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楚仪一连看了好几本,都是些民生问题,不是这里闹灾荒,就是那里缺钱。李楚仪忽然觉得这个晋国也挺难,怎么哪哪都是需要填的窟窿?
李楚仪略思量,“殿下,你打陈朝是为了土地扩张吗?”
蔺时远眼眸未抬,依旧看着手里的奏折,“怎么说?”
李楚仪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含糊道:“就是,土地多了就可以有更多的地去种粮食,粮食多了,大家就能吃饱饭了。”
蔺时远没言语。
李楚仪抿了抿唇,“不是这样吗?”
蔺时远淡淡道:“这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
李楚仪就不说话了。
蔺时远又拿了一本新奏折打开去看,是一个杨姓的御史大夫弹劾胡术招/妓。
胡术就是皇后娘家的那两个辅政大臣之一。
杨御史在奏折上写的明白,说国丧期间,胡术作为太后的侄子居然招/妓,实在是罪不可赦。
太后病逝还不到一年,胡术招/妓是不太体面,但也到不了罪不可赦的地步。
蔺时远眼眸微敛,将这本奏折单独放到一边。
胡家的那两个辅政大臣虽然不中用,但毕竟是有辅政之名,蔺时远很多时候都不能做到真正地独裁专断。而这会儿杨御史弹劾胡术,蔺时远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大做文章。
蔺时远批完一本又一本,不知不觉就到了夜深。李楚仪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她睡梦中身体不稳歪倒在蔺时远身上,蔺时远垂眸去看,就看到李楚仪像只小猫一样闭着眼睛,嘴巴稍稍张开,不知道在喃喃什么。
蔺时远将手里的奏折放到一边,然后扶着李楚仪让她躺下。他继而起身将奏折整理好,熄灭了殿内的蜡烛。
之后的几天,李楚仪就窝在寝殿里学着蔺时远的样子开始研究舆图。看完了晋国的还不算,又找来了陈朝的。
小婉瞧着好奇问李楚仪,“王妃,您怎么也跟殿下一样开始研究舆图了?”
李楚仪也说不上为什么,“就是想看看。”
小婉帮李楚仪倒了杯加了奶的茶,“哪里是京城啊?”
李楚仪指了个地方给小婉看,“这里。”
小婉又问:“哪里是阳城呢?”
李楚仪又指了个地方,“这。”
小婉看了眼京城又看了眼阳城,有些惊讶地道:“原来在舆图上它们的距离这么近啊,当初我们可是走了好久。”
李楚仪笑,“那当然了,舆图上的距离就是要短,要不怎么拿在手里研究啊。”
小婉笑着称是。
李楚仪继而将舆图放到一边,“上次我让你帮我做的那个瑜伽垫,你做好了吗?”
小婉微微偏头想了想。
李楚仪用手比划着,“就是那个长方形的垫子,我不是让你帮我做了一个长方形的垫子?”
小婉这会儿才听懂,“那个长方形的垫子啊,奴婢已经做好了。”
李楚仪连忙道:“在哪里?拿给我看看。”
小婉恭敬称是,然后转身出了寝殿,不一会儿,又拿了个棉花做的长方形垫子走了进来。
“王妃,您看看这样行吗?”
李楚仪拿过垫子看了眼,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
古代没有什么PVC、TPE的,只能勉强用棉花代替。
李楚仪不禁夸赞,“小婉,你的手真巧。”
小婉有些不好意思,“王妃,这个垫子做什么用呀?”
李楚仪开始科普,“这个叫瑜伽垫,可以坐在上面在室内做运动。”
小婉听得似懂非懂。
李楚仪又道:“当然,除了做瑜伽之外,还可以在这上面做俯卧撑和仰卧起坐。”
小婉懵了,“什么撑……仰卧什么?”
李楚仪一时半会儿也跟她解释不清,“总之就是锻炼身体的方法。”
李楚仪的红缨枪练不下去了,她大概真的不适合习武,每次拿着红缨枪总打着自己,把自己打的青一块紫一块。后来李楚仪想了想,觉得还是用现代人的室内健身方法比较靠谱。
李楚仪往垫子上一躺,“来,小婉你帮我压着脚。”
小婉顿时有些惶恐,“奴婢不敢。”
李楚仪啧了声,“这有什么不敢的?”
但小婉就是不敢。
李楚仪对她道:“你帮我压着脚,我来给你示范什么叫做仰卧起坐。你只管压着,我恕你无罪。”
小婉这才犹犹豫豫地去按住李楚仪的脚,“王妃,要是奴婢弄疼了您,您千万别生气。”
李楚仪说不会的,“你只管压着,用力压好,别让我的脚翘起来。”
小婉点头称是。
李楚仪便躺在垫子上开始做仰卧起坐,她一口气做了十个,把小婉都给惊呆了。
小婉道:“王妃您好厉害!”
李楚仪累得气喘吁吁。
她自从穿进书里之后就没怎么锻炼过,这会儿真的是体力变差了,从前她一口气能做二十个。
李楚仪躺在垫子上,“看来我以后得多锻炼锻炼。”
小婉不解,“王妃您为什么要受这样的苦?”
李楚仪抬眸看向小婉,“这不是受苦,这是锻炼身体。就……怎么跟你说呢?强身健体你知道吗?”
小婉“啊?”了声。
李楚仪坐起身来,“反正以后我每天都会按时锻炼身体,你就辅助我来锻炼。”
小婉依旧没太听懂,但李楚仪是王妃,她说什么,小婉都会恭敬称是。
第18章
不是,她居然一边看春宫图一边等蔺时远?这什么性质?!
李楚仪说要锻炼身体就开始认认真真地锻炼。每天都会拉着小婉在寝殿里练瑜伽,或者做仰卧起坐。
蔺时远下朝回来走到寝殿门口,就看见李楚仪坐在瑜伽垫上,姿势摆的很奇怪,嘴里还在念叨着,吸气~呼~
蔺时远:“……”
他走进内殿的时候李楚仪也没察觉,直到小婉余光瞥见门口迎面而来的一抹绯红色的金丝蟒纹,她立刻俯身行礼:“殿下。”
李楚仪吓了一跳,一口气没顺匀,差点呛死……
蔺时远睨着她,“在做什么?”
李楚仪从瑜伽垫上站起来,“锻炼身体啊。”
蔺时远蹙眉。
李楚仪指着瑜伽垫向蔺时远科普,“这个叫瑜伽垫,可以坐在上面在室内进行运动。”
蔺时远:“……”
他早就已经习惯了李楚仪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所以,他现在对这个所谓的“瑜伽垫”并不感到奇怪。
小婉给蔺时远端来了茶,蔺时远接过来却没喝,“先下去。”
话是对小婉说的。
小婉连忙恭敬称是,然后退出了寝殿。
蔺时远问李楚仪,“听说你最近一直闷在寝殿没出门。”
李楚仪唔了一唔。
她除了想在室内锻炼身体之外,还是因着之前宫宴那天晚上马车里的事。李楚仪都盘算好了,大概也就半个月,大家应该就能淡忘了吧?
蔺时远言简意赅,“府里的人都学过规矩,不会乱嚼舌根。”
李楚仪的脸顿时一红。
蔺时远还真是能看穿她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但李楚仪想起这茬儿就有点生气,“都怪殿下,那么一会儿都忍不了。”
蔺时远:“……”
“确定要怪我?你先解了我的玉带。”
李楚仪:“……”
“那我喝醉了……”
蔺时远不买账,“喝醉了不是理由。”
李楚仪:“……”
两个人对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李楚仪先服了软。
你是金主,你了不起。
“那以后我们约法三章,不在床以外的地方做。”
蔺时远掀眼皮,“这个不可控。”
李楚仪跳脚,“你看你看!就是殿下的错!”
蔺时远极浅弯了下唇角。
李楚仪顿时有些怀疑,“殿下,你是不是特别喜欢在床以外的地方做?”
男人都一样,不喜欢传统,不喜欢死板,就喜欢花样。
蔺时远一本正经,“都可以。”
李楚仪:“……”
蔺时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走吧,带你出去透透气,再闷在屋里要闷坏了。”
蔺时远继而起身握着李楚仪的手将她带离寝殿,但也没出府,就是在府内的后花园里走了走。
有钱人就是有这个好处。寻常百姓想遛弯儿就得去什么街道、公园里,但像蔺时远这样的,在自家院子溜一个时辰还没走到头。
蔺时远命人在王府的湖里造了一条小船,坐两个人刚刚好。除了坐人的小船之外,蔺时远还命人造了很多巴掌大的小小船。小小船里放着瓜果美食以及酒水,人坐在船上在湖里飘,小小船栽着瓜果美食以及酒水也在湖里飘。坐在船上的人只要稍微一伸手,就能从小小船上拿到自己想吃的东西。
李楚仪不禁有些感慨,还是有钱人会玩,这都怎么想出来的法子这么会消遣。
蔺时远牵着李楚仪的手一同坐进船上,他们近在咫尺,蔺时远的气息洒在李楚仪的颈后,原本又烫又麻,可湖上的凉风一吹,又只剩下酥酥痒痒。
李楚仪伸手从小小船上拿了个橘子,剥皮尝了一个橘瓣却是酸的。
李楚仪痛苦皱眉把橘瓣硬咽下去。
蔺时远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也伸手从小小船上拿了个橘子。他将橘皮剥掉先尝了一个橘瓣,确认是甜的,才又递给了李楚仪。
李楚仪被酸出阴影了,瞧着蔺时远手里的橘子有些怀疑,“是甜的吗?”
蔺时远把橘子拿回来自己吃,“不信算了。”
李楚仪这才又去抢蔺时远手里的橘子,入口香甜,果肉多汁。
李楚仪喜滋滋弯了弯眼眸,又把自己方才的那个酸橘子塞进蔺时远手里,“这个给殿下了,不要浪费。”
蔺时远:“……”
“你不吃的给本王?”
李楚仪顿时心里又没底了。
蔺时远不是普通男人,不能当成普通老公。李楚仪跟蔺时远相处久了,差点把他的身份忘了。
李楚仪怂怂地把橘子拿回来,“那……那我吃好了……”
蔺时远嗯。
李楚仪可怜巴巴去剥橘子皮,剥完了就硬着头皮往嘴里塞橘瓣。
蔺时远就瞧着她吃。
他心知肚明李楚仪绝对不会老老实实把酸橘子吃下去,果不其然,李楚仪嚼了一下,趁着蔺时远不注意,就连皮带果肉一起抱在帕子里扔到了一边。
蔺时远不着痕迹浅笑,又将那个甜橘子塞进了李楚仪手里。
小船一直随波飘荡,不知不觉就飘到了湖中央。李楚仪目光所及小小船上的桂花糖糕,她伸手勾了下没勾着,便又起身伸长了胳膊去勾。
蔺时远蹙眉,“别掉湖里。”
李楚仪正努力去勾那个桂花糖糕,听着这话一回头,她重心向下,就要往船外栽去。
蔺时远眼疾手快把她捞回来,“都说了别掉湖里。”
李楚仪指了指那个装着桂花糖糕的小小船,“我想吃那个。”
蔺时远看了眼,太远了,根本够不着。
他继而拿起一个小酒杯侧方向对准小小船砸了下,小小船受力移动,便晃晃悠悠向李楚仪的方向飘了过去。
这一回李楚仪一伸手就勾着了,她喜滋滋地拿了一块就往嘴里送。
桂花糖糕很甜很糯,入口绵软,唇齿留香。
蔺时远目光所及李楚仪的身下,“硌得慌吗?”
李楚仪说,“不啊。”
蔺时远默了片刻,“你坐我手了。”
李楚仪这才向下看,果真蔺时远的手此时就垫在她的臀部。
李楚仪面上一红就要起身。
蔺时远已经先行把手抽出来又把她按住,“别在船上乱跳。”
李楚仪:“……”
蔺时远帮她拿了一杯果茶,“边吃边喝,别噎着。”
李楚仪的两只手都已经拿了桂花糖糕,没有手再去拿果茶了。她继而将其中一块桂花糖糕给了蔺时远,“那用这个糖糕换殿下的果茶吧。”
蔺时远:“……”
微风习习,小船飘荡到一处阴凉,大片大片的桂花开得正盛,宛若日暮中的云霞,芳香馥馥,绵延数里。
蔺时远陪李楚仪在湖里一直玩到天幕渐深才上岸,蔺时远还有公务要处理便回了书房,李楚仪也回了寝殿继续跟小婉一起练瑜伽。
小婉挺聪明的,李楚仪教她,她一学就会。两个人正在房间里开心地锻炼身体,门外忽然传来仆人的禀告声。
“王妃。”
李楚仪眼神示意小婉,小婉便立刻起身跑到门外,不一会儿又跑了回来。
“王妃,是皇后娘娘有赏,您快去谢恩。”
李楚仪挺纳闷儿。
她跟皇后总共就见了两次,也不是多么熟的交情,怎么就忽然给她赏赐?不过李楚仪也没多想。毕竟她现在是王妃,往亲了说,算是皇后的妯娌,皇后看在蔺时远的面子上对她好一些也无可厚非。
李楚仪便拉着小婉开开心心去了院子里准备领旨谢恩。
皇后那边派来的人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约摸四十岁左右,丹凤眼,面相有些刻薄。
李楚仪带着一众家仆跪在地上恭敬听着那个大宫女代表皇后说场面话,文绉绉地一套,李楚仪也没完全听明白,就只听到皇后赏了她一幅皇后亲书的字。
大宫女话毕。
李楚仪守着规矩叩首,“妾身叩谢皇后娘娘赏赐。”
大宫女随即端起那幅字轴交给小婉。
小婉连忙上前去接,全程规矩守礼,没有丝毫差错。
李楚仪给大宫女赏了钱,这是面子事儿,毕竟是皇后身边的人,处好了没坏处。
大宫女向李楚仪行礼,“那奴婢就不再打扰王妃了,这就告退。”
她话落规规矩矩地低着头往殿门外面退,礼术周全。
李楚仪等大宫女离开之后才将那幅字打开去看,一张白纸底子,上面就写了一个黑色的大字:「恭」。
李楚仪默了一秒,“什么意思?”
哪怕写个“福”呢,“恭”是个什么玩意儿?
李楚仪看向小婉,小婉也不明白,只摇了摇头。
李楚仪懒得深思,又把字轴给合上了。
不管怎么说,到底是皇后赏的东西,李楚仪必须得收好。
“放库房吧。”
李楚仪说着又顿了顿,“放库房合适吗?”
小婉依旧不敢随意说话。
李楚仪也拿不准,“要不你先收好,晚膳的时候我问问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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