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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玄铮余光瞥见他气急败坏的表情，没有理会，而是幽幽对陶秋竹道：“他骂我。”
他人形很少情绪外露，可是陶秋竹哪怕隔着面具都能幻想出来少年正在木着脸诉说委屈。
如果是原形，大抵还会跳到她肩膀上啾啾，说她外面有其他狗了。
天地良心，自行来到这个世界，她身边就有这一条……猫。
哪有什么别的狗。
小酸醋猫。
陶秋竹心里暗骂，面上轻眨眼眸，“真不熟，我是他拐到清风楼的，这人脑子有问题，说话颠三倒四，你不要乱生气。”
乱生气亲死你，按在地上亲！
要说方才墨玄铮只是产生了醋意，现在就是产生了杀意，他把陶秋竹拉到自己身边，挡住男鲛人疯了一样的眼神，对朱二道：“处理掉。”
朱二有些为难：“大人，咱们清风楼毕竟还要靠着他去深海抓海妖族，如果解决掉他，很难找到下一个接任此事的人选。”
就算大人是楼主的朋友，那也仅仅是朋友而已，他们可以听候他差遣，但绝不会因为他，而杀一个还有利用价值的人。
朱二给下边的人一个眼神，让人把阿蒙拖下去。
阿蒙就是一个鲛人，战斗力比不得清风楼的守卫，临走时还想说什么，被捂住了嘴，从眼神能看出此人绝不会屈服。
墨玄铮眼神冰冷下来，朱二讪讪，“大人，还是走快些吧，拍卖会已经开始了。”
“喂。”陶秋竹悄悄扯了扯他的袖子，提醒：“别忘了正事儿。”
墨玄铮耷拉一下眼皮。
“好了好了，他都是一个死人了，你和他计较什么。”陶秋竹推攘着他，墨玄铮百般不情愿，对朱二冷声道：“走。”
关于这里的一切，都是过去式。
三千年前没有陶秋竹，也没有墨玄铮，阿蒙也不认识她，吃一个不存在的醋，多多少少有些不讲道理。
墨玄铮是个懂事的妖，听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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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随着朱二再次来到地下长廊，不知走了多久，长廊的尽头一道如天梯一样的台阶若隐若现，他们终于窥得光亮，清风楼的拍卖会别具一格，和印象中的拍卖场完全不一样。
这是一处超大的地下斗兽场，从上到下看，能清楚看见下方斗兽台上面的情况，拍卖会已经开始了，一条巨大的血蟒绞死一只黑豹，蟒妖双目通红，面目狰狞，显然已经失去了理智。
上方一层层坐满了人，无不双眼兴奋，贪婪得可怕。
一个人走到斗兽台上，对众人介绍：“吞天血蟒，传闻有腾龙的血脉，我们费劲数月，才完成这次捕捉，诸位仙友人可以带回去调/教，将来必定是仙途中一个秘密武器，关键时刻帮你们击退敌人，保护性命，价格一千上品灵石起。”
场面一片沸腾。
“三千上品灵石。”
“四千……”
“一万……”
能保护性命，众人自然舍得下血本，从清风楼出手的妖，妖比外面自己结契的妖好不知多少倍，毕竟有听话任由摆布的傀儡，总比什么合作伙伴来得划算。
与妖族合作并肩作战，简直是笑话。
也只有御兽宗能想得出来，御兽宗当年也是个小门派，全靠与妖族合作才有了如今的地位。
来到此处的人，既想要用妖族的力量，又瞧不起妖族。
于是逐渐衍生出这个法子，消灭妖的神识，让妖彻底服从他们。
贪婪的声音越演越烈，坐着的人群中有一名男子着急的等待，与众人格格不入。
当他看见墨玄铮和陶秋竹相伴进来后，眼睛一亮，正要凑过去，就想到现在的局势不乐观，只能焦急地等候。
血蟒被人拍走后，斗兽台上的男子又挥了挥手，台上陆陆续续有妖族自相残杀，血腥味蔓延在整个地下，可众人不在意，继续评头论足。
对于爱自由的妖族来说，思想被抹杀，被人类驱使，这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陶秋竹全程蹙眉，却也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她和绒绒打不过这么多修士。
直到一只白熊被赶上了斗兽台，陶秋竹有些坐不住了，“这只白熊怎么看起来那么眼熟。”
“是你四师兄的白熊，他也在秘境里，今天跟我进了清风楼，应该就在人堆里。”
陶秋竹有些着急，“那怎么办？”
白熊身上的毛干净，气息通透，和那些厮杀中脱颖而出的妖格格不入。
它本身就是灵兽，比不得妖，被误认为是妖抓了过来。
清风楼的不知三千年后的白熊是什么品种，没有过多介绍，这种看起来纯白的妖，看样子神智尚在是妖，只是他们用来衬托其他凶兽的对象。
陶秋竹开始思考劫法场的可能性。
毕竟是人家的地盘，他们御兽宗的人还在来的路上，不适合在这时候产生冲突。
但让她眼睁睁看着四师兄的灵兽被其他妖撕烂是不可能的。
如果不是为了寻她，四师兄和白熊根本不会来要妖界，更不会误入秘境。
“别急。”墨玄铮把蠢蠢欲动的她按回怀里，“让我来。”
陶秋竹茫然，“你有什么办法？”
短短一段时间，墨玄铮已经把自己哄好，靠谱的劲儿又上来了，十分稳重地点头，“相信我。”
“……”长得很靠谱，抛开之前的瞎指挥不谈，陶秋竹相信，绒绒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掉链子。
白熊的对手是一只攻击力及强的四眼鬣狼，顾名思义，有四只眼睛，身躯高大，与白熊不相上下，尖锐的爪子戳入斗兽台，磨出一串火星子。
它没有神智，凭借妖兽的本能，对白熊呲牙。白熊看起来憨厚可爱，但跟在四师兄身边也是有几分脾气的，被吼了，装作凶巴巴地吼回去。
台上燃起战意，台下的两伙人坐立不安。
一个人直接站了起来，陶秋竹一看，是四师兄。
她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就是四师兄冲出去的前几秒，攻击向白熊发疯的四眼鬣狼突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四腿一软，跌倒在地。
白熊一爪子把他踩脚底下，茫然地扫向四周，只有兽类能感应的威压，在整个地下斗兽场蔓延。
这种血脉的压力，人族根本感应不到，他们只看见四眼鬣狼突然被白熊压着打，一时之间震惊四座。
要知道，刚开始谁都没看好白熊，毕竟那么多凶妖，这只白熊看起来还是没化形的兽，基本的妖都不是，所以清风楼的人没有抹去它的神智。
看见羔羊临死之前拼命挣扎求生的模样能满足他们的爽感。
结果，这只羔羊竟然不想表面上那么简单，顿时引起众人的兴趣，当然，更多人是觉得不敢置信，嚷嚷着：“不可能，这次可能是意外，再来一次，再找一只妖出来试试。”
刚坐回去的四师兄又弹起来，好在喧闹的人群他这样并不突兀，没人注意到他。
“这只兽，我要了。”
“十万上品灵石。”
这道声音不大不小，却成功让沸腾的人群安静下来，他们齐刷刷看向说话的人。
男子黑衣墨发，面具遮脸，身边跟着一位美丽的女人，有人认出，“这不是之前上面抱着鲛人的那位吗？”
可恶，这个男人，有了鲛人，竟然还要和他们抢猎物，张嘴就抬价到十万上品灵石，到底什么来历？
且不说其他人什么反应，陶秋竹也十分惊悚，暗中戳他，无声疑问：怎么回事儿？你哪来的那么多灵石？
不会秘境里的三尾灵猫，是一个富豪吧？
可是就算御兽宗那么大的宗门，想拿出十万灵石也不容易，他现在的身份是玉恒尊者属下，而且还是阿雅派过去的奸细，怎么可能是富豪？
陶秋竹大大的眼睛，满满的疑惑。
墨玄铮攥住她不老实的手心，面无表情注视前方，对朱二道：“怎么，不继续了吗？”
修长的指尖揉捏着陶秋竹柔软的手，在上面写：剿
陶秋竹顿时领悟，作出崇拜状，心里却想着：
【想不到你是这样的墨绒绒，你小子一肚子坏水。】
猝不及防挨骂的墨玄铮：“……”
朱二连忙回神，给台上的男子使了个眼神，那男人赶紧道：“按照咱们清风楼的规矩，妖获胜后就要竞拍了，不会再次匹配对手。”
众人满脸失望，纷纷对墨玄铮怒目而视，活像是他横刀夺爱一般。
朱二则搓搓手，怪不得楼主和这种人做朋友，原来是有钱啊。
拍卖会很快就进入下一轮，白熊被人牵到后场，墨玄铮扫一眼，吩咐朱二，“不用抹去神智。”
来这里的人都是反御兽宗联盟，喜欢没神智的傀儡，墨玄铮这个要求很奇怪，但有钱就是祖宗，朱二派人吩咐下去。
紧接着新一轮决斗开始，然而下一秒，有人突然上前，凑到台上的男子耳边交代几句，男子眼底闪过一抹诧异，对众人笑道：“抱歉诸位，突发情况，拍卖会终止。”
“不是刚开始吗？清风楼什么意思，我们好不容易赶过来，你们说停就停了？”
“对，你们藏着鲛人就算了，连这些妖也要独吞不成？”
“我们虽然和你们合作，但并非你们下属，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清风楼当初打着掌控傀儡妖的旗号召集他们，他们冒着和御兽宗作对的风险前来观望，结果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就停了。
“因为，有老鼠混进来了。”
一道温和，清润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斗兽场上方，金色光芒的台阶随着一群人的到来降落。
为首的人一身白衣温柔尔雅，白金色面具遮住上半张脸，腰间缀着一枚玉佩和把剑，他的手按住剑柄，温和的视线从上俯视下方的每一个人，经过陶秋竹时停顿几秒，最终落在墨玄铮身上，微微一笑：“你说对吗？”
第73章
清风楼所有事情都是躲着御兽宗进行的，他们就像是阴沟里躲藏的老鼠，不敢于御兽宗明面对上。
一听到有人混进来，方才还在叫嚣的众人顿时慌乱一团，顺着白衣男子的视线看过去，正巧看见和他们抢白熊的男人。
难不成是他？
众人满目狐疑，“朱二，你不是说这位是你们楼主的朋友吗？”
朱二完全慌了，他看看墨玄铮，又看看白衣男子，欲哭无泪，“他是楼主的朋友没错，但另一位是楼主啊。”
众人：“？？？”
白衣男竟然是清风楼主？
传闻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清风楼楼主竟然露面了？
可是此人看起来很年轻，不像是楼主啊。
人群中窃窃私语，如果白衣人是楼主的话，那么黑衣男子确实是叛徒了。
陶秋竹站在墨玄铮身边，双目微眯，上上下下打量来人，白衣男人模狗样的有点眼熟……
白衣男子侧眸，与她对视，淡笑道：“又见面了，阿垠。”
陶秋竹心里咯噔一下，能唤她阿垠的，只有慕言辞。
他怎么进了秘境还成为了清风楼的楼主？又怎么会认出她？
慕言辞身后跟着青玄宗的其他弟子，在他们眼中，陶秋竹是被妖隐石掩藏过的面容和气息，如何能分辨出来她是无垠草？
只需一眼，慕言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他轻声说，“木灵。”
陶秋竹的木灵比较特殊，世间不会有第二个调动木灵能如此轻松的人。
原本他只是因为一双眼睛而迟疑，木灵让他彻底确认了身份。
他伸手，“阿垠，玩累了，就回来吧。”
一道十分碍眼的身影挡在二人身边，慕言辞保持着伸手的动作，微微愣了一下，随即轻笑，“忘记了，还有一只老鼠需要处理。”
墨玄铮宛若守护巢穴的野兽，峻拔的身躯挡在陶秋竹面前，眼底翻涌着暗红，目光锐利如钩，直勾勾扫向慕言辞，怒意冷瞪。
温润的男子摇摇头，“你这般模样还是太嫩了，如何能保护好阿垠。”
墨玄铮喉咙紧崩，“我能。”
他能保护她，至少比这个渣男强。
啾啾不曾和他说过与青玄宗大弟子慕言辞发生过什么，但他御兽宗幼崽时期，就已经把这个男人规划为一生之中最大的敌人。
他不会让啾啾离开自己随这个渣男而去。
墨玄铮冷着脸，心里骂了无数次渣男。
慕言辞又道：“太天真了，你可知道阿垠的身份？一旦暴露，只有我能守护好她，你修为不过元婴初期，身后的势力也必定不如青玄宗，你有什么？拿什么保护她？”
墨玄铮背脊僵硬，啾啾的身份？
她从未提及过。
他心头酸涩，啾啾与慕言辞之间有他不知晓的秘密。
慕言辞在人族身份强大，啾啾的身份应该也不会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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