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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总说过你会，而且打得很好。”周易提醒道：“盈康准备投资青海的塔式光热发电项目，这个项目是电建西北院牵头总承包的，待会儿要见的王剑峰是西北院的副书记。”
石婕的状态调整得也快，“我要注意什么？”
“是个高尔夫球迷，好为人师，给他点机会，让他‘指点’你，但也要把握住分寸，别演过了，总之陪他打得尽兴就行了。”
石婕和周易到发球台的时候，王剑峰已经在热身了，他穿了件粉色的Polo衫，领子立着，戴着顶浅卡其的复古司机帽。
王剑峰瞥了眼周易身边的石婕，脸上的笑淡了淡，看起来有些失望，“Liya没来啊？”
“Liya想来的，她说上次跟王总您打球，打得真是尽兴。但好巧不巧这次感冒了，她自己倒能坚持，就怕到时候把感冒传给王总您了。她觉得可惜极了，让我帮忙带句话，说下次王总您再来，一定要叫上她。”
“这样啊，生病了的确没办法，那就下次吧。”
“这位是西北院的王总。”周易示意石婕打招呼。
石婕立马上前颔首，“王总好！我叫石婕。Liya一直说王总您的球技了得，不论是为人还是打球都魅力无限，今天我有机会来一睹您的风采，回去后也能跟他们吹牛了。”
“过奖了，业余爱好者而已。”王剑峰笑着做了个挥杆动作，“小婕是吧，今天就算上周总，还有我的办公室主任小陈，我们四个来‘乱拉’吧。”
石婕的球技很不错，刚开始却故意收着，让王剑峰有“指点”她的机会，表演的分寸也拿捏得到位，周易能看出来王剑峰对石婕很满意。
又被石婕捧了一番，王剑峰谦虚地摆了摆手，但却压不住嘴角的笑，他对周易夸了句，“你们这小婕不错的，领悟能力很强啊，挥杆动作也漂亮，看来不输Liya！”
“是吗，”周易看着不远处的石婕，似乎也没想到她这么会“油嘴滑舌”，“没让王总您失望就好。”
趁着王剑峰上洗手间的功夫，石婕终于能喘口气了，“周总你刚刚让着我呢……”
石婕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眉头皱了皱，周易听到石婕喊了声“小心”，接着他就被石婕勾住了脖子，两人一起翻倒在草坪上。
感觉到后背传来的刺痛，周易迅速伸手挡住了石婕的脸，但滚烫的液体还是溅了几滴在石婕的脖子上。
看出站在他们身后的那人还准备有动作，石婕操起手边的铁杆，用力一扔，准确地砸掉了那个男人手里的瓶子。
着急赶来的球童带来了几个保安，那人看自己寡不敌众，犹豫了几秒，拔腿就跑了。
石婕拍了拍压在她身上的周易，“还好吗？”
“嗯。”
石婕扶周易起身，“他泼的是什么？”
“开水。”
“要不要去趟医院？”
“我现在不能走。”
石婕没想到周易对自己也这么狠，劝道：“那至少去换身衣服吧。”
周易换完衣服回来的时候，石婕他们已经在果岭上了，小陈正准备击球，石婕和王剑峰站在一旁聊天，不知道石婕刚刚说了什么，王剑峰被她逗得大笑。
“待会儿小婕你跟小陈加个微信，我让我们的人事主管跟你沟通，年金还有企业团险什么的，你跟人事聊就行。”
周易觉得石婕这人开窍挺快的，要她学会利用过去的资源来开些“人情单”，她现在是连刚见面的王剑峰也不放过了。
等送走了王剑峰，周易才去休息室处理后背的烫伤。
石婕等在休息室门口，见里头半天没动静，她往里探了探脑袋，“需要帮忙吗？”
周易倒也没逞强，“要麻烦石小姐帮我擦个药了。”
周易的上衣脱了，后背的肌肉线条因为低头的动作变得明显，被烫得微微发红的皮肤更让人浮想联翩。
“周总是招惹什么人了吗？”
“不清楚。”
怎么可能不清楚，石婕知道周易是不愿意跟她说。
石婕接过沾了药膏的棉签，凑到周易耳边轻声道：“痛吗？”
周易用余光看着俯在他背上的石婕，“还好。”
石婕控制着手上的力道，用嘴往周易的后背上轻吹着气，似乎想让他好受些。
周易微愣了几秒，身子往前倾了倾，石婕却按住了周易的肩，把他往回带。
“离近些，不然擦不到。”
后背覆上冰凉的药膏，周易也渐渐放松下来了，“今天麻烦石小姐了。”
“不麻烦，”石婕用手里的棉签勾勒着周易后背的肌肉，声音低低的，“我挺乐于助人的。”
周易盯着石婕映在墙上影子，“是吗？”
“嗯。”
第6章 玩暧昧，得另外加钱
高尔夫球场离公司有些距离，石婕开的车，但还没开到一半，她就开始犯困了。
“能放首歌吗？”
周易划着手里的平板，没抬头，“嗯。”
播放器连着的是周易的手机蓝牙，上面放着的是他的歌单，石婕觉得歌单这东西其实挺私人的。
“不放吗？”看石婕半天没动静，周易抬手点了点播放器。
是首粤语歌，梁咏琪的《灰姑娘》。
车从隧道里驶出来，开上了一座大桥，石婕才注意现在已经是傍晚了，路灯还没亮，但夕阳已经洒满了半边天。
石婕突然想吹吹湖风，她降下了车窗，风瞬间涌进来，吹得周易手里的资料“哗啦”响。
周易压了压被吹翻的纸页，但似乎斗不过这带着细沙的大风，“关上吧。”
“马上。”
周易看向石婕，发现她正侧头望着天边驶过的那架飞机，她的表情黯淡下来，似有不甘心。
周易听到石婕自嘲地轻笑了声，接着就对上了石婕朝他看过来的眼睛。
石婕在下一秒就移开了视线，因为尴尬，她关上了车窗，又伸手调高了音量。
她刚刚竟然想从周易那儿得到些安慰，她大概是真的困得不太清醒了。
石婕把车开回了盈康，张从业已经在车位上等着了，石婕把车停好，就下了车。
“今天麻烦石小姐了，接下来我送周总去医院就行了。”
“好。”石婕看了眼闭眼靠在座椅上的周易，他似乎现在才松懈下来，周易也是真的挺能忍的，刚刚有她这个外人在，他就不会露出半点脆弱和破绽。
车窗慢慢往上升，还没关紧，石婕听到从车里传出了张从业带着愤怒的声音，“光正是疯了吗！找人来对您下黑手……”
前几天在公司里已经传开了，科灵把手里持有的光正15%的股份都卖给了盈康。
科灵当初三次举牌光正，几乎是把银行、信托、证券的各种加杠杆方式都用上了，科灵的资金链绷到了极致，稍有不慎就会出现大问题。
可盈康又在科灵之后购入了光正股份，反超科灵，重新做回了光正的第一大股东，最后科灵也没能如愿得到光正的实际控制权。
现在看来，周易才是科灵收购光正真正的幕后操盘手。
光正不同意盈康拿地来搞养老社区和大健康，周易就干脆把光正的那些高层都踢出局。
靠在椅背上的周易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突然睁眼对上了石婕的视线。
石婕回过神，别开了脸，心里不觉一寒，这招借刀杀人、过河拆桥，真是狠毒。
上次打高尔夫，石婕跟王剑峰提过年金托管的事，没想到这几天西北院的人事就来联系石婕了，靠着王剑峰的人情，她顺利地跟电建西北院签下了年金托管和企业团险。
上次跟亚信，这次跟西北院，两次团险的经验让石婕尝到了甜头。
往往拍板决定企业团险和其他员工福利政策的就是人事，所以她手里必须长期握着能够影响这些人事的资源，而优质的人事资源其实在猎头手里。
石婕又想到了董景浩这个现成的猎头，她把董景浩约到了秦超的酒馆。
石婕没开门见山，而是先灌了董景浩几杯酒，寒暄了会儿，等他卸下防备后又拿出了她给团团买的教育金，董景浩感动极了，在酒精的作用下，说自己要帮石婕上刀山。
“上刀山就不必了，我要你手上所有大小企业HR的联系方式，然后给我三分之一你合作过的优质候选人，有这些资源，我才能有主动权。谈成了，猎头部分的佣金，我三，你七，另外保险的佣金，我分你一成。”
“就这事？没问题！”
董景浩说完这话，就倒头醉过去了，石婕看了眼跳出来的消息，都是张从业发的，他说有急事。
石婕给张从业发了定位，几分钟后，那辆眼熟的雷克萨斯就停在了酒馆门口，石婕知道，来的不止张从业。
石婕透过车窗跟坐在后排的周易打了声招呼，“我朋友醉了，现在走不开，要等他的代驾过来。”
有求于人，周易也不好开口催。
石婕重新靠回了椅子上，酒馆里正热闹，耳边是王菲的《给自己的情书》，她突然不太想跟周易走了，要是能在这儿待到天亮，那多惬意。
石婕平时紧绷的弦松了下来，这会儿一杯度数不高的蓝色夏威夷倒把她的困意激起来了，她再醒来已经是在车上了，周易就在她身边坐着。
“醒了？”
“我朋友呢？”
“代驾到了，张从业扶他上车了。”周易把脚边的纸袋子递给了石婕，“待会儿换上这件。”
石婕只瞥了眼露出来的白色礼服衣角，就把纸袋子丢回到了周易的脚边。
“我们以前认识吗，周总？”
石婕这没来由的问题，却让周易的呼吸不可见地一滞。
似乎觉得闷，周易微微降下了车窗，“不认识。”
“但我觉得你对我特别不客气，现在是下班时间，你突然来找我，其实挺冒犯的。”
周易虽然寡言，但处事圆滑，如果他愿意，他可以让身边的人觉得舒适自在，可石婕却觉得周易对她总少了些客气，她有种“被”居高临下的感觉。
坐在驾驶座的张从业悄悄瞥了眼后视镜，有人正面刚周易，难得的好戏。
“石小姐不是说过吗，你挺乐于助人的。从现在开始，以一千的时薪来算石小姐的加班费，可以吗？”
“周总真大方。”石婕笑了，“记性也这么好呢，我说的话，你都记住了？”
周易无视了石婕的揶揄，给她递了个小盒子。
“是什么？”
“谢礼。”
是一对御木本的珍珠耳环。
石婕和周易到的时候，包间里已经有几位董事在聊天了。
因为上次石婕在饭局上闹了一场，几人看到石婕，表情都有一瞬的不自然，但随后还是笑着对石婕点了点头。
石婕知道自己不该跟他们搞僵关系，主动开口缓解了上次的尴尬。
这时门口有人喊了声“周易哥”，石婕转头，看到了个二十岁上下的女生。
“丹丹来啦！”大家起哄道：“一来就知道找你的周易哥哥。”
刘泉叹了口气，“周总啊，这丫头还没出门就一直在念叨你了！”
“因为我和周易哥好久没见了呀！”刘丹玉走到周易面前，大方承认。
周易从张从业手里接过了个小纸袋递给了刘丹玉，“的确好久不见了，给丹玉准备了个小礼物。”
刘丹玉“哇”了声，“好漂亮的珍珠耳环！谢谢周易哥！”
石婕觉得好笑，一模一样的耳环，周易买了两份，她的那份“谢礼”大概是顺道买的。
石婕准备坐到角落的那个位子，却被周易喊住了。
石婕能察觉到刘丹玉落在她身上视线，她差不多明白了，周易今晚请她来是为了帮他挡桃花的。
“我就喝酒吃饭，”石婕故意道：“玩暧昧，得另外加钱。”
周易看了石婕一眼，扯了下嘴角，“加多少？”
“挺贵的，钱买不了，得花真心。”
无论大小饭局，似乎酒桌上的孩子和女人都会成为制造热闹的话题中心，就像是训练被豢养的宠物，想要通过一系列的刺激，看到他们既定的反应。
一行人一直在开刘丹玉的玩笑，等她终于羞红了脸，这些人才收手作罢。
这饭局无趣，石婕觉得闷，干掉了几杯白酒后，又准备给自己倒一杯。
“差不多了。”周易小声提醒道。
“知道了。”石婕只能悻悻放下酒杯。
没一会儿，孙立坚又起头给周易劝酒，周易连着喝了几杯，这些董事们才终于放过他，周易坐下来的那刻，石婕注意到了他已经涨红的耳朵和脖子。
饭局结束，送完所有董事上车后，石婕听到张从业懊恼地问了句“您没事吧”。
这话自然不是问她的，石婕回头看了眼靠在车头的周易，发现他已经有些站不稳了。
“醉了？”石婕凑到周易面前，有些幸灾乐祸，“周总。”
周易的眼睛还睁着，但光盯着人不说话，大概也没听见石婕说了什么。
风有些大，石婕的几缕发尾扫过周易的下巴，看着周易泛红的眼眶，石婕忽然觉得眼前这人也可怜，一样的身不由己。
石婕帮张从业开了车门，跟着上了后排，周易的酒品还不错，醉了也不会大吵大闹，但没过几分钟，周易就吐在了石婕的长裙上。
车停在小区门口，张从业一脸抱歉地解释道：“实在不好意思啊石小姐，周总酒量很差，喝完酒反应会比较大，您不是还有一套衣服吗，要不一起上去换一下？”
石婕也的确不想再穿着这条脏裙子了。
张从业抓着周易的手解了门锁，“柜子里面有鞋套，石小姐。”
这么大的鞋柜，里面却只有一双男士拖鞋，看来周易家里平时不怎么来客人。
是个大平层，门口正对着岛台，边上是开放式厨房，直走左拐进去是客厅，客厅很大，中间放着张L字形的米白色长沙发，沙发底下是一块大型的浅卡地毯，一直延伸到了落地窗前。
张从业把周易放到了沙发上，“洗手间玄关边上就有一个，石小姐可以去清理一下，离开前帮忙带上门就行了。”
“好。”
浴室收拾得干净，洗手台上没有一点水渍，就摆了一瓶洗手液，两面圆镜上没有一丝指纹和灰尘，垃圾桶里也没有垃圾，标准化得像家五星级酒店。
石婕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透着酒味的脏裙子，她仿佛是入侵宿主细胞的病毒。
换好衣服出来，石婕没见着张从业，客厅只有周易一个人。
周易仰躺在沙发上，脱了外套，里面的衬衫扣子都被解开了，上身大半的布料都垂在了沙发沿上，只剩一小部分还勉强遮着周易的半个胸口。
都说女人喝醉了要小心，其实漂亮的男人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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