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过四十的管家也很快出来迎接,吧二人接到前厅饮茶后,又聪明去通报九王爷。
“嗯,爷爷,你尝尝看,这茶怎么样。”封云霓端起茶蛊,闻着,笑眯眯道:“九王爷人很好的,上次我从这里回去,他送了我很多这样的药茶。”
刘神医轻啜了一口,“呸,不过就是一点补药,装神弄鬼。”
“哼,在你眼里不当回事,在我们眼里可是好东西了。”封云霓不理他,自顾自喝起茶来。
刘神医这个老顽童,是个坐不住的主儿,在前厅里走来走去,东看西看,“啧啧,真不像是一个王爷家的房子,也太简陋了些。”
“你哪儿那么多事——”
“咳咳,咳咳咳。”
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响在不远处,封云霓瞬间回头,看见小厮推着一身雪衣的九王爷缓缓过了来,她迅速递给刘神医一个白眼,“爷爷,说话要有分寸。”
刘神医叨咕着,“我也是实话实说,我又没有看见他来。”
“参见九王爷。”
九王爷越来越近,封云霓拉着刘神医给他行了礼。九王爷苍白的脸上带笑,“柏夫人,不必多礼。”
“嗯。”封云霓站直了身体,“九王爷,你最近身体怎样,怎么看起来比以前还差很多了似的?”
“唉。”身后的小厮长叹,“柏夫人,你是不知道,我们家王爷就怕天气冷,这不是嘛,一过了九月,他的身子就越发一天不如一天了。”
刘神医的目光落在九王爷的脸上,忍不住皱眉,“脸色这样难看,看起来病的不清。”
“哦,对了,九王爷,忘了跟你介绍,这位是刘神医。”封云霓对九王爷道。
“唔——”九王爷点点头,“就是那位来自白马寺旁边的刘神医吧,本王听说,塞北的人用刀枪用火烧都没有请到他。”
第一百一十五章翻案
“可不是,这位刘神医,可是我撒泼打滚用了很多办法才请到的,所以九王爷,你不能辜负我一片好意呀。”
九王爷被封云霓的话逗笑了,“柏夫人,你还能撒泼打滚?”
“当然,不信,你问问这位刘神医,你就知道没有撒谎了。”封云霓看向刘神医,“嘻嘻,爷爷,是的吧?”
“哼。”刘神医胡子一翘,“打滚我倒是没看见,不过撒泼嘛,老朽真是见识到了。”
“哈哈哈。”九王爷笑得更深,眼睛都眯成了月牙状,一口白牙都露了出来。
封云霓见九王爷心情真的很好,“那九王爷,你要不要?”
“要,当然要,本王怎可辜负柏夫人的一片好意。”九王爷伸出的长而瘦的左臂,在刘神医的面前。
刘神医敛去了调侃的神色,认真起来。
“怎样?”封云霓在耳边急切问道,因为这一次刘神医诊脉诊了许久都没有说话。
又过了一会,刘神医起了手,按了按九王爷僵硬的双腿,“敢问王爷,这腿是病了很多年了吧?”
“是,如今已有十几年,受伤是我幼时的事情。”
刘神医蹙眉,“那九王爷可能站起来呢?”
“七八年前还能,如今已经不能了?”
“王爷受过惊吓?或者有过一段极其难熬的日子?”
“是的,本王母妃去世时,太过悲痛,晕倒数次。”
刘神医点头,“了然了。”
“爷爷,这九王爷的病到底能不能治呢?”封云霓赶紧问道。
刘神医踌躇了片刻,“能,怎么会不能呢?喝药,针灸,再加上药浴,一年半的时间,怎么也就够了。”
封云霓及时欢喜,“九王爷,你听到没有,刘神医说了,只要一年半的时间你就可以站起来了。”
九王爷笑笑,“那就有劳刘神医,有劳柏夫人了。”
刘神医留下了药方,和九王爷约定好半个月来针灸后,就和封云霓一起离开了九王府。
这一路,封云霓都十分高兴,因为她知道那种腿不能动的痛苦,想着用不了多久,九王爷就能摆脱这种痛苦,就替他开心得不行。
“你和九王爷很熟?”刘神医难得的正经。
“不熟,以前只见过一次。”封云霓道,“怎么了?爷爷,你不会骗了他吧,难道他的腿不能治愈了么?”
“呵呵,那倒不是。”刘神医笑了笑,“只是觉得他的脉象很奇怪,似乎有什么东西压制着一样……”刘神医絮絮叨叨,又摇摇头,“无所谓,我看得只是他的腿。”
封云霓也弄不明白药理这回事,反正知道九王爷的腿能治愈,她就没有再深入问下去。
柏崇一手经办的医学堂很快落实到位,刘神医变得忙碌起来,要上课,要看病,还要抽时间去九王爷那里,连柏崇夫妇看见他一面都不很容易了。
每逢月底,是各个店铺报账的日子,这次也不例外,叶扶和周陵都跑来京城了晃荡,弄得封云霓筋疲力尽,很晚才回到家里。
“柏夫人。”
冷郁的声音响在前头,封云霓抬眼,是莫云一身蓝色劲装站在她的房门外。
“咦,你怎么在这里?叶扶和周陵都已经回去了。”封云霓惊奇地打量着莫云的脸,只见他眸光疲惫,很不开心的样子。
封云霓想了想,“看你失魂落魄,是不是绿颜姑娘又怎样了?”
莫云微颔首,“是,她很不开心,她不愿意嫁给我,甚至执意要走。她总说,她是般配不起我了,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
“之前不是好了很多吗?”
“好像是好了很多,可似乎只能做朋友了一样,她跟我,总是保持着很远的距离。”莫云说这话的时候,十分伤感,“我真的不知道,我到底该怎样了。”
“或许,还是要帮他父亲翻案吧。”
“这是唯一可行的法子了——”莫云深深望着封云霓,“柏夫人,你能帮帮我吗?”
“当然。”封云霓点头,“一会阿崇就会回来,我会跟他说这件事的。另外,你现在回去把绿颜带到京城来吧,我们需要把当初的事情弄得清楚一点。”
当夜,封云霓就把当初赎出绿颜和结识莫云的过程,全部告诉了柏崇,并且希望柏崇帮绿颜翻案。
柏崇本是一介清官,自然愿意接下这个案子,而在接下的第四天,莫云就带着绿颜到了京城,跟封云霓和柏崇会面。
柏家的书房里,绿颜跪在柏崇面前,“柏大人,小女子绿颜恳请你为家父翻案,重新审理四年前的荆州刺史贪污杀人案。”
柏崇点头,“你且站起来说话,四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多谢柏大人。”绿颜起了身,看了看身边的人,“奴家唤作绿颜,本姓董。奴家自幼于荆州长大,而奴家的父亲正是荆州刺史,主管着荆州里一切大小事务。四年前,荆州水患,淹了许多村庄,当地的官府告知了奴家的父亲,父亲便向朝廷说明了情况,而朝廷也答应下发五万旦粮食和银钱来赈灾,可是当我父亲清点赈灾粮食的时候,却发现仅仅剩余一万旦粮食了。他觉得不可思议,便派人去调查。结果上面的人说,是我父亲贪污了。”
“这怎么可能?我董家三代清官,我父亲为官二十载,从未私吞分毫,怎么会在水患如此严重的时候去私吞呢,这显然不可能。”绿颜说到此处,情绪紧跟着激动起来。
莫云按住了她的肩膀,“绿颜,你不要着急,你慢慢讲——”
董绿颜胸口一起一伏,呼吸都不顺畅。莫云只好道:“好,你且等着,我来说明就是。”
“嗯,莫云你说,后面又发生了什么?”柏崇道。
“后来,董大人不服,想要奏明先皇,可是奏折却一而再再而三被中途压下来。再后来,董大人觉得自己再怎样努力也没有用了,可能就放弃了吧。反正那段时间,我和绿颜都没有看到董大人再有行动。那是夏日六月份的时候,而到了秋后的十月份,朝廷上突然派来了人来调查这件事情。”
“我记得十分清楚,那天应该是十月初九,绿颜告诉我说家里有很多人在吃饭,她是偷偷跑出来见我的,我当时害怕董大人责怪,便送了绿颜回家。谁知道,当我们回到董家的时候,发现前厅躺着三具朝廷命官的尸体,而董大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柏崇听着,一点一点理清思绪,“所以,后来董大人就被带上了贪污又杀害朝廷命官的罪名,最终被处死。”
莫云点头,“过程就是这样的,他们出去抓捕董大人,在荆州的一所庙宇里发现的,之后董大人就被处死了。我和绿颜用了很多途径去打听,可没有人知道这其中到底怎么回事。”
柏崇皱着眉心,“那他们是怎么判断,那些朝廷命官就是董大人杀害的呢。”
“因为当时吃饭的只有四个人,而三个人都死掉了,最后一个董大人又不见了。”
封云霓插嘴,“这未免有些草率吧。”
柏崇颔首,“的确证据不足,可是绿颜姑娘,莫少侠,本官问你们,你们是否有证据证明董大人没有私吞也没有杀人呢?”
“我爹不会做出那种事的!”绿颜听得这话就激动地要命。
“别这样,绿颜,你冷静一点。”莫云对柏崇道:“柏大人,你说的没错,我们的确没有证据。可是,真的,我可以用我的性命对天发誓,董大人不会是那种人的。”
柏崇陷入了沉默。
因为这些毕竟只是董绿颜和莫云的一家之言,没有任何证据,他很难断定到底黑白对错。
封云霓看出柏崇的为难,对莫云道:“莫云,口说无凭,你也应该明白,这个案子不好翻。”
“我知道,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而且事情已经过去了四年,新皇都已经登基。可是,柏夫人,你想想看,如果董大人真的作恶多端,绿颜何必来此一遭,是要再把董大人的罪恶翻出来来羞辱她自己吗。”莫云言辞恳切,“柏夫人,算属下哀求你,跟柏大人说说看。只要你们愿意再重新调查一次,我莫云上刀山下油锅,甘愿去死。”
“莫云……”
莫云对董绿颜这份感情,着实让封云霓动容,她看向柏崇,“相公,不管怎样,你再调查一次吧。倘若调查结果,证明之前的断案是对的,那么绿颜和莫云也算无话可说了,不好吗?”
柏崇思忖了片刻,“好吧,既然夫人这么说了,本官就再去查一查。既然这案子涉及了私吞又涉及了杀害朝廷命官等大罪,那么一定会记录在案,本官就去刑部调出当年的卷宗,先仔细看看。”
董绿颜激动无比,深深叩头,“小女子谢过柏大人,来世做牛做马一定报答大人。”
“好了,你也不要太激动,回去好生休息。”
莫云带着董绿颜离开,封云霓忙拉住了柏崇的手,她有点后悔自己当初的冲动,“阿崇,是不是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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