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成呆滞的跪在地上,浑身湿透也没那心思管。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气急败坏的踢着船板,瞪着血红的眼睛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剥。
船上的人都吓得不敢靠近,至于那些掉进江中的人,因为都擅水性,倒也没淹着,只是一时不敢上船罢了。
宫云瑞第一时间得知了这件事,甚至不敢相信,直到通信人再三肯定说所有木材都沉水了,他才知道这并非玩笑。
只是他的愤怒,又是怎样的狂风暴雨。
良疋很快也得到消息,怒气冲冲的去木枋,此时但成还没回来,只有副管事陈威在。
将契约书端正的摆在陈威面前,良疋怒道:“这上面怎么说的 ?明日就是最后期限,我还特意与方丈说要宽限两日,可是现在呢,你们的货还能到吗?”
毕竟黑纸白字摆在那儿,陈威怎敢找借口,他就算有心想拖延也没办法,难道明日还能再从维州运一批货过来?根本不可能,更不说这次的损失----
他不敢往下想,只能去通知宫云瑞。
宫云瑞气的在府里又打又骂,可根本无济于事,他丝毫不能减轻他的愤怒,反而让他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拿刀砍人。
陈威去的时候不对,正好撞枪口上,被宫云瑞拿凳子砸了一通,却还要忍着剧痛惶恐的说良疋上门的事。
“多少钱陪给他,我们宫府难道还差那点钱吗?”
陈威小心翼翼的算计道:“按照契约上说,该要赔付一千两,以及归还五十金的定金。”
宫云瑞咬着牙恶狠狠道:“给他,都给他,这笔生意我不做了,没有木材,他们到时候只会来求着我买。”
陈威怕出错,再次问道:“确实要小的回复‘买卖不成’吧。”
宫云瑞眼神唰的瞪过去,陈威吓得缩脖子,不敢再问,匆匆告退。
☆、第165章 帮你帮我
货船出事,让宫云瑞几近暴走崩溃,如此算下来,他相当于接连损失两批货,而这笔数目折合下来至少也有上万两。
从未损失的如此惨重的宫云瑞,总觉得事情不该这样发展,可若要追究起来,他也寻不到原因,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才导致现在的结果呢?
陈威带着与良疋签的契约书找到宫云瑞,询问他关于这件事要如何处理。
木坊到底是最大的木材商,那点赔偿金宫云瑞根本没放在眼里,只是这口气,他却咽不下去。
让陈威照样赔付白兰寺,并且让他转告白兰寺,这笔生意木枋不做了。
白兰寺翻修在即,到时候紧需木材,还不是得来求着他,而价格,只怕那时候,多贵白兰寺也只能受着。
陈威得了宫云瑞的准,立即带着银子去落霞苑。
“我们少东家说了,赔偿金以及订金,一律归还给白兰寺,木坊这次损失惨重,一时也凑不够那么多,恐怕白兰寺还得等等,只是这时间上,十天半个月的也说不定。”
他是笃定白兰寺除了选择木坊,就别无选择,遂态度上傲慢无礼不说,还满眼的轻视和鄙夷。
良疋将银子收下,问道:“木坊的意思,是不做白兰寺的生意了?”
陈威以为他心中害怕,不免得意起来,“要樟木和楠木没有,杉木倒是有现成的,只是你也知道,木坊如此之大,订货之人也多,若要一次性将白兰寺的备齐,时间上肯定是要往后延的,你若是要的急呢,那价格上面-----”
良疋理了理衣衫,不甚在意的道:“陈管事的意思,不就是木坊不做白兰寺生意吗。何必拐弯抹角。
你我都是爽快之人,既然木坊不乐意做,那我若是还死乞白赖,岂不是太没脸皮了。”
陈威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似的。哈哈大笑,“ 良管事有骨气,不过有些时候,逞强可是要吃亏的,若是白兰寺还想买木材。一定记得备好两倍的价,否则一切可都免谈。”
良疋笑着拱手,下逐客令:“陈管事慢走。”
陈威看不出他的半点着急,心中气愤,甩了甩衣袖冷哼道:“良管事最好别后悔。”说完趾高气扬的离开落霞苑。
良疋看着他走远了,才唾了一口,喃喃道:“狗东西,以为谁都稀罕你们似的,这一次,老子叫你亏的哭爹喊娘。”
*
一连阴沉了好几天的天。终于下起了暴雨。
织扇撑着伞匆匆绕过走廊,最后来到兰阁,在屋檐下抖掉一身的水渍和脚上的泥巴,才高兴的进屋。
“大小姐,良疋传来消息,说事情已经成了。”
凌依笑道:“明日一早,让良疋带着木材上山。”
织扇激动的拍手:“婢子已经等不及了,想必到时候,他们的脸色可好看的紧。”
路笑天这时候正从外面走进来,带进了一身的湿气。
屋内三人皆是一笑。织羽忙给他拿干帕子,问道: “路上没出什么事吧?”
路笑天笑着摇头,还不忘调戏她道:“有织羽妹妹给我祈福,能出什么事儿。”
织羽白他一眼。推着他到凌依跟前。
路笑天一面擦脸上的水渍,一面道:“这一路倒是没遇到什么不顺的事,不过有一件事,相信大小姐应该会感兴趣。”
凌依望着他笑:“有什么事就赶紧说,别学我。”
路笑天嘿嘿一笑,挑了挑眉神秘兮兮的道:“我本来是去追踪但成一行人。未免他们路上耽误了时辰,不过却发现,除了我,竟然还有人好心帮忙。”
织扇眨着好奇的眼睛问道:“还有人?是谁?”
“就是之前出现过落霞苑,我估计该是侯爷身边的人,那人武功颇高,与我甚至不相上下,江湖上倒是没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物,应该是侯爷自己培养的暗卫。”
织羽不禁奇道:“莫非侯爷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之前宫曦儒就派宫升去过落霞苑,假设他通过宫升想到白兰寺,再去白兰寺询问一二,按照他的智力,根本不难猜出大小姐的打算。
织羽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到,讶然道:“那侯爷岂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而且还专门派了人暗中相助!”
织扇也张大了嘴,先是惊讶,接着是欣喜,用手肘拐了拐织羽,笑道:“侯爷对我们大小姐好又不是一两天的事,何必这么大惊小怪。”
织羽也跟着抿嘴笑,确实,明明该司空见惯的,还大惊小怪做什么呢。
“你先去换身儿衣裳休息休息。”凌依对路笑天道。
路笑天瘪了瘪嘴:“我还道你们再说下去,某人就是铜墙铁壁,也经不起风寒的摧残。”
幽怨的眼神看着织羽。
织羽无奈的摇头,装作没看见不理会他。
凌依嘴角习惯性的挂着一点弧度,望着外面倾盆大雨出神。
织羽给织扇使眼色,每次大小姐陷入沉思的时候,两人就会自觉退下,因为她们知道,这时候的凌依,最不喜被打扰。
她拉着路笑天,与织扇踮着脚尖退下。
屋外的滂沱大雨,将凌依的思绪又牵回了那个记忆深刻的夜晚,她怔愣的望着窗外。
雨中,似乎有谁站在那儿,正默默的注视着她。虽不知那是谁,可那温柔安心的感觉,似乎能让她放下所有的防备似的。
雨并没下多久,来的快去的也快,前一瞬还是瓢泼大雨,下一刻已经骤然见晴,甚至天边还出现了微弱的太阳。
织扇站在门口望天,喃喃道:“这天气可真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天气本就变化多端。何况马上要入冬了,这里可是一整个冬天都难见到太阳。”织羽接着道。
“咯吱”一声,门从里面被轻轻推开,凌依换了一身衣服,出现在门口。
织扇疑惑道:“大小姐要外出?”
“天晴了,想出去走走。”凌依缓声道。
织扇忙去叫马车,织羽则进屋将披风和油纸伞拿上。
马车很快就从凌府驶出去。虽说雨已经停了,可街上还是没什么人,这样凌府的马车就显得有些突兀了。
怕凌依嫌烦闷,织羽将车帘挂起来,以便凌依能看到外面。
“大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凌依没说要去哪儿,织扇只能让车夫沿着主街道走,可到底还是有走到尽头的时候啊。
凌依想了想,她要去哪儿呢?似乎----
“去朗庭轩吧,好久没去那里吃过饭,怪想念的。”
织扇一喜,她最喜欢朗庭轩的饭菜,当然乐意了,忙让车夫驾车改道朗庭轩。
因为是雨天的缘故,朗庭轩也难得的宾客稀少,一楼只坐了几个躲雨吃饭的,二楼雅间更是空荡荡,也对,大雨天儿的,谁愿意出门呐。
好容易有了客人,而且还是熟客,小二好不殷勤,笑呵呵的将凌依迎上楼,带去她常用的雅间。
“大小姐想吃点什么?”
凌依想了想,点了几样寻常点的菜。
小二一面迅速记在脑子里,一面笑道:“大小姐与侯爷点的菜,只一样没差了。”
凌依眼神微微一动。
织扇则惊喜道:“你说的可是宫府的侯爷?”
“可不就是宫家小侯爷。”小二笑道。
织扇朝织羽挤眉,织羽明白她的意思,让小二先退下。
等屋内只有三人后,织羽才试探道:“大小姐,既然侯爷帮了我们,不如婢子前去行个礼表达我们的谢意?”
凌依撑着头,一时没话。
织羽看看织扇,两人都很茫然,不知凌依心里作何想。
宫曦儒也有惯用的雅间,就在凌依所在的隔壁的隔壁。
她忽的起身,惊的织扇织羽也忙跟着站起来,可叩门声却适时的响起。
织扇怔了一瞬,见凌依又重新坐下,并且示意她去开门,她赶紧去开门。
打开门,首先入眼帘的是一张堆笑的熟悉的脸。
织扇心头微微一跳,脸上有些泛红,垂着头退开一步。
宫升笑着拱手给凌依行礼:“小的见过大小姐。”
凌依侧头一看,看到站在他身后的宫曦儒,不禁笑道:“站在门外作甚,进来罢。”
织扇忙将两人迎进屋,然后左右看看廊外,确定无人看到,才将门关上。
织羽则将微微打开的窗户也关上,确保从外面看不进来。
织扇和织羽自觉的退到门口处。
见宫升还笑嘻嘻的呆在宫曦儒旁边,织扇又跑过去,愣是连拖带拽的将他拉到门口,恶狠狠瞪了一眼。
宫升气焰顿时耸拉下来,只剩下一脸的讨好的笑。
凌依亲自给宫曦儒倒了杯茶,温声道:“多谢。”
宫曦儒知道她指的是白兰寺的事。
他望着茶杯里打着圈儿的水纹,想也未想的道:“我只是想那么做,就做了,心甘情愿。”
“嗯?”凌依没听清。
宫曦儒忽的回神,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竟然被感情支配着,说出了那样的话。
他有些不自在,咳了咳,笑道:“举手之劳,凌小姐不必放在心上,这个世界,不就是你帮我我帮你吗。”
“说的也是。”凌依微微一笑。
☆、第166章 破口大骂
织扇耳朵高高竖起,一面跟织羽咬耳朵:“你猜大小姐和侯爷都说了什么?”
织羽责怪道:“主子说什么,关你什么事。”
织扇嘟着嘴:“我这不是好奇嘛,何况我是关心大小姐,怎能不了解。”
她又转头看着宫升,质问道:“你家侯爷对我们大小姐,到底是什么心思?”
宫升一脸茫然:“侯爷的心思,我怎么能琢磨透,他是喜欢不喜欢,都那一张脸,难道我还能问不成,恐怕侯爷真的要把我吊起来打了。”
织扇被他逗的笑,捂着嘴道:“你说话可真有意思。”
宫升嘿嘿直笑,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透着一股傻气儿。”织扇补充道。
宫升笑容倏地一顿,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织扇眼睛笑眯成缝儿,指着宫升的鼻子道:“你看你看,可不是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傻气儿,多有意思。”
宫升翻了翻眼皮,将脸转向一边。
织扇笑的更欢了。
凌依听着门口处轻微的笑声,不禁笑道:“他们怕又在说什么好笑的话。”
宫曦儒嘴角扬起大大的弧度,轻笑一声:“想不想知道他们刚才都说了什么?”
“嗯?”凌依望着他,略一想,就明白了,宫曦儒可是习武之人,五官本就比一般人敏锐。
虽说如此,她还是好奇道:“他们都说了什么?”
宫曦儒这次是连眼角都是笑意,“万物相生相克,此话说的甚有道理,总算遇到能治他的人了。”
凌依看了一眼宫升,后者表情看上去有些闷闷的,她便知道定是织扇说了什么话,惹得宫升恼羞了。
“你就这么过来了,不怕海宁公主发现?”凌依忽然问道。
宫曦儒自然而然的给她夹菜:“她现在忙着别的事,无暇顾忌我。”
凌依了然的点了点头,忽然问道:“是不是吴县的事?”
宫曦儒手上一顿。眼里有着诧异:“你也知道吴县的事?”
凌依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其实她本没有注意到吴县,只是那日听宫升说要去吴县,她才让人打听了一些。
“这件事。若是利用好了,可是能给海宁公主一个沉重的打击。”
“还有一人。”宫曦儒不禁泛起一个冷笑。
凌依笑点了点头:“对,他们二人早就联手,一人受挫,另一人又怎能置身事外。”
宫曦儒微微一愣。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小心翼翼,试探道:“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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