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秋竹:“???”
她差点丧失表情管理,努力低着头,让自己呼吸沉稳,脑子里一排问号疯狂刷屏……
什么情况。
好一个花心大萝卜鱼,他到底喜欢谁?
这时,寂静的牢房里,其他鲛人“活”了过来,一名男鲛人反应激烈:“你放开阿如!你这条卑劣的叛徒鲛,你会遭报应的,你……啊!”
惨叫响彻在耳侧,陶秋竹一激灵,悄悄看去,发现阿蒙不知何时游到男鲛人身前,手指化为利爪,贯穿了男鲛人的琵琶骨,大量血迹从男鲛人伤口渗出,阿蒙拿起架子上的一个盆接住,等对方流的差不多了,才对外面的守卫道:“拿走。”
鲛人的血,对人族来说可提升修为,自然不能错过。
守卫面无表情端走,显然对于此事已经习以为常,陶秋竹又再次偷瞄其他鲛人,八男八女。
原来之前闻到的血腥味是这些男鲛人的。
而女鲛人则毫发无伤,但神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
“看够了吗?”
陶秋竹一愣。
阿蒙舔了一口手上沾的血,忽而变得乖巧起来,对陶秋竹羞赧一笑:“你喜欢我吗?”
陶秋竹看他唇上沾的鲛人血,一阵头皮发麻。
阿蒙似乎在海底拼尽了所有演技,如今终于撕破脸皮,彻底放飞自我,说话颠三倒四,他没等陶秋竹回答,自顾自道:“哦,你也有喜欢的人,你喜欢的是谁呢?我让他来陪你好不好?”
他慢吞吞靠近陶秋竹,就要用那只沾过血的手碰陶秋竹。
陶秋竹忍无可忍,最下边没被绑着的一小截鱼尾对着他的尾鳍就抽了一下。
没想到阿蒙这小身板极其不经打,被她一尾巴抽得一头栽在水里,翻出一串儿水花。
陶秋竹:“你和人族合作,到底想搞什么?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水里的鲛人咕咚咕咚冒泡,他伸出手,指向一条女鲛人,“我喜欢她……”
“喜欢她。”他手每指向一条女鲛人,都说一句喜欢,他从水池坐起,衣服湿淋淋的也不在意,最后指向陶秋竹,“你,我也喜欢。”
陶秋竹:“……”阿雅海王的位置应该让给这位,太海了。
“你喜欢我们什么?”她厌恶地蹙眉,想着方才那一尾巴拍得太轻,应该狠狠抽他。
阿蒙:“你们好看得我想珍藏,让你们只属于我,不被别人看见,更不会喜欢上别人。”
陶秋竹无语:“那你抓男鲛人?”
阿蒙脸色一沉,愤怒地瞪向被捆绑的男鲛人们,嫉妒道:“可是我喜欢的鲛人喜欢他们。”
起初阿蒙并没想过背叛鲛人族,他的母亲是鲛人,但父亲是狡猾的人族。
他父亲隐瞒已有婚配,装作受伤欺骗他善良的母亲,一来二去,在人类有意的引.诱下,女鲛人单方面的产生了感情,以为他是爱自己的。
一切当她有了孩子发生改变。
人类带着她回家,女鲛人发现对方有妻子,悲痛欲绝打算离开,却被强行禁锢起来,等她生下阿蒙,男人原形毕露,一点点压榨她的价值。
先是眼泪,等眼泪流不出来后挖去眼珠,做出避水珠可以下海捕杀海妖,然后是血液,等血液流干再剥去鲛人皮给男人与发妻的孩子做拨浪鼓,鳞片用来做防御武器。
这一切,都在阿蒙眼中进行的。
他父亲可能尚有一丝亲情,一直未曾对他下手。
后来他无意中听到父亲说,等他长大,就挖了他的心,给父亲另一个儿子换上。
鲛人最宝贵的就是魅惑人心的歌喉,和足够让人脱胎换骨的心脏。
他被囚禁十五年,终于在对方换心脏的时候用声音扰乱了他们心神,狼狈地逃跑,他知道,自己属于海里。
阿蒙经过无数坎坷回到海中,过上了他曾经向往的生活,可惜,成年后他看见身旁的鲛人成双入对儿,笑容开朗,忍不住心生嫉妒。
凭什么一样是鲛人,他们却可以活得无忧无虑,自己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整日浸在往日的阴影中,白日里和其他人鱼交流,晚上嫉妒得发狂,梦里全是撕烂人鱼的尾巴,折断他们的手,一如他父亲对母亲那样囚禁起来。
而他表白的女鲛人,都长得漂亮,每条鲛人身上,都有他母亲的影子。
他承认,骨子里流淌着那男人的血,和他父亲一样恶心。
阿蒙和人族合作,对方承诺帮他杀了那男人一家,而他则帮他们从海底猎杀海妖给他们提供资源。
阿蒙双目通红,仇视男鲛人,“我本来只想抓其他海妖,不想伤害鲛人的,可是……她们都有喜欢的人,为什么不喜欢我?我也是鲛人,就因为我身体里有那男人的血吗?”
真是个狗血的故事,陶秋竹大为震撼,但是……她打断他的自言自语,“我知道你恨他们,但是你先别恨,你先看看我的脸,你觉得我像你娘亲?”
她带着妖隐石啊,虽然秘境里成为鲛人,可妖隐石确实在她什么,有妖隐石的存在,别人看她应该平平无奇啊。
为什么会引起阿蒙的注意力。
阿蒙被她打断了情绪,还真就开始看她的长相,认真点头:“像娘,我喜欢你。”
陶秋竹:“……”神经。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条癫鱼生活在那种环境下,没人教他如何做人,更没人告诉他感情,他的所有认知都是自己暗中学的,看见人家小情侣在一起,自己也想要一个人陪自己。
看见对方长得像母亲,产生孺慕之情,误以为是男女之情。
陶秋竹捋了半天,想不出头绪,系统出来解释:“因为在秘境原始执念眼里,你是顶着他们熟悉的人身份,样貌声音一切都是他们自己幻想出来的模样,如果闯入秘境中的外来者,看见你是妖隐石幻化出的模样。”
简而言之,就是,秘境原始者和外来者看见陶秋竹的样子是两种。
陶秋竹点头,解决了心中疑问,她开始卸磨杀驴,对阿蒙道:“你不要再看了,我没你这好大儿。”
阿蒙:“……”
他恋恋不舍,神经质地碎碎叨叨:“没关系,你喜欢长毛的,我就给你抓来,你喜欢人类,我就给你看看他们多卑劣,有了对比,你就会发现我的好。”
他说着,又想对陶秋竹动手动脚,陶秋竹翘起鱼尾尖儿,一“脚”把他踹老远,一点都没有阶下囚的错觉,嚣张地抬抬下巴,“门在那边。”
守门的人看见这一幕,麻木的表情有了细微的情绪变化。
阿蒙还真就顺势开门走了,走前,他说:“好好照顾她,没有我允许,谁都不许带走她。”
空荡的牢房寂静片刻,忽而传来压抑的哭声,陶秋竹旁边的女鲛人眼睛掉珍珠,对受伤的男鲛人说:“阿远,你还能坚持住吗?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阿远肩胛骨血淋淋地,垂着头,拼尽全力回复:“无……无碍,不怪……”
阿蒙抓来的都是成对儿的,紧接着另外三对儿也哭上了,彼此深情呼唤。
剩下的几条在发呆。
陶秋竹听得一阵牙酸,眼睛干巴巴望向黑漆漆山石打造的棚顶,暗中嘀嘀咕咕,谁还没有对象呢。
她想绒绒了。
她也想和绒绒深情呼唤。
刚想几秒,长廊再次传来一阵脚步声,这次人多,听步伐莫约有十几个人。
难不成是阿蒙去而后返?
陶秋竹召唤出换血藤,让它躲到自己身后,等那海王鲛回来就扎他。
“大人,这里的宝贝您肯定喜欢,前不久刚抓来的鲛妖,还没入药呢,入药之前可玩一玩,毕竟鲛人的姿色可是妖中上品。”
众人鞍前马后,听情况是来了个不得了的大人物,旁边的鲛人瞬间禁声,恢复心如死灰的状态。
唯有陶秋竹竖起耳朵,又听有人说:“可那只鲛离开前吩咐让我们别动里面的鲛妖。”
“呵呵,他不过也是个孽畜,等没了利用价值,和里面那些鲛人有什么区别?大人您别听这小子胡说八道,这鲛人自然是谁有能力谁得到。您尽可放心一切我等房间已经安排妥当……”
一群人窸窸窣窣,站在了牢房前,陶秋竹也看见了众星捧月的那人。
男子一袭黑衣,红边刺绣,墨发利落地竖起,脸上戴了一个银蓝色鱼尾面具,与身上的暗色没有丝毫违和感,肩宽腿长,气场凌冽,和身边的狗腿子格格不入。
简直是……猫立鼠群。
陶秋竹与对方露在外面的黑眸碰撞,双方陷入沉默。
空气寂静良久,连周围的狗腿子都发现不对劲,疑惑道:“大人?”
陶秋竹眨眨眼:大人?
大人黑眸震颤,薄唇紧抿,像是从胸腔挤出来的两个字,“打开!”
一直在守门的守卫闻言有些犹豫,“大人要亲自进去吗?不然还是您相中哪个跟小的说,小的替您去抓出来,里面有一条鲛妖凶得很,会踹人。”
话音刚落,温度骤降,守卫打了个寒战,小心翼翼抬头,却见大人目光冰冷的看着自己。
第69章
守卫没再多言,麻溜地把机关打开,他看见那位大人一挥袖在水上如履平地,脚上未曾沾湿半分。
他目标明确,一步一步走向那条蓝色的鲛人,守卫见了欲言又止。
不愧是大人,就是和他们这些小喽啰不一样,里头的鲛妖那么多大人一眼就相中了最难搞的。
守卫想提醒那只鲛妖踹人,但一回想方才大人的眼神,他把刀嘴边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踹呗,当众被鲛妖踹了,可别怪他没提醒过他。
守卫满怀恶意,暗中期待这位趾高气昂的男人被里面漂亮的小鲛人收拾。
在众人眼里,男人走到鲛人身边,竟然亲自解开了鲛人身上的锁链,鲛人的皮肤白嫩柔软,却也很娇贵,肩膀和手腕处因为粗糙的铁锁留下醒目的红痕。
男子动作一顿,气势更加冷冽,只见他五指一曲,锁链竟然当着众人面前自燃起来,剩下残渣扑簌簌掉入水中。
守卫期盼一幕并没有来临,之前还在嚣张的鲛人如今竟然很安分,当然,也不是很安分,虽然没用大鱼尾甩人,但她在被解开的一刹那,竟然伸出了手。
关注这边的所有人&鲛人:“???”
“大人?”鲛人微微挑起眉梢。
男子唇角抿得更紧,弯下腰一手揽住她的后腰,一手拖住她的尾弯,把她整条鲛抱起来,火热的大掌贴着泛凉的漂亮鳞片,光滑如玉,冰凉似雪,触及到期盼已久的鱼尾,他却并不开心。
怀里的鲛人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双臂环住他的脖子,懒散地在他怀里窝着,薄如蝉翼的尾鳍畅快地晃着,似忘记了前段时间的不愉快,对他调侃:“大人想怎么处置我呀!”
【哎呀呀,小崽子出息了,闷不吭声干大事,混成了敌营头头。】
同样是“大人”的称呼,旁人唤是上下级关系,而从陶秋竹口中说出来,别有一番含义在里面。
墨玄铮掐了掐她腰间的软肉,暗含警告,陶秋竹轻眨下眼睛,凑过去把脑袋放着他胸膛上靠,用耳朵贴了贴,“大人的心跳好快,胸膛是热的,怎么人这般冷……啊!”
陶秋竹一声惊呼,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瞪他。
他…他怎么……
墨玄铮淡定的收回手,沉声说:“怎么不说了?”
陶秋竹骂骂咧咧把脑袋埋他怀里,纤细的手疯狂拧他的腰。
坏东西,竟然下黑手。
等没人的时候再教训他。
墨玄铮只是淡淡瞥她一眼,就大步抱着她离开,其他鲛人于心不忍,可他们如今自身难保,如何救她?
他们曾经挣扎过,紧接着男鲛人就会受刑,女鲛人会被灌药神志不清一段时间。
这个牢房还在水下布置了特殊阵法,他们的声音对这些人造不成威胁。
只能眼睁睁看着同胞被带走。
之前给墨玄铮带路的狗腿子颠颠地走在前面,搓着手献媚,“大人这边走,该准备的早以及准备好了,等您完事儿,我们再带您去看下一个会场。”
这座长廊很长,除了关押鲛人的地方,还有关押其他海妖,以及陆地上的妖族。
比起这些,鲛人的水牢简直不要太安逸,长廊的血腥味越来越重,不等陶秋竹细看,墨玄铮手臂一用力,把她的脑袋揽入怀中,她鼻尖直接撞到他坚硬的胸膛,隔着两层布料,依旧被撞出了泪花。
她脑袋往后挪一挪,似要拉开距离,少年手臂禁锢得更紧。
陶秋竹:“……”
脑袋动不了,她动嘴,“你是想憋死我吗?”
墨玄铮步伐顿住,放松了力道。
很快,他们走出这片昏暗的区域,一缕暖光照在身上,陶秋竹才恍惚察觉,原来他们是从地下出来的。
此处是一座楼阁,不算地下庞大的屠宰场,一共三层,他们所在的第一层人来人往,每个人都戴着面具,看不清长相。
有人对饮,有人抱着妖艳的女妖,有人则在谩骂,他们之间互不干扰,只是会偶尔投去实现,亦如现在,他们见到陶秋竹,忍不住露出惊艳的表情,眼神说不尽的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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