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
听荷和其他几个丫鬟七嘴八舌的呵斥她。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妄议夫人?”
“听荷姐姐,我看她是嫌自己命太长了!想讨点苦头吃吃!”
萧蝶一脸无辜,“可是我说错了话?”
“当然!既然你不明白,那我就好好给你说说,脏东西,指得就是些上不得台面,出身烟街柳巷的贱人!脏地方出来的,自然是脏东西!”
听荷说着,还用丝帕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好像和她站在同一院子,都是对她这个贴身丫鬟的侮辱。
这样的指责辱骂,如果换个平常的良家女,恐怕会直接一根白绫吊死自己。
就算是原主,也确实伤怀难过了好一阵。
好像自己真的比旁人要脏。
走在府中,也更加小心谨慎,连与旁人擦肩而过都避身让着,生怕遭人嫌弃。
可萧蝶最看不起的,就是这些荡妇侮辱。
她惊呼一声,好像被吓到了一般,随即道:“姑娘还请慎言,被公子听见,恐小命不保。”
听荷只觉得莫名其妙,她冷笑一声说道:“难道你还以为,公子会为你出头不成?真是好大一场白日梦!”
“不是的不是的。”
萧蝶摆了摆手,继续道:“只是听姑娘说那地方是脏地方,公子虽说不是那的出身,却去的极为勤快,这话如果要让公子听见,还以为你是在骂他呢。”
“你、你……!”
听荷惊的一口气差点不上来,手指颤抖的指着她半天,最后吐出一句,“你不知廉耻!你胆大包天!你居然敢拿公子和你相比!公子是男子,男子出入风月之地乃是天经地义!你这贱蹄子居然随意攀扯,来人啊!快点给她净净心!”
她说完,几个婆子手持柳枝就冲了出来。
这就是钟玉罗给原主的三道折辱。
原主跨过火盆,走过煤渣路,最后站到主屋门口,却依旧连门都没能进。
只是站在那,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用柳条抽身。
萧蝶算着时间,静等着身后的动静。
她不信随春远早上那一通殷勤做戏,只是为了让自己信他的深情后,再从云端跌下。
他一定会来。
只是以他的德行,估计会掐着时间,在关键的时候来。
没有什么,比关键时刻的英雄救美更容易让人心动。
萧蝶和听荷攀扯半天,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钟玉罗嫌她脏。
巧了,她也看不上这锦绣堂,她一步都不想往里走。
萧蝶正想着,身后传来了快速靠近的脚步声。
“你们在干什么!”
柳条落下之前,随春远的声音恰到好处的响起。
这时间把握的巧妙,让萧蝶都要以为他事先知道这将要发生的一切了。
萧蝶此刻不知道是自己在演戏,还是在配合随春远演戏。
头一次,她觉得自己好像成了配角。
她委屈的捏着手中丝帕,抬眸看向随春远,换来他心疼的目光。
随后随春远仿佛怒极,一脚将火盆踢翻。
在丫鬟们的惊叫声中,他夺过婆子们手中的柳条,扔到了地上。
“萧蝶是我的爱妾,我看你们谁敢如此折辱她!”
萧蝶的视线已经习惯性的落在了随春远的脖子上。
很好,又是一层鸡皮疙瘩。
她知道他在演戏,但旁人不知。
听荷等人吓得跪在地上,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公子!公子息怒……”
别说她们惊的不敢相信。
就连在屋内听着动静的钟玉罗也惊诧的打翻了手里的茶杯。
她这个夫君她知道。
看似温柔多情,但其实骨子里淡漠冷酷。
哪个女子要是信了他的情话,才是真真的自讨苦吃。
她也是知道他这性子,才敢明目张胆的给一个妾室难堪。
可他现在,是在替他的妾室出头吗?
她由丫鬟扶着走了出来,向随春远盈盈行了一礼后,试探般的抬头看他的脸色。
见他的怒气不似作伪,心里咯噔一声,当即就有些委屈了。
但她向来是个聪明的,没控诉随春远的行为,只是柔声说道:“夫君,是妾身考虑不周,妾身只是遵照些民间习俗,想给萧姨娘去去那地方沾来的污气,也免得府中其他姐妹因她的身份嫌恶她欺负她,没想到让夫君误会了。”
这话说的,好像她布置这场折辱,还是为了萧蝶好一般。
萧蝶低着头不吱声,冷眼看着这戏到底怎么唱。
钟玉罗的以退为进,没能换来随春远的体谅。
他不满的哼了一声,抓起萧蝶的胳膊,就把她圈进了自己怀里。
“她什么身份?她是本公子的爱妾!谁敢嫌恶她?”
第142章 重生了?那再杀一次4
“沦落风尘不是她的错,是世道逼她如此,她一个小女子,能在那地方护着自己一身洁白,在我看来,她就比任何人都要干净。”
“你出身世家豪门,不懂人间疾苦我不怪你,但今日后,我再也不想听见有人蔑视她的出身,你明白了吗?”
萧蝶听着,暗暗点了点头。
这话说的多漂亮啊。
一边哄着自己开心,一边替钟玉罗开脱。
如果是原主在这,听见他这番话。
恐怕会把他视为暗夜明灯,从此情根深种,难以自拔。
一个从没得到过爱和尊重的人,根本无法抵抗。
就像一个即将饿死的人。
即使听人说了无数遍天上不会掉馅饼。
可真看见馅饼掉下来,也会拼死咬上一口。
萧蝶不能让这戏白演。
她配合的轻声唤了他一句,声音带着哽咽。
随春远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怕,过去的都过去了,以后有我在,没人欺负得了你。”
萧蝶闻言抬头看钟玉罗,看她眼圈都气红了。
萧蝶一时突然有了种躺赢的感觉。
明明没做什么,剧情好似就到了大后期。
但她知道,她如果真躺下了,很快就会有人封棺改土,给她立坟茔一座。
躺是躺不了,但能嚣张的时候,必须嚣张。
钟玉罗不是嫌她脏吗?
她直接过去拉起了钟玉罗的手。
钟玉罗像被烫了一样,想挣却没挣开。
萧蝶就那么拽着,还轻轻摇了摇,“妾身不怪夫人,妾身一见夫人,就觉得亲切如家中姊妹,只想亲近呢。”
钟玉罗恨不得把她这双爪子剁了,但当着随春远的面,却只能咬牙切齿的应承。
等萧蝶和随春远离开,她命人打了水,一遍一遍的搓洗。
“脏!脏死了!她居然敢说我像她的姊妹?她这是在辱我!听荷,去!把她踩过的地方用盐水冲十遍,不!冲一百遍!”
“是、是夫人!只是您小声些,如果让公子听见,恐怕……”
“难道以后我还要看一个瘦马的脸色生活?”
她气的掉下眼泪,自己把自己一双手搓的通红。
而此刻,萧蝶也已经回了桃叶居。
随春远还有事,先行离开了。
她歪在矮榻上,想着刚才的事。
她和随春远离开,回桃叶居的路上,路过了随春远处理公事的春鹤阁。
这很正常,随春远也没先行回去,还是先送了她。
但从门口一晃而过时,她却看见了院内的一株奇花。
那花呈妖艳的黑紫色,奇异的是,硕大的花蕊旁,只剩下了一片花瓣。
回来的半程,萧蝶的目光一直落在其余碰到的所有鲜花上。
或含苞待放,或花开正艳,或枯萎落花。
什么模样的都有,唯独没有只剩一片花瓣的。
不对劲。
哪哪都不对劲。
萧蝶想着明日一定要去春鹤阁看一眼。
如果是那花瓣只是将落未落,一夜的时间应该也足够掉下最后一片叶子。
萧蝶想着想着,听见了二蛋的声音。
“宿主,我回来了!”
萧蝶没急着问什么情况,先把给它留的糖水端给了它。
这随府目前为止,她没有能信之人,可用的丫鬟也没有。
所以除非必要,她都不让丫鬟们进来伺候。
寝室内没有旁人,二蛋一个饿虎扑食,就扑到了碗边。
一边喝着,它一边说道:“宿主,出了个大事!”
萧蝶眉眼一沉,“什么?”
二蛋接着说:“你也知道,我时常和其他系统联系,关于我们的任务情况,其他系统也都清楚,为此他们还给你起了个外号,叫黑寡妇……”
萧蝶:……
“嘿嘿,我也有外号,叫黑寡妇的蛋。”
萧蝶哭笑不得,“怎么感觉你还挺高兴?快说正事。”
“好,说来也简单,就是其他系统肯定是把咱们的情况,说给了它们的宿主,而前一阵子,一个宿主学着你的方式,刷满了宠爱值后,把一个爱往死折腾人的任务目标给杀了!”
萧蝶眉尾一挑,“有点意思,那主神恐怕要发疯了。”
他既然那么不能接受自己的任务方式,恐怕如今这种局面,就是他就怕看到的。
根据他的喜恶,萧蝶能推断出,他应该是根据任务目标的愉悦值获取能量。
还有什么,比一个无论如何受辱,都千方百计哄他高兴,自身又美艳动人多才多艺的妾室,更能让那些男人愉悦。
她们这些被选中的妾室,不过是主神牟利的工具而已。
只是如今工具们有了自己的意识,开始磨刀霍霍向任务目标。
有第一个效仿者就会有第二个。
如果所有宿主都如此,主神的结局一定好不了。
萧蝶想着,他现在一定极其想拿自己开刀。
只是绕过休息空间,直接进入下一个任务的做法,恐怕是没有用了。
这个任务世界处处的诡异,也有了些解释。
而这时二蛋继续说道:“我问了其他系统,有没有过宠爱值不准确的情况,它们都说这不可能。”
“听老系统说,这是植入我们数据的东西,除非我们损毁,不然宠爱值不会出错,他们……还问了我一个问题。”
“什么?”
“他们问……咱们怎么在这个任务世界逗留了这么久,是有什么麻烦吗?”
萧蝶神情一凛,证实了心中的猜测。
按其他系统说,她和二蛋在这个世界逗留了许久。
可实际上,她却只有从昨天到今日的记忆。
再联想到随春远的反常,她知道,随春远一定是在主神的安排下重生了。
他带着被自己所杀的记忆,重新回到了任务最初。
他心中又怎么可能会对她有好感。
原本萧蝶也在怀疑。
她只是不确定他到底是重生了,还是被什么占了身子,想反攻略自己。
随春远暗中替钟玉罗开脱之时,她心中的天平开始偏向他就是随春远本人。
如今算是确认了。
他不光重生了,而且绝对不止一次。
如果只一次的话,他刚被自己杀掉,睁眼就看见回到过去,第一反应一定是先下手为强。
他会亲手掐死自己。
结局……自然是被她反杀!
所以,这次他学乖了。
再看他今日的种种表现,更像是一种周旋妥协。
萧蝶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着,开始思量在她没有的记忆中,他们都发生了些什么。
什么斑斓猛虎,不死不休。
他是在说自己是母老虎吧?
第143章 重生了?那再杀一次5
根据已知的情况。
第一次任务,她应该如往常一般去父留子,并且让随春远死了个明白。
第二次任务,按常理推断,随春远应该立刻想反杀她报仇,这次死的还是他。
之后不知道还有几次,他又做过些什么尝试。
但毋庸置疑,他全部失败了。
不然也不会有现在。
也不会有他这副装模作样的德行。
英雄救美,温柔夫婿。
他被迫成了戏台场唱戏的角儿。
他不敢再跟自己硬碰硬,他想活着。
萧蝶想明白了,也不急着戳穿他。
正好拿他做刀刃,割一割这随府里,烂到根的“杂草”。
当太阳带着温度从西边落下时,随春远来了。
他依旧小意温柔。
萧蝶依旧胆小怯懦。
他们都知道对方在装,但他们都默契的没有拆穿。
只是偶尔安静下来时,气氛有些诡异。
这样的情形下,随春远还总是说些惑人的情话。
每次说完自己后颈起一层鸡皮疙瘩不说,萧蝶衣袖下的两条胳膊也是一层一层的起。
用过膳,桌上的餐食被撤下,丫鬟们端上了沏好的茶。
随春远轻抿一口,想到今日自己的目的,犹豫着开口,“下午,锦绣堂的人来报,说夫人在你我走后,忽发急病,已经卧床不起了。”
萧蝶装出惊讶的模样,“怎会如此?难道是因为今日的事?”
她有些愧疚的低下头,“此事怪妾身……公子可有给夫人请名医诊治?”
“跟你没有关系。”
随春远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冷声说道:“名医请了也没用,我看她这是心病,心病难医,唯有自己想明白才行。”
他重生了几次,想来也知道钟玉罗装病的事。
萧蝶看他如今的态度,这是准备要献祭自己的正头夫人了?
她想了想,说道:“不管怎么说,这事都因妾身而起,妾身心里愧疚难当,公子,明日起就让妾身去侍疾吧,妾身愿意照顾到夫人康复。”
随春远迟疑了一瞬,又立马点了头,“好,既然你有这个心思,我自然什么都随你。”
萧蝶笑着起身行礼,又被他扶住。
“蝶儿,你跟我不必如此,我不管你如何看待我,但在我眼里,你就是我心中珠玉,我爱慕于你,不只是把你当家中妾室。”
萧蝶和他四目相望,眼神仿佛能拉丝一般的蜜意柔情。
可实际上,一个宠爱值毫无波动,一个心跳平稳如常。
随春远仿佛又想到什么,继续说道:“不过母亲听闻了这消息,倒是有些焦急,夫人这病不知道何时能好,我也不想母亲一直跟着担心,所以想暂时送母亲去香山别苑小住一阵。”
68/157 首页 上一页 66 67 68 69 70 7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