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诈骗!"王少扯断眼镜锁链踉跄后退,"我要投诉..."话音未落,舱顶垂落的锁链将他拽回座位。姜早俯身贴近他惨白的脸,发间彼岸花簪滴落露水:"令尊当年靠黑心棉发家时,怎么不投诉天道不公?"
顾北辰按下重启键的瞬间,王少在惨叫声中窥见了父亲跪在往生殿前的虚影——来世化作任人宰割的肉猪,正在屠宰场铁钩上抽搐。
02、寒门逆袭
李雯的手指深深掐进座椅扶手,体验室的青砖墙面渗出潮湿的寒气。她透过厚重的镜片看到虚拟教室的裂缝在墙面蜿蜒,粉笔灰从破旧的讲台缝隙簌簌飘落——这场景像极了二十年前故乡那所随时可能坍塌的村小。
"请选择初始天赋。"机械音响起时,她毫不犹豫按下"知识改变命运"的按钮。眼前的黑板突然扭曲成山洪暴发的画面,浑浊的泥浪中浮着孩子们的书包。
"不!\"当看见虚拟的自己被圆木撞飞时,李雯扯下眼镜摔在地上。镜片裂痕中透出姜早绛红衣摆,那抹红色如血痕般漫过青砖地面。
"看清楚。"冰凉的桃木剑尖抵住她颤抖的喉头,剑身倒映出斑驳的前世光影——民国学堂里,扎麻花辫的少女将同窗引向悬崖,"你推她下去时,可曾想过公平?"
李雯的后背撞上潮湿的砖墙,前世坠崖少女的惨叫与今生山洪的轰鸣在耳畔交织。她望着虚拟画面里被泥石流吞没的"自己",突然发现那具躯体在最后一刻将学生托上了树梢。
"善念可改命数。\"顾北辰的判官笔在生死簿上轻轻一勾,暗红笔锋为她的来世添了道浅金色纹路。檐角铜铃无风自动,将这段因果封入她颈间突然浮现的朱砂痣中。
03、顶流陨落
陈轩明明坐在座椅上,转眼却站在雕花戏台中央,身上的蟒袍刺绣闪着金光,台下却架着数十台虚拟摄像机。他第7次俯身要吻女主角时,那张娇美的面容突然扭曲成经纪人的模样——正是上个月被他设计陷害的倒霉蛋。
"卡!"导演鬼魂甩着电子场记板飘过来,"陈老师又忘词了?"
"这破系统有问题!"陈轩扯下头冠砸在地上,珍珠串崩裂开来。他抬脚要踹虚拟摄像机,靴底突然被藤蔓缠住。姜早倚在朱漆廊柱旁,指尖缠绕着发光的丝线:"陈先生,您前世最擅长的不就是改剧本么?"
天空突然暗下来,云层中浮现出三百年前的画面:戏台后院里,面容与陈轩一模一样的戏子正在往师弟茶盏里倒药粉。沙哑的惨叫声穿透时空,台下游客们惊恐地捂住耳朵。
"那杯哑药换了师弟一生戏缘,"顾北辰的声音从戏台穹顶传来。他坐在悬空的太师椅上,手中毛笔在生死簿上勾画,"所以这辈子总有人抢你的台词——多公平。"
陈轩踉跄着后退,绣金蟒袍被冷汗浸透。他忽然指着天空嘶吼:"这都是假的!你们用全息投影骗人!"
姜早轻挥衣袖,戏台瞬间变成现代片场。陈轩的蟒袍化作高定西装,对面的女主角变成了被他打压过的新人演员。"去年三月,你在化妆间往她粉底掺过敏原。"姜早弹指间场景再变,受害者红肿溃烂的脸占据整片天空,"现在知道为什么吻戏总出问题了吗?"
游客席爆发出尖叫,几个女孩颤抖着举起手机。顾北辰的毛笔隔空一点,所有拍摄设备自动黑屏:"阴间法庭即将开庭,各位都是陪审团成员。"
陈轩瘫坐在聚光灯下,看着前世今生的罪证在戏台上轮播。当播放到他买通记者诬陷同行吸毒时,戏台两侧突然伸出铁链将他吊起。姜早缓步走近,发间玉簪映出他惨白的脸:"你说,下辈子当哑巴如何?"
04、寒门惊魂
张浩刚坐定,便觉着一顶竹编斗笠落到了头顶,虚拟细雨恰好打湿粗布衣襟。他选的"寒门学子"剧本正加载到赴京赶考章节,老黄牛拉着破车颠簸在山道上,车轱辘声与儿时记忆重叠。
"停!这牛车不对!"他突然扯掉VR眼镜,"我家祖上三代贫农,哪有钱雇车?"
姜早从田埂尽头缓步走来,蓑衣下隐约露出霓裳金线:"张大人的曾祖父,不是靠贪墨河工款发的家么?"她指尖轻弹,细雨凝成水镜,映出晚清县衙画面——酷似张浩的中年人正将赈灾银锭塞入私囊。
"光绪二十三年秋,黄河决堤。"顾北辰的声音从云端传来,他手中毛笔虚点,水镜画面突变——
数万灾民在洪水中挣扎,而镜中贪官的后院正在大兴土木。张浩突然捂住耳朵,他认出那座宅子的梁柱花纹,竟与自家祖宅一模一样。
"你祖父用赃款买的金丝楠木,"姜早的蓑衣化作官服,"现在还在你家祠堂供着。"她甩出水袖,暴雨中浮现祠堂虚影,功德碑文正渗出黑血。
VR场景突然跳转到现代,张浩发现自己坐在审计局办公室。行贿者送来的茶叶盒里藏着金条,与他上个月收的"土特产"包装相同。当他颤抖着要点击举报按钮时,系统突然黑屏。
"去年你女儿的白血病,"顾北辰的毛笔在空中勾出病历,"靠收黑钱才凑齐手术费吧?"暴雨化作钢针扎进张浩后背,每根都刻着受灾百姓的名字。
"这不公平!"张浩扯烂虚拟官服,"那些钱救了人命!"
姜早的玉簪突然化作利剑,劈开他胸前的因果锁链:"看看真正的救命钱。"画面切换到平行时空——清廉的张浩正抱着女儿跪在募捐箱前,无数陌生人的善意汇成星河。
顾北辰的判官笔点在张浩眉心:"现在重新选择。"暴雨中浮现两道门:左边是女儿的病床,右边是监狱铁窗。
当张浩浑身湿透地摘下设备,发现手中攥着真正的捐款证书。游客席静默许久,突然有个孩子喊出声:"妈妈,我以后要当清官!"
姜早与顾北辰对视一眼,悄悄修改了那孩子的命簿——给他加了十世善缘。
第69章 番外五
01、业火余烬, 千年情缠
会议室的青铜门尚未完全闭合,姜早便扯住顾北辰的玄色腰封,将人拽入长廊尽头的密室。门扉合拢刹那, 三十六盏长明灯次第亮起,映得满室法器泛着幽蓝光晕。
"顾总判今日舌战群仙的模样, "她指尖抚过他胸前盘踞的狴犴纹,鎏金刺绣在触碰下泛起涟漪, "倒比孽镜台照恶魂时更慑人三分。"
顾北辰反手握住那只作乱的手, 玉质判官笔在空中画了道弧光。窗外翻涌的忘川水声霎时沉寂,只余彼此衣料摩挲的簌簌轻响。他摘下缀着流苏的乌纱官帽,如瀑青丝垂落肩头, 千年未变的眉眼在珠光里恍若初逢。
"不及娘娘掷生死簿时,"薄唇擦过她耳畔赤玉坠,"三千青丝扬作燎原火的万分之一惊鸿。"
判官笔在他掌心化作莹白玉簪,尾端玄鸟衔着的东珠闪过浮光。当冰凉的簪身没入云鬓时,珠光忽然漾开圈圈涟漪——映出千年前酆都大婚的景象。红衣的新娘执却扇半遮面,额间地母印比彼岸花更灼眼;玄甲的新郎手持青铜樽,酆都印在喜服下若隐若现。
"你倒是会偷梁换柱。"姜早抚着发间温润,指腹摩挲玄鸟羽翼的刻痕,"当年用镇魂印给我雕聘礼的胆量,如今倒用在女儿家的饰物上。"
顾北辰低笑间揽住她后腰, 将人抵在刻满上古符咒的玉璧前。壁面腾蛇纹路突然游动起来, 衔住她逶迤的裙裾:"夫人可知, 当年礼成时你掷向三十六鬼将的合欢盏..."他牵引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在这里烫了千年的疤。"
暗格里忽然传来异动, 三十六盏长明灯齐齐摇曳。姜早反手抽出他腰间鎏金带钩,锋刃抵住来者咽喉——原是只误闯的雪色灵猫。
"孟婆养的那只小东西越发大胆了。"她卸了力道, 刃口翻作银梳,慢条斯理地梳理他散落的发丝,"明日该送去拔舌地狱,让那些碎嘴的学学何为非礼勿视。"
灵猫碧瞳闪过狡黠,跃上满架古籍。爪尖碰倒的青铜樽滚落在地,泼出的佳酿竟在青玉砖上凝成血色小字——"三更将至,速归"。
顾北辰将外袍披在她肩头时,袖中落出卷泛黄婚书。朱砂写就的"永结同心"四字被摩挲得斑驳,边角却粘着崭新的符纸,上书"天庭议事"。
"明日又要演那劳什子的势同水火。"他咬破指尖在符纸背面补画连理枝,血珠渗入宣纸时绽开并蒂莲,"不如我现在便去掀了凌霄殿的琉璃瓦?"
姜早笑着将婚书收入怀中,发间玉簪忽然化作长剑。剑锋劈开虚空时,映出九重天阙的巍峨幻影:"急什么?待收尽三十六天将的魂契..."她转身时广袖拂灭半数灯火,"我要那老儿跪着送来瑶池做聘礼。"
暗室重归寂静时,灵猫叼着支并蒂彼岸花跃上窗棂。花影摇曳处,隐约可见两道相依的身影映在忘川河面,恰似千年前玄鸟交颈的图腾。
02、醉饮千年
奈何桥底的暗流在夜色中泛起幽蓝荧光,姜早赤足踩过潮湿的青石板,真丝睡袍下摆扫过石缝间新开的彼岸花。顾北辰的判官笔在忘川河面轻轻一点,翻涌的河水瞬间凝成冰晶台阶,蜿蜒通向藏于桥墩深处的酒窖。
"你这般滥用神力,当心阎王扣你俸禄。"姜早指尖拂过冰阶,霜花在她袖口绽开细碎的晶芒。
顾北辰反手将判官笔别回腰间,玄色衣袖扫开垂落的藤蔓:"若能换娘娘展颜,便是扣尽百年功德又如何?"
酒窖里悬着千百盏青铜灯盏,暖黄的光晕映着琉璃酒坛。顾北辰从最深处捧出只缠着红绳的陶罐,开封时陈年酒香混着忘川水特有的冷冽扑面而来。他舀起一勺琥珀色酒液注入冰杯,又将孟婆常备的朱砂瓷瓶轻轻摇晃,殷红液体顺着杯壁蜿蜒而下。
"此酒名唤'千年一醉'。"他将琉璃杯推至姜早面前,酒液在冰晶杯壁上晕出星河般的漩涡,"取三生石畔的晨露,混着第八百七十四任孟婆改良的汤方。"
姜早捧起酒杯轻抿,温热酒液滑入喉间时忽然顿住。无数画面在眼前炸开——血染战甲的将军半跪在忘川畔,青年判官在案牍间挑灯夜战,两个身影在记忆长河里渐渐重叠。她猝然呛咳,泪珠坠在冰台上溅起细小的霜花。
顾北辰突然握住她的手,就着这个姿势将残酒饮尽。喉结滚动间,那些血色过往仿佛都被吞入深渊:\"现在只是解乏的饮品了。"他指尖抚过杯沿,冰晶表面浮动的幻象化作点点流萤,"新添了曼陀罗花粉,能让人暂时忘却烦忧。"
暗河的风掀起姜早垂落的发丝,顾北辰解下绣着酆都纹样的外袍披在她肩头。酒窖深处忽然传来陶瓮轻碰的脆响,两人同时望向声音来处——竟是只误入的冥蝶正绕着酒坛打转。
"上次见这般大的冥蝶,还是你我大婚那日。"姜早伸手任蝶儿停驻指尖,唇角漾开清浅笑意,"你从十八层地狱最深处取来千年玄冰,说要给我雕支不会化的簪子。"
顾北辰的掌心覆上她手背,冥蝶受惊振翅时抖落的磷粉星星点点:\"那支冰簪如今养在神农鼎中,待来日..."他突然收声,转而将新斟的酒推过去,"尝尝这个,用你去年埋在彼岸花田的梅子酿的。"
渐浓的酒意染红了姜早的眼尾,她忽然倾身拽住顾北辰的衣襟。真丝衣料从肩头滑落,露出锁骨处淡金的轮回印:"顾总判这些年私藏的好酒,莫不是都等着灌醉本座?"
暗河的水声忽然远了,灯影在石壁上摇曳出纠缠的影。顾北辰握住她作乱的手,判官笔在虚空勾出朵墨莲封住酒窖入口:"臣纵有千坛佳酿,也只为酿出能让娘娘安眠的那一盏。"
最后一滴酒液消失在相贴的唇齿间时,忘川河面正泛起鱼肚白的晨光。酩酊的冥蝶跌进空酒坛,将千年光阴都醉成了指间一缕缠绵的风。
03、星辉为聘
业火发电站的顶楼浸在墨色夜空里,远处忘川河的波光碎银般漾到天幕尽头。顾北辰广袖轻扬,鎏金判官笔在空中划出流萤般的轨迹,满天星子忽而簌簌坠落,在他掌心凝作一卷浮动的星河图。
"姜总瞧瞧这..."他话音未落,姜早的桃木剑已挑碎漫天银辉。剑锋搅动的星光重新聚拢,化作七盏琉璃宫灯,灯下浮着鎏金雕花的婚轿——正是千年前,他踏着十万阴兵簇拥的星河,来迎娶地母娘娘的场景。
夜风卷起姜早未束的发丝,缠上顾北辰腰间玉佩的流苏。"顾大人如今倒是风雅,"她剑尖虚点他心口,白玉似的耳垂染着星光的绯色,"当年用镇魂印刻婚书时,怎么不见这般弯绕心思?"
顾北辰握住剑刃轻轻一扯,殷红血珠滚落桃木纹路,绽开并蒂莲的暗纹:"娘娘若喜欢,今夜便在这三界星辰见证下,将你我名姓刻进昆仑山的姻缘石。"他指尖抚过剑身,鲜血绘就的契文在星光里流转生辉,"只是不知...可要请玉帝来做证婚人?"
姜早忽然倾身上前,发间彼岸花扫过他喉结:"你当本座的剑不利?"袖口滑落的皓腕却压住他掌心血痕,愈合的伤口处浮起凤凰图腾,"要刻就刻在诛仙台,教三十六重天都看得清——"
夜风送来奈何桥的铜铃声,星河图倏然散作流萤。最后一粒星尘消失前,映出两人纠缠的衣摆,似千年前婚轿上缠绕的缨络。
04、忘川河底的秘密
月光穿透幽绿的忘川河水,为玉石铺就的栈道镀上粼粼波光。姜早提着裙摆跟在顾北辰身后,冰凉的水流拂过脚踝时泛起细碎金纹,那是始皇命人镌刻的镇魂咒。
"小心青苔。"顾北辰回身搀扶,古铜色的判官笔擦过她耳畔。笔尖亮起萤火般的幽光,照亮了河床深处林立的陶俑军阵。沉睡千年的兵士手持青铜戟,面甲下隐约可见干涸的朱砂符咒。
姜早的桃木剑突然震颤起来,剑穗上的五帝钱发出清脆撞击声。她警觉地按住顾北辰手腕:"始皇帝的阴兵卫队怎会在此?"
"前些日子修桥时发现的。"顾北辰转动判官笔尾端的玉髓,笔身浮起细密篆文。当光芒扫过陶俑眉心时,翡翠色的幽火在它们空洞的眼眶中亮起:"本想给你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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