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玄铮:“???”
墨玄铮脸上火热,头上的一缕发丝被风吹起像是竖起的呆毛,毛团子也瞬间在他手里炸开了花,一大一小瞳孔微微震颤,墨玄铮低头,毛团子仰头,齐刷刷看陶秋竹。
陶秋竹挠头:“看我干什么,你说句话啊。”
那老神仙说正逢妙处动手,不就是那个洞房花烛的时候吗?
难不成理解错了?
第29章
陶秋竹以为的神山,仙境如梦,超凡清尘,至少和她比她的青竹峰好。
实际上的神山,环境昏暗恶劣,整个神山都围绕着屏障,抬头看不到天空,低头看不见水中的月影,只有偶尔路过的流萤算是神山上唯一的一缕色彩。
加上她和小恩公,白色喜袍像是黑夜里的两个白灯笼罩子,晃眼得出奇,从进入神山后,陶秋竹就紧紧抱着小崽子,生怕他乌漆嘛黑的毛色和神山融为一体,掉哪了都找不到。
很早之前墨玄铮就发现自己的那个分.身碍眼,当初只是想用分.身挤走那只小狼妖,别让陶秋竹被狼妖所蛊惑。
结果现在陶秋竹被分.身蛊惑,走哪抱哪,这是曾经他独有的待遇。
但是现在突然让分.身消失,她定要担忧了。
墨玄铮只能忍气吞声,让分.身安分点.
然而不知这个分.身怎么搞的,没有他神识控制,竟然放飞自我暴露本能,总是做出一些愚蠢的事情,比如经常在陶秋竹面前撒娇打滚求摸摸。
尾巴晃成了螺旋桨。
他知道分.身所暴露的是他一直压在心里的本性,但……多看一眼都觉得丢人,尴尬得要命。
更尴尬的就是,等会真的要洞房吗?
他悄悄瞥一眼陶秋竹的身影,微红的耳朵尖悄然隐藏在昏暗中。
正巧这个时候陶秋竹回头,与他视线撞到一起.
墨玄铮眼睛赶紧移开。
陶秋竹没注意到墨玄铮的异样,她盯着远处一线天之地,“那是什么?”
天空好似镀上的黑纱笼罩,远处好像有黑雾在翻涌,墨玄铮收回思绪,“是魔界封印,离渊斩杀众神,剩下的神力不足以灭杀所有魔人,便封印魔界前往神界的入口,才有了如今的太平盛世,不过近百年封印有碎裂的征兆。”
神山相当于镇压魔界的交界处所以才会如此贫瘠,同时也离不开离渊看守。
陶秋竹眉心一跳。
怀里的小毛团子摇头晃脑啾啾一声:什么时候洞房?
墨玄铮:“……”瞎叫什么。
他气恼地给分.身禁言,小毛团子终于安静,在陶秋竹怀里蹭了蹭,窝成了一个球,屁股对着他的方向。
一种不顾本体死活的美感,墨玄铮像是被架在了火上烤,毛毛都快烧焦了,整只妖尴尬得不行。
陶秋竹却觉得小毛团子有道理,对小恩公催促着,“你的房间在哪?走走走早办完早完事儿。”
墨玄铮不敢看她,面红耳赤地带路。
一路上,他忘记了使用术法,僵硬得几乎同手同脚,脑子里的两只绒绒又在打架。
白绒绒惊叫:你这张破嘴瞎说什么,什么洞房不洞房的,一会要怎么办!
黑绒绒顶着犄角反驳:该怎么办怎么办,才不是瞎说,你敢说你不想?
白绒绒:我不是我没有我没这样想,我还没做好准备。
黑绒绒:做什么准备,咱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一会儿依靠本能行事!
两只毛绒绒在墨玄铮脑子里小嘴叭叭,吵得噼里啪啦,墨玄铮耳朵嗡嗡的,脸色升温,在心里悄悄呵斥两个打架的思想闭嘴。
吵什么吵,且不说啾啾对他没感情,就算有,他们的第一次也绝对不能在幻境里。
墨玄铮开始思索等会如何拒绝心上人的要求,然而半刻钟后,他麻木着脸看陶秋竹掏出一个小巧的刀子对着他的胸膛比比划划,“用什么力道好呢,你怕不怕?”
那刀子小巧便于隐藏,还不如一个人的巴掌大,饶是如此也依旧能贯穿一个人的心脏。
上面萦绕着几乎看不见的黑气天生和神相克,哪怕“离渊”是神君,也会受到威胁,只要插入他的心脏,弑神刃就会贪婪地吸取神躯的力量,并肆意破坏神的道义。
人以修炼的道成神,如果破坏了道,他便不是神了。
刀剑抵住神祇的胸膛,神祇却开始怀疑神生,他喉咙艰难地滚动,“洞……房?”
弑神刃被白皙纤细的手抵在他心口,陶秋竹嘀嘀咕咕,“有什么问题吗?给你心房戳个洞。”
墨玄铮:“……”
陶秋竹还在思考,“戳一下就是还原历史了吗?”
床的角落,毛团子面朝墙的方向,自闭地背对着陶秋竹抱紧了自己的尾巴。
“哎!”墨玄铮好半晌才舒出一口气,差点把魂从嘴里叹出来,低头握住她另一只没拿弑神刃的手腕,按在心口。
“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同?”
陶秋竹有些诧异:“发现了啊,我都快把你捅了,你为什么不慌?”
有些话墨玄铮说不出来会被限制,只能用另一种方法表达,他又重复地问一遍,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同?
男人的面貌冷峻,胸膛却是火热的,哪怕隔着衣服都暖暖的,甚至能感受到那劲壮的肌肉轮廓,线条流畅却不粗扩,蓬勃劲道还有一点点弹性,很好摸,再摸一把。
陶秋竹认真对比:“也就比那毛绒绒硬亿点点吧?”
墨玄铮和角落里的毛绒绒皆是一僵,最终咬牙,把某女人的手拽下来,冷着脸在她掌心写几个字。
起初有点痒痒的,陶秋竹还缩了一下,男人的力道不容拒绝,没收回来,干脆用心感受他写字的笔顺,眼眸逐渐瞪大了一圈:真的?
墨玄铮眨眼:真的。
陶秋竹倒吸了一口凉气,堂堂神君,竟然没有心脏?
“再让我摸摸。”陶秋竹好奇死了,上去就摸了两下,确实没有东西跳动,神没有心脏也能活,那当初青菱如何用弑神刃杀死离渊神君?
不确定,再摸摸,陶秋竹差点把墨玄铮襟口扒开去瞧,盈盈浅绿的眸子里泛着八卦的光,被墨玄铮一手按住脑袋吨地一下坐回床上,高大的身影笼罩而下,她下意识把弑神刃放下,表情发蒙:“干什么?”
强烈的危机感笼罩在陶秋竹身上,像是即将被巨石碾压的小草,叶子差点吓蔫,手抵住他,不让他继续靠近。
二人的距离很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温度以及对方的气息,墨玄铮双臂撑在她两侧,俊美的脸色微微泛红,“不是要洞房吗?”
他的墨发垂落,有几缕和她铺散在床上的青色纠缠在一起,氛围亦说不出的古怪。
“哎?我那是逗你的。”陶秋竹傻眼,这也能当真?
他却歪了歪头,“你紧张什么?我都不紧张,你说了不过是走个过场。”
陶秋竹:“?”
男人又靠近了几分,房间内的景色瞬间变化暧昧的红,衬得神祇的那张俊美无俦的脸染上了血色,他睫毛微垂,眼睛竟有一种无辜狗狗的样,纯得不行。
恍惚中,陶秋竹想起,这句渣里渣气的话,好像确实是在点她。
天,把小恩公教坏了。
她尴尬地眼神乱瞟,“冷静,旁边还有一只灵兽看着呢。”
“有吗?你再看看。”
陶秋竹一回头,好家伙刚才还在好好蹲在角落里种蘑菇的毛绒绒竟然无影无踪了,她咬牙,可恶的墨绒绒,看见她被人欺负竟然跑了!
墨玄铮早在方才就收回了分.身,盯着陶秋竹开始发慌的精致脸庞,第一次见她的厚脸皮破功,他眼底闪过一抹笑意,修长的手指下滑,趁着陶秋竹不注意,握住了被丢到一旁的弑神刃,刺入自己胸膛。
“哧——”
鲜红的液体从上方滴落下来,染红了墨玄铮的手,从他骨感很好的手指,滴落在陶秋竹衣服上,像是白雪上盛开的红梅,娇艳欲滴,香味蔓延在空气中,在场的二人皆是一愣。
陶秋竹惊的是为什么墨玄铮会对自己下狠手。
墨玄正惊的是,这传说中的弑神刃好像不大正宗,他面无表情“拔”出刀刃,再狠狠一按下,一股血再次喷出来,却不是从墨玄铮的皮肉里,而是弑神刃的刀把的缝隙里,弑神刃的刀刃……为什么能收缩?
空气中传来细微动荡,陶秋竹一激灵,连忙按住他的手哭天喊地,“你为什么要想不开啊,我都打算原谅你了,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怕自己演技不够,陶秋竹一脑袋扎墨玄铮怀里,还不忘固定改良版弑神刃牢牢贴在他的身上。
室内寂静几秒,墨玄铮动了动唇,被她一把捂住嘴,“你不要说话了,我不要听,快疗伤,这血怎么止不住。”
弑神刃又开始冒血,是她用特殊花瓣化作的汁水。
墨玄铮:“……”
这里的一切,都以另一种形式传达到其他地方,小狼妖揣着神人给的隐秘神器,离开神山,一路前往司命神君所在是神殿,司命神君正盘膝坐在阵法上空,前方悬着本应该被小狼妖摧毁的“星罗盘”。
察觉到小狼的气息,他张开眼睛,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狂热,“她下手了?”
莫小狐垂着头,轻应一声,“是。”
司命神君突然狂笑,“好好好,等的就是这个时候,感谢上苍眷顾,让我有朝一日亲眼看见他身消道陨,也不枉我蛰伏数万年!”
他是先天神祇啊!
本应该视万物于蝼蚁,偏要被迫“庇护”什么苍生。
那些所谓的苍生与他何干?
无形的力量从他身底下的阵法中传出,与此同时,神界的风平浪静被打破,所有天地都被浓郁的黑云侵袭,轻羽峰的青鸾仙尊化为原形飞到梧桐之上,愤怒地扑腾翅膀,“青菱你个小妖精,把神君怎么了?”
才半天不到,魔族封印破,证明神君已出事。
神界万物生灵都似有所感,连凡人都感知到事情的严重性,所有人都向天空看去,慌张逃窜。
上古时期,众神仙没有拉帮结派,大多数都一人占一个山头自己修炼,山下的生灵都是他们管辖范围。
但当危机到来,他们不用谁带头组织便聚集到一处,望着神山那边黑压压的魔界的魔物,展露各项神通,不让魔物踏入神界半步。
战争一触即发,在这种关键的时刻,他们没见到过司命神君。
“他在那里!”
有人喊道,司命神君站在魔族上方,对众人微笑,不必多言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们怒目而视:“神界叛徒!”
“叛徒?”司命神君轻言慢语,温吞道:“这世界本应该由我们先天神祇掌管,众神之下,尔等皆为蝼蚁,不过是仰仗着离渊才有了些本事,如今没了离渊,尔等算什么东西?”
“你!”
“老东西!”一声谩骂,青鸾仙尊向司命神君冲过去,本体巨大的羽翼裹挟着气流,劈头盖脸砸过去。
可惜她神兽血脉,实力仅仅是个仙尊,比不得神族,华丽的青色羽毛血淋淋一片,整只鸟被击了回来。
司命神君轻蔑:“不自量力!”
青鸾趴在地上,颤巍巍爬起来,再次冲了过去。
其他仙当然不会干看着,一起去帮忙,远远看去,犹如虾兵蟹将一群一群扑簌簌往下掉,紧接着就被袭来的魔物捡漏击杀。
差距,这就是仙和神祇的差距,为今之计,只能想办法找到离渊神君,探查他的情况、
再次被击飞,青鸾撑着破破烂烂的翅膀好半晌都没爬起来。
陶秋竹和墨玄铮赶来看见的就是这番景象,她表情复杂,想不到最关键时刻,青鸾会抛下高傲,努力为神界争取时间。
按照原著里的时间推算,在神界众人即将败落时,身受“重伤”的神君出手,镇住了混乱的场面。
看见浑身是血的“离渊”,同样遭受重创的仙人们目眦欲裂,“神君!”
从陶秋竹的角度,就是一群被欺负的娃娃们终于找到了长辈撑腰,结果长辈不大靠谱,干不过对方家长。
“长辈”墨玄铮冷着脸,半个眼神都没给他们,把冷酷无情六亲不认发挥到极致,他踏空而行,衣袂飘飘,浑身煞气。
司命神君见到他的一瞬间下意识想闪躲,转念一想对方受了伤,嘲讽道:“当初我算到你的死劫,本来抱着试试的心态,没想到终于成真了。”
墨玄铮冷冷盯着他,司命神君见他不语,继续道:“你的死劫,就是她。”
“如今的你被弑神侵蚀道心,神力损伤,如何与我相斗?”
他的话很多,墨玄铮懒一句话都懒得废,挥手直奔主题。
第一道神力劈开了天界的魔气,露出第一缕骄阳。
第二道神力,镇压了底下从魔族结界爬出的魔物。
第三道神力,怒斩司命!
一打一个不吱声,司命面露惶恐,半句废话都说不出来,慌乱躲避,脑子疯狂运转,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还有个声音在陶秋竹耳边同时响起,似有女人在疯狂呐喊:不可能,不是这样的,他伤了,我被我伤了。
她声音癫狂:不该是这样的,为什么是这样,我伤了他,他死了,用命镇压的魔物,我也死了。
她恍惚:我是怎么死的呢?
最后一道记忆拨开云雾。
陶秋竹“看见”青菱和离渊的一点一滴,被离渊伤害后,她好像死过一次,恍恍惚惚回到青竹峰,一心想要报复那位玩弄感情的神君,机会被她等来,神君要与她成婚,她欣喜如狂又忍不住酸楚,如果在凡间他没恢复记忆,他们之间是否能和凡人一样,度过短暂的一生。
届时哪怕他们回归神界,形同陌路她也不会有丝毫怨言。
可惜没有如果,她被司命蛊惑,在新婚那日用弑神刃穿入他的胸膛,想看看此人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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