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量紧实强健,腿尤其修长,笔直匀称,随便一站便是赏心悦目的一幅画。他曼斯条理地穿衣,修长的手指抚平衣角,系上腰带,挂上精致的玉玦,一举一动极尽优雅。
纪王穿戴整齐后,这才转身坐在榻上,在徐南风唇上爱怜一吻,温声笑道:“愚夫伺候夫人穿衣。”
说罢,他还真取了榻边的衣物,一件一件替徐南风穿好,每穿一件,便亲她一口,等到徐南风全身衣物穿戴完毕,她的唇也被亲得越发水润艳红了,险些又擦枪走火。
徐南风实在受不住了,按住纪王的手,微红着脸道:“少玠,别闹了。”
方才情动之时顾及不了那么多,现在才后知后觉地发觉,在书房做这等事着实羞耻,感觉亵渎了满室墨香似的。
纪王顺势拥着她,微笑道:“母妃问了好几次了,说我们成婚大半年了,为何肚子一直毫无动静,还责问我是否冷落了你呢。”
徐南风一噎。
她倒是很想要个孩子,可是自从上次重伤之后,身子便一直没有调理过来,葵水也不准时。加之二人初尝□□,还没那么快怀上孩子。
纪王又笑着啄了啄她的脸颊,压低声音道:“为了让母妃放心,我只好身体力行,多多疼爱夫人了。”
徐南风忙摆手道:“别,你这人不知餍足,我可消受不起。”
纪王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笑,“那也是因为夫人太过美味,更何况我肖想了八年,一日一次怎么能吃的够呢?”
“又胡言乱语了。”
夫妻俩又在书房闲聊了片刻,便听见外边廊下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不多时,桂圆敲了敲门扉,语气雀跃道:“殿下,夫人!姚公子来啦!”
随即八宝的声音响起:“傻丫头,跟你说了多少次,从今往后不能再叫他姚公子了,要叫他岭南王。”
徐南风心下一喜,猛地起身道:“小遥儿回来了!”话还未说完,又被纪王一把拉入怀中圈住。
纪王咬着她的耳垂,闷闷道:“我同你多亲热一会儿,你都不愿意,怎的他一回来,你便如此开怀?”
徐南风无奈:“哪有?你怎的越来越孩子气了。”
纪王低低一笑,手臂用力拥住她,半开玩笑半撒娇似的说:“你亲我一口,我便放你去见他。”
“少玠……”
“嗯?”
“真是败给你了。”徐南风侧首,在他唇上轻轻一吻,笑道,“正事要紧,快走罢。”
纪王心满意足,起身将徐南风的胳膊架在自己脖颈上,随即弯腰抄起她的膝窝,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笑着穿过残雪斑驳的庭院,一路朝正厅跑去。
夫妻俩如此招摇,府中的侍卫和婢女们见了,俱是心照不宣地捂嘴偷笑。
大庭广众之下,徐南风羞得面颊发烫,在纪王怀中蹬了蹬脚,羞恼道:“少玠你作甚,快将我放下来!”
“不放。”纪王满眼戏谑,手臂更用力了些,笑道,“别乱动啊,掉下来我可不管。”
徐南风只好捂住脸,闷声闷气道,“完了,丢死人了。”
纪王笑得愈发开怀,抱着她一路健步如飞。
姚遥正坐在厅中饮茶,忽见纪王抱着徐南风进门,登时一惊,嘴中的茶水险些喷出。
“数月不见,你俩倒是越发恶心了!”姚遥揉了揉满身的鸡皮疙瘩,做恶心状。
纪王放下徐南风,还顺势给她整理了一番鬓角,这才淡定道:“夫妻间的乐趣,你这样的光棍如何能明白?”
姚遥觉得自己的心隐隐作痛。
徐南风整了整衣裳,干咳一声,命门外候着的侍婢们上些吃食过来。她重新给纪王和客人沏了热茶,这才打量着锦衣玉冠的姚遥,笑道:“穿上这衣裳,倒真有几分王爷的气度了。”
“嗨,赶鸭子上架呗。”姚遥摆了摆手,随即敛了笑意,转而问纪王道,“你说小九儿要远嫁胡族和亲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提起九公主惜月,屋内的气氛顿时沉闷了不少。
纪王接过徐南风递来的茶水,轻抿了一口,道:“大致情形,我已在信中与你说过。如今父皇将小九儿软禁在宫中,还派了人手日夜监视,即便她不愿嫁,也回天无力了。”
“她与剑奴的事……陛下知道了?”
“知道了,所以才会龙颜大怒。”
闻言,姚遥沉默了一会儿,方正色道:“若是我想帮她,你觉得可能么?”
“你?”纪王思忖片刻,方展颜一笑,“也并无可能,关键是看你如何帮她了。”
第53章 抢婚
“陛下, 这是礼部呈上来的折子,乃是关于新任岭南王请求联姻,尚娶九公主一事……”
议政殿内, 皇帝揉着胀痛的太阳穴, 随意翻了翻桌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十有八九都是在争论乌勒骨单于和岭南王的亲事。
适婚的帝姬只有一位, 却有两个男人同时争抢,这下大炎可左右为难了。
一个是对峙了数百年, 主动提出休战联姻的胡族, 一个是镇守南疆, 手握重兵的肱骨藩王,两边都不可能轻视。
御史台林连甫拢袖一躬,道:“臣窃以为, 凡事当讲究先来后到,既是胡族首领乌勒骨单于先提出和亲,大炎理应将帝姬嫁与乌勒骨单于,方不失信于人。”
礼部尚书段瑞反驳道:“林大人此言差矣。臣闻新任岭南王李遥自幼在中原长大, 文才武略俱是一流,乃是可用之大材!两家联姻,当以利益为先, 岭南王少年英才,上任数月便镇住了南疆海岸,陛下若将公主许配给他,定无后顾之忧矣。”
“段大人有所不知, 胡族嗜杀暴虐,若是失信于他们,恐有祸乱四起啊!”
“林大人,攘外需安内,只要稳住了岭南王,国内安泰,又何惧外患?”
朝中大臣各抒己见,争论不休,皇帝听得脑仁疼,抬眼间刚好瞥见太子和纪王一左一右站于最前列,便顺口问道:“老三,老四,你们有何意见?”
太子不露痕迹地扫了纪王一眼。他深知岭南小王爷李遥与自己的四弟素来交好,自然不愿意帝姬嫁去岭南,免得壮大四弟的势力,将来威胁他的储君之位。
装模作样的思索片刻,刘烜拢袖长躬道:“儿臣认为,汉、胡能借和亲之事休战,乃是天大的好事。至于岭南王,他既是在中原长大,想必也并非不讲理之人,再从宗室中择一贤淑貌美的女子许配给她,也是可行的。”
皇帝不置可否,继而问道:“老四,你觉得呢?”
见皇帝指名提问,纪王方向前一步,出列道:“儿臣倒觉得,手心手背俱是肉,轻视了哪一方都不妥。”
他话未说完,立刻有臣子反对道:“可适婚帝姬只有一位,难道要让十岁的十一公主出嫁?”
纪王岿然不动,继而道:“可让岭南王与乌勒骨单于自行竞争,优胜者能尚公主。”
“什么,自行竞争?”
“应该是比哪一方给大炎的利益最丰厚,便能娶走公主。”
“此计可行。既可以给我们省去麻烦事,又公平公正。”
朝臣议论纷纷,随即有人出列问道:“敢问纪王殿下,在竞争中输掉的一方岂不是失了颜面?这又该如何处理?”
“薛大人有所不知,胡人争强好斗,定回一口应下与岭南王决斗,到时候愿赌服输,既是实力不足,便由不得他们怨怼。”说罢,纪王将视线投到沉思的皇帝身上,“父皇可选一名合适的宗室女,封为公主,让她嫁给输了的一方,再许以薄利,这样一来,不管输赢,他们都无话可说。”
“纪王说的在理,我看可行。”
“是啊,陛下,就按纪王说的办罢。”
皇帝点了点头,靠在龙椅中沉声道:“就这么定了,让他们自个儿争去,朕落得清闲。”
太子的风头被抢了,他强压住心中的憋屈,阴鸷的视线来回扫在纪王身上,额角青筋泛起,面色越发凝重起来。
散了朝会回府,纪王一进门便听见了姚遥的大嗓门,间或伴随着徐南风和府中侍婢的轻笑,也不知道他们在聊些什么。
见到纪王归来,徐南风忙迎上前,顺手解了他的披风挂在木架上,问道:“事情商议得如何了?”
“还算顺利,接下来要看小遥儿的本事了。”纪王淡淡瞥了一眼同侍婢们打成一片的姚遥,状做无意地问,“你们在聊什么,笑得如此开心?”
“在聊小遥儿领军出海平寇的事呢……对了,他还带了个小礼物给我。”说罢,徐南风从袖中摸出两只飞镖状的东西,暗黑色,手柄上缠着红绳,看起来像是个异族武器。
“就是这个。它叫苦无,是东瀛忍着的武器,与我们中原的袖剑有些相似。”
一听到‘礼物’二字,纪王的眉头蹙了蹙,声音沉了些许:“这么个玩意,拿来做什么?”
徐南风笑道:“不做什么,就是有趣啰,中原见不到这种东瀛暗器。”
纪王敛了笑意,瞄了徐南风一眼,又瞄了她一眼,说:“南风,我送了你那么多东西,你都不曾说过有趣或喜欢。”
“有、有么?”徐南风仿佛闻到了醋味,想了想,故意问道,“你送过我什么呀?”
“胭脂水粉,金钗首饰,衣物布匹,□□宝剑。”说罢,他俯身,咬着徐南风的耳朵道,“……还有我自己,全都送给了你,夫人如何能用完就不认账?”
徐南风耳根一热,似笑非笑道:“你呀,老这么不正经,迟早会教坏孩子。”
纪王挑眉:“南风就开始考虑孩子的事了?看来我需加把劲才行。”
徐南风本想口头上戏谑他一番,谁知被他反将了一军,只好走开了些,不同他辩论了。
姚遥吊儿郎当地走过来,勾着纪王的肩膀道:“你们咬着耳朵说什么悄悄话呢?对了,徐王妃,我送你的苦无喜不喜欢啊?”
纪王说:“不喜欢。”
姚遥翻了个白眼,嫌弃道:“又没问你。”
纪王将姚遥的胳膊从肩上拍开,虚着眼看他:“入宫上贡的礼单准备好了?”
“我办事你放心,早就备好啦。”
“再过两天就是你和乌勒骨决斗的日子,不回去练练筋骨?”
“……”
姚遥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大醋坛子是嫌他碍眼,赶他走呢。
“唉,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好像是什么,‘妻子如手足,兄弟如衣服,衣服随时换,手足不可断’。”说着,姚遥递给纪王一个哀怨的眼神,一步三回头地出门去了。
纪王负手站在结了冰棱的檐下,笑眯眯道:“慢走,驸马爷。”
姚遥脚步不停,背对着他挥挥手。
连着几日大雪,天寒地冻,年三十放了晴,乌勒骨和岭南王的决斗之日也如期而至。
宫中校场的积雪早就被清理干净了,摆上了设宴的案几,搭好了擂台。岭南王的亲卫队,乌勒骨的使臣,还有观战的汉族的官员,三拨人马呈鼎立之势。
胡族以游牧为生,食血啖肉,一个个生得十分强壮威猛,胡族首领乌勒骨更是身高接近九尺,黑面虬须,眼睛怒睁似铜铃,看上去十分凶悍。他上下打量着一身玄青色王袍的姚遥,眼中露出轻蔑之色,用胡语嗤道:“瘦弱的小羊羔,可别被我碾碎了骨头。”
徐南风和纪王一身礼服,跪坐在御座右下的位置,对面正巧是胡族使臣的案几。她微微侧身,在既往耳边道:“那大蛮牛叽里咕噜的说些什么呢。”
纪王笑了笑,并不以为意:“大放厥词而已,轻敌了。”
徐南风又四处观望一番,低声道:“九公主不曾赴宴?”
“还软禁着,约莫只有她顺利出嫁,父皇才会放过她。”
“也是可怜,如花似玉的一个姑娘,却像是物品一般任人争夺,自己丝毫做不了主。”徐南风有些伤感,叹道,“同她相比,我着实是太幸福了。”
“惜月是个聪明的姑娘,有小遥儿出面,她不会过得太苦。”
“少玠,你不觉得小遥儿也很可怜么?”
纪王微微一笑,转过脸来看她:“南风何出此言?”
“小遥儿,应是真心喜欢九公主的罢?他做到这个份上,便是傻子也能明白他的心意。”
闻言,纪王不置可否,只安抚地握住她的手,轻抚道:“并非所有的有情人都能终成眷属的。感情之事,更多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正说着,皇帝举酒祝词,宣布决斗正式开始。
乌勒骨率先上场,如山的身躯踩在擂台上,连木板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一时间,胡族使臣皆是拍案呐喊,为乌勒骨壮势助威。
纪王隔空递给姚遥一个眼神,示意他谨慎行事。姚遥会意,轻轻一颌首,随即解下狐裘披风甩在案几上,又从侍从手中接过扶桑刀,沉沉按在腰间,一步一步曼斯条理地朝擂台走去。
台下山呼海啸,胡族和岭南人不拘小节,将案几和杯盏敲得叮当作响。乌勒骨将两柄弯刀往肩上一抗,径直走到姚遥面前,如山般的阴影瞬间将姚遥笼罩。
面对胡人身量上的压迫,姚遥不慌不忙,嘴上带着顽劣的笑意,直至一声令下,两人同时出刀,兵刃相接,又迅速分开。
乌勒骨的力气极大,姚遥抬刀挡住他的攻击时,竟然被生生压弯了膝盖,单膝跪在了擂台上,双手青筋暴起,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才能格挡住乌勒骨的弯刀。
可惜乌勒骨天生神力,身体却相对笨拙了许多。姚遥顺势一滚,再长腿一扫,绊住了乌勒骨的腿,乌勒骨摔得伏趴在地上,木板尘土飞扬,竟被他砸出了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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