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婉这才把字轴双手接过去恭敬称是。
李楚仪随即便带着小婉去了内殿。
晚膳依旧是六十八道菜,菜上齐了之后,李楚仪便让小婉去书房请蔺时远。
李楚仪坐在内殿又把皇后赏的那幅字拿出来看了眼,怎么看都是一幅非常普通的字,半点名堂都没看出来。
她正研究着,门外渐渐近了一阵脚步声。李楚仪从字轴里抬眸,就看到了一身白玉色长袍的蔺时远。
李楚仪赶紧起身拿着字轴去给蔺时远看,“殿下,这是皇后娘娘刚才赏我的。”
蔺时远早就已经知道了。
王府里的一举一动都会有人向蔺时远汇报。
蔺时远目光所及那个“恭”字,面上没有任何波澜。
前些日子杨御史弹劾了皇后的兄长胡术在国丧期间招/妓,蔺时远便借此大做文章,联合卫国公、王廷尉以及镇南侯等人上奏皇帝,将胡术的辅政大臣之位给罢免了。
皇后是胡术的亲妹妹,这口气她自然是咽不下去。但皇后不敢直接敲打蔺时远,只能退而求其次敲打李楚仪。这个“恭”字,就是借敲打李楚仪来提醒蔺时远要恭谦。
蔺时远并不介意皇后这点小心思,现在大权都已经基本落在了他的手里,皇后就是写一百个“恭”,蔺时远不听她能怎么着?
蔺时远言简意赅,“收起来吧。”
李楚仪哦了声,这才放心把字轴交给小婉收进库房。
晚膳过后,蔺时远就继续去书房批阅奏折了,而李楚仪则回寝殿沐浴焚香。
李楚仪在穿书之前没有焚香的习惯,偶尔就是喷喷香水,但自从穿书之后便入乡随俗,也跟着习惯了焚香。
小婉特意给李楚仪调制了花香,区别了蔺时远的檀木香,花香更甜,也更适合女子。
沐浴过后,李楚仪就躺在床上一边看话本子一边等蔺时远。她现在手里的这个话本子已经看到了大结局,是一个双向奔赴的才子佳人的故事。
李楚仪起身把话本子放到柜子里,准备再找一本新的继续看。她目光所及话本子下面压着的几本书,随手就给抽了出来。
李楚仪都已经忘了,但这会儿重新看到,脸上又是一窘。是之前在邵洋街市买的那几本春宫图,当时买回府之后李楚仪就直接把它们压在了话本子下面,倒没成想这几本春宫图跟着话本子一起带回了京城……
李楚仪随手打开翻了几页,都是些线条画,没什么大不了的,都不及电脑上随便跳出来的小广告。
她意兴阑珊看了会儿,翻到后面手忽然又顿住。
不是,她居然一边看春宫图一边等蔺时远?这什么性质?!
李楚仪“啪”地一声就把春宫图给合上了。
第19章
蔺时远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哄了一句:“你睡。”
蔺时远回寝殿的时候李楚仪已经睡着了,蔺时远没吵她,也自顾自躺到床上睡去。
后半夜,有仆人在寝殿外面声音焦急地唤了声:“殿下。”
李楚仪也听到了,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蔺时远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哄了一句:“你睡。”
他继而起身披了件外衣向外面走去。
秋末风凉,吹落的树叶有几片零散地落在寝殿外面的长廊。仆人见蔺时远从寝殿里出来,连忙双手呈上一封密信,“殿下,阳城八百里加急。”
蔺时远眼眸一沉,随即打开密信一目十行。路武丢了,赵将军身先士卒重新率军攻入路武,但不料一进城就被陈军困住。陈朝大将命人将着火的树干直接从城墙上往下扔,赵将军躲闪不及,被树干砸下马去活活烧死。
赵岩悲痛欲绝,率军硬闯要替父报仇,结果中了埋伏。晋军这边折损了两位将领才堪堪让赵岩捡回了一条命。
蔺时远脸色阴霾,密信被他攥在手中皱成一团,他继而大步往外走去,“请镇南侯来府中议事。”
仆人恭敬称是,连忙加快了脚步向外跑去。
李楚仪一连几天都没见到蔺时远,上一次这种情况,还是蔺时远要从邵洋发兵去淮城。
李楚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没有去打扰蔺时远,只在府里跟小婉玩。
京城下起了雨,不大,但淅淅沥沥的很凉。老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这场雨下完之后,气温也跟着断崖式地降了下来。
小婉从绣房给李楚仪拿了很多新衣服,都是加厚的秋款,穿在身上十分暖和。
李楚仪很满意这些新衣服,也让小婉挑几件穿。但小婉说什么都不敢收,因为古代的衣服也有等级分明,王妃的服饰,婢女绝对不能穿,否则就是以下犯上。
李楚仪没办法,只好把那些新衣服都自己收了起来。不过既然小婉不能穿她的新衣服,那李楚仪就单独带着小婉再出去买新的。
李楚仪跟小婉去了京城里的一家布店,那里的料子和花色都很好看,李楚仪挨着布料给小婉选,最后给小婉买了几匹颜色鲜艳活泼的加厚布料。
李楚仪知道像是她和蔺时远的衣服都是由绣房的绣娘来做,但不清楚小婉她们的衣服是由谁来做。
李楚仪问小婉,“这些布料要交给谁做衣服?”
小婉道:“王妃,奴婢的衣服都是自己做的。”
李楚仪略意外,“你还会做衣服啊?”
小婉眉眼弯弯称是。
李楚仪想了想,她是要送小婉新衣服,但最后只给了人家布料还得让人家自己做,哪有这样送东西的?
李楚仪便做主,“要不让布店的老板给做吧,回头做好了你过来拿。”
小婉很感激伏身谢恩,“奴婢谢过王妃。”
李楚仪摆了摆手,“以后别动不动就谢,太见外了。”
小婉连忙道:“奴婢不敢僭越。”
李楚仪无奈摇了摇头。
京城的确很繁华,所有的街道都热闹非凡,且一眼望不到头。李楚仪带着小婉沿着最热闹地一条街道逛,什么卖小吃的、卖水果的,甚至还有街头卖艺的,总之应有尽有。
李楚仪还没见过古代街头卖艺的人,便带着小婉凑过去瞧了眼。其实就是杂耍,跟现代的马戏团感觉差不多,只不过这些杂耍的动物只有猴子。
李楚仪看了会儿觉得没意思,便吩咐小婉扔了几个赏钱便离开了。
再往南走是一条文玩街,有卖古董的,有卖字画的,李楚仪随机走进一家古董店,里面都是些瓶瓶罐罐,店老板绘声绘色地跟李楚仪描述,说这些东西都是几百年前出土的。
李楚仪莫名就想起以前在网上刷到的一条热点,说有考古学家挖到了夏朝之前的虞朝,结果虞朝出土的文物上面还写着:古人曰……
李楚仪目光所及那些古董,所以,她现在是身在古代又买更古代的东西,总感觉哪里莫名有些喜感。
从古董店出来,李楚仪就继续接着往南走。但大概集市快走到了尽头,周围渐渐没什么人了。
李楚仪望了眼前面空荡荡的铺子,对小婉道:“我们回去吧。”
小婉恭敬称是。
两个人便转身按照原路再往回走,但走过一条街巷的时候,李楚仪隐约听到了好像有人在哭。
她脚步微顿,“小婉,是不是有人在哭?”
小婉闻言也立刻顿足仔细去听,“好像是。”
她说着下意识打量了四周一圈,就看到了一个小巷子,“王妃,好像是从那边传来的。”
李楚仪望了一眼那个巷子,“走,我们过去看看。”
小婉点头,然后便跟着李楚仪一起往巷子里面走去。
巷子很窄,走进去就能看到全貌。在巷子的墙角处,有三个男人正把一个小姑娘围在中间,因为离得远,李楚仪听不到那三个男人跟小姑娘说了什么,但从他们猥/琐的侧脸看过去,小姑娘蹲在地上害怕得直哭。
李楚仪顿时就火了,这不就是明晃晃地在欺负人?
李楚仪当即呵斥,“你们在做什么?!”
三个男人闻声回头,就看到了李楚仪和小婉。
其中一个方脸的男人就要呵斥李楚仪,但被另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及时拦住。
李楚仪这一身行头一看就不是平民百姓,那个尖嘴猴腮的男人聪明,并不愿意招惹李楚仪。
他虚伪向李楚仪拱了拱手,“这位夫人可是走错了地方?”
李楚仪看向蹲在地上的小姑娘,质问那三个男人,“你们三个大男人围着人家一个小姑娘做什么?”
她顿了顿,又对小姑娘道:“你过来,不用怕。”
小姑娘闻言连忙止住哭就要向李楚仪跑过去,但她才一起身,就被那个方脸的男人拽了回去。
方脸男人呵斥李楚仪,“这是我妹妹,我管我妹妹跟你有什么关系?别多管闲事儿昂!”
小姑娘一听这话就又哭了,“夫人,他不是我哥哥!夫人救救我!”
方脸男人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小姑娘的脸上,“臭娘们儿!给脸不要脸啊?”
小姑娘受不住力,直接被男人这一巴掌打在地上。
李楚仪气不过直接上前将方脸男人推开,“你打她做什么?!”
方脸男人想跟李楚仪动手,但眼睛看到李楚仪这一身行头实在不像一般人,忍了又忍,终究没敢动手,“我再劝你一次,别多管闲事儿!”
李楚仪也来了脾气,“这闲事儿我还就管定了!”
方脸男人是个大老粗,这会儿也顾不上李楚仪是什么身份了,抬手就要去打。守在暗处的暗卫就要出手保护李楚仪,但就在这时,一队巡逻的官兵发现了巷子里的嘈杂。
“前面的!怎么回事?”
尖嘴猴腮的男人见状顿时嘴角一咧,这队巡逻的官兵他认识,平日里没少请他们喝酒。
尖嘴猴腮的男人立刻恶人先告状,“官爷,这位夫人不知何故在欺负这个小姑娘,我路过看不惯,正阻止呢!”
李楚仪:“?”
官兵立刻走了过来,为首的那个先看到了尖嘴猴腮的男人,紧接着就笑了,“原来是杨公子啊。”
尖嘴猴腮的男人立刻拱手,“官爷。”
官兵点了点头,再看了一眼李楚仪和倒在地上的小姑娘,也不再问,直接大声呵斥道:“好啊,无故打人,给我带走!”
李楚仪:“?”
小婉立刻就要上前护住李楚仪,“放肆!你们谁敢……”
她话未说完,李楚仪就把小婉拦住了。
李楚仪不卑不亢看向官兵,“不是我打人,是他们三个在欺负小姑娘,我路见不平。既然要去衙门,把他们也一起带上。”
那三个男人压根儿不怕去衙门,这种调/戏良家妇女的事儿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干了,只要不闹出人命,为首的那个尖嘴猴腮的杨公子有的是钱摆平。
官兵冷笑,“那就都带走!”
大街上人来人往不好徇私枉法,带到衙门之后,是非黑白可就是他们说了算了。
京兆府通判才刚起床,一听到官兵带回来几个人,还一肚子起床气。他打着呵欠穿上官服去升堂,一眼瞧见堂下跪着的杨公子,心里就有数了。
通判直接略过杨公子看向李楚仪,“你见到本官为何不跪?”
李楚仪正犹豫着要不要把她的身份说出来,门外忽然跑进来一个衙役,“大大大……大人,瑞瑞瑞瑞王殿下来了!”
通判顿时脸色一白,也不困了,眼睛睁得老大。
谁?瑞王?!
通判就要出去迎接,但蔺时远已经先一步走进了公堂。
通判入眼就是蔺时远身上的绯红色金丝蟒袍,他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臣京兆府通判左成文拜见瑞王殿下!”
蔺时远神色阴霾扫过通判。
通判不知蔺时远为何前来,开始在心里仔细复盘,最近好像也没干什么事儿能惊动瑞王啊!
通判结结巴巴的,“臣……臣……不知瑞王殿下……是是是为何前来……”
蔺时远语气无波,“本王听说王妃被京兆府的官兵带走了,所以过来看看。”
通判:“?!!”
带李楚仪来衙门的官兵:“?!!”
三个欺负小姑娘的男人:“?!!”
第20章
“殿下,新年礼物。”
偌大的公堂顿时安静得可怕, 落针可闻。
通判此刻人都麻了。
人不该,至少不该捅出这么大的篓子吧……
蔺时远言简意赅,“左大人, 这是你的公堂,该怎么审就怎么审。”
通判咽了口唾沫,“是, 臣……”
他目光所及堂上的椅子, 连忙又道:“殿下您上座。”
蔺时远说不必。
这时有侍卫给蔺时远搬来了椅子, 蔺时远就坐在堂下, “左大人, 升堂审案吧。”
通判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这才如坐针毡地坐到堂上。
他稳了稳情绪,这回再一开口,直接略过李楚仪,转而责问杨公子,“大胆刁民!还不从实招来!!”
杨公子早就已经吓破了胆, 这会儿通判一声责问,他便一股脑儿地全招了,“回禀大人, 是是是……是小人在路上看到这姑娘生的美貌,一时……一时起了贪念, 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通判一拍醒木,大声怒斥, “大胆刁民!光天化日, 朗朗乾坤, 你居然敢调/戏良家妇女!来人!把堂下这三人拉出去重责五十大板!!”
杨公子以及他的两个狗/腿/子顿时都面如死灰,但当今的瑞王坐在这, 他们连喊个求饶不都不敢,直接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其中一个胆小,更是惊惧过度,直接晕了过去。
衙役很快就上前把人拖出公堂,一时之间,公堂里只能听到小姑娘低低地抽泣声。
通判小心翼翼看向蔺时远,“殿下,您觉得这样处置行吗?”
蔺时远没言语。
通判拿不准,又扭头去问李楚仪,“王妃,您觉得……”
李楚仪才不管那三个人的死活,她只是担心这个小姑娘,“今日之事,往后这位姑娘不会遭到报复吧?”
通判连忙道:“不会不会!绝对不会!”
他说着,又连忙对小姑娘道:“姑娘,日后若有任何事情,你都可以直接来找本府。”
小姑娘垂着头,声音很低,“谢大人。”
李楚仪还是不放心,又嘱咐了小姑娘一句,“往后要是有什么事,你也可以来王府找我。”
小姑娘这才红着眼睛抬起头,又重重给李楚仪叩首,“民女谢过王妃!”
案子审到这里就算是结案了,说到底也不过就是纨绔子弟对良家妇女见色起意,并没涉及人命,五十大板也算中规中矩,但蔺时远始终都没言语。
通判拿不准,又抬手擦了擦冷汗,“殿下,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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