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当是一件法器,但落在桑宁眼里,这东西就只代表了两个字——
戒指。
他怎么知道的?
但还没问出口,云时宴已经屈了一条腿,身体也向下沉去。
“……”
桑宁心如鼓擂,几乎尖叫出声。
她凝视下方单膝跪地的男人,心中一时激荡不已。
她什么都没想,又好像什么都想了一遍,从意外穿书,和他相遇,一直到此刻。
他们相识的时间甚至比不上现代中绝大多数人谈恋爱的时间长,甚至她都无法保证自己日后会不会嫌弃他,但无论如何,至少此刻,她是开心的,感动的,不后悔的。
“虽然好像顺序不太对,之前也勉强算是办过一次婚礼,但我还是觉得那一次过于简单和随意,我还是想正式地和你成一次婚,所以阿宁,
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的嗓音徐徐低缓。
字字清晰。
桑宁本来想说不需要的,她没有那么在乎这些,但……何必扫兴呢。
她动了动唇:“我愿意。”
云时宴笑了下,低下头,牵过了她纤细白皙的手,将戒指套上了她的无名指。
戒指偏大,但一戴上就自动调整到了合适的大小。
云时宴垂眸,盯着她纤长白皙指上一圈流动着的红色淡芒。
她的手温热,这时反握住他的:“那你的呢?”
他唇角弯起,心情终究是宽慰了些,又拿出另一个,纯黑中隐约泛着金的戒指交给她。
“你伸手。”
云时宴便乖乖地将手伸出去。
桑宁唇角缓缓地扬起。
给他戴好了,一个抬眸,恰恰撞进他如此温柔又坚定的眼中。
他轻轻地一笑,又牵起她的手,端详了两人的戒指后,一齐放在光下扬了扬。
“还挺好看的。”
他的手很大,大她整整一圈儿。
握住了她,就像握住了整个世界。
……
这回的婚礼比起上一回正式很多也热闹许多。
因为参加婚宴的人太多,院子里塞不下,便单独在山腰用法器设了个大平台。
而桑宁完全是迷迷糊糊地被岁屏扶着拜了天地和云时宴爹娘的灵位,至于桑宁的父母,他们不在这,也不好咒他们死,也便作罢了,最后夫妻对拜完后送进洞房,又喝了交杯酒,嗯,这回是真的酒了,二人便又一同去了宴席上。
桑宁坐在那里还有些紧张,好在其他人也识趣,席间虽热闹,却并未主动上前来与云时宴推杯换盏,当然她也的确想象不出来云时宴被人灌酒的模样。
倒是桑宁自个儿,因为顾忌还在哺乳期,喝了交杯酒后便只吃了些饭菜,但不知为何,一杯酒而已,竟让她渐渐感觉飘飘然起来。
云时宴见状,便直接带她回了山上的小院。
有人瞧见了自然也得装作没瞧见。
桑宁是被云时宴抱着进屋的,不过上山的片刻功夫,她已经晕得路都走不了了。
融融灯火下,她睁着眼看他,一双清澈的眼眸水意浓浓,连带的眼尾都拉出了一条缱绻的弧度:“要……要洞房了吗?”
云时宴低首,觑她越发酡红的腮色,突然凑近她,呼吸落在她白皙细嫩的脖颈皮肤上。
“阿宁醉了。”
说完这近乎呢喃的一句,他扣住她的肩,指尖贴住她的背脊,轻轻滑过,勾住了衣带撕扯开来。
桑宁隐约看到他的另一只手好像是勾住了她的储物袋,但她唇间只轻轻吐出一声“嗯”,他便吻了上来。
这下晕乎乎的脑袋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桑宁轻轻抽着气,反咬住了云时宴的唇,他便也更凶狠了些。
不知过去了多久。
更甚至一时不知年岁几何。
桑宁只脱力般地慢吞吞地抱住了他的头,醉了后的她毫无要克制的想法,张开嘴,却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破碎声音。
第85章
番外③后来
日子平淡如流水。
岁屏在云时宴回来后不久便回了合欢宗, 她虽是妖身,但因着妖族此前在大战之中和修士共进退,如今的修真界内也就不那么排斥妖族, 岁屏得以继续在合欢宗灵竹峰修行。学有小成后,她便在凡间开了间医馆治病救伤, 闲来有空便回天绝崖看看,日子还算闲适。
相比于岁屏, 九疑和长流就忙碌多了。重建苍炎殿并不难,难的是如何招收弟子,于是兵分两路, 一个去各大宗门门口蹲守生了心魔的弟子,确认品性没问题的, 便拐到苍炎殿,另一个也是蹲守在各大宗门门口, 忽悠那些想拜入正道门下却被拒之门外的人。短短时间, 倒也真的收了不少弟子。于是只剩下一个难题,谁来当苍炎殿的殿主?两人轮番上天绝崖, 可惜暂时并没能说服云时宴。
流光离开后偶尔会回来天绝崖, 但待不了多久又要走, 用他的话说, 这人间虽比不上天上, 但比九幽境强多了啊。这里玩玩那里遛遛, 兴致来了就到凡间逗逗那些凡人,也是十分有趣。
而桑宁则是在很久以后才发现十二时方镜不见了。
她储物袋里的法器很多,但以她现今的修为, 这些法器鲜少能有派上用场的时候,更不要提平日里似乎毫无用处的十二时方镜了。
若不是某日弥渊巴巴地跑来找她借, 她压根就想不起来这东西。
“你要那镜子做什么?”桑宁一边翻储物袋,一边随口问了句。
弥渊干咳一声,眼神飘忽:“就……就是为了那牡丹化妖的事。”
牡丹花妖?
桑宁对小牡丹的印象一直很深刻,那么好看一张脸,估计谁见过都忘不了。但如果她没记错,当时那小牡丹是刚化形不久,就被送去了凡间,可如今的时间线比那时还早了七八十年,这时候小牡丹应当都还没化形罢?
桑宁隐约从弥渊的话中听出一抹不自在,不由好奇抬眸打量他。
嗯……今日或许用她字来形容更准确。
她今日穿了一身艳红色金线羽衣,云鬓高耸,头插赤金镂空簪子,除了神色有些僵硬,活脱脱一个美艳女子。
当然,桑宁这双眼睛不是X光,照不出她到底只是穿了女装,还是变成了女人。
桑宁想到这里又觉得好笑,弥渊这种物种,实在是稀奇。
“你笑什么笑!”弥渊没好气,“把镜子拿给我!”
桑宁摊开手耸了耸肩:“不见了。”
弥渊不信,立即就搬出当时云时宴去找妖王借十二时方镜这事,并言之凿凿:“当初你们要十二时方镜,我家那老头可是二话不说就给了,现在我来找你借,你不解就算了,还拿找不到这种借口,我当初真还帮你们打过来,你们俩,过河拆桥,天生一对!”
过河拆桥和天生一对有什么关系,桑宁懒得跟她争,想了想,问她道:“那时候,妖王是怎么拿到十二时方镜的?”
在这个世界,她是在峚山之境中的神殿里找到的十二时方镜,而在原文中,虽然峚山之境也有出现,但似乎并未提及十二时方镜。
这个疑问之前就在她脑中出现过,但到底无关紧要,后头又发生了那么多事,要不是弥渊今日这一趟,她早都丢到脑后去了。
既然今日提起,索性问个明白。
瞧着弥渊一脸你这时候问这种废话做什么的表情,桑宁不紧不慢道:“十二时方镜是神器,神器嘛,都有自己的脾气,自己长脚跑掉也不是没有可能。”
弥渊哼了声,显然被她这话说服一半,剩下一半,桑宁还在继续。
“我呢是在峚山之境里拿到的十二时方镜,可峚山之境现在已经关闭,除非再现世,否则大概是进不去的。但妖王应当不是在峚山之境中取到的吧?妖王怎么取的,你照葫芦画瓢不就得了。”
弥渊被说服了,并且深感非常有道理。
但她其实对此事知道的也不多,想了下,隐约记得妖王有一回去了凡间一个叫做元启的国家,回来时就带着十二时方镜。
竟然是在凡间吗?
桑宁虽惊讶,倒也没多想。
她是真的觉得是十二时方镜自己跑掉的。毕竟那镜子已经给过她一次回去的机会,总不可能一直在她身边待机,就等着她想回去的那天再发挥一下神力吧。
那可是神器哎,哪有那么闲。
打发走弥渊,她便回了屋。
一踏进里屋,就看见云时宴和昭昭一大一小在床榻上睡得乱七八糟——主要是因为她找不到其它词儿形容两人的睡姿。
云时宴似乎是方才给昭昭讲故事讲到一半去会了周公,所以书还握在他手上没放,身子却倾倒了大半,昭昭俯趴在他胸口,已经几乎快滑到肚子边,侧偏着圆圆粉脸,微噘的嘟唇挂着一条银涎,弄湿了云时宴的衣裳,泛开好大一片的口水。
而她进屋的动静显然惊扰到了父女俩,两人一前一后睁开眼朝她看过来。
“娘,娘亲。”一岁半的昭昭已经会走会跑,只是跑跳起来相当不稳。
她撅起屁股站起来,往前走两步,摔进了桑宁怀里。
虽然大半时间桑宁都觉得昭昭可爱又招人喜欢,但偶尔也会觉得带孩子这事让人有那么些的烦躁,所以今日她才丢下父女俩,单独去见弥渊。
她拿玩具逗昭昭,昭昭很快就被逗得咯咯直笑,舞动双手要捉玩具。
云时宴见状,索性把位置让给桑宁,让母女俩好好去玩。
桑宁一心二用,一边闲谈似的把弥渊的来意都说了,没注意到云时宴的表情有瞬间的不自然。
床上散落的小玩意儿一下子就让昭昭玩腻了,她向桑宁爬过来,要捉住她腰间的储物袋玩。
这可不行,里头还有好多她的珍藏话本呢。
桑宁眼疾手快,立时便一伸手扯了云时宴腰间的那一只塞到昭昭怀里。
云时宴下意识要拿回来,但转念一想储物袋都是需运转灵力才能打开的,也便作罢了。
昭昭不挑,不管是谁的储物袋,在她眼里都是新鲜玩具,马上自得其乐玩起来。
“你说弥渊突然找十二时方镜做什么?”桑宁喃喃:“我可不信他说的那套。”
云时宴根本懒得花心思在弥渊身上,顿了下,才刚准备换个话题,余光瞥见昭昭那胖乎乎藕节似的小手已经探入了储物袋。
他眼皮子一抖。
下一瞬,一个逸散着点点灵光的东西就被她抓了出来。
桑宁从头到尾都将注意力落在昭昭身上,这一幕自然也没逃过她的双眼——
昭昭手里抓着的,不是十二时方镜又是什么?!?
“……”
桑宁楞了下,脑子转得飞快。
其实也不用多想,证据都在昭昭手里了,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空气顿时陷入一片沉默的尴尬。
“阿宁……”
昭昭睁着圆圆大眼,眨了眨,转头扫向云时宴和桑宁,露出一排乳牙笑,一点也没发觉此时气氛的怪异,还爱玩地挥舞手脚。
“你听我解释……”
“娘亲,看,好看。”她现在已经能很好地用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意思,加上软糖似的甜嗓,说起话来,像要融了心一样。
桑宁也不搭理云时宴,一手揽住昭昭,和她一起看着镜子。
镜面里映出拥有相似容貌的两张脸,一个粉雕玉琢,笑得眼睛都瞧不见了,一个盈盈淡淡,面上却也笑意不减。
再瞧瞧云时宴那一脸犯了大错的颓丧僵硬模样,桑宁觉得更好笑了。
实在是……幼稚。
这事过去后,十二时方镜又回到了桑宁手里,昭昭的在修行上的天赋也逐渐展露出来。
但桑宁和云时宴两人,谁也没想起来要跟弥渊说十二时方镜的事,以至于弥渊在元启国转了一圈却空手而归。
而在那之后不久,桑宁就收到了来自妖族的一封请柬,更是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
弥渊她竟然要成亲了!
还是奉子成婚!
奉子的还是弥渊本人!
……
第86章
番外④听令
“看准了吗?”
一字推开的三颗脑袋瓜子齐齐点头。
看起来约莫五岁大的三个男孩长得几乎分毫不差, 表情也如出一辙,唯一能分辨谁是谁的,就是头顶色彩各异的鸟羽。
他们睁大好奇的眼睛趴在一块大石头后面, 注视前方的寒潭,一双双豆豆眼中闪着极度兴奋的光芒。
而方才说话的, 便是站在他们身边的一个穿着嫩黄色衣裙的小姑娘。
小姑娘大约六七岁模样,长着一双好眼, 媚而不俗,清雅有灵性,如冰冻千年的黑色玉石, 玉华光透,无瑕无疵。那张粉雕玉琢的脸上, 娇憨懵懂的神情更是叫人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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