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许忙坐起身,轻拍了下那奄奄一息的人,“施子七?”
施子七并没有出声,只是呆愣地静静盯着房顶。
“施子七,你哪里受伤了?我要怎么才能帮到你,倒是说话啊!”顾许有些着急地推了他一下。
没有回应。
顾许上辈子长期混在军中,也没少帮衬着郎中给将士们包扎诊治,知道这样问是问不出什么结果,上前便将施子七的衣服给撕开,然则并没有看到任何伤口。
第025你为何离府
上身没有伤口的话,应该是在腿上,想着便要去扯…
在她撕扯开施子七衣服的时候,风绝宣就觉得有一股火直冲脑门儿,再想到她接下来的意图,感觉自己要被大火烧焦了,眼快于心,上前便将她的手给扯了回来。
“你放手,我得看他伤到哪里了!”
“本王真是好奇你是怎么长这么大的!”风绝宣紧贴着她的耳根,咬牙切齿地说道。
直到被风绝宣轰出了房间,顾许也没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去柴房换上夜行衣继续在宫中查探。
屋内
不用扯下施子七的裤子,风绝宣便将发生在少年身上的事情给猜得七七八八了。
“你这样并不会死。”又凉又不在意地说道,见少年没有反应,继续道:“只会一次又一次地被人这样对待。”
少年的嘴唇抖了一下,开始无声地流泪。
“如果你不想无数次地被人欺辱,就只能变强。”话落便将顾许留下的药膏丢在了少年的脸上,转身离开。
紧接着屋内便响起了少年绝望的哀嚎声,“啊…啊…”
门外,风绝宣脚下步子一顿,眼中很快闪过一抹异色,自己走不出来,就不配活着。只是当施子七真真正正地活过来后,风绝宣差点没招架住。
另一头
顾许寻着记忆中对皇宫的印象,摸到了皇帝的寝宫外,见殿门守着的二十几名侍卫,不由得轻哼一声,这皇帝还真是惜命,她怕是不好下手了。看来,这太监的身份还能派的上用场。
深思熟虑后,顾许心里便有了计较,转身欲退走,却意外地撞入了一个微硬的胸膛。
“你…唔…”
不等她出声,风绝宣捂住她的嘴将人拉到了暗处,轻声道:“先不要说话,看着…”
顾许眨巴眨巴眼睛,表示她不会轻举妄动,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知道你喜欢本王,但现在不是时候,看着…”
“……”谁喜欢你了!
风绝宣没有松开手,反而将她的小脑袋往自己的怀里摁了摁,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微微勾起了嘴角,“这样才对。”
“……”你给小爷等着!
不出一刻钟
有人鬼鬼祟祟地将寝殿的大门给推开,两个小太监抬着一个浑身伤痕累累的人出来,然后快速地消失在了夜色中。顾许看得眼睛都直了,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在脑中炸开,却又找不到导火索。
回去的路上,顾许心烦意乱地跟在风绝宣身后,犹豫许久还是开口问道:“风绝宣,你可知道刚刚是怎么回事?”
“本王的名字你倒是喊得很顺么。不过,在告诉你之前,你先回答本王一个问题。”
“你问。”
“为何要离府,千里迢迢而来潜入南宣皇宫?”
顾许呼吸一窒,这身体的原主是他的正妃,他问这个问题理所当然。可是,她要如何回答?
“我想救我恩人一家。”
“恰巧本王也没什么事,帮你一把便是。”
继续跟着他走着,顾许不禁盯着他的背猛瞧,他为何不问她那所谓的恩人是谁?她越来越摸不透这个人了,上辈子她虽与此人齐名,怕也是世人给她扣了个高帽子,她这点城府可比风绝宣差远了。
第026王爷您贵庚
眼见着人快消失在宫路的尽头,顾许三并两步跑上去问道:“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呵,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她竟然无力反驳,这身体才十四岁。
“风绝宣,你今年多大了?”
“难道嫁给本王之前,你都没跟恩师打听,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嫁了过来?”
顾许点头。
“……”这丫头心可真大。
“本王今年二十有七,这下可记住了?”
“你都这么老了!怎么才娶妻?”顾许激动地原地跳得老高,眸中倒映着月光,闪亮亮的。
“……”一个‘老’字如同一把利剑,直戳心窝,气得风绝宣额头青筋直跳,恨不得立刻掐死眼前之人!为什么知道他老,她如此激动!
两人相顾无言地走回住处,哪知刚到院门口,便被一群人给团团围住。
“好你们两个狗奴才!大半夜不好生地待在住处,去了哪里?”尖细无比的声音响起。
“我们太痛了睡不着,到处溜溜。”
“噗…”饶是风绝宣再清冷的一个人,听得顾许如是一说,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太痛了,亏她能想得出来,真是笑死他…等等…
不过院子里的太监听她如此一说,到是宽心地点了下头,毕竟他可是过来人,那种痛楚真是此生难忘。不过管他疼不疼,只要这小子能活着被太抬进寝殿就好。
“得了,今晚这事儿就算接过了。”
话毕,那为首的太监走了古来,轻步婀娜地在顾许周围转了两圈,然后伸出中指轻点了下她的额头,“过两天可要好生地表现,说不定到时候你可比咱家混得还要好,到时候可别忘了咱家。”
顾许嘴角一抽,她觉得有必要好生地洗洗额头,真是脏死了。
“咦,这小太监也是同你一批入宫的?”那太监伸手指了一下风绝宣的方向。
“回公公,是的。”
太监点了下头,眸中光亮大盛,看来他最近是走狗屎运了。
第二日
顾许刚一起床,便听着院中扫洒的小太监们炸锅的谈话。
“什么,你还不知道?”
“发生何事了?”
“就是管招揽新太监的大公公,今日天还没亮的时候死了。”
“什么?怎么会?他那么有权势,怎么会死。”
“我们也不知,听说出恭的时候没蹲稳,栽倒在粪坑里没起来,憋死了。”
“……”
听到此处,顾许不禁一阵唏嘘,突然想到昨天点着自己额头的手指,顿觉想吐,好恶心。
不过好似想到了什么,转身推了推旁边的人,“风绝宣,你别睡了,昨天那个恶心我们的老太监死了。”
看着他缓缓地睁开眼,眸光中仍带着没睡醒的慵懒和迷茫,微哑着嗓子说道:“本王知道了,让本王再睡会儿,昨夜到现在都没怎么睡好。”
眼见着身旁的人双眼一合,卷着被子睡去。没错卷着被子,这男人睡觉竟然卷被子,而且有时候不只卷一个被子,昨夜把她的被子也卷走了,这一夜没冻死她就算不错了!
第027你为何帮我
一个时辰后,太医院草药间
风绝宣半躺在房梁上,俯首看着那个熟练地捣药的人,眸中若有所思,凉凉地说道:“爱妃,你这配药的动作倒是熟练,上次给本王酒中下的药便是你自己制的吧。”
听着是问句,实则是肯定。
“那是小爷用来撂倒马匹用的,一般还不给人用,你占便宜了。”顾许有些得意忘形,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
风绝宣额头青筋突突直跳,所以还得感谢你让本王体会了一次马匹的待遇?还有,“小爷”是什么鬼?
“风绝宣?”
“讲…”
“你可不可以不要管我叫爱妃,听着好恶心。”继续捣药头都没抬。
“……”
风绝宣深吸一口气,不断地告诉自己要镇定。少顷,平静下来的王爷轻叹一口气,看来他真的是老了。若是搁在从前,他早就把那个丫头的脖子扭断了。
然而他忘了,黎明时分他扭断那太监脖子的时候,是何等的果断。
顾许捣着捣着药,便闻到一股浓浓的酒香,小鼻子一嗅一嗅地,找到源头后抬头问道:“风绝宣,你从哪儿顺的酒?”
“刚刚路过御膳房,顺手拿了一坛。”
听他这样一说,顾许心中微诧,他的武功果真是在她之上的,这么大的动作她竟然没有发现,当日在战场上能射中他,想必是这人太过自傲而忽略了她弓箭的材质。
“捣药累了,借我喝一口。”
“好啊!”风绝宣二话没说便将手中的小酒坛丢了下去,速度极快,他在赌一件事。
眼见着心仪的美酒冲着自己而来,顾许嘴角勾起,两个旋身手臂一扬便将酒坛稳稳地抓在手中。
一仰头张开嘴,悬空着便将酒往喉咙里倒,些许没有倒准的酒滴顺着脖子滑落,没入衣领然后消失不见。
少顷,当最后一滴酒下肚,顾许抱着酒坛幸福地眯起了双眼,真实痛快,她有多久没这样喝酒了,好生地怀念,风绝宣总算做了一间好事。
抬首刚要道谢,便对上了一双深沉无波的眼。
“风绝宣,你做什么如此看着我?”
“没事,只是好奇。”
一片静默,只有铛铛的捣药声,风绝宣抱着双臂看着那忙碌的人,眉头皱得更深了。当时,只是抱着娶谁都一样的心态,恩师同皇帝一提,他便应下了,也没有向恩师打探过上官筠恩的人品脾性。
记得大婚后首次相见,她虽是冷漠寡言,倒是乖巧守礼,难道都是她为了保护自己装出来的?
“风绝宣,你为什么要帮我?”顾许突然出声,他一个领兵打仗的王爷不是应该军务繁忙吗?怎么会有时间陪她在这里耗着。
“不然也是闲着,顺手了。”话落人便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如果这次成功了,我会把你所有的疑问都解答,如何?”
顾许轻笑着,露出可爱的小虎牙,一双桃花眼弯弯的,单纯又无害。反正到时候救出爹娘哥哥们,她会跟着他们一起找处山清水秀的桃源隐居,留封信解释一下又不会少块肉,就当她大发慈悲地报答他了。
第028丫头很像他
“好,本王等着。”
风绝宣突然发现,生活好似没有那么无趣,除了打仗,还可以逗逗这小丫头。
“爱妃,你这药是准备给谁用的?”好奇地问道。
“皇帝。”
“……”
难道那个不安分的皇侄派这丫头来执行任务,毒死南宣国皇帝?不可能,谅他也没有这个胆子使唤这丫头,毕竟她那身份在那摆着,牵一发动的却是北风国一半的兵力。
是夜
顾许躺在大炕上,单手握着怀中配好的毒药,眼中全是势在必得的光芒,她一定会把爹娘和哥哥们给救出来的。
有那么一瞬,风绝宣觉得身旁的人跟自己很像,莫名地自负。
“其实,你不必绞尽脑汁想如何接近皇帝,说不定明后天便会有机会。”边说边伸手覆住她的双眼。
顾许身体一僵,呼吸都变轻了。
“睡会儿吧,有什么事本王会叫你的。”
“好。”
没多时,均匀的呼吸声传来,风绝宣便知她已睡熟,遂单手撑起自己的头,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倒是个爱逞能的。”
突然话锋一转,冷声轻道:“你看够了没有?”
施子七身子一僵,忙结结巴巴地说,“顾大哥,你别误…”
风绝宣立刻将食指竖在嘴边,看了眼小丫头,示意他降低声音。
“顾大哥,你别误会,我只是想看看自己能帮上什么忙。”少年的嗓音比之前些日子要细了一些。退却往日的天真,透过眸看到心,那本不该染上沧桑的年纪,却有了。风绝宣总觉得这少年好似一夜长大了。
“你知道些什么?”
“每夜你们都会莫名地消失一段时间,想必你们在筹划着什么。”
“唔…”
脖子瞬间便被掐住,施子七忙攥住风绝宣的手腕,气息不稳地解释道:“顾大哥,我…我没有监视你们…我只是痛得睡不着…才发现你们…”
莫名地,那句‘痛得睡不着’再次戳中了风绝宣的笑点,轻勾嘴角松开了手,这句话到这小子嘴里就没什么意思了,还是丫头说起来逗趣一些。
“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听扫洒的小太监说,好像明日要宣顾二哥去殿前伺候笔墨…”说道此处,施子七眼中有些焦急之色。
风绝宣眼中闪过一抹了然,看来比他想象的来得还要快。
此时,北风国皇宫一处偏僻荒凉的小院
西远竹正挥舞着镰刀卖力地劈柴,这时一位身着藕荷色补丁短袄的宫女跑了过来,抢走他手中的镰刀,“我的好殿下,你怎么又干这种粗活,奴婢不是说过了,这种事等奴婢回来做的么。”
“玲儿,我这气力可比你大不少。”西远竹笑道。
“殿下!”玲儿委屈得直跺脚,自家殿下这是过得什么日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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