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丫地…求大人你快走。”在自己心上人面前被那货这么一说,他老脸都丢尽了好吗,“快走快走,哎哟喂,还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
第027章
观孟拽着宋姑娘走后,老林头才转身对着张玉儿点头哈腰的恭敬样子:“玉儿你别听孟大人瞎说八道,我根本不喝酒的,你别放心上啊。”接着他咧咧嘴儿傻笑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张玉儿脸上瞧,心仪的姑娘就他眼前的这张玉儿,能不高兴坏吗。
“你喝不喝酒管我甚么事啊。”张玉儿气哼哼地瞪他眼,接着搀扶好张婶儿继续往家里赶,后头老林紧忙追上去诘问:“玉儿别走得太快,这夜路小心摔着,我送送你们吧,正巧这路也挺远,我不放心你们。”
“不用你送,这路又不远你说得忒夸张了。”面对老林头的死皮赖脸,张玉儿也只得硬生生地不吭声继续走路。话说老林头追她这么久了也没见人家姑娘回应,张婶儿心里头瞧着也着急,可她以前私底下询问过玉儿自个心里头想法,张玉儿却对这一直藏着掖着,所以张玉儿说到底也是不想和老林头过的。
观孟一路拉着她,路途两人也没吭声,走到一半,少年忽然停住脚步转身面对着她,结果宋姑娘蒙头撞了他满怀,胸膛稍是结实些的,她撞得脑袋有些疼。
宋闻礼抬手捂住额头,需得眼皮子掀起来抬头盯着高个子少年:“你故意的吧?”
瞧着她满眼又起了情绪,少年才稍微挑眉,语气却颇为玩味儿的意思:“见你失魂落魄的,我有些担心,差点要把你丢进湖水里泡泡脑子冷静冷静。”他抬起食指来,触碰到她额头,轻轻点了下,接着他掀起嘴角,“不过看你已经好多了。”
少年的亲昵举动让姑娘的耳朵烫起来,她低声解释:“我又没失魂落魄的。”结果视线落在两人相握的那两只手上……居然还牵着。宋闻礼咳了声,“那个,手可以松了。”
这边少年好似没想太多:“哦。”接着他侧眼看向岸边那道的风景线,顿半饷,沙哑的声线在她头顶响起,“如你所说,这里的花灯很好看。”
“嗯?”宋闻礼脑子紊响阵儿,微微瞥眼也看向河岸那旁,只见好似数万的烛心花灯尽数漂流在岸上,岸面平静无澜,闪闪点点地聚集在一块,仿佛是永不消散的烟花似的照亮暗夜,“嗯,是很好看。”宋闻礼说,嘴角掀起来,脑中忽然浮现出前世的支离碎片,却很不真切。
“原来你姓观啊。”宋闻礼开口。
“嗯。”观孟微微垂着眼,遮隐去眼里复杂的情绪,接着少年侧头看向闻礼,低声问道,“观这字,没印象吗?”
“有。”宋闻礼朝着他弯嘴笑道,“大黑鸡脖子那边不就挂着个观吗,还以为只是装饰品,原来是你弄上去的啊。”
少年身形顿几秒,直到他真正想明白后,忽地眯眯眼儿笑道:“其实就是个装饰品。大黑走哪都不知道怎么回去……现在过了这么长时间,应该被炖了吧。”
“…………那还不快去找。”
“为什么?”少年问。
“因为你担心它啊。”姑娘表情不豫,接着她弯着脑袋问,“难道不是吗?”
因为这时辰正巧是在百姓逛街高峰时期,宋闻礼走在大街上是人挤人的那种程度,回到铺子里也就费时间起来。不过还好前头有带刀的侍卫少年,他手里提着的刀使气势上更加威严几分,过往路人也就自觉性退而避之。
她被个壮汉撞到肩头就差点摔到地上,索性阿孟眼疾手快拉她一把,反倒那壮汉转身狠狠瞪她眼,粗嗓子喊:“会不会看路?”然后走了。
“多谢。”宋闻礼给他道谢。少年摇头,走的时候,他再次握住宋闻礼的手,开口:“这样你就不会被撞到了。”一脸正经,也不容给她反驳机会。
这些天相处下来,她也越觉得这位少年,这位阿孟,这位观孟,并不是如同表面上那么笑眯眯地可怕,他心底里很好很好,待谁都很好。
宋闻礼回到铺子,客官人数也没得减少,吵吵嚷嚷地,苏氏过来帮衬着忙,爷爷坐旁边歇歇脚,因为他刚刚与泓祖去逛了街,如今腿还酸着,宋谢正给他捶腿,见阿姐回来,立即站起来拉住她说:“你咋现在才回来,你知不知道刚才李孝先那位大公子找你呢。”
“找我?找我做什么。”闻礼道。
宋谢道:“我怎么知道。不过瞧他神色挺紧张,估计有急事儿找你吧,但你又不在。我问他你要吃什么他说他不要吃,他要见你。我说你没在,他就一个人心不在焉地等了很久,见你一直没回,就先回去了。”
“哦…”宋闻礼愣半秒,接着听见有客官提到快些上菜的说话声儿,便没再顾这么多,“这几天辛苦你了,先处理好这些事儿再说。”
一时辰过后人流才鲜少些,于是大家伙都累得坐凳上开始歇歇手脚。“要是每天都这情况我们不非得累死。”宋谢捶捶腿声音苦压压地一片,“累死啦累死啦,海神节真要忙起来该咋办呀。”
“这我有考虑,明天我会招个伙计来帮忙。”宋闻礼说完,宋谢,苏氏以及宋爷子均是瞧着她,苏氏开口:“是该招个小伙计,明儿个去老街坊看看有什么人想挣钱的,你和伙计谈好价钱就成。”
宋闻礼点头:“海神节结束后,我们就得搬个好点的铺子。”
“嗯?”几个人的脑袋又唰唰唰地转过来。
“因为听老林头说接近街道中央有处租地,那里边的老板因为正事儿早早离开澄县,如今那地儿空着,我也想着打算去那,这样放脚地方也就宽敞很多,而且租金的话也没高到哪里去,就是搬的时候费力些。”
爷爷笑道:“可以可以,闻礼这丫头年纪轻轻这做生意还挺有一套,不像你们那爹,年轻游手好闲地还没赚到几个好钱。”
“那也成。”苏氏也同意,“不过别太勉强哦,你们俩孩子在外头我有多不放心,虽然人家捕快天天巡逻,你们也得小心着点啊。”
宋闻礼一一点头。
宋谢那丫头愣半饷,嘴里说:“哇塞,咱家发了。”
引得几个人笑起来。
“不许笑。”宋谢严肃起脸,接着抢过泓祖手里头的糖葫芦下口咬了块,泓祖瘪瘪嘴巴,有些委屈地瞧着二姐,宋谢还给他,还说了句,“小孩子吃这么多糖干什么,当心烂牙齿。”
隔天上午,与宋谢交代完事情后,便独自去了那边老街坊找伙计,那旁坊内有个爷子坐着里头正在清算数目,见个姑娘来,笑着问:“这不是铺子那边的宋掌柜的吗,是来找伙计的吧?”
“嗯,爷爷你怎么知道?”
“人家孟大人昨天都和我说了,先给你提早准备个人去那儿干活,因为海神节忙不过来吧。”老爷子将算盘放下来,转头对着里面屋子喊了句,“驼子你出来啊,驼子哎。”
这边宋闻礼想起来她昨日晚上确实和阿孟提过这事儿,可她也没要求阿孟做。不管怎么样,能找着人就好,回头还得多谢他才是。
那边屋子便走出来个瘦不拉几的小男孩,年纪铁定比她还小一两岁,眼睛黑乎乎的挺大,皮肤黝黑。老爷子说别看他瘦小,可干活头是他这儿最足的。
于是宋闻礼与驼子说了几句要点的话,等确认无误后,便在确认书面上签字画押,处理这事儿比她想象得还要快速,于是她在返回的途中,碰见许久未见的……那只大黑鸡……
只见这大黑身上还真有几处鸡毛给拔掉了些,宋闻礼在它跟前蹲下来摸摸它身体:“要不我好事做到底,将你炖了吧?”
大黑鸡身形颤颤。
这天阴得快,和大黑走在路途的宋闻礼,碰见了老林头,却见他面色突为铁青僵硬,好似半天也吐不出来半个字似的,宋闻礼问他怎么了,老林头不回答,支支吾吾地,叹了口气:“你从另外条路子回去吧。”接着提刀快速走了。
另条路子走起来很远很远的。
宋闻礼瞧着他身影,接着原路慢腾腾走回去,这下倒好,瞧见远处小西沟那堆挤着好些捕快,各个提着刀围着场不让百姓瞧眼。
宋闻礼便知那里应是发生了什么事儿,放下老林头神色如此慌张,应是大案子。
路过她的那两百姓这样说。
“听说是安家那姑娘,死得挺惨,直接在沟沟里泡着水,还好被路人瞧见,要不然面目全非啦。”
“哎呦哎呦,安姑娘这年头还没嫁人就死啦?可真惨啊,好像前些天她那弟弟刚还了债,如今人死了,安牛铁定哭得很伤心啊。”
……安家大姑娘?
不不不,也许不是。
宋闻礼脑子就像炸开似的,心底里慌得很,于是她盯着那边的小西沟,脚步也走得越快,刚一接近,就被捕快拦住,宋闻礼说:“等等,你让我看看,你让我看看。”声音很颤栗。
肯定不是安娘。
第028章
阿孟原本在街头逮到个挺不老实的人,毫不费力勒住对方两只手,拷上镣铐,正打算教训教训窃贼几句,后头急急忙忙地传来老林头那压低的嗓声儿:“孟大人,小西沟发生命案。”
“有案子你找老周他们,我也在处理正事儿。”接着少年拍拍犯人脑袋,开口问,“跑什么跑,把兜里的钱袋子全都拿出来。”接着警告性地眯眯眼,“要不然把你扔进牢里,别想着出来。”
“大人,大人啊,咱都是图日子的您就放我一马呗。”那窃贼急急赔上笑脸来贴着他殷勤笑着道,“咱肯定,不改不是人嗳。”
“闭嘴。”观孟提着剑柄打他脑袋一顿,正准备着拉窃贼回去牢里待着候审,那旁边老林头就急起来拍拍手:“哎哟喂我的爷爷,这次死的人是安家那安娘,你不是在乎那宋家姑娘吗,我刚刚就瞅见她往那条路上走呢,估计现在已经知道咯。”
老林头刚说话的时间里头,这视线一转弯,面前的那少年却没了影儿,老林嘀咕句:“唏,跑得还贼快啊。”干干留下他和那个正抬脚溜步走儿的窃贼男孩,老林头努努眉头,一把抓住窃贼手里的铁链子,横眉冷对,“你丫地偷东西的想走到哪儿去?”
这天气阴得很快,宋闻礼被捕快围住那里情况是什么也瞧不了的,徐子廉被领至现场,也瞧见那头的宋姑娘,顿几秒没吭声,才走乳警戒线内,对她没有透露半个字。
“徐大人。”
他这身后响起阵平静内敛的声儿,停下脚步,侧头看着来者,原来还是那宋闻礼姑娘,她表情异常镇定。这情况他们早已确切死者就是安娘,但他面前总归是个小姑娘,况且平日里又与安娘感情匪浅,若是与她坦明,这姑娘怕是会很伤心。
“啊,原来是宋姑娘。”徐子廉接着缓缓转身,对她微微而笑,“请问有什么事吗?”
“请问那小西沟,发生了什么事。”宋闻礼说句话,都尚且觉得是在呼吸障气似的难以启齿,她这次抬起眼皮子,平静地瞧着徐子廉,“听说是命案。”
“……嗯。”
周遭的声音都听不见了似的耳鸣,宋闻礼咬咬嘴:
“是谁?”
“这得等验尸结果出来后再定夺。”徐子廉垂眼,将眸中的沉重遮掩,对她再笑着,“这天阴得快,好像要下雨,宋姑娘便先回去吧,这现场也不是能随便凑热闹的。”
徐子廉想试试狠话将她逼走,结果宋闻礼向前一步来,眼睛牢牢地锁着徐子廉,本以为她还会说出什么话来,宋闻礼这边却摇摇头:“没什么了,徐大人注意安全。”
徐子廉如今想来,那时候不提早告诉她这个决定究竟是正不正确,但有时候人心是最脆弱的,尤其是面对自己熟悉的那些人们一个个消失,最容易受到冲击的,是她自身如今的思想。
观孟一路赶过来,抵达现场的时候徐子廉正在验尸,而且死者确实属安娘无疑,死于昨晚戌时,死前没有任何挣扎,死因也不是利器。徐子廉与他将观点说完,才抬眼问:“你有什么看法?”却发觉观孟一直在头脑发愣。
“观孟?”徐子廉难得叫他全名。
少年直接回答:“我没什么看法。”他却往下瞧了眼,顿半饷,“死前确实没什么抵抗,是熟人下手,但……”又慢了半拍,“死亡地点不在这里。”
徐子廉满意一笑:“你想得和我差不多,但你得和我解释解释,死亡地点为什么不在这里。”
“鞋底很干净,昨晚回去,夜路潮湿肯定会沾上些黑泥,但这鞋底很干净,说明死者昨晚确实回到家,换了双家用鞋。”观孟左脚稍微移动一步,眼睛瞧着那小西沟里头,“与其在这里费脑子,还不如去安家寻寻线索,肯定有什么东西,在那家里。”
“不愧是锦衣卫前任的指挥使,办案能力果然比我还要强些啊。”这凉飕飕的声儿从两人身后传来,徐子廉转身,便瞧见有位银发的斗笠男子,嘴里叼着根干草,正笑意盎然地盯着前方,“哟,这不是前阵子京都刚上任的侍郎大人吗?受皇上封官加爵,怎地还是在这儿小乡村里头受苦?”
徐子廉对此笑而不语:“舜辽,此时办案重地,你不是官府人士,还是不要进来为好。”
“怎地,这场面我见多了你们还想将我撵走?”舜辽喉中发出声短暂的笑声,“如今闲事儿挺多,来徐大人此处逛逛。”
观孟眼眸里一丝银光闪跃而过,侧头盯着舜辽,语气倒算是随和:“被削官位的舜辽王,自然闲事颇多。也听阿努书信说起,你这日子倒过得潇洒。可在我看来,你却连个女人都搞定不了。”
面容风雅的脸上不觉起了些愠怒,舜辽的声音猛地沉下来:“你这口气还是一如既往地烈性。可按理若说寻常,这眼前案子,你也该解决了大半,可如今你是怎地回事?因为那年党羽动乱,脑子锈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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