他的思绪极度混乱,不知该如何挽留,委屈地嘟起了嘴。
饱满的唇瓣近在眼前,方舟回忆起它们软糯的口感,心中不由一动。
反正他已经醉了,什么记忆都不会留下。
方舟抬手捧住他的脸,在唇上轻啄一记。
不够,又轻咬一口。
诺亚的呼吸即刻乱了,回应似地将她的唇用力含住。
淡淡的酒精气息在唇舌间缠绕。他的味道真叫人上头,尝过一点,就想要更多。
和上回在洗手池边的强硬不同,今晚的他表现得极富耐心,轻柔地,不紧不慢地,将她心里的火一点点勾起,烧得她面上泛起一片嫣红。
心中的恼意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扯开他腰间的系带。
诺亚忽地抬起头,面露难色,“今晚不行,我手头没有桃。”
思绪混沌间,方舟忆起,她那儿倒是有不少,但已经过了保质期。她想要,但她不想冒险。借此机会,她假作迷糊地呢喃:“我马上就例假了,现在应该是在安全期。”
虽被酒精搅浑了理智,脑袋里此刻既缺血又缺氧,诺亚依旧克制地松了手,迫使自己离了她,“哪里有什么安全期?只要有零距离的接触,就会有中招的风险。”
很好,血都往下涌了,脑子还能冷静思考。
见她露出满意的笑容,诺亚忍俊不禁,“你这是在考验我么?”
方舟双手抵住身后的门,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他实在是太清醒了,完全不像醉酒的状态,反观她自己,晕晕乎乎的,倒像是醉了。
见她似是煎熬,诺亚问:“你是不是很想……”
方舟面露窘色,移开视线。见他再次贴近,她忙伸手抵住他,“既然不能继续,就别再招惹。”
“放心,我不会让你冒险。”
看着他的琥珀眼弯成两道月牙,方舟意识到他想做什么。
诺亚下探的手停住,问:“这样可以吗?”
方舟只觉,从他触及之处,幻出了无数蝴蝶,在她腹中翩翩起舞。她不太确定此刻究竟是想拒绝还是想继续,索性闭上眼,默许他的行为。
“沉默不代表同意,Gio。”
“可以。”
得到明确许可的诺亚,再次踏上屋前那条狭窄小径。这一回,他没有直接尝试登门,而是停留在门前一块小小的鹅卵石附近,在它左右来回跃动,探究似地围着它徘徊打转。
方才在方舟腹中飞舞的那些蝴蝶,此刻侵.入她的肺部,剧烈地煽动翅膀,彻底拨乱她呼吸的节奏。
诺亚在屋外逗留良久,准备进屋时,再次征求屋主的准允。
听得问询,方舟勉强睁开眼。她的双眸同样是一片润泽,可她的喉咙,却因过度呼吸而变得干涩。她发不出声,只好点头回应。
得了准许的诺亚没再犹豫,即刻溜进了屋。可他只有理论上的学习经验,真到了实践时,还是免不了一番摸索。他仔细观察她的反应,见她忽地咬住了唇,便知自己终于寻对了落指点……
一声闷叫过后,方舟攀住诺亚的肩,勉强站直了身。过了许久,她肺中、腹中的蝴蝶才悉数飞离。
她有过自娱自乐的体验,可与此刻的感受全然不同。她终于明白,为何给自己挠痒的时候,并不会觉得痒,被别人挠,却会笑得止不住。
平息下来后,方舟不免为自己方才的失态,懊恼不迭。她一把推开诺亚,捂住脸。
“怎么了?”诺亚以为她哭了,一下慌了神,急急擦净手指,扳开她捂脸的手。
方舟瞪他一眼,“从没在别人面前这么崩溃过。”说着,又把手捂上。
诺亚想了一下才回过味来,笑说:“那人这么不中用嘛?”
方舟透过张开的指缝打量他,“你这是在幸灾乐祸吗?”
“我怎么会希望你有不愉快的经历呢?即便最终分开了,我也希望你们曾经是快乐的。”
哼,话说得漂亮,可他的神态分明就是在偷乐。
诺亚撒娇般地贴着她的耳侧来回蹭,低声求道:“今晚别回去了。”
方舟头脑一热,应了声:“好。”
第34章 冒险 我又不是糖做的
许是这些日子搅乱她清梦的人就在身旁, 又许是实在累极,方舟一夜无梦,睡得舒坦安稳。
醒来时, 枕边一套深蓝色睡衣,叠放得齐整。方舟匆匆套上, 折了下过长的裤脚,挽起衣袖, 轻手轻脚出了卧室。
昨晚被二人汗湿的衣物,已在洗衣间的烘干机里悠悠打转。
她就不该答应他留下,本以为各自都尽了兴,只会老老实实地睡一个素觉, 却不想诺亚探究的劲头十足。他将她褪成剥了壳的鸡蛋, 先后做了一指、二指、三指的比较实验, 紧接着又对比了被试在坐、躺、以及水流冲洗等不同状态下的反应差。
他认真严谨的研究精神, 弄得方舟又接连崩溃数次。最后实在受不住,哀哀求饶,他才暂时中断了调查, 把她扣在怀里,安生睡下。
此刻, 这位辛勤的田螺先生, 正在开放厨房里准备早餐。
他身穿一件宽松的浅灰蓝色家居服, 头发乱蓬蓬的,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闲适的味道。
听见声响, 他撩起眼皮看向她,望着她的眼神澄澈无辜。
方舟顿觉心慌,好像她昨晚欺负了一位天真无邪的小朋友。
不对,明明是他一直在欺负人。
“昨晚……, 我们没发生什么吧?”诺亚似是有些忐忑,询问的口吻带着试探。
看来他依旧不记得在醉酒状态下发生的事。
诺亚的反应倒让方舟松了口气。昨晚她又哭又叫的失态模样,他不记得也好。于是,她点头说:“放心,什么都没发生。”
严格来说,确实无事发生。
方舟略感心虚,快步朝大门走去。
“你倒是会装!”
匆匆逃离的脚步被骤然喝止,方舟一惊,回过身,看向声音的主人。
诺亚斜倚在餐桌边,面带怨念。
他分明记得,方才不过在装傻套她的话。
诺亚撇撇嘴,“你可真行,提起裤子不认人。”
这家伙怎么抢她的台词呀?她都没说什么,他倒自个儿先委屈上了。况且,准确点说,她压根没脱他裤子啊。
方舟讪笑,“上回在布里恩茨,你不是忘得一干二净么?这回怎么就记得了?”
“我都记得,”诺亚缓步上前,“你愿意等我吗?等把Paul拉下马之后,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正式追求你?”
这是数月前就想提出的请求,他现在终于有勇气说出口。
他问得姿态谦卑,可方舟却避开了他的视线,垂头不响。
昨晚窝在他怀里时,方舟便意识到:自己对他的迷恋,已经远远超过她希望的程度。
她心中隐隐畏惧,不知会不会重蹈覆辙,再次受到伤害。恋爱有风险,她还无法确定,他到底值不值得冒这个险。
更何况,倘若她此时答应,势必会给他压力,迫使他采取更加激进的手段对付Paul。这会不会将他推入不必要的险境?
思索过后,方舟开口道:“你别太当真,我没打算严肃地经营一段关系。我想跟你做,但不是非你不可。”
说完,方舟猛地拉开门,直冲下楼。到了住处门前,她才发现,方才离开得匆忙,把钥匙给落下了。
正准备上楼讨要,便听得楼上开门声,紧接着是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诺亚面色平和,似乎很坦然地接受了她的拒绝。
“跑那么快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外套都不披上,不怕冻着么?”他说着,将大衣披在方舟肩上。
见她叠起的裤腿散了,怕她绊住,又蹲下.身替她折好。
他温热的手掌轻握住她冰凉的脚踝,顿觉不妥,又迅速松手,站起。
只短短一瞬的肌肤触碰,就让方舟轻颤不止。经昨晚那么一通闹腾,她对他的渴求不减反增。
这种不可控的感受令她倍感心慌。
她假作不领会他的好意,冷着脸向他摊开手。
诺亚配合地将钥匙放在她手心。
那把三楼的备用钥匙,被他扣进了她的钥匙圈。
钥匙到手,方舟即刻开门进屋,不愿再跟他共处同一空间。
门刚要碰上,忽地被他抵住。
“我不介意做你的消遣。如果下次有需求,记得找我。我会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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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异国他乡找寻正式工作之路,比方舟想象的更为艰难。一个月间,她投递出去的申请,皆得到了否定的答复,甚至连面试的机会都没拿到。
趁着难得的空闲时间,方舟跑去学了车,以便未来通勤能方便些。
周五晚间,正走在回公寓的路上,一场毫无征兆的骤雨忽至。
当地人大多没有打伞的习惯,一来是因为这儿的雨往往来去迅速,二来则是雨常伴随大风,撑伞反倒费劲。
方舟入乡随俗,掀起冲锋衣的帽子,罩住头顶,加快回家的步伐。
拐了个弯,踏上楼前的小径,一辆熟悉的车映入眼帘。
似是有心电感应,刚下车的诺亚忽地回头,目光定在她身上。
待她走近了,他接过安东递来的黑伞,往她头顶倾斜。
方舟没领他的好,丢给他一句:“Ich bin nicht aus Zucker.”(我又不是糖做的。潜台词:淋点雨怎么了?)。她没停留半秒,撇下他,匆匆跑入花园。
那晚令她精疲力竭的胡闹过后,二人又有近半月的时间未再见面。方舟已经打定主意要把住自己的心,不能再禁不住诱.惑,稀里糊涂地跟他跑。
夜深了,方舟独自一人窝在沙发上,咬笔琢磨该如何修改她的求职动机信。
忽听楼上砰的一声巨响,像是砸下来了什么重物。
短短数秒过后,又来了一声古怪的闷响。
这动静着实不寻常,毕竟楼上的这位邻居,从来都不是粗糙莽撞之人。
本着关爱邻里的善心,她给楼上人去了一通电话。
未接。
这狗子该不会是胡乱蹦跶摔着了吧?
方舟犹豫了下,还是决定上楼查看,免得日后被他控诉见死不救。
几乎和两周前一样的情境,敲门未应,她只得无奈开锁。不过今日,浴室的门虚掩,从里头传来淙淙的水声。
方舟轻声唤他,却没有得到回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属于诺亚的陌生气味,令她顿时警觉。
她蹑手蹑脚地来到浴室门前,轻轻推开未关严的门。
透过逐渐扩大的门缝间隙,方舟朝室内窥探,浴池中的水已半满。
门又开了些,眼前的一幕吓得她几乎失声尖叫。
诺亚歪头侧趴在浴缸边,双眼紧闭,一条红色的丝带从他腕上飘出,缓缓荡漾在水中。
巨大的惊愕将方舟定在了门前,一时吓得无法动弹。
出于惯性,门依旧缓缓荡开,一位彪形大汉骤然闯入她的视野。
几乎同时,那男子也发现了方舟,面上闪过一瞬的错愕,紧接着抓起诺亚脚边的尖刀,朝方舟冲来。
深知自己根本不是这人的对手,情急之下,方舟扭过头,冲着屋外的空气大喊:“安东,他们在这儿!”
大概是安东的威名远扬,那男子猛地止住脚步,也顾不上确认屋外是否真的有人,直接从浴室窗口跳下楼。
方舟的大脑依旧一片空白,接下去所有的动作,几乎都是机械式的反应:将人挪出浴池,止血,打急救电话,联系安东和Le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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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亚悠悠醒来时,天已大亮。他茫然地盯着眼前的天花板看了半晌,听着耳边监护仪滴滴滴的声响,记忆随着意识渐渐复苏。
昨晚他好好地在餐厅喝水,冷不丁被人从身后偷袭,后脑勺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
他倒在地上勉力挣扎,结果又被敲了一记,彻底失去了知觉。
此刻,他有些渴,左右张望着找水。刚一抬头,便瞧见了一旁沙发上的方舟。她正盘腿坐着,腿上架着台笔记本电脑,眉头微蹙,紧盯屏幕,神情专注。
即便身体保持着这样别扭不适的姿态,她依旧看得认真。
诺亚不忍心打扰,只静静地看着她,直到见她抬了头,才出声唤她。
跟一只蝶似的,方舟扑到床旁,情不自禁地亲吻他的面颊,“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难得见她这般主动,诺亚几乎忘记了身上的疼,笑回:“谢天谢地,我还能再看到你。”
一旁的Leon走上前,看着方舟说:“他已经没事了,找安东送你回去吧。”
他看上去情绪相当糟糕,面色比昨晚诺亚刚入院时更加阴沉。
方舟心知肚明,他这么说,多半是为了支开她,和床上的病号商量事情。她配合地将病房留给他们二人。
晚间,门铃响起。
方舟不似往日那般即刻开门,待问明了门外人的身份,才谨慎地开门放行。
安东白了身旁的诺亚一眼,“这人死乞白赖地非要住你这儿。”他将手中的一个手提旅行包往方舟胳膊上一挂,“眼下情况特殊,下手的人还没找着,我得守着你俩。”
不等方舟表态,他便进了屋,快步走至汉娜屋前,“今晚我睡这一间,有事叫我。”说完,立即进屋关门。
这人,真比他主子还大牌。
诺亚接回挂在她臂弯上的手提包,放至沙发上,回身解释说:“我今晚留宿,只是担心你瞧见了行凶人的样貌,可能会有危险。没有其他的想法。”
上午回家后,敏锐的方舟便留意到,楼下的小径上停了几辆陌生的车辆,候了一日也没开走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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