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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这华山附近方圆三百里都没有什么妖怪敢住在这里了。他们可招惹不起二郎神，万一哪天又有哪个不长脑子的妖怪做错了什么，他们被迁怒了，那可就惨了。是以，华山附近真的是干净了很长一段时间。
当然，这是后话了。
此时，杨戬正带着姜令璇离开华山，朝着金霞洞而去，那里是他的师父玉鼎真人的道场。他不明白为何她的身体会这样变来变去的，虽然他的确觉着布娃娃很是可爱，但是她自己不喜欢，且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后患在，自然还是早点解决为好。
而姜令璇被杨戬抓住手心里，整个人在天上飞着，十分不习惯。她觉得自己有些不太安全，于是就用手紧紧地抓着杨戬的手指。虽然她的手也成了棉花了，但是两只手合在一起，也还能够抓得紧的。
嗯……姜令璇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默默地移开了目光，假装看不见。眼不见为净，眼不见为净。
杨戬的余光看了一眼手中的布娃娃，眼底染上了几丝笑意。
金霞洞位于玉泉山上，洞外有一道残碑，碑上刻着“玉鼎真人修行处”。看到这个碑文的时候，就是到了玉鼎真人的道场了。
杨戬从云上落下，站在洞外，说道：“师父，徒儿求见。”
金霞洞内并没有传来声音。
杨戬却是笑了笑，而后径直往里走。
姜令璇扒着杨戬的手指，稳稳地坐在他的手心，好奇地转着脑袋看来看去。原来这里就是玉鼎真人的道场啊，看上去挺朴实的啊。
他们一同往金霞洞里而去，不多时就来到了一个巨大的丹炉面前。在丹炉的后面，有一个蒲团，这蒲团之上盘腿坐着一个看起来仙风道骨的道士装扮的男子。
这就是玉鼎真人吗？
杨戬到了那个道人的面前，随手变出了一朵云，小心地把姜令璇放在云上，而后恭恭敬敬地给他行礼，“徒儿见过师父。”
玉鼎真人睁开眼，定定地看着杨戬，也不说话。
姜令璇的心都提起来了，心想难道这对师徒之间的关系不好吗？
“唉。”玉鼎真人突然叹了一声，“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总是绷着，不要总是绷着，你这样子真的让为师很无奈啊。你看人家哪吒多可爱有趣啊，活泼跳脱，哪像你啊，稳重到了无趣。唉。”
他这一句句的，将身上那一身的仙风道骨全都给打成了粉碎。同时，姜令璇的滤镜也是彻底碎掉了。
不是，刚才那个仙风道骨的仙人呢？怎么感觉有点像是有点嗦的关心晚辈的长辈啊。姜令璇风中凌乱。哦，不对，此时金霞洞中无风，但是这也不妨碍她凌乱就是了。
被玉鼎真人这么说，杨戬神色不动，只是说道：“师父您说的可爱有趣，是指哪吒上次差点成功捅死了李靖吗？”
听到这个，姜令璇当场就来劲儿了。什么什么，怎么回事儿啊，说个清楚啊。
玉鼎真人一噎，“那也要怪李靖不好好拿着他的玲珑宝塔，所以哪吒才会没有忍住。”他们这一脉的人本就护短，玉鼎真人护着自己的徒弟，当然也护着师弟的徒弟。
都是自己人啊。
第17章 相同
杨戬对上玉鼎真人理直气壮的模样，沉默了。
玉鼎真人不甘示弱，更加理直气壮了。反正哪吒又没有杀了李靖，道理就还是在他们这边的，这有什么呢。
杨戬心下叹了一声，而后目光投向了姜令璇，刚想说些什么，就对上了她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眸。这模样，这眼神，他实在是太熟悉了，因为他经常会在杨婵的身上看到相同的神情。
于是，他又叹了一声，说道：“你可知道哪吒和托塔天王李靖之间的恩怨？”
“知道知道。”姜令璇连连点头，“削骨还父，削肉还母。”
杨戬点头，“哪吒本是娲皇宫中的灵珠子，后来转世投胎成为了李靖的儿子，而后发生了一些事情，削骨还父，削肉还母。他认为赔上了一条命，就和李靖两不相干了，但是李靖他却不这么认为。”
哪吒救下了要被进贡给龙三太子的凡人童男童女，和东海龙三太子起了冲突。再后来就是哪吒用混天绫搅动东海，杀巡海夜叉，打东海龙王，要整个龙宫跟他道歉。
原本该到此为止的，只是东海龙王不甘心，准备告到天庭那里，而中途拦截龙王的哪吒将他羞辱了一番。这个仇，就这么解不开了。再之后就是四海龙王水淹陈塘关，哪吒出手要把四海龙王全都给擒拿了。
照着哪吒的本事，四海龙王也不是他的对手。只是当时李靖却是不肯，他硬是要哪吒停手认错，而后哪吒一力承担自己做过的事情，要求四海龙王不得在为难陈塘关的百姓，削骨还父，削肉还母而死。
既然哪吒已经自尽了，一命偿一命，又看在娲皇宫和太乙真人的面子上，东海龙王并不准备继续纠缠下去。于是他就从陈塘关撤离了。
只是龙王从陈塘关离开了，李靖却一再担心他们还会回来复仇。于是在知道哪吒可以凭借人间香火重生之后，硬是打碎了他的神像。就此，父子彻底反目成仇。
太乙真人耗费了所有的心血，用了莲藕做身子，这才将哪吒给复活了。而哪吒活过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追杀李靖，他认为他们之间早就不是父子了，是仇人。
可是李靖依旧认为他们是父子，看到活过来的哪吒还在骂骂咧咧的，结果就是当场被捅了一木仓。要不是有李夫人相救，他当真就被哪吒捅死了。而后就是李靖一路逃命，哪吒一路追杀。
中途不管遇上什么样的神仙出手相拦，哪吒嘴上应得好好的，转身就又开始追杀李靖，誓不罢休。只是李靖好命，被燃灯古佛赐予了玲珑宝塔，专克哪吒，如此这场追杀才算是告一段落。
但是千万年来，哪吒心中对李靖的恨意从未削减过，反而随着时间越来越浓烈。只要李靖敢不拿着玲珑宝塔，那么就是哪吒杀人报仇的好时机了。
“前段时间，李靖出门得着急，忘记带上了玲珑宝塔，于是当即被哪吒捅了一木仓。”杨戬继续说道，“中途金吒木吒也出来拦了，但是都被哪吒用金砖拍晕了。也就是这点时间，李夫人拿着玲珑宝塔匆匆赶到，他才活了下来。”
哪吒捅人的时候丝毫没有犹豫，一看到李靖没有带着玲珑宝塔，马上就捅了。可惜李靖到底当了这么多年神仙，身上还是有些法宝的，这才撑到了他的大儿子和二儿子，才撑到了他的夫人相救。
“这也不是三太子的错啊。”姜令璇不由说道，“他们都不是父子了，怎么就不能为自己报仇了？账不是这么算的。”
哪吒都已经没有了李家血脉，跟李靖都没有关系了，干什么还要拿他当爹，听他的话呢？就算是要追本溯源，哪吒也应该听女娲娘娘的吧，他可是从娲皇宫出来的。
不过还真不愧是天界第一反骨仔，一百斤的身体，九十斤反骨，十斤藕粉啊。说捅就捅了，完全不带犹豫，就是可惜没能成功啊。
“我也这么觉得！”玉鼎真人将杨戬挤到了一边去，自己凑到了姜令璇的云跟前，“我那个师兄就是觉得哪吒杀性太大，心魔太深，一心压制着希望哪吒能够超脱。我看他超脱不了，说不定还得为其所累，倒还不如报了仇，也能叫自己痛快些。”
听到这话的杨戬，眼神闪了闪。如果他没有弄错的话，此时的哪吒应当已经是借口闭关，而后下凡渡劫去了。若是顺利，他可以摆脱心魔，摆脱天人五衰的可能；若是不顺利……
罢了，看在他们也算是师兄弟的份上，他会帮着他遮掩一二的，不会让天庭和李靖发现哪吒的真实处境的。
“你是谁啊？”玉鼎真人说完了一大堆，这才想起来问眼前这个小可爱的身份。
“我叫姜令璇，是华山的山灵。”其实姜令璇也不确定自己是山还是人，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是山的可能性高一点，毕竟谁家好人会变成棉花娃娃呢？
玉鼎真人伸出手，轻轻地点了一下姜令璇的头，“你一个山灵怎么成这副模样了？”还别说，小小个的，又看起来有些胖胖呼呼的，完全就是某个人喜欢的那种啊。
他的余光瞅了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杨戬，可算是知道为何会被他这个徒弟带来自己这里了，明明他从来就不是什么热心的神仙。
姜令璇说道：“我此番求了二郎真君带我来道长这里，就是为了知道我为何会成了这副模样的。”
“放心，我一定帮你查看清楚。”玉鼎真人笑着说话，“我要是不行，我就再给你找人来帮忙，我找我的师父去！”
姜令璇一时间差点心跳骤停。
一旁的杨戬很是无奈，“师父。”
“师父在这。”玉鼎真人嬉皮笑脸的。
杨戬的心中又叹了一口气。
忘了一件事情，杨戬的克星目前是杨婵，将来加上一个姜令璇，但是现在还有一个玉鼎真人。可以说，昭惠显圣二郎真君的地位……嗯，有一点堪忧。
第18章 玩笑
虽然一开始玉鼎真人看起来似乎有些不靠谱，但是当他开始认真的时候，却是再靠谱不过了。他随手便画出了一个阵法，让姜令璇待在阵心，而后运转阵法开始为她检查。
坐在阵心的姜令璇是有一些紧张的，因为她以前看到过的那些画面里面，一般来说像她现在这种状况的，那都是被封印的反派。尽管她知道自己不是，也知道她不会有危险，但是这就跟“太太你的发型很危险”一样，让人心里毛毛的啊。
姜令璇的脑子里全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她也很想要控制一下，但她就是有些控制不住。没办法，她每次一紧张，或者没有什么事情做且周围十分安静的时候，她的脑子里就会不受控制，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有的时候甚至跟脱缰的野马一样，完全刹不住。
金光大作，她的想法也就越发得跑偏了。
玉鼎真人的阵法才运行了片刻，便停下来了。
“怎么了？结束了？”阵法停下来了，金光便也消失了，姜令璇睁开眼，好奇地看着站在阵法外的两人。
玉鼎真人无奈地叹了一声，“你变成这布偶模样是因为你自己。”
“啊？”姜令璇愣住了，看上去有些傻。
只是她现在是小小的娃娃模样，尽管是傻傻的，但看上去却更是可爱了。至少在杨戬的眼中是如此的。
玉鼎真人看了一眼阵法中那个呆呆的布偶，再看看身旁这个徒弟，长长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在修炼之时不可杂念过多，你当初在修炼之时，是否想到了自己变小的模样？”
“好像……是？”姜令璇有些不确定地回道。她的脑子在乱七八糟地瞎想的时候，会出现一些她自己都没有想过的会出现的念头，并且是一大堆。那么多，过后她是真的有些想不起来。
她之前在修炼的时候，有想过自己变成棉花娃娃的模样吗？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的，谁让她的脑子就是奇奇怪怪的呢，有的时候就连她这个身体的主人也是控制不了的。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有的时候人类真的是非常莫名其妙，就算是人类自己也无法控制的那种莫名其妙。姜令璇觉得自己很多时候就是这种莫名其妙的人，但是她的朋友里也有这样的，所以她觉得这挺正常的。
但是按照玉鼎真人的话来看，她会变成棉花娃娃，是因为她在修炼的时候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她当时有想吗？她不记得了啊。姜令璇顿时变得失落起来，她真的是太没用了，还说要变回人，要庇佑别人，要回家呢，结果她连修炼都能搞砸。
她真的是太没用了。姜令璇陷入了低落之中，就像她以前考试却发现自己把最简单的题目给做错了一样。不过很快，她又振作了起来，看向玉鼎真人，“真人，我若是改了我这毛病，认真修炼，还能够恢复成原来的模样的吗？”
有错就改，以后再不要这样就是了。就像那次粗心之后，她就改了毛病，每次交卷子都要检查一下，就能避免了。
杨戬本还想安慰她，却见她这么快就调整好了，便笑了笑，心想她倒是好心态。不过如此也好，倒是免得她继续难过了。
玉鼎真人说道：“不能。”
姜令璇努力扬起来的微笑就这么消失了。
看到布偶娃娃这有趣的表情，玉鼎真人当即笑了，“哈哈哈，骗你的，你当然可以恢复成原来的模样了，有我在，怎么可能出问题呢？”
哎呀哎呀，这个女娃娃多有意思啊，不像他的徒弟，沉稳到了无趣的地步，对着自己这个师父经常没有什么表情，没意思透了。照他说还是得女娃娃，活泼可爱还有趣，这才是晚辈该有的模样啊。
虽然玉鼎真人对自己的徒弟十分满意，也十分护短，但是在逗徒弟却没有得到回应的时候，还是很不满的。所以，他对姜令璇的反应十分满意。
“师父。”玉鼎真人满意了，但是杨戬不满意，神情肃穆。他看着自己这个时常不靠谱，又总是爱逗弄人的师父，真的是满心的无奈。
师父是这样的，太乙师伯是这样的，有的时候杨戬都要大逆不道地怀疑一下，是不是这阐教二代弟子都是这般的不靠谱。想到这里，他又想到了哪吒，顿时有一种同病相怜之感。
太乙师伯还说哪吒经常冷着一张脸，不爱笑也不爱说笑。说实在的，不管是太乙师伯还是他这位师父，要对着他们这对师兄弟说笑，对他和哪吒而言都是有难度的。
“下次别这样了。”玉鼎真人对上杨戬的目光，熟练地说出了这句话。
杨戬无奈，他就知道，师父肯定就是随口应下的。他每次都这么说，但下次还是不改。以前只是对着自己便也罢了，现在对着别人……唉。他看向姜令璇，满含歉意，“抱歉，师父他不该和你开玩笑。”
她分明对自己现在的模样满心焦虑，师父的玩笑有些不合时宜了。
“没事的。”姜令璇摆了摆手，“真的。”虽然她是有些错愕了，但其实她在看着一派仙风道骨的玉鼎真人露出那样生动的表情，还是觉得蛮有趣的。嗯，她一向心大，低落的情绪也总是能够很快消失。
现在她又知道了自己能够恢复原来的模样，心情也就不紧绷着了，自然也就不觉得玉鼎真人开的玩笑有什么了。
尽管她这么说了，杨戬还是用略带谴责的目光看着玉鼎真人。
“咳咳。”玉鼎真人轻咳了两声，“我去翻阅典籍，找一找办法，你们就先住下吧。”说罢，他消失在原地了。
没办法啊，谁让他的徒弟不像徒弟，倒像是他的师父。惹不起，他躲得起啊。玉鼎真人如是想着。
他这么突兀地消失了，让姜令璇有些懵。
杨戬无奈摇头，“师父这是躲着我呢。”真的是，不管师父长了多少年岁，性子还是如孩童一般幼稚。
第19章 没事
“我……啊！”姜令璇起身想要从阵法中出来和杨戬说话，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出不来。是的，玉鼎真人走得太快了，没有将阵法解开，她哪里出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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