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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一两风——陈悟【完結】

时间:2025-03-12 14:39:46  作者:陈悟【完結】
  “人我是没看清,第一次见到他脸的时候,我只是模模糊糊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他的马我看清了。”
  “马?”
  “那是一匹跛脚马。”林杳点头,“我今日随娘上街的时候又看到了那匹马被拴在樽楼前,须臾,赵康就从樽楼出来了。”
  听完这话,百里昀却是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林杳也没打扰他,只是掀开车帘,看了看外面。
  一阵温热的风吹了进来,却吹不平百里昀眉头。
  扶石这条线,到底该不该继续查下去?为什么他感觉这个赵康在下一盘棋,一盘很大的棋。
  他想到了自己的爹。
  他爹,百里退,与冯然同年进士,走了很远很久的路才任上了礼部右侍郎,如今年逾五旬,两鬓已然夹杂着些许银丝,生性温和,待人接物谦逊礼让,不争不抢,周身散发着儒雅之气,他的处事准则与他名字一样,退。
  然而今天,他这一直退让的爹说,可以为了他,进。
  “一到夏日,就想去小摊上喝熟水。”林杳吹着空气里略有些燥热的晚风,小声嘀咕。
  “你去呗。”百里昀随口一答,“又没拦着你。”
  林杳睨了他一眼,懒得理他。
  马车顺着青石板路上的车辙印,吱呀一声停了下来。
  “诶。”林杳提着裙摆下了马车去追前面的百里昀,“你到底懂什么了?”
  “想知道?”百里昀停下脚步看她,眼角带着玩味的笑。
  林杳点了点头,想知道,很想知道。
  “那你就想吧。”
  百里昀向旁边一歪头,轻飘飘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了。
  林杳愣在原地,对着空气拳打脚踢了一番,她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活该娶不到冯笛!”
  冯笛这样谪仙似的人,是他这种人能娶的吗!
  “说来我也是觉得奇怪。”云夫人一边研墨一边说,“寻常外出任官,为期三载,子书在浔州堪堪两载,不但调任回京,且官阶陡增,着实有些令人不安。”
  百里退悬腕写字,落笔稳重:“如今朝野上下,皇子之争、朋党之争,那叫一个乌烟瘴气,子书啊,要被搅和进去了。”
  “朝堂上下弯绕曲折,怕是有人要借子书,除我。”
  “不过夫人放宽心,有我在,定会护他,只是我免不了会落得和冯然一样的下场。”
  兰夫人手腕一颤,无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墨条,沉声说:“已然尘埃落定了吗?”
  “然也。”百里退眼底深沉,看不明白其中情绪。
  翌日傍晚,百里昀被这扑朔迷离的案件弄得头疼,出了刑部随意找了个小摊就坐下了。
  “客官,要喝些什么?”摊主看他坐下了便跑过来问他。
  百里昀环顾了四周,才知道自己来到了一家熟水摊,他嗯嗯啊啊了几句就问摊主:“有什么推荐的吗?”
  “那必是乌梅山楂熟水啊,这乌梅山楂熟水啊,生津止渴,解暑降温,夏日的不二之选!”摊主连忙推荐。
  “那就它吧。”
  “好勒!”
  摊主很快就用青瓷小碗盛好,递给百里昀,触手清凉:“客官慢用。”
  小摊中些许客人小声闲话,旁边的石板路上,偶有行人走过,小摊的位置很好,恰好支在一棵桃树之下,仰头望去,阳光明媚,天空湛蓝,树上结满了果子,微风拂过,树叶轻摇,几只狸猫趴在枝桠上懒散地睡觉。
  百里昀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悠闲地在这样林影摇晃的地方饮上一盏熟水了。
  不去管被风漾起涟漪的衣角,喝完熟水就摇摇晃晃回家,这样安静无言地当个寻常百姓,真好。
  可是不允许。
  但是他自己也不知道,是谁在不允许。
  百里昀归家的时候,林杳正在给花草浇水,听到脚步,头也不抬的就问候:“回来了啊。”
  身后却没有回应。
  正疑惑着,一个酒葫芦递给了她:“乌梅山楂熟水,除热送凉,今日散衙,路过熟水摊,摊主说买一送一。”
  “愣着干嘛,拿着啊。”那个酒葫芦又往她跟前递了递。
  林杳回过神来,忙接住:“你记住了啊!谢谢你呀!”
  徐徐晚风之下,两人的目光短暂交汇,明媚干净的少女眼中带笑,清朗周正的少年却是先垂下了眼眸。
  百里昀稍稍偏过自己的视线,顿了顿:“今日在刑部,赵康送来了新线索。”
第7章
  “你是官还是我是官?”
  “你站着,我坐着。”
  林杳进来的时候,百里昀已经端坐在书案前低头翻阅,书页发出轻微的声响,见她进来了,头也不抬的就扔下这一句话。
  “凭什么?”
  “有个人站着,等会可以走来走去威慑他。”百里昀看着她,慢条斯理地说。
  “那凭什么不是你站着?”
  林杳与他争锋相对。
  “你是官还是我是官?”
  闻言,林杳愣了愣,哑口无言,只得暂且压下幽幽散发的怨念,昂了昂头,走到了他身后。
  百里昀心满意足,随后低下视线,继续翻阅手中的卷宗,对她的怨气视而不见。
  “昨日赵康递来的线索是五年前扶石住处的访客名册,那上面的名字可一个个大有来头。”林杳捋了捋目前所有的线索,说道,“一个个的,都惹不起啊!”
  “我本来以为会一无所获,没想到扶石是个机灵的,还写了名册,只不过当时此案草草了结,未能派上用场。”百里昀叹气,合上了手中的名册。
  “低微之人性命有如蝼蚁。”林杳摇了摇头,“扶玉娘子怕不是就想用她的死来为她弟弟翻案吧?”
  “扶玉娘子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现在还未可知。”百里昀神情一下子冷了下来。
  倘若他杀,那便是上头的邓公公做的手脚,只是让他歪打正着,翻出了这陈年冤案。
  若是自杀,那么就如林杳所说,为她弟弟翻案,那么频频提供关键线索的赵康,就有些可疑了。
  两盏灯笼挂在古树枝头,蝉鸣阵阵,夏日炎威渐隐,日头落山,天空像是靛蓝锦缎,浅深相衔。
  赵康去的时候,两人已经在桌旁候着了。
  晕黄的烛光落在赵康周身,他脸颊覆着光,微微一笑,而后抬手向他们先行一礼,温润又和煦。
  头一次见这样有温度的赵康,不再是冷冰冰的。
  “头一次见你的那日,我问你元安府移交的案件是否是樽楼坠楼一案,你可还记得你是如何回答的?”百里昀开门见山,只是正色开口,却已经有了足够的威压。
  “记得。”赵康不动声色,笑着应了一句。
  “我也记得。”百里昀笑了笑,压迫感陡然而来,“你回答的是,是。”
  “可是作为一个头一回见我的人,难道对刚刚入京的我知道此案没有一丝的讶异吗?”
  “你之所以如此平静,只能说明你已经见过我了,甚至是在樽楼见过我。”
  “是。”赵康从容依旧,“坠楼案发生之时,大人与我,皆在现场。”
  末了,他又说:“大人不必再试探我,我今日前来,便是坦白。”
  在百里昀后面甩着自己的发带林杳这才松了口气,从赵康进来她就觉察到了不对劲,心里思忖道,今日的他过分柔和,若不是坦白,那就是抵抗,好在他选择了前者。
  “哦?”百里昀饶有兴致地问,“为何坦白?”
  林杳闻言有些头疼,不得赶快先把要坦白的事情听到吗?在这里问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干嘛?
  于是,她轻咳道:“你先坦白吧。”
  百里昀闻言,眉头登时一皱,回头不善地看向她。
  林杳却不理他。
  人心最是深幽难测,前一刻打定的主意,下一刻极有可能推翻,无关紧要之事还是等要紧之事问到了再问。
  别等他问着问着,把人家赵康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来坦白的勇气问没了,那可得不偿失。
  气氛有些微妙。
  “就从扶玉娘子坠楼那日说起吧。”向来很有眼力见的赵康适时开口。
  “那日,我恰好驱马路过樽楼……”
  那日,因着腹痛难忍,督捕赵康便让其余巡捕先去巡查,等他驱马刚路过樽楼,突然听到身后一声闷响,周遭传来惊呼。
  他来不及多想,猛地用力一勒缰绳,那匹跛脚棕褐色骏马立刻发出一声嘶鸣,前蹄腾空,高高扬起,在空中划了个半弧才重重落下。
  回头望去,只见樽楼之下已经围聚了一些人,地上躺着一个人,是一名朱柿色衣裳的女子。他急忙下马,将缰绳随意地在一旁的木桩上一绕,就朝着人群奔去。
  “那时,我就看到了大人为她体面地盖上衣袍。”
  “你认识扶玉娘子。”百里昀说,是肯定,而非疑问。
  赵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前些年的时候,我有些潦倒窘迫,是扶玉娘子姐弟二人为我付了一碗云吞的银两,我感恩在心。”
  “大人,仵作验尸结果已出,坠楼并非致命死因,她体内剧毒才是!此案绝不简单!”
  “玉娘子惨遭厄运,魂归九幽,幸得大人施袍,让她体面辞世,万望大人能不辞辛劳,勘破此案,赵康在此,替扶玉娘子谢过大人。”
  言罢,赵康言罢,撩起袍角,缓缓屈膝,重重地跪于地上,双手伏地,额头触地,身躯伏低,朝着百里昀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
  “你先起来。”百里昀别过头抬抬手,“我还没问完。”
  “扶石一案,你是不是一直都记得?”
  “此案发生之时,我尚不在刑部当值。”
  言外之意,他不知道。
  “那你为何会想到去文牍房查阅卷宗?”百里昀眼神犀利。
  “籍册中有记载,扶玉娘子无亲,我恰巧知道她有胞弟。”
  林杳听明白了,意思是说她的胞弟要么是自然死亡,要么便是触了律法。
  “行。”百里昀起身把案牍上的名册递给了他,“你按照昨日找到的名册递拜帖,我明日去会会他们。”
  待赵康领命走了之后,林杳正想和他谈谈刚才审讯的看法,没想到还没出声,百里昀先行一步离开了。
  “哎!百里昀!百里昀!”林杳见状,提着裙摆就追了上去,“百里昀,这个赵康很是机灵,他已然摸透了你,净说些能惹你欢心的话,扶石这条线不能再接着查下去了,名册上随意一人你都得罪不起,我们尚未知道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夫妻两年,林杳知道百里昀,他是个受得住批评却受不住表扬的人,而那赵康,坦白之时,又明里暗里地夸赞他几句,着实有些心机。
  “哎!哎哎!”林杳见百里昀没有应声,反而越走越快,不由得拉住了他,“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百里昀被她拉住了,不耐烦地一甩袖子,站定冷冷地看着她:“你刚才为何断我的话?”
  “啊?”林杳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细想之下才记起来他说的是什么事情,“哦!你说让他坦白一事?我是觉得还是先听听他要坦白什么比较好。”
  “你觉得?”百里昀气笑了,他点点头,叉着腰看向了别处,笑过之后又问她,“若不问清他缘何坦白,我怎知他是不是真的想坦白?”
  这是个很陌生的笑容,林杳看到的一瞬,有些不知所措,那是直白的压迫。
  她的经历告诉她,她得服软。
  衣裙被林杳攥得很紧,上面的皱褶清晰可见。
  她呼出了一口气,睨着百里昀的脸色,硬着头皮,却越说越没底气:“我是觉得你寻常处理的案件无非百姓之间纠葛,百姓心思单纯,赵康却是个心细的,你直截了当地问,他便没有闲暇去编撰其他说辞,若是东扯西问,保不齐他就想到了旁的主意来搪塞你……”
  “你以为他傻吗?”百里昀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冷冷反问,“你也说他心细,他会不做万全准备就前来赴约吗?”
  “若是在家中,你断我话头,我断不会因此计较,可是刚才我在审问,你从中插话,我威严何在?为官者若是没了官威,如何威慑住宵小之辈?”他一步步走近,眉角一压,锋芒分明。
  林杳感觉一股凉意席卷而来,从头凉到脚。
  林杳悄悄抬起眼,短暂的视线交错后,慌忙低下了眼。
  “往后你不要随我来刑部了,案件也别插手了。”半晌,他往后退了一步,说完这句话,负手就走。
  “不通律法,胡搅蛮缠!”
  那道带着怒气的身影隐入夜色之中,还留下了一句骂她的话,林杳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也不敢跟过去。
  完了!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林杳在原地急得团团转,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
  这事确实是她做得不对。
  是她得意忘形了,昨日的熟水,让她以为他以对她消去偏见,不想原来只是礼貌地对她提供的线索表示感谢。
  而且那么严肃的场合,她确实不该抢他的话头。
  她拍了拍自己的嘴:“死嘴!让你瞎说!”
  不过比起惹百里昀生气,更让她难受的是她不能再跟进这个案件了,这可怎么办?
  想起百里昀生气的神情,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百里昀一气之下,迳直走到马车前,掀开帘子就上去了。
  “回家。”
  景从四处张望了几下,没看到自家少夫人跟来,心下疑惑。
  “公子,不等少夫人了吗?”景从探进头问道。
  百里昀叹了口气,单手撑额,按了按眉心,一张脸隐在暗处,看不明朗,只是周身沁着显而易见的冷意。
  “那么大的人了,能找到回家的路。”
  景从也不敢多嘴,只好应着声,悄摸着把头伸了出去。
  马车晃晃悠悠起步了,风吹起帘角,送来了元安大街上的灯火通明,明明暗暗落在百里昀的脸上。
  他皱着眉头,闷声坐了半晌,却还是感觉心头不顺,只得强迫自己冷静下又回想方才审问的细节。
  赵康一脸诚恳的样子,一丝错处没有的供词,想到这里,百里昀无意识地扯了扯嘴角,轻嗤一声:“真假交错,不可尽信。”
第8章
  “你和少夫人闹矛盾了?”
  晓色初开,九松寺晨钟敲响,余音袅袅于街巷之间。
  几家早市摊贩,已然将带着露水的果蔬列于案上,街头巷尾,老者负手踱步,小童嬉闹,笑声朗朗,穿梭于古槐之下。
  旬假结束,饮溪书院门前,已有不少学子陆续而至。
  书院古朴典雅,处处皆显儒家之风,青砖黛外,飞檐斗角,错落有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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