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飞机?也太夸张了,假的吧。”
“就算真的那也完了,男人都是爱偷腥的猫,更何况周聿白长了一张很会玩的脸,校外谈一个,校内谈一个,互不干预,谁知道啊。”
岁淮就坐在同一排。
她没举京大和理工大任何一方的横幅,因为没有。衣服风尘仆仆的,刚下飞机不久,没时间换。脖子上挂着她化了300大洋才买来的京大进出证明,手里的球赛内场券也花了100大洋,她眼神淡淡地听着,不发一言。
音响传出电流的滋啦声,球场所有人看向声音源头。
岁淮也看过去,看清那一刻,心跳了一下。
“很感谢裁判愿意给我这个话筒,让我发言,我简单说两句。”周聿白拿着话筒,他在笑,瞳孔是亮的,浑身都在发光,说出来的每一句话有力度却又不失风度,正经不失风趣,有少年人的凛然傲气也有爷们儿的底线原则:“一直以来,都听说学校论坛上存在我的一些谣言,借着今天正好澄清一下。今天是我生日,开场前队友问有什么生日愿望,我这人有点儿贪心,说了两个。一个是希望拼尽全力赢得今天这场球赛,另一个是希望有一个人能来看我的比赛。”
全场都因为这场发言而安静。
所有人都在看着球场中心的人。
他说:“那个人在离京市很远的地方上大学,去那里要直线跨越中国6个城市,1910多公里,高铁9个小时,飞机3个小时,我去过无数次她所在的城市,对这些了如指掌,也设想过无数次让她来京市。”
有人壮着胆子起哄:“她来了吗?”
氛围开始燃起来。
“她没来,”周聿白笑着说,“因为我还没追到她。”
全场哗然,男女生的掌声喊声震破天迹。
岁淮坐在最远最高的观众席,心跳如擂鼓,在坐无虚席的角落里,听完了周聿白对她的盛大告白。
第65章
生死局
球赛过后队员回了更衣室洗澡换衣服, 晚上他们有庆功宴的局,梁博洗完出来问:“老三,晚上庆功宴去不去?
”
本来一个都不能缺席,但周聿白情况特殊, 梁博今天听完球场那番话就觉得这人指定晚上连夜飞南洋看心上人, 毕竟为了比赛都一个月没去了, 他也不好留。
果然,周聿白说:“不去了。”
高天祈走过来, “订了机票去找妹子啊?”
周聿白正好打开手机,订飞机票, 买的最快、落地最早的一趟航班:“嗯, 去南洋。”
“啧啧, 老三, 吾辈楷模!”高天祈贱贱地笑, “打了一天球都晚上了, 还要飞南洋,我真想看看那个妹子到底何方神圣把你迷成这样。”
梁博:“情种。”
周聿白不说话,扯了下嘴角。
刚走出更衣室的高天祈折返回来, 扒着门框, 探头喊:“老三,外面有妹子找。”
“说我不在, ”他拍了下高天祈的肩膀,有着天降大任于斯人也的语气,套上短袖, 甩上书包就要走, “我得去机场赶飞机了。”
“看都不看啊,”高天祈故意埋汰他, “那妹子长的特初恋脸,声音也好听。”
“喜欢啊,”周聿白笑得不怀好意,“不怕我跟你女朋友告密。”
“你敢!”
周聿白说不敢不敢,往外走,仲夏的风吹来,有他沐浴后的薄荷香,有操场未清理完的气泡水味,蝉鸣不歇,夕阳照着绿葱葱的草坪,红旗飘着,钟声敲响,广播站的晚间播音开始,一阵空灵的音乐应声而起。
周聿白脚步走着,身后的高天祈还在继续刚才未说完的话:“妹子让我跟你说她叫岁淮——”
脚步停了,声音也停了。
心心念念的人就站在面前,周聿白在某个瞬间觉得,他应该是在做梦。
隔着一个看台和一个栏杆,女孩儿纯白裙摆摇曳,头发梳成简单青春的高马尾,额前点点碎发,不算特别惊艳好看但让人一眼便难忘的眼睛,远远地望着他。
周聿白挑眉。
他运气爆棚,两个生日愿望都在同一天实现了。
-
球场人多,看台还站着不少拍摄这次球赛的融媒体学生,周聿白看到岁淮的第一眼,就是拉着她狂奔,“这里人多,换个地儿说话。”
一直跑到球场外的医务室后壁,那里栽着两排梧桐树,旁边是清水湖,有树荫,有凉风。周聿白停下来,身上的薄荷香顺着风全部钻进岁淮鼻子里,她大口喘着气,“你用的什么牌子沐浴露?”
“不知道,学校发的。”
“我喜欢这个味道。”她就是单纯发表自己的观点,好闻,清新,打算问到牌子自己也去买一瓶。
但这话周聿白就容易误会,也可能他这混球就是故意误会,靠着墙笑,“换个人你就不一定喜欢了。”
所以喜欢这个沐浴露约等于喜欢他。
岁淮:“自恋。”
“什么时候来的京市,”他摸了摸脖颈,有些不适应她的惊喜,“都没告诉我。”
“告诉你还能算惊喜?”
“是这个理儿,”他说,“我就是没想到你会准备惊喜。”
高三那年之后,他的生日,她没参与过。
上回他问,也当她忘了。
岁淮勾唇,背着手,洋洋得意:“怎么样,惊喜了吧,乐坏了吧,心里爽翻了吧?”
周聿白唇角扬起,“是啊,爽翻了。”
“你是爽了,我累了,坐了三个小时的飞机,看了一下午的球赛,现在只想睡觉。”她垂头耷脑。
南洋到京市这段路很远,岁淮又是一坐车就犯困的体质,撑这么久确实难为她了。周聿白心疼地把人往怀里一揽,让她靠自己身上,小姑娘真的累极了,浑身软乎乎的,“我在校外有公寓,带你去睡觉,嗯?”
他这话听得有歧义,岁淮有气无力:“你心思不纯啊。”
他无语:“字面上的睡觉。”
“不用,我订了酒店,你送我去。”
周聿白不同意,说女孩子一个人住酒店不安全,岁淮不跟他扯,让他按着她给的路线开车。
直到车停在灯光绚丽的游乐场前。
夜间的游乐场比白天更热闹,更繁华,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里建起一座梦幻城堡。
周聿白怔了怔,“你——”
“你先别说话。”岁淮看着他,刚才那副装出来的疲倦和睡意没了,她目光炯炯,“周聿白,我知道高三那回之后,咱俩的关系再也没法儿回到从前了,你没发把我当妹妹,我也没法把你当哥哥。咱俩之间的隔阂,说实话挺深的,发生了那么多事儿不是一句过去了就真的过去了,所以你这段时间以来对我的迁就,对我的付出,你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儿我全看在眼里,我也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
“我是很不愿意承认,但我必须得承认,你有句话说的是对的。”岁淮深吸一口气,在璀璨绚烂的游乐场前,把心里的话说了过去,“谁我都可以做到头也不回的断,但有一个人不行。周聿白,咱俩根本断不了,有根线连着。”
顾远她可以毫不犹豫地划清界限和祝福。
程清池她也可以说到做到再不回头。
唯有一个人,眼前这个人,跟他上天堂也好,跟他下地狱也好,不管是万人祝贺还是背地里狼狈为奸,她永远拒绝不了他。
周聿白静静地听,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臂紧绷着。
他继续听岁淮说:“我知道你想要个准话,那个机会我到底给不给,我还喜不喜欢你,对你有没有感觉。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那个机会我给,我还喜欢你,我对你还有感觉,但是——我想跟你在一起的勇气在之前耗光了,只剩下一点儿了,所以我怕,我在犹豫,我需要时间考虑。”
他出声了,嗓音沉着:“多久?”
多久定他生死。
“今晚,”她回,“今晚跟你一起过生日,你玩儿,我考虑。不过你得答应我,不管最后我们走没走到一起,你都要保持理智。”
周聿白心口起伏着,“好。”
-
游乐场里人山人海,尤其是跟家长一起出来玩的小孩子,手上牵着几个气球,还有的绑在手腕,以防走丢。
岁淮跟周聿白坐了旋转木马,玩了大摆锤,进了恐怖屋,真就玩命儿似的疯。玩的太狠,晕头转向,她拽着周聿白去玩碰碰车,“就当中场休息。”
里面都是小男孩儿,开着车对撞。
岁淮和周聿白各坐一辆,男生蓝,女生粉,全程基本都是岁淮在玩儿,周聿白兴致不高,脸色淡淡的,也不怎么说话。
岁淮:“喂。”
“嗯?”
“撞我车。”
周聿白没动。
岁淮眯眼:“我现在命令你撞我的车。”
他脚踩下去,车子往前开,轻轻撞了下岁淮的小粉车。
正中她下怀,岁淮笑得欠兮兮:“好啊,你敢撞我的车,我要复仇了。”
砰砰砰,她接连撞了好几下。
周聿白的小蓝车一退再退,被逼到角落里,委委屈屈的可怜死了。
岁淮贱贱地说:“好可怜呀你。”
周聿白淡声说:“满意了?”
“嗯!”
“到底我过生日你过生日,玩儿的这么嗨。”
“都一样,就算明天是世界末日,今天也要尽情享受,周聿白,这话还是你以前跟我说的。”
“那我现在收回,”他叹口气,一直强撑着的肩背垮下来,头埋进手掌心里,像个即将被人抛弃的小狗,声音压得很低,“我一想到你待会儿可能会拒绝我,会对我说‘以后咱俩再没关系,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这种话,我就觉得没劲透了,生活无望透了,你知道吗?”
岁淮把车开到跟他并排,两手托腮,“那么难过的吗?”
他喘着气,不说话。
“周聿白,你刚说会保持理智的,现在还没到时间你就坚持不住啦?”她好坏,偏要伸手把周聿白的脸捧起来,看他皱紧的眉,“你好像一只小狗啊。”
他从她掌心挣脱,别开眼。
岁淮再次把他的脸转过来,这回坏笑没了,逗他的心
思也没了,神色正经,像是判官断命,落下生死一笔,说:“周聿白,咱俩睡一觉吧。”
也就是那刻,周聿白的心彻底跌落深渊。
他明白这就相当于告别。
得到彼此之后,那股没有在一起过的执念就没了,就能随着时间慢慢淡化了,以后他们再没关系。
第66章
哭了
夜晚十一点。
高级公寓的18层亮着灯。
浴室里淅沥沥的水珠砸在地面, 水雾升腾,岁淮如愿用了那款超级好闻的薄荷沐浴露。她套上睡裙,走出去,大门还在紧闭着, 距离周聿白刚下楼买东西已经过去十五分钟。
店就在楼下, 买个套要那么久?
岁淮开门, 准备探头看两眼,被门边立着的人影给吓到, “……你怎么不进去?”
周聿白左手拎着袋子,里面是几盒套, 各种牌子的, 他听店员介绍有的人会乳胶过敏, 让他多买几款有备无患, 他全程都沉默着, 满脑子都是岁淮跟他断的事儿, 店员便自作主张地帮他把所有牌子都拿了一款放进去。买完后,出了电梯,停在公寓门前, 他半天没进去, 站在门口靠着,抽了一支烟。
烟早抽没了, 烟雾散开,走廊一片寂静。
他还在那儿靠着,心里说不上来的一股压抑感。
周聿白:“你真想好了?”
“想好了, 倒是你, 买个套买到太平洋去了?”岁淮扫他下面,“不会是店里没你的尺寸吧?太小?太大?”
周聿白没心思跟她开玩笑, 听到她的回答,直接进了屋。回到卧室拿睡衣,去浴室洗澡,那架势颇有些像将军奔赴战场前的孤注一掷。
岁淮没做过这事儿,多少有点紧张,率先趴在床上拿手机搜这档子事儿。有的说疼,有的说不疼,有的说流血,有的说没留,还有的说男生第一回 也可能出血,还只有短短的几分钟,动两下就投降,总之众说纷纭。
查手机的这点工夫,周聿白洗好出来了,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薄荷味。
岁淮化身小狗,在他肩颈边嗅:“好香。”
他不躲,也不主动,还是冷着张脸,问她:“岁淮,我问你最后一遍,真想好了是吧?”
做完就跟我彻底断是吧?
以后老死不相往来是吧?
以后大路朝天各自一边是吧?
“这话你已经问第三遍了,周啰嗦。”岁淮掀开被子,将他一把推倒,两人顺势倒入那张纯白的大床里,激起空气中的浮尘。她坐他腰间,弯下腰,试探地亲了下他的嘴角,又亲了一下,“啵,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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