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把别人的孩子抱给你养。”
“你要混淆你们随家的血脉?还是要把你千辛万苦得来的爵位传给别人?”
“当然不是!”随春远毫不犹豫的否认,“孩子的父亲,是我。”
萧蝶一愣,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般。
“所以你纳不纳妾又有什么区别呢?你居然想让我养你和别人的孩子。”
“当然有区别。”
随春远仿佛已经把自己说服,“我名义上的正妻永远都只有你,如果不是为了继承人,我也不会碰别的女人,如果你介意,我可以去母留子,绝不对其他女子产生感情!”
“不。”
萧蝶后退,坐到了床边,“你的正妻之位我不要了,随春远,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放了我,我早就说过了,任务我可以不做。”
“不,我绝不可能放你离开。”
他像面对提出无理要求的稚童,无奈的语重心长。
“萧蝶,别对我这么残忍,我可以成全钟玉罗,当年父亲定下我和她的婚约,也不过是场交易罢了,但我对你不是,我忍受不了你和别人在一起,你以后也别再提了,好吗?”
“你现在又何必这样低声下气的和我说话,如今我不已经是你的笼中鸟了吗?”
“不,你是我的妻。”
随春远正色的强调。
萧蝶听了,走到牢笼边上。
“那你可以抱我一下吗?”
随春远浑身一僵,迟迟没动。
他不敢。
她是他的妻,也是身有剧毒的夹竹桃。
“呵……好一个你的妻啊。”
萧蝶在摇摇欲坠的烛火中静静伫立,她面上无伤无悲,却好似有什么东西正在瓦解破碎。
随春远不自觉的捂住了闷痛的胸口。
那里好像有一块铁板,正煎烙着他的心肺。
他不自觉的向前走了两步。
可下一刻,萧蝶却从袖中摸出了一根金簪。
那金簪是在青州时,随春远买给她的。
尾尖锋利,闪动寒芒。
随春远心中一惊,以为萧蝶要刺他,连忙后退两步,一个踉跄摔到了地上。
萧蝶却只是把那金簪就地一扔,扔到了他面前。
“如果想杀你,你早就死了无数次了,随春远,金簪我还给你了。”
她落寞转身,肩膀轻颤,好似再也不想见他。
随春远这才知道,刚才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她根本就没想杀他,也没想逃走。
不然利器在手,她总能有机会。
随春远心里五味杂陈,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他捡起金簪,入京这一路的过往也在他眼前浮现。
“为什么不杀我?”
他还是问道。
萧蝶背对着她,摇了摇头,“她不愿。”
“谁不愿?”
随春远猜到她说心软,猜到她说不屑,却没猜到这三个字。
“她,是谁?”
萧蝶没应声,抬头看这屋子的每个角落,随后才道:“你只知道重生一次又一次,每次都有每次的痛和难,你可怎知,这重生不是第一世的我求来的。”
“肉身死了自有魂归地府。”
“你又凭什么是例外?”
“你凭的,不过是她的心软和对你的深情。”
“随春远,你赢了。”
“随春远,我让你如愿。”
“叮咚叮咚叮咚!”
随着萧蝶最后一声哀叹落地。
二蛋猛的跳了出来。
“宠爱值,一百!嗷!干死他!”
第187章 重生了?那再杀一次49
随春远也曾想过,自己为什么会重生了这许多次。
虽然结局是不好的吧,但毕竟多了这许多次的机会。
如今听萧蝶说,这是第一世的她求来的,随春远才恍然。
如果是往常,他可能也会怀疑一二。
但刚刚萧蝶明明能动手,却把金簪扔给了他。
她这种退让妥协的动作,让随春远心底生出莫大的满足和安心。
再加上去往京城这一路,她几次舍命救他。
说是曾经的她求来的,随春远心里就信了大半。
原来明知不能爱却无法抗拒的人,不仅仅是他自己。
第一世萧蝶明明就知道是自己害了她一家。
杀了自己后,她居然还会求着重新来过。
她应该也是后悔的了吧。
随春远感觉心底仿佛燃起了焰火。
那多彩的火光,驱散了仅剩的一点阴影,归还了全部爱意。
他依然不会放她出来。
他知她性烈如火。
从一开始准备这牢笼时就知道。
关,就是关一辈子。
虽有遗憾。
但他想,让一个心智武功,容貌才情,样样皆超群的女子为他心甘情愿困守一生。
本就是一件值得他到死都骄傲的事。
爱意如潮水宣泄。
没管他爱的人死活,反正自己是挺感动。
正感动着,随春远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刚才天还只是有些阴而已。
可现在却突然刮起狂风。
风中有雷声轰隆传来,似恶龙在云层间嘶吼。
大风涌进屋内,吹的满屋烛火摇动闪烁。
萧蝶在光线的忽明忽暗中静静站着,鬓边的碎发被风吹着在殷红的唇边舞动,本是一副撩人光景,却莫名让人觉得鬼魅。
随春远不自觉的后退。
萧蝶刚才虽然也是面上没什么表情,可透过她的眸子,能看见她眼底的似哀似怨。
那些情绪给了她人气儿,让她看起来甚至有些可怜柔弱。
而如今,她眼底冷硬的像一片坚冰。
随春远在她身上找不到任何情绪的破口。
更别提……她刚刚表露出的情意。
没有,什么都没有。
她只是笑了笑,好像有些兴奋。
像山林间终于把书生骗进洞穴的鬼魅。
她肆无忌惮的显露出自己的本体。
轰隆……
又是一声雷响。
随春远在雷声中意识到了什么……
“你、你骗了我!”
畅快的娇笑声掺杂在呼啸的风声中,凌厉的仿佛能割开人的面皮。
“是啊,我骗了你,什么狗屁相守一生,你和那废物主神一样,最爱异想天开!”
“他凭什么觉得让你重生,就能阻止我完成任务?你又凭什么觉得,你我之间隔着血海深仇,我也能真心实意的爱你?”
随春远脸上的血色褪去,喉咙像被人掐住一般,呼吸都变得不畅。
“你、你……”
“我怎么会知道?随春远,就以你的智商能力,你越是想隐瞒什么,就能越快速的暴露什么,你心里没点数吗?”
如果不是他自作聪明想先除了萧玮,可能还不会如此。
随春远艰难的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究竟知道了多少?”
“全部,有些事甚至比你还清楚,随春远,你早就知道,我不会放过你的,因为你本就该死。”
“不!”
随春远慌忙的摇着头,“不,不是我,八年前,我还没到弱冠之年,我只是没能阻止我父亲,我只是个旁观者而已,我也不想的,我……”
“八年前。”萧蝶打断了他的狡辩,“你忘了你曾说过的话吗?八年前,你父亲在南诏国境内找到了一块极品沉香木,没有那块沉香木,你我不用千里迢迢的进京,没有你这句话,我还真不知道你心有多狠。”
“南诏国路远,除非你父亲是日行千里的宝马成精,不然根本来不及。”
“我猜,是你们到了南地,你父亲听说了极品沉香木的事,就把赈灾之事交给你,自己去了南诏国。”
“随春远,你扪心自问,你真的只是旁观者吗?你真的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弥补不了吗?”
“你这话,可敢对着南地受灾而死的数十万百姓说?”
随春远额头上的冷汗一层一层的冒了出来。
越是如此,他说话声音却越大,破罐子破摔似的兜出了心底的话。
“那又如何?难道就因为他们的命,就要用我们随家的家产去填吗?我们随家的银子是我父亲挣得,不是大风刮来的!凭什么要因为他们就把家产舍出去?他们的命贱啊!老天不管,皇上不管,凭什么让我们随家来管!死了,那也是他们的命!”
这一刻,萧蝶在他身上看见了后世某些资本家的恶毒嘴脸。
也是,在法律与道德相对完善的现代,资本家也多是黑心黑肠。
更别提这个世道。
这个人命可以买卖的世道。
随家攒下的万贯家财,又怎么能不沾血?
贪心,是刻在他们随家血脉中的东西。
即使平时看起来再风轻云淡,也改不了他们的本性。
“那赈灾的银子呢?”
“只有一百万两啊!你知道受灾的地方有多少吗?你知道灾民有多少吗?那一百万两又够几日开销?那救不了谁的命,左右都是个死,还不如……”
砰!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一声闷响。
栏杆上挂着的铁锁,已经在萧蝶手中落了地。
随春远剩下的话,与牢笼上的禁制一样烟消云散。
他看着萧蝶迈出牢笼,步步向他,眼中只剩下了绝望。
“我知道我欠你良多,可真正弃你们于不顾的,是坐在皇位上的那人,你杀我有何用?难道你不是在欺软怕硬吗?”
“这世间人皆是如此,皇亲国戚、世家权贵、官宦书生、商人工匠、还有流民贱奴,一层一层,泾渭分明,我随春远虽然错过,悔过,欺了那些难民百姓,可那些权贵皇族,又何曾没欺过我……”
“行了,别说了。”
萧蝶从地上捡起金簪,继续道:“你用不着给自己加戏,我也从来没说过,会放过皇位上的那个,不过你应该是看不见了。”
“呵、所以到最后,我还是会死在你手里吗?”
随春远如坠冰窟般的冰冷僵硬。
几次死亡,他如今连反抗和逃窜都提不起力气。
他也深知,那只会让自己死的更难看一些而已。
萧蝶摇了摇头,“其实你还有另外一个选择。”
“什么?”
“自杀。”
随春远苦笑,眼底刚燃起的希望又再次破灭。
“我还是死在你手里吧,作为你的第一个任务对象,死在你手里应该会让你记我久一点。”
萧蝶嗤笑一声,指了指南边。
“对着南边跪下,你的罪,该以命来偿。”
第188章 重生了?那再杀一次50
随春远双腿早就软了,听话的跪了下去。
萧蝶站他身后,一脚蹬着他的脊背,一手抓着他的头发后扯。
抻长的脖颈上,金簪尖锐的尾锋停留。
随春远很怕,却没闭眼。
他昂着头看着萧蝶,好似要记住她的模样。
萧蝶迎着他的目光笑了笑,“最后告诉你一声,你不是我的第一个任务目标,也不是第一个被我杀了的任务目标,甚至连在我手里活的最长的都算不上,随春远,别做梦我会长久的记着你,我心里可没那么多位置,留着那么多尸体!”
说着,萧蝶手中寒光一闪。
温热的血液喷溅在她脸上。
手中的人在不甘与愤恨中,永远闭上了眼。
这时一道闪电落在屋顶,劈出了半边窟窿。
雷电让房顶的木头燃起大火,雨水在那燃起的火窟中砸进屋内。
萧蝶似笑非笑的走过去,透过火和雨,抬头望着空中密闭的黑云。
她仿佛看见有一张怒极的脸,正在死死的瞪着她。
可对于自己讨厌的人。
他越是生气,萧蝶就越是开心。
萧蝶笑着摆了摆手,万千话语凝结成两个字。
“废物。”
又是一声惊雷。
萧蝶躲也未躲,丝毫不惊。
狗屁主神要是有能耐,可以直接用雷劈死她,就不会费这么大劲,让随春远重生那么多次了。
“只会些吓唬人的本事,当谁是二蛋吗?”
二蛋:?
“宿主,你啥意思?”
萧蝶揉了揉它的脑袋瓜,“没事,夸你可爱的意思。”
二蛋“……哦。”
天上的黑云翻腾了一会,还是散了,雨也跟着停了。
主神的力量经此一事,消耗巨多。
萧蝶觉得有一句话说得好,叫趁他病,要他命。
“二蛋,你去和其他系统聊聊天,把咱们的战况传出去,让大家都知道知道,什么主神,不过如此。”
“好的宿主!”
这事二蛋可太爱做了。
作为黑寡妇的蛋,它现在可是相当受欢迎的。
走到哪都风光着呢!
用现代的话说,它家宿主是影后,它现在好歹也是个流量明星!
人气超高!
二蛋应声跑没影了。
萧蝶处理了下残局,把金簪重新收起,转身离开了这片林子。
身后的火还在燃着。
凤冠霞帔落在地上,被焚烧殆尽。
那些红绸和囍字也被火舌舔舐着,让它们发出破碎的悲鸣。
烈焰摆动着它们的身体,让它们好像在半空中招手。
只是,萧蝶未曾回头。
她身姿挺拔,她脚步利落,她从不回头。
没几日,宣德侯随春远在和侯夫人出门游玩时,被雷劈身亡的事,就传回了京城。
那日的雷电,住在这附近的人都看的清清楚楚,确实劈向了地面。
说随春远被雷劈死了,也是死无对证。
更何况等家仆们去时,那木屋已经燃烧殆尽,倒塌成灰。
随春远混在那灰里,就算他爹活过来,也分不清他和房梁的区别。
在场之物,如今最分明的,就是那铁栅栏。
不过是谁派人建的也好查,随春远总不能是为了引雷自杀。
所以一切,只能归咎于一场意外。
在京城众人的眼中,最有可能追责的就是宫里的淑贵妃娘娘。
毕竟死的是自己弟弟。
弟弟死了,弟弟新娶的夫人却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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