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裴知悯又去睡了一觉,再醒来,她在,窗上忽地传来细小的声响,她抬头一看,竟然下起了雪,雪花不大,她惊喜地跑到窗边,静静地望着,一会的功夫,身后传来熟悉的气息,裴知悯没有回头,自言自语道:“天气预报还真没说错。”
祁砚寒勾唇笑了。
裴知悯盯着外面,声音愉悦纯净:“你不觉得下雪天很浪漫吗?”
祁砚寒追问道:“怎么说?”
裴知悯想了几秒,语调上扬:“南城的雪天很难得的,遇见就要珍惜,就跟人海里两个人相遇一样,全都要靠缘分。”
那时祁砚寒手已经摸向大衣口袋,听见她的话轻轻笑了,随后咽了咽嗓子,轻声说:“你转身。”
裴知悯还没察觉到不对,听话照做。
祁砚寒穿着正式,笔挺地站在她背后,手里拿着个四方的黑色丝绒盒子,眉眼含笑,缓缓在她面前单膝跪地。
裴知悯顿时愣了。
她根本不会想到,在一个突如其来的下雪天,世界只有细雪声,风声和她的心跳声,她年少时喜欢了很久的人,在多年后的今天,向她求了婚。
简约又不失精致的钻戒,被推入她的无名指中,
缠绵的一吻结束,两个人站在窗前,紧紧依偎在一起,祁砚寒望着外边飘零的细雪,心头感慨又动容。
南城很少下雪,我此生唯一所见的两次,一次动了情,一次有了妻。
凛风旋打着玻璃窗,房间里温暖如春,裴知悯眼眸含笑,看了好久无名指上的戒指,才想起来给苏英打电话。
“妈,过两天我和他一起回来。”
苏英顿了两秒,连声说好。
这场雪下得不大,夜里就停止了。
雪后初霁的那天,祁砚寒拎着两手的礼品,跟着她一起回了家,站在门口,裴知悯看着他深吸了一口气,一瞬间有些恍惚,十五岁时捡到她家钥匙的男生,竟然在她二十五岁这年,走进了她家的家门。
开了门,苏英很热情,拉着他说快进来坐,沙发上,裴振和他聊天,祁砚寒正襟危坐,回得认认真真。
过了半小时,裴振被喊去帮厨了,祁砚寒去了她房间参观,她的卧室不大,布置得却很温馨,娃娃风铃,床尾是书桌,转角做了半面的墙书架。
祁砚寒环视一周,书桌上面放着一张贴满条形码的相框,他记起来是高三毕业那年,她说用条形码来做个纪念,祁砚寒看了一圈,上面喻臣喻书蒋琛卫旭都在,但就是没有他。
温和的风拂进来,窗檐上的风铃叮铃作响。
祁砚寒想了两秒,问道:“我记得我好像也给过你条形码,这上面的怎么没我?”
他这么一说裴知悯才想起,读大学前,她就把只贴着他们名字条形码的相框收了起来,从此再没拿出来过。
裴知悯蹲在地上边找边嘀咕:“这么久了,我都不记得放哪儿去了。”
祁砚寒望着她胡乱的翻翻找找,心口忽地一疼。
一通乒铃乓啷过后,终究是找到了,只是,相框早已落满灰尘,裴知悯庆幸又惊讶:“居然还在。”
再次看见这张条形码,祁砚寒居然清楚的记得,那是他从他二模考试中单科最高分的答题卡上撕下来的,祁砚寒抽出纸巾擦拭了相框上的灰尘,待到相框洁净,他把它放在了书桌上最亮眼的位置。
“以后都摆着吧。”
阳光穿过窗台照进来,相框四周都泛着柔和的光,裴知悯望着里面并排的条形码,眼眶蓦地酸涩起来。
很多年前,那段无疾而终的暗恋,终究是变成了圆满。
风铃声还在响,门外,苏英在喊吃饭了,裴知悯擦了擦眼尾,牵着他一起出去了。
后来的一段日子,南城都是晴天,阳光热烈,天气好得不像是在冬天。
那天裴知悯的外务提前完成了,有了半天假,祁砚寒过去时,她正在看街头艺人做糖人,摊前围着的都是小朋友,就她一个大人,她看得和他们一样专注。
祁砚寒轻笑了下,走近说:“想吃就买一个?”
裴知悯仰头,眼睛很亮,看着他笑:“不用,我就是觉得挺有意思的。”
她不吃,祁砚寒也没勉强,牵着她往车那儿走,年关迫近,街上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他们在人潮里慢慢穿行,上了车,祁砚寒打开了车载电台,跳出来的歌竟然是梁静茹的《情歌》。
温柔的女声娓娓道来,诚恳又动人,裴知悯静静听着,走过几条街,她望见车窗外匀速倒退的街景,转头看他:“这不是回家的路啊?”
祁砚寒目视前方:“先不回家。”
裴知悯不解:“那去哪儿?”
祁砚寒打开储物柜,里面摆着两本户口本:“民政局。”
裴知悯看着那两个红本,不自觉地笑了。
这天的南城天空辽阔,阳光灿烂,风也温柔,身边是相爱的人,《情歌》慢慢放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尾声――
“还好我有,我下一首情歌,生命宛如静静的相拥的河,永远天长地久。”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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