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固执起来就会显出像个不愿长大拗颈孩子似的特性,可千万别让那个美丽的外表给蒙了,骨子里却完全是个麻烦的陷阱。
这次她的入院肇祸事件全由此原因酿成。
费立转头逼视着她,她还是死死地双手抓住袋子垂直放在身前,眼睛只管盯着自己的鞋子。
“至少你让我在人前好看一点行吗?”让一个刚出院的妻子自己拿东西,自己双手却闲晃这种弱爆的形象,费立自觉丢不起。
呃,乔幸蓦然才意识自己又犯错了。
“对不起。”遂把袋子递过去给他。
“你真不要回你妈的家?”坐进车里费立边发动车子边问她。
她摇了摇头。她怕母亲更不懂该如何应付她的疲劳轰炸。所以,昨天就说好,让费立不要把她带过来。
回到家后,费立顺手把袋子丢在沙发一边,坐下,示意她也坐下。
“你不怕我反悔?”他瞅着她。
在医院那会儿,为了让她专心养病,他答应了离婚。
“你不会的。”乔幸满眼诚恳地说。
在一起十七年,她对他的信赖从来没有减过一分一厘。
“我是个男人,拜托,你就别那么随便相信男人好吗?!”他终于发现了,她光用那么一个信念,就把他连本带利给五花大绑束手无策给死死去了。
“你不是那么一个普通男人。”她竟天真地言之凿凿说,没意识到踩正他的痛脚。他一直没让她长大,甚至落实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这的确不是一般普通男人有的能耐。(—\\ _ (^ ^ )_/—)
乔幸不知道的是,他尝到嫉妒的苦头滋味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自从见过方杰那个家伙后,他就嫉妒得发狂。
而这个小女人居然不知道,嫉妒这种情绪能爆发出怎么样的荒洪力量,能够有多狠毒,甚至多危险。
(故事可得转折推前回到乔幸倒下入院前。)
其实,据侦探所稍后就发掘出小贺应该是受人委托的替身,背后真正操纵撒网的主导,99趴的可能性是方杰。
没他,因为小贺就是唯他是从的近身特助。
只是费立压根儿不肯相信。他以自己正常人的判断能力,一口就否却了这个有罪推定说法。
在魔都这块商业地盘上施拳脚的人,没听过方总的名气和作风的恐怕还真是白撞来着。自然,这甚至于包括有关他种种的蜚短流长,简直是城中吃饭喝酒打屁时最上好的谈资。
尽管目前为止狗仔队仍无能抓到他的卖钱热爆点,说他有任何特别取向,例如是G或BL,还可信一点,甚至BT的说他在修炼童子功或有隐疾,亦有可能。
但,他与乔幸?不可能!八大竿子恐怕都打不到一块去吧。
费立就自己一根筋的单方断言,疑窦的美墨围墙无论如何可就建不成了。
直到一晚他在医院探望了妻子出来,在停车场恰好看到不远处的方杰打从车里出来。
虽然没正式与他会过面,但照片倒是看过不少的,特别是最近。
那个黄雀探子拍回来小贺和方总的照片清晰无比,钜细无遗的其中还包含有休闲服到正式礼服,各款造型的个人照都有。
乃至费立第一眼就把他给认出来,就算他戴了顶棒球帽作掩护。
原本已发动了车子准备离开的费立,突然鬼摸脑壳就想起侦探所的话,遂把引擎给熄了,再度踱回医院去。
他见方杰随人群刚好闪进电梯。
医院嘛,公共地方人来人往,就算他出现在乔幸住那层楼,这也不能构成任何证据。
搞不好人家极可能真是去探什么人的病,这种时刻本来就只有VIP楼不限探访时间。
费总也不急,等个几分钟,随则慢条斯理才跟进去。
最近医生把安眠的药量逐渐减低了,乔幸还未入睡,奇怪着他才走不久怎么又回头?
费立支支吾吾谓拿漏了东西,装模作样翻找了一下,走近轻拨了拨她头发拉了拉被子,遂又离去。
房里房外一切正常。费立发现自己不是疑神疑鬼,简直是移了神又去移鬼的神经质,不禁失笑。
费总最近倒是变乖乖牌,对夜间的声色狗马不太热衷了。
医院躺着个胃溃疡妻子呢。
以前因为不得已要逃避,夜间总得找个去处寻欢作乐消遣。
现在独守大屋,一人空寂空寞似的,蓦然深感对乔幸内疚惭愧不已。
思维遂跳跃到,诶,怎么没想到让乔幸养头猫猫或狗狗作伴。
现代人都把这些宠物当子女般来养育的,她尽养些草,连对答反应都不吭一声的,也是怪。
费立自个儿在家浅啜一杯,看些文件,蒙头大睡去。
然而,事情没几突就有了个急转弯而上的起伏。
这天他被一个会议耽误忙翻了整天,偏又遇上一个不好推辞的饭局——因怕被人知道妻子进医院惹来无谓的干扰遂没敢对外张扬。
在饭局上他以没带司机助理为由,推掉喝酒的邀兴。
随后饭局出来,直接就开车往医院奔去。
这大半夜的也合该出事。他才走近妻子的病房,正想开门,先就在门上的小玻璃隙窗见一人正立在已入睡妻子的床前。仔细那么一看,啊,正是不折不扣如假包换的方式集团总裁方杰!
说没有被雷倒,那是假的。费立顿时改变主意,遂不动声色地静候在房外。
眼见不为凭,探病又不是捉奸,倒是要看他出来能有个怎么样的说法开脱。
半晌,房内的人蹑手蹑脚轻巧地开门出来了。
不意,一脚方踏出来,第一眼就看到站在门边的费立。
两个大男人,四目针锋相对零点零一秒,一言不发不约而同齐齐走出医院去。
不需自我介绍,自然也没必要握手。
情敌见面,不分外眼红的就是虚情假意装很大了。
年轻的那个一向有不羁无畏的风评,年纪稍长的那个凭的就是名正言顺。
反正,两人的底气都满溢到爆。
“你打算在停车场这里给个简明扼要的解释,还是需要找个适合点的场所来个长篇大套的说明?”费总不输人不输阵直接单挑了。
“没什么好说明解释的必要,我就是爱她,要让她成为我的女人,就那么简单。”方总也不赖,言简意赅直捣黄龙,勇气可嘉。
“她知道吗?”费总绝对不相信养在身边十七年的圣洁女子,竟然能做到不显山不露水就背叛了自己。
如果她真有这种能耐,自己何须困兽斗得独憔悴。
“我迟早都会让她知道的。”方总自然知道要保护好那个女人,先就撇清了她的不忠嫌疑罪名。
“多久的事?你怎么结识到她的?”费总有权知道,这是事关自己自尊名誉,还有妻子节操问题的大事。
“早在你们结婚前。细节你就不必知道了。”方总自然不是省油的灯,防攻半点架势也不马虎。
“既然是手下败将,怎么此刻却跑来吃回头草?”费总底气依然够足耶。
“我当时年少无知让她给走失了,从来未曾放弃过,何言回头草。”方总所言与事实不差,只是听的人可以有自己不同的诠释。
“素闻方总‘目中无女’,你是G还是BL,就别把我太太扯进去当盾牌。”费总突有自抽了自己一记耳光的感觉,有丝沉不住气了。
“不晓费总日理万机夜管笙歌,居然还有闲暇兼顾城中一概蜚短流长,时间掌握使用度令人深觉佩服。”方总的探子早已把费总的里里外外底细摸得一通二彻汇报过。
知彼知己者,百战不殆。
“你打算怎么办?用抢还是用枪逼着她就范?”费立倏然始自觉,自己的确太马虎太大意且太轻敌了,惹出一尊那么大号的情敌竟然还蒙在鼓里做春秋大梦。
这时才满头黑线悔恨自己上学那会儿历史课那页“马虎失街亭、大意失荆州”白上了,落得在阴沟里翻了船。
“爱情何须动刀枪,如你爱她就放她一条生路,如不爱她更应该给她一条活路。”费总夜夜笙歌的风流韵事几乎业内通晓。
故此,方总对风流渣男的博爱不值一哂,多置一词还略嫌可鄙恶俗。
尽管在商场还是情场叱咤风雨这么多年,成功也不是白混回来的,但费总却没想到,此刻棋逢对手,竟是这此棘手难对付。
费立顿时有点被窒到,偏又证据把柄凿实无从抵赖。
“我想咱们还是各走各的阳光道,最好连各自的井水皆且莫相犯。”最后只能气呼呼蹦出这么一句。
“不,算我求你了,你没看到她已经崩溃了吗?你还想折磨她到什么时候?难道你还真忍心想看到她再倒下来多一次吗?你可以对付我,来什么都行,但就放过她吧。你让我方杰向你跪下来都行,就只请你高抬贵手吧了。”惯于呼风唤雨的方总居然真能为了她豁出去不顾一切了。
笑话,我让你方氏集团总裁下跪会赚个亿吗?费总腹诽不禁冷笑一声。
但说他折磨妻子,这句话就是可忍孰不可忍了,却也只能憋得像哑巴吃黄连。
最后临走突就给他来了记回马枪道:“你这个样子,你父母知道吗?”言之下莫无不揶揄他小屁孩一枚。
方总愣了愣,笑笑口回应:“这不劳烦费总操忧。不过我有意进攻SVSC,不懂费总意下如何?”
SVSC是人工智慧驾驶的创新世纪未来发展前景,不过预计大概得在2050才有落实可言。
四两拨千斤,换个方式怼回费总老蔫去。
当夜的谈判自然不欢而散兼不了了之。
费总那口闷气也实在无从发泄,既不能找妻子的晦气,也不能跟对方掐架来场肉搏硬战,只能把车子的油门催得发狂去。
费总回到家后,却有了更多的沉思,更多的计划,以及更多的不可思议感想。
这就是他突然十分嫉妒那个家伙的原因。
他的臆度是,方杰大概是当年乔幸石榴裙下的众多好逑者之一。
想起当年自己把那一票狂蜂浪蝶杀个落花流水的劲,费立难于避免有着能够控制自己的自豪和失却机会的这种难过并存。
如依他所说是十年前就已发生的事,那么这家伙当时的确挺多也真是个少不更事的小伙子而已。
但种种有关他的风传流言,又是怎么回事?空穴来风,他就不信他真一往情深维持迄今。
费总脑里的跳跃思维就像鲤鱼翻身似的,蓦然就翻到这些年把乔幸豢养在深闺里显然不算是坏事——乔幸最怕闹腾场面他亦从来不勉强她跟着出去应酬。
莫名其妙志得意满起来。
可是,作为一个女人嘛,老实说就算如何保养得宜,乔幸毕竟已迈过了黄金期。这费总顿时变身百思不得解哥去。
这方总是何许人物,海归高大上的皇太子要选妃择嫔就算不惹也自来一拨一拨环肥瘦燕供他钦点。(这点费立自己就是个活生生的凭据。)他怎么可能会摊上乔幸的?
到底是谁惹了谁的债?
费立左思右想,如果这整个都是预谋,方杰弹个响指还能有办不成的事?
乔幸需要瞎折腾到差点出人命这种地步吗?
自己放任她去扑腾,主要是让她知难而退,不意她偏执得如此沉疴难返才酿出大祸。
说白了,费立就是被雷得里外皆焦,仍觉得无法将他俩凑想到一块去。
既然注定自己不得不放手,但又怕乔幸这粒乱码遇人不淑。
费立突然觉得自己也实在可笑,居然有着挑女婿的感觉。这个事实真TMD不好笑得连自己都想笑。
可这边厢乔幸恢复健康后,遂又准备整顿重新出发去。
费立没有耍赖,终在离婚证件上盖下名字。
说起这茬,费立可啼笑皆非。
人家离婚都是为争夺财产滋生出泼天闹腾,偏偏他俩却相反,她连个产业什么都不肯要,坚持净身出户。
他也真有点火大了,差点掷笔而去。
结果,前丈母娘成了最大受益者——好歹女儿以后出了状况她总可看着点吧。
于是,乔幸找了间小公寓,开始了独立的自力更生生涯。
就在那会儿,正逢法兰西共和国的总统竞选进行得如火如荼,各式各样的大小花边新闻绯闻,在全世界各不同语言的媒体界漫飞满天。
被视为最有胜算的男神候选人,埃马纽埃尔马克龙,被人揪出不论的婚姻状况——有个比自己大24年的妻子。
而且还是他青梅竹马同学的母亲。原本被对手视为是最猛力火药的杀手锏丑闻,却柳暗花明逆转成了万众瞩目的旷世之恋….
流水的绯闻,铁打的总统。他当选了。妹子们心碎了,也心醉了。
乔幸的心蓦然就醒豁了,虽说一码归一码,不能把这当为励志日记。可是,反正走来走去都是碰上堵墙的死胡同,不如硬拼一把好歹认真去做个现代知性女人吧。
世界上最强的敌人,原来是自己。
但能拯救自己的,同时也是自己——唯一的办法就是跟自己讲和,化敌为友。
全然新的期望让乔幸焕发出精神和身体里一种凝聚力,使得她的生命力蓦然达到更高的强度和浓烈度。
倘若真能有一个耗了十年漫长时间,不断在茫茫人海里寻觅自己的人,哪怕仅仅只是一场梦,能梦上一回着实也值得——等黄粱蒸熟后再来分辨到底是梦幻还是现实吧。
(人艰不拆,是现代道义。自艰不摧,是学会坐看云起时。)
人生在于好,不在于长,这句老掉牙的话,此刻乔幸就算掉光牙齿也要用牙床咬住不放了——因为,这成了她现在唯一的信念稻草。
爱情是什么?不是美酒,不是美食,既尝不着又嗅不到,不就是一股傻劲荷尔蒙造的孽。
当它降临时,会让你体内每个细胞变傻变痴变槑禁不住要引吭高歌。
仅此而已。(\\囧/)
☆、ta一直在灯火阑珊处
乔幸最终在一家蚊型装修公司找到一份足于糊口的差事。
老板是个秃头、略发福,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师傅。
人挺幽默的,早年由农村出来打拼,现在回不去了,只管叫把自己和同样情况的老乡昵称做“海上漂”,有时又自称“沪漂”,或者“入魔”,甚至“下海”。总而言之,没事就把自己笑谑一番自娱娱人。
他底下带着一班农民工,原本只是做些小装小修的小工程,也没管设计什么的,只是听由业主吩咐。
人家要在这边砌墙那边拆墙,或者那边需要扩建加雨罩外饰面什么的,尽管如实照办而已。
后来竞争强了,也累积一些应付业主的经验,遂从杂志什么的剪下一些图片去供人家做装修参考拉工作。由于价钱相宜手工不差,可就逐渐建立了一些口碑。
工作源是有,毕竟是靠汗水粗劳活混口饭吃,赚大钱可没有,只是能够维持得住自己与一班手足的生计。
乔幸几乎磕碰完了所有大小规模的设计事务所的钉子后,终于赶上了符合她这年龄该有的实际内在双Q装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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