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淮笑笑:“没事儿,你照顾好阿姨最重要,到时候让余伟跟周聿白拍照片给你看。”
她从兜里拿出自己最喜欢的几个糖果,一粒一粒放进程清池左胸膛的校服衬衫口袋里,“这个是喜糖,喜气洋洋,阿姨吃了肯定会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程清池:“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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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了明天去沪市,晚上回家,岁淮精神满满。
车开回别墅。
岁淮把包甩在周聿白身上,下了车,直往卧室跑。
考试那几天,正好碰上生理期,岁淮生理期抵抗力弱,不能洗头发容易生病,一直坚持到考试结束这晚才洗。
岁淮动作快速利落,大把大把的白色泡沫将黑顺的发丝裹在里面,青柠味的洗发露满是夏天的味道。
周聿白在旁边打趣,说她的脑袋像巧克力奶油蛋糕。
岁淮:“……你走开。”
周聿白笑:“成,走。”
脚步声远离卧室,只剩下淅淅沥沥的水声。岁淮清洗完,拿毛巾裹住头发,去房间找吹风机,找了一圈都没影儿。只能一手捂着头发,一手敲了下周聿白的房门,撕扯着嗓子喊:“周聿白——”
拖鞋踩着地板的响声靠近,门一开,周聿白靠着门框,低睫看她:“怎么?”
“林姨最近换家里的东西了吗?吹风机找不见了。”
“我房间里有。”
“快快快,快拿给我一下,”她眯着眼,“水要进眼睛了。”
他没动,在那儿笑两下:“刚不是要我走?”
“……你拿不拿?”
周聿白摇头笑,“唉,有的人就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啊,无事不登三宝殿。”
岁淮气够呛,周聿白这人就是劲劲儿的,没事跟你欠两下,她闭着眼看不见,隔空踹了他一下,他福至心灵提前躲过,笑得更厉害了,“干嘛,威胁不成还动武力?”
岁淮抿唇,顿了顿道:“我眼睛有点疼,水进去了……”
周聿白收了笑,抽了张纸巾,一手捏住岁淮下巴将她脸扬高,认真专注地用纸巾轻轻擦去她眼睑的水迹,问:“好点没?”
双眼变得干燥,没了那股黏糊劲儿,岁淮缓缓睁开,水雾朦胧后是少年微微皱眉,稍许担心的神情。
“好点了。”
“我看看。”他低头靠近,拇指和食指分别点在她的左眼,极轻的力道扒开,看眼睛有没有发红。
岁淮躲了下,“我刚骗你的,没进去。”
周聿白手停住,半秒后另一只手卡住岁淮的脖子,不让她乱动,像是她的意见在他这儿不重要,他非得亲眼确定水没进去才放心,定声说:“我看看,你别动。”
确定没事儿,周聿白松开手:“我给你拿吹风机。”
“好。”
岁淮吹头发的时候不走心,有一搭没一搭,时不时拿手机发两下消息。周聿白从楼上忙完下来,她还在那儿半干不干地吹,无奈地接过她手里的吹风机,“我来。”
少年的指尖就这么从岁淮的手心穿过。
一阵酥麻。
岁淮的头发及胸,发量多,周聿白每撩起一缕头发吹,指腹都会无意识地擦过她的后颈。
不知怎的,岁淮忽然想起周聿白徒手捏火的一幕。
那是去年她过生日,有几根蜡烛没用完,周聿白拿着打火机在那点蜡烛玩,火焰从烛心燃起,闪着光,也照亮了周聿白的下颌,清冷,淡漠,但朝她笑时又格外温柔,问她蛋糕好不好吃,又用右手去捉弄那一撮火焰,他偏不吹灭,而是用食指和中指轻轻捏了一下,火就灭了。
岁淮吓一跳:“不烫吗?”
“烫啊,”周聿白逗她,拖着音,“烫死了。”
后来岁淮才知道只要速度够快,其实没有多烫,不过还是很容易烫伤,也就周聿白,喜欢不走寻常路。
此时此刻,岁淮觉得自己变成那撮火焰,周聿白还是用他两根手指轻飘飘地撩,像一根羽毛似的,又痒又麻。他自己八风不动,别人的魂跟心都被他勾走了。
岁淮闭眼,叹气:“我没救了。”
正好头发吹干了,周聿白关了吹风机,“没救什么?”
“boy,你是不会懂得。”
“……”
岁淮就这么看着周聿白忙进忙出,等人好不容易闲下来往沙发上一坐,她想一出是一出,说:“周聿白,你今天刮胡子了吗?”
这个年纪的男生都有一点胡茬,周聿白也不例外,但他的不明显,偶尔刮一下。闻声,他抬手摸了摸下巴,“有吗?”
岁淮睁眼说瞎话:“有。”
“真有?”
“有有有,”岁淮推着他上楼,“作为你刚刚给我吹头发的报答,我给你刮胡子吧。”
周聿白脚步猛地停下,身子一侧,送岁淮的魔爪下面解脱下来,“不带这样报恩的。我这脸毁了容,可惜。”
“周、聿、白。”
“没得商量,”周聿白伸出食指,散漫地摇两下,“岁啊,刮胡子这事儿很私密的,只能女朋友
做。”
岁淮愣了愣,眼神躲了躲,“切,那头发还只能男朋友碰呢。”
“不太好吧,小学到现在碰你头发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余伟也碰过,忙得过来吗你。”周聿白憋着笑。
“要你管。”岁淮打了他一下,不服气地跑上楼。要进卧室前停下脚步,嘱咐一句,“明天出发定个闹钟,你别睡死了。”
周聿白慢悠悠说,“放心,你明天下楼我一定穿戴整齐地迎接你。”
-
安怀市距沪市不远。
高铁一个小时,下车后,周家的司机在外等,小分队出发去了周家旗下的民宿。
一栋三层的小洋房,米白的欧式建筑,像梦幻城堡。一楼是大厅,前院是类似酒庄的花园,后院是露天游泳池和开party的地方,二楼三楼是卧室。
到了民宿正好是上午十一点,为了有充沛的精力玩,小分队集体补了个午觉,到下午一点时出发去附近的星空影院。雪景地在影院不远的地方,玩雪之前,几人先去看一场电影。
票时余伟临时订的,说是最新上映的好电影,不看亏了。他从兜里摸出几张票,“咱们也去吧,一个小时就开影了。”
“什么电影?”岁淮问。
“悬疑片,国外好评如潮,今天国内首映。”余伟掂了掂手机,“这片儿尺度大着呢。”
三人幽幽盯着他看。
余伟:“不是那意思,尺度大是说揭露社会问题,想哪儿去了!再说我是那样的人吗?”他翘着二郎腿说,“这片真的很好看,而且网传估计过两天就没了,国内不让播,机会少一次就没了啊。”
余伟这人欠是欠,单独看电影这点倒还真跟岁淮口味差不离,越是大尺度揭露社会现实的题材,两人越爱看,岁淮前段时间热衷地香港佬僵尸题材也是余伟推荐的,一看就上瘾了。这段时间都在忙期中考,岁淮没怎么看电影,这会儿听说上映了一部大尺度题材的,立马答应:“那去啊!”
票是临时买的,好位置都被抢光了,到了影院落座,才发现小分队几个人全都分开了,周聿白和岁淮中间还隔着条道。
起初,岁淮看的津津有味,看了二十多分钟后,觉出点不对劲了。她摸出手机上网查了查,输入影片名,按下搜索键。
几秒后,弹出来影片介绍。
[一对兄妹的旷世禁忌之恋,是伦理的禁锢,还是突破世俗的相爱?性与爱,亲与情,他和她,家庭与社会。命运齿轮的背后,真相到底是什么……]
岁淮心口渐渐起伏。
手机屏幕摁灭,重回黑暗,整个人也被罩在影院的黯淡光线中,岁淮却没有丝毫安全感。
她那不见天光的心思,在这一刻,好像暴露在了人群中,无所遁形。
一段高昂激扬的音乐声起,有唢呐的急切,有钢琴的抒情,有不断加快节奏的鼓点,随着配乐,屏幕中的男女主和台下的观众席都变得紧张刺激,隐秘禁忌。
岁淮在那段配乐中醒神,不自觉抬头,看向屏幕。
电影拍摄手法专业高超,窗口的一束光线照在床沿,女孩儿因哽咽而微抖的双手,男人因情绪失控而暴起的青筋,镜头摇晃着,质问声和抽泣声交错起伏,暧昧旖旎横生时,更多的是无法宣之于口的痛苦和纠结。
影片中的男人已经醉了,眼神迷蒙,眼后滔天的情感再也藏不住,全身压在女人身上,单膝卡在女人□□,一手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正眼看着她,问:“你爱我,是不是?”
女人紧咬着唇。
“你爱我,是不是,你为什么不说话?曾经血缘这两个字横亘在中间,你说不要了,断了,我同意了。现在那张纸证明我们不是亲身兄妹,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就算上了床那也算不得违背天理!你究竟为什么还要走,还要离开我?”男人双目赤红,额头青筋暴起,狠话一句一句地抛出来,他恨不得杀了眼前这个女人,可是心却在滴血,由爱生恨,所有的不甘和愤怒到最后化为了祈求,“我跟条狗一样在你后面哀着求着,就只想你回头看我一眼,为什么不?”
女人眼泪一颗一颗掉出来,啜泣着:“我……”
男人窥见了希望,紧紧追问:“你爱我,是不是?只要你说一句爱,就够了,全世界都没法儿阻止我们。宝贝儿,求求你,求求你了。”
心随之高高悬起。
岁淮紧握着易拉罐,屏息,凝神,就在女人张口的那瞬间,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张脸,周聿白盯着她,沉声:“是不是?”
轰的一声,心脏漏跳半拍。
汽水罐猛地被捏瘪,那秒,岁淮心虚达到顶峰,什么也不知道就仓惶地否认:“我不是我不是……”
周聿白以为自己吓到了她,语气低下来,像哄着:“我在问你水喝完了,是不是?”
岁淮心跳在十秒内坐了趟过山车,口干舌燥,心虚地胡乱摆了摆头,“嗯。”
“喝这个。”周聿白开了个罐新的,坐在她身边的位置。
岁淮深吸一口气,缓了缓问:“你怎么坐这儿来了?”
“换了个位置,”周聿白声音压得低,“看吧。”
昏暗的空间里,紧挨着的座位,一场大逆不道、为世俗不齿的恋爱正在播放着。
从周聿白坐过来的那一刻开始,岁淮的心跳就没慢下来过,此时播放着的电影就像一场盛大却无声的告白,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不知不觉走到了电影末尾,周围已经开始有人提前离场,慢慢变得喧哗。这种嘈杂的环境反而让岁淮轻松不少,她偷看了眼周聿白,心里涌出来一个疑问。实则那疑问从电影开场就涌现了,此刻想要问出口的欲望越来越强烈。
“周聿白,我有个问题问你。”
“什么?”周聿白还保持着低声,朝她侧耳。
“你对电影里的感情怎么看?”
周聿白关了手机,想了想道:“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每个人想法不同。”
屏幕上的男女主人公已经来到了彼此告白的阶段,霓虹闪烁的吊桥,绚烂盛大的焰火,男人捧着女人的双颊,亲吻,告白,为他们来之不易的感情而落泪。
焰火的光芒从屏幕折射到整个电影院。
也落在了周聿白和岁淮的脸上。
岁淮说:“我想听你的。”
“爱情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有的人穷极一生也得不到,有的人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回头,就能轻而易举地遇见。既然遇见了,那就肯定有他的道理,”周聿白无可无不可地淡声说,“存在即合理。”
存在即合理。
他说这种大逆不道的感情,存在即合理。
岁淮捧着可乐,悄悄地弯了下唇。
这一刻,心脏比焰火还要烫。
无人得知。
岁淮瞥向少年的眼睛,比星辰还要耀眼。
有他这句话就够了。
周聿白,我跟你,存在即合理。
第23章
意外的吻
下午, 四人整装待发。
岁淮在网上接了个单,给一个网友拍人工雪景照,质量过硬的话,十张五块。这单生意稳赚不赔, 到了雪景地之后, 岁淮第一时间找场地拍照, 章盈跟余伟在隔壁的人工室内溜冰场玩溜冰。
雪景地是人造雪,质地摸起来跟真正的雪不同, 不过能堆雪人,能融化成水, 在夏季已是难能可贵。
岁淮捏了一个小雪球, 拍了几张觉得不带劲, 在人群里找周聿白, 不看还好, 一看见周聿白正在被几个小姑娘围在中间出不来, 岁淮蹭地一下弹起来,往那儿跑。
“帅哥,你也在沪市上大学吗?”
“你有没有女朋友呀?”
“要不要加个联系方式呀。”
周聿白手规规矩矩地放在口袋里, 头往两边扫一眼, 立马有一个女生笑着问“你找谁呀”,周聿白收回目光, 脸色很淡,还没说话,一只手穿过人群把他往后一拽, 那力气特大, 还有点气愤。他没防备,被拽
的趔趄, 站稳后回头看,是岁淮。
那颗悬着的心放下了。
周聿白笑了笑。
岁淮瞪他,人渣!混球!要死了,这时候就他笑得出来,一会儿没看见就招蜂引蝶。刚拉着周聿白的几个女生她们人多,不好得罪,岁淮愁的皱眉,跟周聿白说悄悄话:“现在怎么办,你惹的祸,你自己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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