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在不出意外的情况下与天同寿,鲜少有神这般隆重成婚,更何况对方是离渊,五湖四海各路神仙纷纷放下手底下的事,准备迎接神君和青菱仙尊的婚礼。
陶秋竹奔着走剧情草草了事,没想到成婚的前几日隔壁死对头青鸾仙尊风风火火跑到了青竹峰,神色高傲地打量一番青竹峰的殿宇,颇为嫌弃地开口:“你可是仙尊,那位可是神君,你们两个马上就要成婚了怎么准备得这般敷衍?”
陶秋竹莫名其妙:“所以?”
青鸾仰着下巴:“同为仙尊,你婚礼这么寒酸,岂不是连我一块被人瞧不起?”
陶秋竹:“???”
搞不懂鸟人的思路,对方也弄不明白陶秋竹怎么想的,虽然神族遇见合适的直接双修不盛行成婚,但好歹也告诉了其他神,届时那么多神来参拜,太轻简了可不行。
鸟儿喜好华丽,青鸾也是如此,她看不惯“青菱”,见“青菱”这般一切从简更是升起了唱反调的心理,她召唤青羽峰上的鸟仙们前来布置婚礼现场,还让人看住小狼妖以免对方继续闯祸,鸡飞狗跳忙乎一顿,总算在婚礼的前两天安排得明明白白,如果不是神山她没胆子进去,肯定得去捯饬捯饬。
对此,陶秋竹感叹:“你这鸟还怪好的嘞。”
鸟怒了,“你怎么还骂我呢?我是凤,不是鸟!”
瞧瞧,把自己都骗了,陶秋竹严肃地点了点头,“是,凤大人!”
是凤不是鸟。
被她这么一搞,凤大人反而不好意思了,轻哼一声:“算你识相!”
目光不经意扫过陶秋竹怀里抱着的小毛球,她再次气炸:“我都看你好几天了,上次是狼妖,这次又捡了个什么东西?你都要和离渊神君成婚了怎么还朝三暮四?”
陶秋竹低头摸了摸毛绒绒,精致漂亮的脸蛋上全是不理解:“不是,你连一只小灵兽都不放过,它还是一只幼崽。”
青鸾仙尊:“幼崽怎么了?青鸟家养的小幼崽不就以下克上了吗?当初我都说了不要养没用的小东西,结果那小东西成年后就开始图谋不轨,烈女怕缠郎,那狗东西缠了她整整三万年,前不久我还抓住他们从一个房间里出来的。”
陶秋竹震撼:好家伙,养崽还有这风险呢?
怀里的毛绒绒抬脑袋看她一眼,哽咽了一声:竟然追了三万年!
陶秋竹听到动静,摸摸他的脑袋安慰道:“别听她瞎说,什么图谋不轨,绒绒有多乖我还不知道吗?才不会发生那种事呢,我信你。”
墨玄铮:“……”
青鸾仙尊觉得这一幕十分碍眼,对陶秋竹怒目而视,“你最好是这样的,别等最后让人家拱了都还给人家数钱呢,不过没关系,反正你养的那些乱七八糟再怎么闹都有神君压着,我巴不得你日子鸡飞狗跳呢。”
她冷哼一声,优雅且高傲地转身离去。
独留陶秋竹和墨玄铮面面相觑,一个一脸坚定,一个心虚惆怅。
……
神仙的婚礼和凡间不一样,可是陶秋竹想着青菱和离渊在凡间的那场婚礼,心头也渐渐不安起来。
她知道,幻境中的大事要发生了。
在七月初七的前一天,墨玄铮本体从神山降至青竹峰,目光所及之处,流光溢彩,百花争鸣,百鸟各就各位栖在古树上,几乎每一棵树上都飘着相思结,连仙鹤的脖子上都系上了大红花,图的就是个喜庆。
有那么一瞬间,他恍惚的以为,他真的要和她成婚了。
但当他看见陶秋竹怀里的小毛球后脑子一清,三万年啊三万年,成婚还要追三万年起步。
小毛球和他对视,同步耷拉下脑袋,下一瞬,本体把分.身从陶秋竹怀里撕下来,拎在手里面无表情夸赞:“这只灵兽确实比那只小狼妖有灵性。”
陶秋竹看着一大一小直勾勾盯着自己,总感觉凉飕飕的,她不由得搓了搓手臂,点头道:“对,他就是我一直要找的灵兽,我家绒绒最可爱,还能听懂人话。”
墨玄铮抿起唇角,可他,不想再当她可爱的毛绒绒了……
第28章
从墨玄铮来到青竹峰后小毛球就异常消停,连墨玄铮拎着的时候都充当毛绒绒玩偶,陶秋竹稀奇地戳了戳毛团子的后背。
墨玄铮本体身躯僵住,那日被亲吻的奇妙触感再次浮现在脑海中,明明对方只是指尖碰了碰而已,他却觉得一股酥/麻感从小毛球身上传递到本体,他下意识攥住陶秋竹不老实的手腕,二人皮肤相触,都愣了一下。
平日里走哪都抱着毛团子的手腕比墨玄铮想象的要纤细,似乎稍微一用力就能轻易折断,掌心下是她细腻的肌肤,柔嫩得不可思议,平时隔着原形的皮毛没觉得,如今墨玄铮像是抓了烫手的山芋,触电般收回手,并后退一步。
“我不是……”他薄唇动了动,喉咙像是吞了沙子干燥得难受,吐不出半句话。
他顶着一张惊天动地的脸,没什么表情,眼神却闪闪躲躲,像是做错事的……小毛球?
陶秋竹惊疑不定,暗道是错觉,怎么会觉得这个男人像闯祸躲床底下的小毛球呢,况且小毛球还被小恩公拎在手里。
她轻眨眼眸打消顾虑,对举止拘谨的小恩公道:“没事,就是不小心碰到的,我又没说你什么,你倒是先急上了。”
陶秋竹有些好笑,不愧是小年轻人,拉个手都慌成这样,将来如果碰见媳妇指不定什么样呢。
还好这句话墨玄铮没听到,他耳根子又有些发热,扭过头不去看陶秋竹,声音也小了几分,“幻境里都按照幻血藤主人生前的执念发展,明日可能……”他顿了顿,斟酌道:“会像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
陶秋竹点头,“好,你来这就是为了说这个?”
墨玄铮垂眸,浓密的睫毛在下眼睑处投下淡淡的阴影,遮住眼底是羞意,“我第一次成婚,有些紧张。”
陶秋竹乐了,不怀好意地围着他转了一圈,笑眯眯道:“一个幻境成婚你也紧张,哈哈哈哈哈。”
她笑了一会用胳膊撞了撞他,哥俩好道:“小恩公,你好纯啊。”
【将来也不知要便宜哪个姑娘,不会亲一口都要脸红吧?】
前段日子被亲一口脸红半天的墨玄铮:“……”
他板着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成熟一些,试图和她讲道理,成婚紧张人之常情,不许笑他。
陶秋竹就是欠欠儿的,把他手上的小毛球抱回来,小声凑到毛团子耳朵旁窃窃私语,“所以啊,平时我亲你也是为了你好,经历我这种大风大浪以后碰见事情就不会紧张了。”
墨玄铮:“……”
陶秋竹作死了一会,见披着神君大人身份的小恩公“凄凄惨惨”站在原地,紧绷着一张脸,目光放空遭受打击的模样,良心发现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属实不应该,轻咳一声找补,“看,现在还紧张吗?我都不紧张,没必要紧张就走一个过场而已。”
她一副“我是为了让你放松”的表情,墨玄铮眼眸一闪,“不紧张了。”
平平无奇的语气,陶秋竹听着背脊凉飕飕的,左右看看没在男人的脸上看出一丝生气之色,点了点头,安心了。
然而陶秋竹并没发现,她手里的毛团子抱着尾巴,圆溜溜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毛绒绒的脸上蔫坏蔫坏的。
……
七月初七,神仙成婚,晴空万里无云,阳光驱逐阴暗,散落在每一个角落,空中中仿佛飘荡着彩色光晕,百花盛开,轻羽峰的仙鸟开路,这一日仿佛万物生灵朝拜,神仙们络绎不绝。
先天神祇陨落,如今只剩下司命神君一位,其他神君都是后天修炼而来,以离渊为首。
神界没有什么拜天地的习俗,也没人经得起神君一拜,他们只要血脉相合,祷告天道,便能结为神侣。
陶秋竹站在神台上,身上的喜袍是白色,胸前绣着展翅欲飞的仙鹤,在神界每个神或仙都会圈养仙鹤,象征吉祥,对面的神君也一袭白衣,如墨的眸子如同缀了星河,满眼都是她。
他们要成婚了。
虽然是假的,但是墨玄铮还是忍不住心跳如雷,恨不得化为原形当场打个滚,再摇着尾巴围着她转圈,爬上她的肩膀贴近她的耳朵,告诉她自己很开心,以后允许你摸,随便摸,用力摸!
这一天,他不会再阻止她亲密,想怎样都行。
他克制着冲动,余光却瞥见陶秋竹带在身边的黑色小兽没有他神识控制,凭借本能很不矜持地打了个滚之后,又若无其事摇了摇尾巴。
墨玄铮:“……”
神台之下全是有名的神和仙,他们看着神君大人成婚的时候表情依旧肃穆威严,仙尊大人则是在盯着神侣契发呆,旁边还有一个黑色小兽,怎么看都没有那个氛围。
实际上,他们的神君大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墨玄铮把血滴在神侣帖上,喉结艰难地滚动一下,当初在御兽宗为了掩盖陶秋竹血液的气息,他身体快过大脑先一步与她结了那种契约,断送了其他方向发展的可能。
以前不曾爱上她,结了什么契无所谓,直到进入秘境,他确认喜欢上了陶秋竹,将来哪怕在一起也没可能结为伴侣。
这将是他这辈子的遗憾。
如今在秘境中哪怕顶着旁人的身份,和她结一次伴侣,也算是稍有慰藉。
二人视线紧紧盯着契约帖,陶秋竹轻眨眼眸,卷翘的睫毛随着她的动作轻颤,如同被惊扰的蝴蝶,警惕地闪动着翅膀,半晌没有危机,又疑惑地停留在花间。
陶秋竹眼中满是疑惑:“为什么和御兽宗的契约那么像?”
墨玄铮心头一跳,有什么思绪在脑海中转瞬即逝,结契成功后也依旧困惑,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抓住它。
“恭喜二位喜结良缘!”
一道苍老和善的声音插了进来,司命神君眉眼含笑,意味深长地瞥一眼陶秋竹,对她点点头,用眼神示意:你怎么回事,还不动手?
陶秋竹歪头,“?”
司命神君:“?”所以,结契的时候为什么不刀他?
可惜陶秋竹并没领悟他的眼神,而是一头雾水,这个司命神君好生奇怪。
当幕后boss你就别出来露头,当炮灰又不太像,毕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这么着急跳出来了,不怕被人怀疑吗?
司命神君见“青菱”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开始怀疑,“青菱”不会心软了吧。
明日正是关键时刻,怎能心软。
结契的时机已经错过,过后再下手更难了。
他开始疯狂盯陶秋竹,目光沉了下来,不等他有其他动作,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经挡在陶秋竹身前,隔绝了二人的对视,“离渊神君”面无表情,“司命神君还有其他事?”
司命神君一顿,他捋了捋胡子,笑了笑,“没其他事,那本君便不打扰二位了。”
他最后看一眼陶秋竹的方向,只可惜对方被“离渊神君”的高个子挡住,一片衣角都没看见。
众先天神祇都死在离渊之手,唯有司命神君识时务,没有像其他神祇那般死扛,先一步投靠离渊,并算出离渊命有一死劫,需要去凡间历练方可化解。
离渊一路逆天改命,就没怕过什么,他从不信命,更不信死劫,然而那日他不知怎地还是下了凡间,这才结识了命定之人,数万年冰封的心,在那一刻跳动。
当时他没有神君的记忆,性格又刻板不讨喜,只会和幽灵似的“不经意”从心上人面前飘过,留下超出凡尘的背影,引起了青菱姑娘的注意力。
没办法,她是名门闺秀,从小到大周围所有人都围着她转,唯独一个小书呆子两耳不闻窗外事,从她身边路过的时候,眼神都不给她一个,这让青菱小姑娘觉得,这个男孩很特别,然后专门去找他玩,骚扰他,每次对方都会留给她一个背影,她把这个当作一个挑战,势必让他的生活里留下自己的足迹,一想到将来他眼里心里都是她,就忍不住高兴。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一路从书呆子成为权倾朝野的丞相,好不容易熬到成婚那日,变成了血色婚礼。
这一切,不免有司命神君的手笔,他像是牵着皮偶的人,无声无息推动悲剧的发展,但他是怕离渊的。
眼下,“离渊”守着“青菱”面前,司命神君没办法再督促,只能笑呵呵地退至一旁,眼底阴郁,那个女人被伤得那么深,竟还舍不得下手,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送走众神仙后,陶秋竹再次打了个喷嚏,暗道原来神仙也会打喷嚏,这一天下来,打了十多个喷嚏。
搞得墨玄铮问了一个十分愚蠢的话:“你生病了?”
一直跟着二人屁股后的那只小分/身也跟着啾了一声,摇头晃脑可爱的小模样,很快就让陶秋竹伸出了罪恶之手,她一边揉毛绒绒一边说:“神仙哪会生病。”
指尖还过墨绒绒软乎乎的毛毛,陶秋竹幸福地眯起眼睛,并没注意旁边男人眼底的红色越发浓郁,墨玄铮终是忍受不了,从她手里夺下他幻化出来的毛团子。
这段时间,小恩公总不让她摸小毛球,陶秋竹眼巴巴瞅着乖巧的毛绒绒,在心里嘀嘀咕咕小崽子没良心,然后像是想到什么,扯住墨玄铮的喜袍,“我们去你的神山吗?”
她的手就很欠,摸不到小毛球,就来扯他袖子,墨玄铮垂了一下眼眸,似在思索着什么。
冷不丁听到陶秋竹又问:“那我们去你的神山洞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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