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爬起来继续一个人走了好久好久,嗓子干到发痛,还是没人回答,不知道走了多久,一天?两天?她都走不动了。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难道是……死了吗,就这样死了吗?这样的轻易……死了。
她做人的生命结束了是吗?
许多珠在黑暗里蹲下抱紧双腿,对于死亡心里难免震撼,以至于丝毫没有注意到空间里的微弱的回应。
她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死掉了,可是她为什么死掉,是到了年纪就要死掉吗?然后继续成为另一个生物,可是如果变成另外的形态她怎么和家人说话呢?
会不会吓到他们。
她还没有和他们告别,她还没有完成她的实验,她还没有……她懊恼的闭上眼睛,把头埋在膝盖上,沉浸在死亡的情绪之中。
热泪像一条细线从眼角蔓延。
不知道过了多久再次睁开眼,猛然还是一片漆黑,她不得不接受自己应该死掉的事实,从事科研的人其实很迷信。
大实验时,林焕会带着他们一起拜天拜地,祈求数据准确。
许多珠在想为什么没有鬼差来带走她,难道她要成为一只孤魂野鬼。
来时不是人,临死了没有人来收她,是不是因为她在世界上本来就是意外。
既然这样她以后可以一直留在这里吗,以灵魂的方式。
她想了很多,譬如是否可以通过托梦的方式在梦里与他们相见,她想要告诉她那爱哭的哥哥,她很抱歉没有办法和你永远在一起了。
经过长久的自我疏导,她坦然接受自己已经死掉的事实,情绪趋于平稳,神识归位。
空间里静谧。
倏地,许多珠听到一声嘎吱的响动,像是老旧的铁门发出的金属声,接着是一连串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疑心是黑白无常带着锁链镣铐来了。这一刻她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他们终于是没有忘记我,终于找到了我。
接着许多珠看到稍远的地上射出一道暖光,来了,原来鬼差的出场真的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自带光效。
吧嗒一声,大片的光线在许多珠的眼前炸开,深陷黑暗的眼睛被深深刺痛。她虚眯起眼睛,抬起胳膊遮挡来自前方的光亮。
此时一个高大的身影遮住投射而来的大片光源,许多珠看不清他的五官。他的轮廓被暖黄的光线描摹,看起来是人的模样,不是青面獠牙的怪物。
“多珠?”高大的黑影语气低沉急切。
许多珠不知道为什么他知道自己的名字,或许是因为她已经出现在了死亡名单上了吧。
“嗯。”
她回复到,她很想问鬼差可否给她和家人一点告别的时间。
“起来吃点东西吧。”
地府的人很友好竟然会给吃的,“吃……的?鬼魂也要吃东西吗?难道是……”孟婆汤?
还没待她说完这句话,黑影抬手。
随着砰的一声,空间瞬间被点亮。
房间里的所有陈设,大刺啦啦的映入眼帘,熟悉。
许多珠看清鬼差的面貌,这人和她哥长得好像,不,是一模一样。
“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吗,我还没有和家人告别。”
许多珠的眼睛涣散,布满血丝。
第62章 同居
鬼差的声音变得疑惑, “告别?和谁告别?”
许多珠伤神的回到,“我要和家人告别。”
“你要去哪?”
许多珠疑惑你来收我,当然是要去投胎了。
“我要去投胎。”
钟鹤出走的心脏终于回归, 合着在这做梦呢,他摸了摸许多珠的脸, 看着那睁着眼睛都费劲的人问到, “是不是做噩梦了?”
许多珠眼睛直直的看着空气, 额发睡的蜷缩起来, 钟鹤亲亲她的脸蛋和额头, 安慰到,“起来吃点东西吧, 阿巧做了你喜欢的甜汤。”
许多珠还没从梦魇里挣脱, 脑子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么多的信息,她不是死了吗。
钟鹤把人放倒,去浴室拿了打湿的毛巾给她擦脸,人一离开,许多珠就像梦里一样在被子里抱住自己。
钟鹤把许多珠扒出来, 他半条腿支棱在床上给人擦脸,温声到,“别害怕。”
钟鹤吻她的眼睛,“别害怕,我在这里。”
渐渐的许多珠走出梦境, 被扶着坐在床上。
“先吃饭还是先刷牙。”
许多珠说要刷牙, 钟鹤就带着失魂落魄的许多珠去洗漱, 给人滴了眼药水,看着人喝了汤,他没忍住的问人还记不记得昨天。
许多珠被钟鹤抱着坐在了阳台的躺椅上, 春光洒落,许多珠脸歪在钟鹤的肩窝,刺眼的阳光被钟鹤挡住。
她的嘴唇贴在钟鹤的颈动脉上,小猫一样舔舐。
钟鹤揽住许多珠的后背,嘴巴贴近许多珠的耳畔说道,语气很是委屈,“你昨天答应和我在一起了。”
许多珠从鼻腔里哼出一句,“嗯。”
钟鹤就把午饭时间的谈话选择性的和许多珠说,许多珠闭着眼睛抱着钟鹤的脖子后知后觉到,“原来他们早就知道了。”
钟鹤翻译,“他们同意我们在一起。”他拿起许多珠的手在阳光下测量,追问到,“那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许多珠没觉得这是多大的事,既然两人要永远的在一起,那结婚就是理所当然,“愿意。”
在许有仪那里被泼的冷水,被许多珠吹干。
他开始畅想未来,“那我们结婚了,你是想要搬出去住,还是住在家里,有喜欢的地方吗?”
“没有,为什么要搬出去,家里不够住了吗?”
许多珠身上还是穿着睡衣,薄薄的棉,钟鹤摸到她软绵绵的肚子,许多珠感受到钟鹤振动的胸膛,他在笑。
“怕你不习惯。我本来也不想搬出去,但是我突然改变主意了。”
他脑子里多出了很多旖旎的幻想。
他没有解释他为什么改变主意,歪头亲亲许多珠的侧脸,“我买了隔壁的房子,但是我想我们可以住到更远的地方。”
他突然决定,“我们同居好不好。”
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他浑身一震,有一种依赖从身体里抽离,他真正的从这个家庭里长大,真正的成为一棵树。
“这样爸爸妈妈会想我们的。”
“我们每周都回来看他们,他们也可以来看我们。”
钟鹤说到做到,晚饭说了这件事。
“婚前同居。”
许有仪笑了,“我看你之前一口气憋着不想走,就是怕看不见多珠吧。”
钟鹤大方回到,“其实一半一半。”
许有仪只说,“不许闹出人命。”
孩子大了总要飞,只是飞的猝不及防。
一夜无梦。
钟鹤六点半的闹钟在叫的时候,罕见的没有起床,他从床头柜上捞过手机关掉闹钟,翻身继续环上柔软热乎的人。
八点半吃完早餐,司机已经在等在外面了,上车后副驾的一助拿出最近累积的文件递给钟鹤处理。
“老大今天中午十二点半,海诚的副总张元正想约您吃饭,您看看是推了还是……”,汪鸣透着后视镜观察着男人的神情。
男人的衬衫的领口解着一颗,露出一截锁骨,袖口挽在胳膊上,手背延伸到小臂上的肌肉流畅,在阳光下泛着麦色的光泽。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怎么觉得今天的老大有点隐隐的透露一种神清气爽。
容光焕发倒不至于,但这状态跟前几天怨气深重的人显然不同,是项目快收尾了开心的?汪鸣觉得应该是的,这么完美的收购是外行人看着都要拍手叫好的程度。
果然事业是男人最好的医美。
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在思考,等了大概五六秒,汪鸣准备再次开口的时候。男人修长的手指翻动着文件回到:“一点半,约到公司附近。”
汪鸣抿下嘴,点头道:“好的。”
到了公司地下车库,汪鸣随着钟鹤直达寰宇顶层。
寰宇大厦坐落江城CBD,是江城市的地标之一,圆柱形的大厦在建筑群中独树一帜,从寰宇顶层向外可以环视整座城市中心,同时寰宇作为老牌企业也在见证江城的成长和发展。
外间的办公桌上,汪鸣在处理今天的邮件,一部分传给了钟鹤,一部分抄送给了其他同事,又趁着打印文件的间隙,去了茶水间给自己泡了杯咖啡。
推开总裁室的时候已经十来点了,阳光从落地窗斜打进来,一些细小的颗粒在空气里漂浮,办公桌后的檀木书墙上一个玻璃瓶里插着把当季的茉莉,清香顺着恒温的空调飘散四溢。
汪鸣把整理好的资料放在桌面上道:“钟总,这是江北的资料,今天下午两点半新增了个中层会议需要您参加,具体事项我发您邮箱了。还有中午和张总的餐厅定在附近的凡尔纳。”
“好,辛苦了。”钟鹤微微颔首但是没抬头,神情专注的看着面前的电脑屏幕。
从这个角度看去,汪鸣发现他家老总衬衫领子一侧有块红斑。
“老大,你脖子被叮了吗?我那有花露水,要不。”汪鸣问的认真且疑惑,这么高的楼层哪来的蚊子?莫不是在家咬的,也是颐海园的绿化确实不是吹的。
“没事,被猫挠的。”钟鹤从键盘上腾出一只手抚上自己颈侧,回忆起昨天的光景。
“我去!被猫抓了,要不要打狂犬疫苗啊!”
钟鹤扔出的信息地雷一样横扫整片办公室,最先且唯一“重伤”的汪鸣听了先是惊诧而后是替他老板紧张。
但……汪鸣怎么觉得皇帝不急太监急,他老板不仅不紧张反而在笑,还一副意犹未尽?回味无穷的样子!
汪鸣怀疑自己眼睛出现问题了。
“不用,没多大事。”这人说的毫不在意,好像被咬的不是他一样,说完十指在键盘上翻飞。
汪鸣看到自家老板这么勤勉,就算受伤了还不愿耽误工作,当下是自愧不如。
汪鸣跟着钟鹤已经有两三年了,各种聚会应酬上也结识不少人杰,江城的其他二代也是如数家珍。
但有他家老板这样条件还勤勤恳恳的真是凤毛麟角,不愧老钟总把寰宇那么早放手。
汪鸣不禁腹诽,有些人能成功不是没有道理的,说完又在内心给自己默默打气。
加油加油再加油啊鸣子!!老板都当如此,自己更是不能松懈了。
不是有句话这么说的吗,比你优秀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比你优秀的人比你更努力!【1】
“哦哦,那钟总我出去了啊,不舒服叫我嗷。”
“嗯。”
说完汪鸣迈着斗志昂扬的步伐出门,坚定地就差踢正步了。
其实汪鸣没看到,钟鹤的显示屏上不是文件,不是邮箱,更不是股市数据,而是某人的微信界面。
昨天忘记合上的窗帘,此时泄露大片阳光。
许多珠被手机振动闹醒,拉开被子准备下床洗漱。手机还在响,许多珠捞过来看时间,点亮的瞬间屏幕上弹出一片绿海。
点开微信,对话框俨然一片废墟,身在曹营心在汉的钟鹤保持着半小时一阵的轰炸频率。
许多珠往上翻。
八点58分:
“到公司啦,醒了吗?[emoji]微笑”
“阿巧给你炖了红枣小米粥在高压锅里。”
“我先工作了![emoji]加油”
九点29分:
“想你了。”
“[emoji]撇嘴”
“给你涂药了,醒了还觉得痒的话在药膏在床头柜第一层。”
[对方正在输入中……]
许多珠在新的信息弹出来之前回个一句。
“。”
钟鹤在满屏飘绿的单方面输出中得到回应的瞬间,就拿起手机给许多珠拨了视频。
许多珠艰难的靠着洗手池挤牙膏,台子上的手机响个不停,许多珠的起床气表示不是很想接。
英文歌在宽阔的空间里回荡了二十几秒,即将自动挂断的瞬间被接起。
镜头从天花板翻转到人,拿着手机的人还在调试。视频微微晃动,钟鹤将眼神聚焦在人的脸上。
早起的许多珠头发自然曲卷蓬松,嘴唇微肿,脸被打湿了,嘴里还含着一把牙刷。
许多珠把镜子旁,放牙杯的格子腾空将手机嵌进去。
“怎么了”,嘴里有泡沫说话含混不清。
在钟鹤看来早起的许多珠天然萌。
“有点想你,刚看了你的课表今天就下午最后一节,下课我去接你,正好去看看新家。”钟鹤看着刷着牙都要闭眼的懒虫说。
第63章 终章幸福的定义
电梯停滞在23层, 是景嘉园两梯一户的跃层。电梯厅通用的大理石瓷砖在吊灯的反射下闪着冷峻的光。
许多珠跟在钟鹤的身后,解锁时目光飘忽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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