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位上高坐着小皇帝和皇后,小皇帝这边的第一顺位是蔺时远和李楚仪,而皇后那边的第一顺位则是她娘家辅政的兄长定北侯以及夫人。
在坐的都是古代版顶级贵族,山珍海味早就吃腻了,宫宴也不过就是走个过场,任眼前再多的美食也就是尝一口没多大兴趣。
但李楚仪是真的饿了。
她目光所及那些山珍海味,又看看别人并不怎么动筷子,她也不好意思吃。
蔺时远察觉这一细微,抬手帮李楚仪把菜夹到碗里,“饿了就吃,不用管别人。”
李楚仪很小声,“但是,如果别人都不吃,只有我一个人在吃,不是很奇怪?”
蔺时远:“……”
他继而也夹了菜放进他自己碗里,“吃吧,我陪你一起。”
李楚仪这才笑道:“谢殿下。”
整个宫宴,别人都在谈笑风生,只有蔺时远和李楚仪这一桌在炫饭。这期间有大臣来给蔺时远敬酒,或带了夫人,李楚仪也只能陪着喝。
古代的酒是真正用纯粮食酿造的,不含乱七八糟地杂质,李楚仪这个不怎么爱喝酒的人都觉得这酒真的是很醇香。
李楚仪起初还不怎么好意思喝,但喝着喝着就上头了。
蔺时远看在眼里提醒她,“别喝太多,伤身。”
李楚仪连声应着,但脑子已经稍微有些不清醒。
宫宴结束的时候,李楚仪也喝多了。她没想到宫里的酒后劲儿这么大,喝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但过了一个时辰就开始直冲脑门。
蔺时远扶着她向马车走去,李楚仪脑子发晕腿发飘,走两步身子就开始向下滑。
蔺时远直接打横把她抱起来,然后抱着她上了马车。
蔺时远吩咐仆人,“行稳些,王妃喝醉了。”
仆人立刻恭敬称是。
马车随即向宫门的方向走去,仆人把马车的速度放的很慢,生怕颠簸了李楚仪。
李楚仪喝醉了酒一点也不老实,她目光所及蔺时远那绯红的金丝蟒袍,眼睛都放光了。
她的小手仔细在那金丝蟒纹那里摸索,做工精细,且材质极好,她发出一声感叹,“这衣服好贵吧?”
蔺时远:“……”
李楚仪又开始研究蔺时远的玉带,上好的布料镶嵌了玉石,每一颗都质地细腻富有光泽。
李楚仪就要把玉石扣下来看看,蔺时远一把抓住她的小手,“别乱动。”
李楚仪眉眼沉醉,“拿下来看看嘛,我又不要你的。”
蔺时远喉结一滚,声音暗了几分,“回寝殿再给你看。”
李楚仪有点懊恼,她身子软软的趴在蔺时远怀里,上手就去解蔺时远的玉带,“我就要现在看,中间那块玉石好漂亮,我很喜欢。”
蔺时远把李楚仪的身子掰正,“别闹,这是在马车里。”
李楚仪就不,“你给我看看,你给我看看,你给我看看。”
李楚仪拽着蔺时远的玉带不撒手,她使劲儿一用力,玉带真就被她给拽开了。
蔺时远:“……”
李楚仪喜滋滋地笑,然后把蔺时远的玉带拿在手里把玩。
蔺时远伸手去拿,李楚仪却不肯给。她喝醉了,躲闪的时候重心不稳,脑袋一下子就结结实实扑在了蔺时远的胸口。
男人的腔骨比钢板都硬,撞得李楚仪眼冒金星,她身子撑不住往下滑,手肘无意识顶在了蔺时远的胯部。
蔺时远闭了闭眼,嗓音含着不易察觉的沉哑,“这可是你自找的。”
李楚仪不解抬眸。
但下一秒,整个人已经被蔺时远重新抱在了怀里。
蔺时远扯开李楚仪的宫装,不由分说便撞了进去。
马车外的夜色阑珊,连成片的红色灯影像长长的旖旎水泊,从一端流泻到另一端。
驾着马车的仆人们都听到了,但没有人敢吱声,只把马车驾得更加平稳。
马车一路行驶回瑞王府,但到了王府门口也没人敢去打扰。
有宫里的宫人拿了一盏宫灯在王府门口等候,他不知情欲要上前,被驾马车的仆人给拦住了,“等会儿。”
宫人不明所以。
仆人眼神示意马车的方向,依旧有细碎地呜咽声传出来,听得人脸红心跳。
宫人立刻垂下眼眸,与王府的一众仆人恭敬等着。
良久,马车内才传来蔺时远的声音,“去拿一件披风。”
仆人恭敬称是,连忙一溜烟儿跑回府里,不多时,又拿了件披风跑回来。
仆人垂着眼眸将披风呈进马车内,蔺时远将披风接过来,然后把李楚仪连头一起裹住。
秋天夜里风冷,李楚仪出了一身汗又睡着了,蔺时远怕直接抱着她下马车会着凉。
出了马车,蔺时远就看到了那个抱着花灯的宫人。
宫人见状立刻垂着眼眸上前,跪地将手里的花灯高举过头顶。
蔺时远扫了一眼,花灯里面写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健康快乐万福,财源滚滚来。
蔺时远的嘴角微微弯了下,随即抱着李楚仪大步迈入府中。
李楚仪次日从宿醉中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她睁开眼睛,勉强想撑着身子坐起,但使不上力气,脊背才脱离床又狠狠倒下去,失败了几次索性放弃,然后浑浑噩噩梭巡着这间古色古香的寝殿。
她都忘了昨天晚上是怎么回来的,她最后的一段记忆还停留在宫宴的美酒上。
她躺在床上想了想,但脑子里的记忆像碎片,实在是串联不起来。
她出声唤了句:“小婉。”
一直守在殿外的小婉连忙在应了一声,然后进来时手里还端着一碗醒酒汤,“王妃,您醒了。”
李楚仪点头,“什么时辰了?”
小婉说巳时,她说着,又将醒酒汤端到李楚仪跟前,“王妃,喝碗醒酒汤吧,奴婢喂您。”
但李楚仪浑身酸痛起不来。
小婉又将醒酒汤先放到一边,然后把李楚仪扶了起来,“王妃,您觉得哪里不舒服?奴婢给您揉揉。”
李楚仪觉得她哪里都不舒服,跟被人用锤子在身上敲了一遍似的。
李楚仪恹恹的,“宫里的酒怎么酿造的?这么上头?”
小婉道:“王妃,您昨天喝了多少呀?”
李楚仪略略回忆,“七、八、九、十……杯?”
小婉:“……”
李楚仪揉着太阳穴。
小婉赶紧又把醒酒汤端起来喂到李楚仪嘴边,“王妃,您还是先喝一点醒酒汤吧,这是殿下特意吩咐后厨给王妃熬的。”
李楚仪嘴善如流,“殿下呢?”
小婉道:“殿下去上早朝了。”
李楚仪:“……”
果然卷王,中秋都没节假日。
李楚仪被小婉喂着喝了口醒酒汤,这会儿她身上也稍微有了些力气,身子坐在床上挪了挪,手就在床上摸到了一块硬硬的东西。
李楚仪下意识拿起来看,是一块玉,但不是一块完整的观赏玉,倒像是从哪里扣下来的饰品。
李楚仪蹙眉,“这哪里掉下来的?”
小婉看了一眼,“好像……好像是殿下玉带上的。”
李楚仪:“?”
她默了一秒,脑子里忽然闪过几个片段,马车、蟒袍、玉带,玉带……?!
李楚仪一骨碌就坐正了。
小婉吓了一跳,手里的醒酒汤差点洒了。
后知后觉升上来的丢脸之感让李楚仪“腾”地一下烧红了脸,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昨天晚上好像是喝断片后跟蔺时远在马车里……
李楚仪闭了闭眼睛。
完了,全完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居然会在古代社死。
虽然老话说,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儿,你没那么多观众,但耐不住就是有啊!
第17章
她顿了顿,又心虚找补了一句,“那我白天都没见到殿下,晚上想跟殿下多相处一会儿也不行啊?”
李楚仪在寝殿里颓了一上午,又颓了一下午。醒酒汤是喝了,但饭没吃几口。
李楚仪觉得她现在没法见人了,她感觉现在整个王府的人看她的眼神都含着意味深长。
李楚仪决定短时间内闭门不出,争取用时间冲淡一切。只要时间一长,昨天晚上的事情大家应该都能淡忘吧……
小婉是唯一能见到李楚仪的奴婢,送了早膳送午膳,送了午膳送晚膳。
蔺时远回府的时候,小婉就把李楚仪这莫名其妙忽然就闭门不出的情况告诉了蔺时远。
蔺时远眉头微皱,“王妃身体不舒服?”
小婉摇头,“奴婢瞧着不像是。”
蔺时远略抬手,“下去吧。”
小婉恭敬称是。
蔺时远走进寝殿,李楚仪正趴在床上,一边看话本子一边吃山楂条。
蔺时远:“……”
好像跟他想象中的情况也不太一样。
蔺时远走近,李楚仪从话本子里抬起头来,“殿下你回来啦。”
蔺时远嗯。
李楚仪将手里的山楂条递给蔺时远,“殿下吃吗?”
蔺时远摇头,“吃你的。”
李楚仪便又将山楂条拿了回去。
蔺时远脱掉外衣坐到床上,他目光所及那个话本子,一目十行跟着李楚仪看了会儿,似乎是个闺阁姑娘梦见鬼郎君的故事。
蔺时远看得直皱眉头,“平日里,你就喜欢看这些?”
李楚仪点头,又伸手指了指墙角的位置,“还有那些。”
蔺时远寻着李楚仪指的方向偏头去看,就看到墙角的地方摞了半米高的话本子。
蔺时远:“……”
李楚仪翻了一页书,“这个故事很长,估计要看好几天才能看完。”
蔺时远没做评价。
李楚仪扭头看向蔺时远,“殿下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不是才刚过完节吗?”
蔺时远淡淡道:“陈朝的皇帝驾崩了,新帝派了二十万大军准备攻打路武和阳城。”
陈朝的新帝年轻气盛,不满当初他爹把路武和阳城给了晋国,这会儿他升级当了皇帝,便想把路武和阳城打回去。
李楚仪捕捉到“路武”和“阳城”的字眼,又问蔺时远,“殿下是要出征吗?”
蔺时远说不,“陛下已经下旨派了赵将军挂帅兵发阳城。”
李楚仪想了想,“小赵将军?”
她指的是赵岩。
蔺时远说不是,“是赵岩的父亲。”
赵家是蔺时远的党羽之一,这次派赵将军挂帅,也是蔺时远的意思,但李楚仪不懂这些。
李楚仪眉眼弯弯,“那就是上阵父子兵了。”
蔺时远嗯,“也可以这么说。”
李楚仪将话本子合上放到一边,“那如果赵将军挂帅去了阳城,殿下你就不用去了吧?”
蔺时远不答反问,“怎么?又怕跟着每天去吃包子?”
李楚仪微窘,“我可没说。”
蔺时远浅笑,“没关系,如果真需要出征,你就留在府里。”
李楚仪连忙道:“我不要,我说了要跟殿下一起去。”
蔺时远敷衍应了声。
李楚仪拉着他的胳膊一脸认真,“殿下,如果你要是偷偷出征不带着我一起的话,我就跟殿下和离。”
蔺时远蹙眉,“大胆。”
李楚仪嘴角向下,委屈巴巴的。
蔺时远并未责备,只是道:“和离这样的话以后不准再说。”
李楚仪抿了抿唇,“那殿下出征带着我啊。”
李楚仪的声音柔,撒娇的意味也浓。
蔺时远的心柔软了些,“非要跟着去吃苦是吗?”
李楚仪点头。
蔺时远有些无奈。
李楚仪不放心,“殿下答应我了哦。”
蔺时远嗯。
李楚仪又伸出小拇指,“拉勾。”
蔺时远不懂什么是拉勾,但还是学着李楚仪的样子伸出小拇指。
李楚仪将自己的小拇指与蔺时远的小拇指勾在一起,“殿下与我拉过勾就是约定好了,谁骗人谁是小狗。”
蔺时远:“……”
李楚仪眨眼睛,“殿下,你不会想当小狗的对吧?”
蔺时远:“……”
“好了,时辰不早了,睡觉吧。”
李楚仪这才乖巧躺回床上,她往里面靠了靠,但发现蔺时远并没准备睡觉。
李楚仪顿时有些好奇:“殿下你不睡吗?”
蔺时远说:“你先睡,我还有几道折子要批。”
皇帝年幼,另外两个辅政大臣又不中用,蔺时远就直接把皇帝给架空了。
所有奏折除了问安折子之外都不必给小皇帝过目。上朝之前所有事情先跟蔺时远说一遍,蔺时远觉得没什么问题就上朝讨论,有冲突的,朝堂上不准说,等下朝之后再单独讨论。
李楚仪躺在床上看着蔺时远要去书房,忽然又坐了起来,“殿下。”
蔺时远脚步微顿,“怎么了?”
李楚仪道:“殿下可不可以在寝殿批阅奏折?”
她还没见过奏折长什么样呢,会不会真的跟电视上演的那样是长长的一条折叠纸,然后两面是硬皮?
蔺时远面上没什么波澜,“妇人不得干政。”
李楚仪:“……”
“我不会偷看奏折内容的。”
她顿了顿,又心虚找补了一句,“那我白天都没见到殿下,晚上想跟殿下多相处一会儿也不行啊?”
蔺时远:“……”
他心知肚明李楚仪的那点小心思,但并没揭穿。
蔺时远随即吩咐仆人去书房将奏折搬到寝殿,仆人应着,没一会儿功夫,满满当当的三大摞,三个仆人给搬过来了。
李楚仪:“……”
这也太卷了吧?!
想当初她高三那年冲刺高考的卷子都没这些厚……
李楚仪一脸复杂,“殿下,你又要批折子到深夜,又要早起上早朝……”
她下意识看了眼蔺时远的头发,浓密且黑。
这……怎么保养的啊?!
蔺时远:“……”
“你不是要陪我批奏折么?坐好。”
李楚仪哦了声,然后乖乖坐到一边。
蔺时远随手拿了一本奏折,是关于襄陵那边闹灾荒的事情。蔺时远一目十行,最后目光落在下属官员上奏的处理办法上,他执笔在上面批了个“可”,然后将奏折合上放到一边,继而去拿下一本。
李楚仪就在一旁待着,虽说她不能看奏折,但目光还是不由自主落在了奏折上面。她现在已经认识很多字了,所以看奏折基本上没什么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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