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和司融之间的事情,陈之椒什么都不记得。说话既像玩笑,又是贴着边界的试探。
对于不太相熟的亲戚、已经遗忘的同学、主动和她攀谈的陌生人……总是没几句话,陈之椒就能试出往日的相处模式。
少有不幸的时候,她也会失手。第一句话讲完就被拆穿,对面恨恨朝她丢下句泄愤似的狠话,声称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不过至今没看到。
司融猛地停下脚步。
陈之椒魂游天外,眼前那堵高大又脆弱的墙猝然停下,她没反应过来,差点撞上去,好在刹车及时,没把人撞出个好歹来。
凭Alpha的身体素质,没收着力气真撞他一下,陈之椒估摸着和鸡蛋碰石头没区别。
司融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有多好运,回过身来,和她靠得极近。像打架的距离,又方便得好像马上就能亲一口。
当然,司融估计也只会选前者。陈之椒罕见地感受到了信息素的安抚,因为情绪波动而越发浓郁的鸢尾香气,如同将此地变成了花园。
血液里的躁动都被平息了似的。
司融恨恨看着她,没松开她的手。
他看上去真的很生气,张口便骂:“陈之椒,你简直混蛋!”
第14章 安抚
嘴上骂得很贫瘠,想了半天也只憋出一句“混蛋”。
短时间内接触到大量Omega信息素,足够诱使一个Alpha陷入癫狂。
新闻里不乏Omega泄露信息素引发的惨剧。走在路上彬彬有礼的Alpha路人前一秒也许还会绅士地让开道路,下一秒就成了由信息素操控的毫无理智的野兽。
陈之椒不觉得自己是正人君子此刻也有些受不了。
原本清澈的眼瞳逐渐变得幽深。她始终把自己的信息素约束得很好,除非在自己家里,一丝一毫都不会泄露。
直到硝烟和灰烬像一只无形的手一样将司融抓紧,他被陈之椒压在冰冷的墙面,收得过紧的怀抱使得他从胸腔中挤出一丝呜咽般的气音,锐利的尖牙抵在他的后颈。
陈之椒终于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终于。
她不再和他装作陌生了,像曾经做过千百次那样用力抱着他,将脸颊埋进他的颈窝里,冰冷的皮肤摩挲着他的颈项。
司融被陈之椒的信息素压制着,鸢尾和灰烬勾缠。他矮下身来迁就她的身高,苍白手掌抵在墙面,一只手向后够着她。
“不能……不能在这。”
他并不怀疑,再这样拉扯下去,之后的事情会很难收场。
野兽一样幕天席地,失去羞耻心的姿态,司融完全接受不了。
尖牙抵住腺体,最脆弱的地方被那样锋利地物体碾着,司融被恐怖的危险感吓得喘不过气。
不只有锐利的尖牙,同时压上来的还有陈之椒的嘴唇。她像只可恶的猫,餍足后就对食物失去了敬畏心,将捕捉到的猎物残忍地玩弄。
“别咬,”司融吓得惊叫一声,下意识带了几分恳求,“椒椒。”
他以为陈之椒已经彻底失去理智。
陈之椒身体变化很明显,她冰冷的皮肤逐渐变得滚烫。情热期的她比平时要难说话很多,不会装成好脾气的淑女迁就他。
理智尚在时,她分明对他很疼惜,即便嘴上不饶人,行动上总会有温柔意味。
司融眼睛涩涩的,想到这段时间的痛苦,每天从柔软空荡的大床上醒来的恍惚,钱一下多到用不完的真实感……还有陈之椒见过他们的女儿,却若无其事地让她喊自己阿姨的样子。
他不是什么死缠烂打的人。
陈之椒不想认他们的女儿,他也不会带着盐盐没皮没脸地贴上去。
所以那天,他离开得很干脆。也看得出来陈之椒当时根本没想过留他。
可是现在他们又在做什么?
他一面庆幸自己到了没被监控覆盖到的角落才停下,不至于让丑态被外人窥见,又崩溃地想陈之椒真的变了一个人。
他在那个小小的城市、此前从未想过自己会蜗居的小出租屋里等了她那么多年,独自抚育他们的孩子……
可陈之椒杳无音讯。
他以为她出了事。他怕自己带着盐盐离开了,她回来再也找不到他们父女俩。还有那只笨兔子。
既然记得他,既然没有任何事,为什么不回去找他?
挣脱不了陈之椒的控制,他认命地闭上了眼。
却不想,覆盖在他腺体后的力道挪开了。
“别怕。”陈之椒道。
陈之椒的声音响在耳边,温热的吐息激起战栗。
徘徊在失控边缘的Alpha竟然真的放松了对他的钳制,牢牢掌控着他手掌缓慢松开。
司融不可置信地睁开眼,眼底弥漫着水汽。
他有些错愕,试探性地靠着墙转过身去。陈之椒没阻拦他,放任那截白皙的后颈在眼前消失,撑在司融身侧的手微微用力,隐约流露出掌控欲。
她不许他逃,只允许他在划定的有限空间辗转。
脊背紧贴墙壁,司融缓缓站直了身体,没注意到陈之椒的小动作。他低下头,陈之椒尖尖的下巴靠在他胸口,绯红的含着热气的脸贴上他冰冷的衬衫,蹭了两下。
她看上去很难受。
只消一眼,他坚硬的心便软化下来。现在不是质问她的好时机,至少得等她正常点。
“陈之椒,你还好吗?”
司融伸手去扶,撑起她的小臂,却没将她推离。陈之椒没有力气,要是推开她,她大抵都站不稳。而他同样在Alpha信息素的冲击下略显发晕,极力抵抗着想要不顾一切地向她恳求些什么的冲动。
“你怎么这么香?”
她沙哑的嗓音不同于以往,语调带着微妙的狎昵。
他们几乎贴在一起。身体的一切变化,因为太过亲近的距离,变得无所遁形。
她抬起眼,浓黑眼睫下,点墨般的瞳孔边缘泛着金。那是一双完全冰冷的眼睛,她在同他说话,在对他露出古怪的笑容,可表情和语调割裂。
在这一瞬间,司融意识到,陈之椒只是在扮演失去理智前的自己。通过一种谁也没有办法解释的本能。
退无可退,他瞳孔紧缩。
快跑!
仿佛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尖叫,催促着他逃离。
他的意图很容易就被Alpha看穿。抵在唇边的微尖的牙齿,透出健康的冷白和残忍的锋锐。陈之椒微笑起来:“你要跑到哪儿去?”
生物的本能在身体里叫嚣着,催促陈之椒将身前柔弱而甘美的……比她还要高一截的Omega标记。
她咬着牙,苦苦忍耐。
事情并不如她所预料的那样发展。
宽大的手掌贴上她的腰际。高傲又冷酷的Omega重新变回那副处变不惊的漂亮状态,合掌几乎将她拢在身前,动作不带强制性,像是某种冷漠而无情的牵引。
“很难受吧。我知道的。不过没关系,你可以放松一点。别把自己弄得这么辛苦,陈之椒。”
司融或许想要安抚她,可惜他的语言技能点没点在这儿。他只精通于高高在上的明嘲,夹枪带棒的暗讽。
僵硬的肌肉被他强压着松解,司融轻拢着她的后脑向前压下,偏头露出光洁的后颈。
“可以咬,但要轻一点……”陈之椒扑了上去,被他强硬的掐着下半张脸挪开。分明还是一副无力的,被她压在身下的情态,他却又变成了那个骄傲的司融。
陈之椒凝视着他,不说话。
“我的话还没说完,谁允许你动了?”
陈之椒有些委屈。她眨了下眼睛,神态无辜。
只是为了让陈之椒清醒……所以才勉为其难地给她一点信息素以作安抚。他没有原谅她,也不会原谅她。她是个抛夫弃女的负心人,他曾经为她流过多少眼泪,就会有多恨她。
陈之椒是这个世界上最坏的人。
除非她向他道歉。
诚恳的地和他说对不起,解释清楚这些年她究竟在做什么,反思检讨她的错误,也许他才会考虑为了能给盐盐一个完整的家而妥协。勉为其难原谅她。
但那绝不是现在。
第15章 清醒
司融掐着陈之椒下巴的手收紧,拇指顺着按住了她迫切伸出的尖牙,“在我说完之前,不许打断我。听话一点,我才会给你你想要的。”
他拿出做坏人的姿态,微抬下巴,眼神冷冰冰。居高临下,看起来恶意又轻蔑。
唯独忘了失去理智的陈之椒只有本能,无法理解语言。
在他即将柔顺地送上后颈,嘴里还凶巴巴地讲着“只许轻轻地咬,不许做”的时候,陈之椒动了。
Alpha与生俱来的体力优势,几乎是压倒性的。纵使司融从来都看不起这一空有蛮力而缺乏智慧的群体,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陈之椒扯着他的领带,轻而易举地强迫他低头。象征着文明和得体的配饰,成为她施展暴行的帮手。
刹那间,司融错愕后仰。
后脑勺险些撞上墙,面带不满的陈之椒伸手垫了一下,五指没入发间,发烫的指腹揉搓着他的发丝和头皮。司融没来的说什么,就被不耐烦的陈之椒扣着脑袋彻底拉下。
她咬上了他的嘴唇。
情热期的Alpha需要配偶的信息素安抚,反之同理。
临时标记会是不错的解决方法,快速有效,就是得小心擦枪走火,一不小心就容易做到最后。
陈之椒在这方面的需求又过于旺盛。
司融明白自己释放出的信息素不足以使陈之椒在短时间内感到满足,便打算让她进行临时标记以作安抚。
但陈之椒显然知道,有一种方式更快。
不只有Omega腺体中能够榨出甘美的信息素。司融的□□同样有她此刻的必需品,滚烫的血、咸涩的泪,以及藏在口腔里的——唾液。
起初捏住他下巴的动作稍显粗暴。待司融安静下来,不再反抗,陈之椒停留在他肌肤表面的摩挲就变得温柔。
早这样不就好了?
“……把嘴张开。”她低喃着,如同诱哄,“乖乖的。”
.
从恍惚到清醒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灵魂如同浸泡在温水中一样舒适惬意。极度缺乏Omega信息素安抚,使得陈之椒的易感期一再延长,这段时间里,每一滴躁动的血都在向她抗议。
这样难熬的易感期出现在她身上很反常,一般多发于Alpha有了Omega配偶后长期同对方分居。
可惜,生理知识匮乏的陈之椒对此并无概念。
她只是隐隐约约感觉这段不同寻常的易感期,像她吃了二十年满汉全席之后突然换成咸菜白粥。一时间难以适应,身体便不满起来。
有机会一次性吃个饱,谁也不可能说抽身就抽身。
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都堪称饥肠辘辘的陈之椒忙着吞咽、索取,和司融鼻尖抵着鼻尖。
突然的。她好像意识到了自己现在压着的人是谁。
司融,绝顶王子病,全世界Alpha深度厌恶者,特立独行暴力Omega,宝石收藏家,超级嘴贱侠——
以及,还是她侄子的同班同学的家长。
手掌下随着呼吸起伏的胸膛,隔着衬衣透出热度,能够感觉到肌肉的形状。它热乎乎地顶着她的掌心,软而硬,触手微妙。
尴尬和赧然依照陈之椒并不算薄的厚脸皮,只存在了一息。
他没反抗。那就再亲一会儿。
监控和日光都无法涉及的角落,拐角处的光线忽明忽昧。
被抓的发皱的西装再难抚平,几根悄悄用力的手指转换了阵地,试图抹消罪证。
司融抓住了她的手指,腰腹绷紧,口中模糊不清:“别、别摸。”
谁料,陈之椒真的停了。
她清醒了。
司融迷蒙的脑中顿时清明,一刹那涌上心头的不知道是慌乱还是羞耻,伸手推开了陈之椒。
不顾前一秒相连的嘴唇牵出暧昧的银丝,他转过脸,狼狈地用手背抹去,黑发下的耳朵红的发烫。
“抱歉。”
相较于他,陈之椒看上去要镇静太多。她甚至想要伸手帮他整理被拽得皱巴巴的领带,被人瞪了一眼,才悻悻收回手。
陈之椒自己的仪表也没好到哪去。手指抚上唇边,不疾不徐地用指关节擦拭多余的液体,陈之椒唇齿中残留着鸢尾余香,表情恍惚中带着坦然。
“或许我该和你说谢谢?”
锋利的眼神在司融身上打了个转。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他是Omega吧?
一定是。
她再怎么饥渴得脑袋发昏,也没在大街上随便看到个秀色可餐的男人女人就把对方扑倒了。
站在司融身边时,她却无时无刻不被他吸引。
司融浑身都香喷喷的。连同手指尖都散发着幽幽的鸢尾香气,极淡,几乎叫人辨别不清,却一个劲儿朝她鼻子里钻。
起初以为是香水,事到如今,总不至于再认不清
陈之椒身体微微前倾,一手探向司融的后颈,不顾他的抗拒摸了上去。
“果然没错啊……你是Omega。陈之杏天天说我脑子看小说看坏掉了,就该也把你带去给她看看。”
司融像炸毛了的猫,差点跳起来。陈之椒隐秘地扯动嘴角,憋住笑。
他啪地一下拍掉她的手,恼怒道:“陈之椒,你这是说谢谢的态度吗!”
“抱歉抱歉。”陈之椒嬉皮笑脸,“那我重新郑重地和您道……”
司融脸上的绯红还没褪,格外生气地打断了她:“够了!”
“你还是……还是这么没边界感。”
他极力抚平衣服上的褶皱却收效甚微。昂贵的衣料某种程度上也意味着娇贵和难打理,被陈之椒揉的皱巴巴的,再也回不到原来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司融才意识到陈之椒没出声。他松开了手中的衣料,有些不安地抬头,看见陈之椒面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她露出的表情,一瞬间看上去有些呆。
“我不是在怪你。”司融忍不住说,“你别难过。”
难过?我没有啊。
她几乎要这么说。
陈之椒只是在思考要怎么装模作样才显得诚心。
闻言,她当即顺着杆子往上爬,故作失落地倾身靠近,“哎呀,你这么一说,我确实有点……”
一听她的语调,司融表演了个变脸。
他一手推拒着陈之椒的肩,没怎么用力地把她拨远了点,怕她再一言不合对他动手动脚。
最终恨恨憋出一句:“流氓。”
“嗯,是在说我吗?好像很贴切。”陈之椒认下了这个称呼。
耍赖失败,陈之椒道:“你找流氓出来有什么事?不会只是……”为了亲嘴吧。
10/61 首页 上一页 8 9 10 11 12 1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