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悄咪咪:“劲爆,刺激,爽。”
岁淮一听就知道不妙,女生寝室常常聊这些有的没的,帅哥腹肌□□是常青树话题,互相分享一些“动作小电影”,“超绝动漫”。她一手捂着手机要去挂电话,一手不停摆动示意她的两位好室友先行闭麦,不然她的形象要碎一地。
“知道你急,但你先别急,我给你看嘛!”闫晶晶按下她的手,打开手机,把音量调高一点,“听听这男的,喘的好带劲啊啊啊啊啊!”
林晓:“而且音效巨巨巨真实。”
闫晶晶:“名字就带感,你搜《用他的手指来扰乱》吧。”
岁淮:“……”
看她僵硬的样子,闫晶晶眨眨眼:“岁岁你怎么了?”
“……我完了。”
“啊?”
她生无可恋地指了指手机,“我刚在跟男朋友打视频,镜头挡了,声音还开着。”
闫晶晶和林晓瞬间炸裂,“卧槽卧槽卧槽”飙出来,满寝室乱窜:“名节不保啊!”
岁淮捂脸,拿着手机和蓝牙耳机去了阳台,关上阳台门,只剩下夏夜聒噪的蝉鸣。她半天没勇气说话,透过指缝小心翼翼瞄一眼地面,祈祷周聿白早挂了,可屏幕上冷不丁地出现一张俩,他老神在在地坐那儿,不忙电脑了,就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聊完了?看着没?喘的你有感觉?”
岁淮咳嗽一下:“还、还不错。”
他呼吸一下:“不许看。”
“看看怎么了?”她眼睛滴溜溜地转,坏得不行,“你的看不着,摸不着,还不能让我望梅止渴了?”
周聿白看她两秒,忽然椅子与地面摩擦出咯吱一声,桌子被他腿勾过来,整个人上身往前压,睨她:“玩儿真的?”
她憋住笑,点头:“昂。”
他拿过手机,手指在上面划拉着。
“你干什么?”
“订机票,”他云淡风轻,“今晚去见你。”
要死了,要死了。
周聿白执行力特强,他决定要来,那就一定会来。来了之后干什么,当然是办她。
岁淮被他吓一跳,急得在原地转了一圈:“别别别,我开玩笑的。”
周聿白看她一眼,没表示,手指继续划着屏幕。
“我真开玩笑的,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看了,”她伸出三根指头发誓,“要是再犯就让我长胖十斤!”
他嗓音平淡:“换一个。”
“那脸上长痘痘?”
“换。”
“我就一个星期不许喝奶茶。”
他轻哂:“怎么还越说越轻了?”
岁淮捧着脸,靠近屏幕,“周聿白,我有点儿想你了,这是真话,没骗你。”
“这话我信。”
“切。”
“早点睡,”周聿白说,“明天不是要考试了?”
“好,那晚安。”
“晚安,晚上
别踢被子,过几天是你的生理期。”
“知道啦。”
电话挂断,岁淮复习一会儿明天的专业课知识点就上床睡了。一直到半夜两点,翻来覆去都没有睡着。不知道是不是睡前跟两个室友聊的十八禁话题得原因,岁淮身上燥得慌,特别想听周聿白的声音,想看他,想抱他。
小狗喝水。
小狗玩剑。
小狗天赋异禀。
睁着眼睛发呆了十几分钟,她叹气,翻了个身,给周聿白发了条消息。
女王陛下:睡不着……
女王陛下:啊啊啊啊啊啊烦死了。
那边的人竟然还没睡,秒回。
骑士:燥的睡不着?
女王陛下:你数蛔虫的啊,这都能知道?
女王陛下:……周聿白,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色啊,大晚上的想些很羞耻的事情。
骑士:这几天是你的生理期,雌激素分泌,很正常。
女王陛下:难受……
骑士:我给你讲睡前故事,听不听?
女王陛下:那你等着,我带个耳机。
岁淮放轻动作地插上耳机,盖好被子,躺平,她不能说话,直接给那边大字:“我躺好了,周老师,开始你的表演吧。”
周聿白的声音压得很低,语速特别慢,像深夜演奏的大提琴,舒缓惬意:“火星上有一只叫周周的小狗,它很孤单,没有别的小狗跟它玩儿。有一天,他捡到了一只叫岁岁的小狗……”
半梦半醒的岁淮平静下来。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是她第一次见周聿白的时候。
冬夜,白雪铺了遍地,垃圾桶里里外外结了厚厚的冰层,那股腐烂酸臭的味道也冻住了。小岁淮把自己团成一团,紧紧地缩在垃圾桶边的角落里,那里风要小一点,她被冻得快要失去知觉,头发上衣服上手脚全都是雪,落了一层,她就拂去一层。
冰面被鞋踩出咯吱咯吱的细响。
岁淮眼前出现一双鞋。
她抬头。
小男生手里握着一根仙女棒,银色的火焰快要燃烧殆尽。
在他身后,焰火冲上夜空,破出一道光来,照亮了小男生和小女生的脸。小男生蹲下来,“你冷吗?”
岁淮点点头。
“这个给你。”小男生把手里的仙女棒给了岁淮。
“这是什么?”岁淮冻得哆嗦。
“卖火柴的小女孩。”小男生莫名其妙说了句。
那个时候的小周聿白就已经开始天马行空,脑回路常常与同龄小孩儿不同,浪漫主义和理想主义是他与生俱来的天性,所以他会跟万物共情,在玩烟花的时候想到童话故事,想到童话故事的时候会来可怜她。
后来。
小男生牵着小女孩儿,走到一脸茫然的钟琴和周盛巡面前,小周聿白第一次有些不知所措,说出的话也是稚嫩的:“爸爸妈妈,我捡了个妹妹。”
他捡了她。
岁淮慢慢沉睡,呼吸清浅均匀,那边的周聿白在她沉睡后的半小时挂了电话。
深夜彻底陷入寂静。
不久后,岁淮熄灭的屏幕,再一次亮起,屏保弹出一条消息:最近还好吗?
-
昨晚没睡好,第二天考试岁淮起床格外艰难,闹钟响了都没能把她叫醒,还是林晓把她拽起来的:“你再不起床就要挂科啦!”
她行尸走肉似的下床洗漱穿衣,收拾好学生证身份证和考试物件到书包里,打开手机看时间,忽然停住。
“最近还好吗?”
——这是分开半年多后程清池第一次给她发消息。
岁淮怔怔地看,说不上来的一股滋味。
“老天奶啊,你在发什么呆啊!”闫晶晶拽着岁淮往外跑,“考试要迟到啦。”
她如梦初醒,熄屏手机,急急忙忙地跑去考试。
考试时间过得快,岁淮知识点背的熟,距离考试还有一个小时已经写完了。这都是高中那会儿训练出来的,以前她写字特别慢,周聿白就专门定了一个计时器,私下训练,规定时间没有完成,当天就要被罚背单词和语文作文素材。周聿白对她是惯着,但有的事情觉不松口,,刚开始岁淮没少背罚抄,论起来,那段时间她的语文和英语进步神速,很大部分与罚抄罚背有关。
“做完的可以提前交卷。”监考老师说。
大学简单的考试一般可以提前交卷,岁淮是第四个出来的。出考场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手机看早晨那条消息,没等她回复,后面又发了一条。
程清池:我回国了,在南洋,有时间可以见一面吗?
-
跟程清池是约在岁淮最后一场考试的那天下午。
岁淮出校门,远远的望见一个人。
时隔半年,程清池变得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他身上有光,有向上的冲劲儿,像误入池水中的鲸鱼重回大海后开始肆意遨游,她整个人变得很鲜活,那股独有的清冷气息比之前淡了许多。一句话来说,他终于活得像个人了。
他当初选择出国的决定是对的。
岁淮小跑过去:“不好意思啊,刚刚出来的有点慢,让你等了会儿。”
她穿着背带裙,侧肩背着小黄鸭的帆布包,头发剪短了些,烫了微卷。程清池的视线收回来,“我也刚到。”
“你怎么回国了,不是明年才回来吗?”
程清池没有回答,而是顿了顿,问:“你着急出门?”
“……还好,”岁淮捏着帆布包的带子,“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回来看看你。”
仅仅五个字,却包含了太多。
岁淮不是小孩子了,她听得懂。她无意识地转了转手链,那是一根银色的星星手链,坠着清脆的小铃铛,是钟儒熙给她的见面礼。上次在京市没见到,他深表遗憾,于是将这条专属设计定做的手链让周聿白带人送给她。
她抿了下唇:“我跟周聿白在一起了。”
夏季的蝉鸣没完没了地叫,吹过来的也是暖风,程清池身上的白衬衫被汗打湿,他不是出汗的体质,所以浑然不觉。他长久地望着岁淮,直到眼眶发涩,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挺好的。”
“挺好的。”他又重复一遍。
两人沉默着。
过了些时候,岁淮见他头发也快被汗打湿,从包里拿出纸巾:“擦擦汗吧,南洋这个天就是比较热,你刚从国外回来有点不适应。”
他没接。
岁淮仍举着。
半晌,程清池慢慢接过,但没擦,而是转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对手表:“这是送给你和周聿白的祝福礼物。”
“啊?”她有些懵。
“送个你们的祝福礼物,”他说,“我今天回国去南大办一些手续,正好路过师大,把这个送给你。”
岁淮迟疑:“会不会太贵重了?”
他说:“以后我交女朋友了,你们也送我。”
这还是岁淮第一回 从程清池嘴里听到冷笑话,她弯唇:“放心!到时候一定还!”
他低睫:“我还要赶航班,先走了。”
“一路顺风。”
程清池转身就走,一句再见都没说,他脚步走得又急又快,怕再慢一点就会忍住做些什么。他两拳攥紧,青筋暴起,过马路的时候他想就这么不顾一切地转过身,想不顾及任何地对岁淮说,那根本不是送给她和周聿白的祝福礼物,是他为她和自己准备的!他这次回国是因为有一个提前修满学分就能回国的机会,他想问,岁淮能不能再等他一年,就一年,他就能回来,跟她继续在一起。
心脏被捏紧,呼吸渐渐困难,街前人来人往,车鸣笛回荡耳后,他站在马路对面停下,最后对她说:“再见。”
再见,再见。
这是岁淮第二回看着程清池的身影消失,她心口微微起伏,忽略那点不适,她深吸一口气,重回平静。
一转身,一辆熟悉的黑车就停在街边
。
驾驶座的门开着,周聿白靠坐在车头,望着她。
第69章
家
岁淮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 跑过去:“周聿白,你来啦!”
他“嗯”了声。
岁淮看他这样就知道刚刚那幕他看见了,现在指不定又在吃醋。她正想着要怎么哄,肩上的包被他顺下来, 放进车里, 打开副驾的门, 胳膊搭着:“我听见了,你不用解释。”
“这么好?”岁淮歪着脑袋, “你不吃醋啦?”
周聿白扯了扯嘴角:“我是醋缸?天天吃?”
岁淮两手勾住他的脖子,晃了晃:“哇, 今天的奥特曼小狗好乖喔, 竟然没有吃醋诶, 有进步。”
“好了, 先上车。”周聿白把她从身上拨下去。
“我们去哪儿?”
“鸠鸣寺。”
“去那儿干什么?”
周聿白开车, “给妈和池老师祈福。”
-
鸠鸣寺是南洋湿当地一个很有名的寺庙, 明黄色的墙壁,砖红色的瓦盖,屋檐四角垂挂的铃铛, 庙前焚烧的香炉, 青烟袅袅。据说鸠鸣寺很灵,每年都有很多游客慕名而来, 求姻缘的,求事业的,各种各样。
岁淮先踏进门:“我刚来南洋上大学的时候听过鸠鸣寺, 有想过来的, 但是没空,后来是想等有空再来, 结果不了了之了。”
“当时为什么没来?”
“别人没空。”
“谁?”
岁淮步履停了停,“程清池。”
就这么几秒的停顿,后面的周聿白已经跟了上来他跟岁淮差两个台阶,这个高度两人倒是正好身高齐平,他单手揣着兜,一副心知肚明丝毫不好奇的样子,“来干什么,求姻缘?”
“昂,”她甩甩手臂,尽量让自己自然一点,“就随便来看看。”
“你紧张什么。”
“……”岁淮转过头,双手叉腰,恶狠狠地说,“谁紧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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