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信任你?”
“曾经,是。不过目前来看,她什么也没说,我总不能不打自招,那样反而麻烦,她知道的越多,越不安全。”
魏琳点点头,陷入思索。
“对了,我已经跟上面汇报过了,他们这回突击检查应该是没验证到什么消息,没有任何证据指向丁盛和你。你现在离开也不是不可以,而且如果他们再回来,反而不好办。那个女学生已经有察觉了,万一他们再碰了头可就麻烦了。正好她也快开学了,不如这样,你也回去吧,有情况我会及时和你联系,这边我们也有人盯着。”
“好,你安排好人,就说老丁回老家了。”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自有安排。还有,你回去之后,见机行事。如果那个女学生什么都不知道,自然最好。但如果她摆明了什么都知道,你就要想想办法把她稳定下来,一定护住你的身份。至于怎么做,我相信你会有数。”
次日,老丁就按照计划“回老家”了。
严路和大黄在三姨家门口玩,刚好碰见了上次在老丁家里出现的老太太,听说她是老丁的姐姐。她正在锁老丁的门。
两人打了招呼,严路问了一句,“老丁不在家?”
“不在,回老家了。”
“回老家啦?”
老太太笑哈哈地点头,“是啊,家里有事儿,回去了。”
“他家在哪里啊?”
“挺远的,在吉林呢。——姑娘有事儿啊?”
“没有。他天天来买馒头,今天没来我就问问。”
“啊,那他短时间内不会再来了。他老家事儿多,可能得个把月吧。”
“这样啊!”
老太太笑哈哈地又与她谈了些家常,走了。
站在那扇门钱,严路仍能从门缝里看见院子里挂着的白色床单。它们随风飘荡,好像被人遗忘,应该很快就会蒙尘吧。
转眼,暑假过去了。严路背上行囊踏上了远行的旅程。严庆国买了站台票,坚持送她上了车。严路觉得完全没必要,但严庆国舍不得女儿,就一直跟,跟到最后。
严路与他挥手告别时,他的眼眶发酸,一回头就落泪了。严路扒着车窗,直到看不见人。
重新回到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有他的城市,她才发觉,她一直恋着这座城。那是她一个人的单恋。
☆、第41章 到底哪个是你男朋友啊
李素这个假期过得并不好,因为跟李雷遭遇了一场小小的劫难,她不太放心李雷一个人出门了。但李雷很快就把那件事忘了 ,好像那事对他丝毫没有造成影响。
某日,李素语重心长地与李雷谈了谈,“李雷,姐想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这么严肃?”李雷沉迷在游戏里,眼睛都不眨一下。
“让爸妈给你找找关系,回高中重读,考大学。”
“又来了,我都说了我不是学习的料。”
“你不学习,你将来能找个啥样的女朋友啊?经过这回的事,姐什么也不在乎,就想让你平平安安的,你有个好前途,才能找到女朋友。”
“啊,哎呀我要死了,差点差点。——你先别说了。”
李雷还同往日,心不在焉。李素好话说尽,只希望他能听进去那么一次两次。
李素开学了,不能天天在家,李雷总算有了点私人时间。李素的话他也很快忘到了后脑勺。
开学季,大学新生一个个像新生的嫩芽,朝气蓬勃,韧性潇洒。李雷漫步在他们中间,跟着混进了学校。
校门口摆了一溜长桌长椅,前面拉着各个学院的横幅,指导新生报到。李雷溜溜达达地看了一圈儿。
有个女生在他旁边,推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看来是找不到地方了。
李雷随口问道:“新生?”
女生好像看见了希望,重重点头,“嗯,请问外语学院怎么走?”
巧不巧,李雷刚刚从外语学院经过,前面一拐弯儿就是了。
“跟我来吧!”
“嗯。谢谢学长啊!”
李雷被这个称呼搞得浑身不太舒服,这一定是个偶像剧看多了的女同学。李雷把女生领到外语学院前面,还有段距离时,他往前指了指。女生看见了。
李雷没再往前送,“既然你找着了,再见。”
“学长等等,你是哪个系的?”
李雷刚想说实话,话到嘴边却变了,“法学院的。”
“原来是法学院的,我姐也在法学院。——哎,她来了。”
李雷站在树荫底下,回头,他看见了辉哥的女人,就是他还没问到名字的人。她们是姐妹,这也太巧了。
女生跟姐姐聊了两句,想要引荐一下他这个冒牌法学院的学子。还好李雷身轻如燕,瞬间遁入树干后头,趁机溜了。
严路没看见人,嘱咐阳阳道:“不要跟陌生人随便搭讪,以后有事找我。”
“我打你电话了,放假的时候就给你打了,一直没人接。你也不给我打电话,你都忙什么呢?”
“帮我爸干活儿,家里事多,天天忙,就没给你打。以后打我宿舍座机。”
“忙忙忙,我的姐呀,超人都没你忙!”
“好了,我错了。等我请你吃烤串补偿你。”
阳阳一撇嘴,姐妹两人你推我我推你,闹一闹就好了。
严路想起那个久远的电话号码,“我忘了告诉你,电话已经还给人家了,那个号还通么?”
“通,就是没人接。”
“哦。”
“你是不是跟人家吵架了?”
“你别瞎说,就是借的,现在还回去了,就这么简单。”
“好吧好吧,我不说了。”
阳阳第一天入学,如同她当年一样,对未来充满对未知的憧憬,干劲十足。好像有一片新鲜的,完美的世界摆在了她的面前,任她自由穿梭。阳阳很兴奋。
入学手续非常顺利,严路带着阳阳很快进了宿舍。她们是第一个入住的。阳阳住在靠门的床位,上面是床,下面是书桌。因为校园是新校区,什么东西都很新。
阳阳很满意,两人忙忙活活地把床铺好,东西拿出来摆好。很快,这一方小小天地,已经有了样子。
“严路?”
严路听见一个声音,回头一看,是秦剑。一个假期没见,他黑了许多。他身上挂着一条红色带子,上面写着法学院名头,身后跟着几个新生和家长。
“你这是……”
“啊,新生入学,学生会的都来了。——那我先带她们过去了,回头再找你。”
“好,回头见。”
秦剑还是阳光少年,笑得很好看。被他带进来亲自安排的女学生应该很高兴的。
阳阳缩回脑袋,“姐,到底哪个是你男朋友啊?”
“你姐没有男朋友。”
“可我看他的眼神不一样,他对你肯定有意思。”
“你呀!才入学第一天,想想你自己吧。”
阳阳笑起来。
“舅舅舅妈怎么没来啊?”
“他们啊,昨晚上大吵一架,一夜没回来。他们可能都不知道我今天报道,我留纸条了。”
“怎么又吵架了?”
“谁知道,天天有事。我想快点长大,谈恋爱,结婚,有自己的家,自己的房子,就可以离开他们了。”
阳阳的心思严路是清楚的,但她可能还不知道,人生并不是她想象的那么容易,当初怎么离开的父母,多么决绝,将来就会多么眷恋与后悔。
“我可告诉你啊,谈恋爱的事不要着急。你这么好的条件,想找男朋友是没问题的。你还是要多花点时间学习,万一真有喜欢的人,也要长时间考察,不能一时冲动,知道吗?”
“好啦,我知道了!”
到了晚上,阳阳的宿舍陆续住满,四个女生相逢何必曾相识,嘻嘻哈哈很快热络起来。安排好了阳阳,严路就回宿舍了。她们虽然不在一栋楼,但相距并不算远,很方便照应。
严路现在没有其他事情挂心,带着她学习与课外活动还是安排得开的。
严路是宿舍第一个回学校的,其余三人都还没回。一人住一间屋子,也没觉得怕。她躺在床上,窗帘没拉,月光与楼下的路灯一同照进这间小屋,因一个人,又是夜里,她开始心猿意马。
她从枕头下面拿出那片小布料看了又看。不知道看了多少次了,就是块布,看不出线索,可她总是忍不住要看看。看完就被她塞回枕头下面。
第二日清晨,严路起床洗漱,在食堂吃了顿健康早餐。回宿舍取了一把钥匙,来到邮政,寄送快递。那是余辉家的钥匙,她忘了还他。这个时候寄快递给他,她是别有用心的。
☆、第42章 尴尬
余辉顶着一头乱发开了门,表情很难看。送快递的小哥很有职业素养,笑得又专业又好看,“先生,您的快递,刚才我打您电话您没接。”
余辉不记得自己买过什么东西,“我的?”
“是您的,地址没错,名字是余辉。”
他把笔递过来。
余辉仔细瞧了地址和名字,没错。
或许是魏琳寄的什么东西也说不定,余辉写下名字,签收了。
快递是个文件夹装的,又空又扁,一打开,掉出来一把钥匙。
这把钥匙,他再熟悉不过了。
钥匙躺在手心,他笑了笑。或许,他还能等来第二波。
严路盯着电脑,时时关注着快递信息,最后,她终于看见了快递已签收的字样。
看见这个信息,她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失落。
夜里九点钟,严路来到校外。她找了很远,找到一个她没用过的公用电话,拨了余辉的号码。
电话通了,响了三声被人接起。
“喂?喂?”是他的声音。本打算听见他的声音,确定他在家她就挂断的。可她迟迟没有放下,她已经太久没有听过他的声音了。
这个瞬间,她感受到了真实。那是老丁和那个黑影不能给予她的真实,如同他们是她杜撰出来的替身,而这一个,是真的。
她没出声,电话也没人挂断,双方都沉默着。
“严路?”他的声音仿佛很远。
严路没吭声,眼睛却先红了。
“我收到你的钥匙了。”他的语气很平静,仿若他们之间并没有那一场不愉快的决裂。
严路挂断了电话。
过了几分钟,电话亭的电话响了。老板夹着听筒,顺带着给客人找零钱。
“喂?”
“请问刚才打电话的女孩儿走了吗?”
“走了,走远了。”他头也没抬。
“哪个方向?”
中年男子报出一个大学的名字。余辉说了谢谢,挂断电话。
在这之前,严路在另外一个电话亭,打了另一通电话。他们之间只通过几次话,都是找不到余辉的时候才打的。此人是余辉的司机,与余辉是老相识,不常露面,人挺憨厚。
她已经很久没打这通电话了,司机还是一贯的热情谦逊。严路绕来绕去,旁敲侧击地打探了一番虚实,最后得知余辉这段时间都在这个城市活动,并且他们还经常见面。
她是先打的这通电话,之后才联系上了余辉。跟往常找不到他的时候做法一样。这样一来,她的行为也并不显得多么突兀且值得怀疑了。
根据司机的说法,余辉这两个月都没有离开这个城市。
或许真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搞错了吧。
刚回学校,选课什么的事情也是不少,这件事渐渐被她搁在了一边。
一日,严路刚洗完衣服回来,手还湿着。小青把宿舍电话递给她,神神秘秘地说是个男的。
严路以为是秦剑,“班长,什么指示?”
“是我。你的钥匙我收到了。”
严路夹着电话,忽然有些语塞。
“哦,收到了啊。”
“你如果没事,周末过来一趟。”
“你有事吗?我学校很多事,挺忙的。”
“你有一双鞋落在我这儿了,用不用我给你送去?”
严路一拍脑门,几乎把这件事忘了。有一次她参加活动是从他家里出发的,她换了双活动要求的小白鞋,换下来的运动鞋就脱在他家里了。后来她一直穿一双旧了的帆布鞋,那鞋她竟也忘了。
这种东西放在别人家里,的确不好处理。扔了不对,不扔也没用。也对,她把钥匙还了,他把鞋还了。两人之间也就干净了。
“喂,你在听么?”
“我在听,还是我去取吧。”
周末那天,严路扎起马尾,换上一件小风衣,不知不觉在镜子前头站的时间长了点。她很讨厌自己这个样子。
临走前,她突发奇想,从枕头底下拿出那块布料,穿了根绳儿挂在脖子上。倒也是个挺独特的饰品。
再次站到他的家门口,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很快有人来应门,像是让客人等着不妥一样,她感受到的是克制的,有度的,普通人之间该有的礼貌。
他瘦了些,头发长了。
“请进。”
他像在对待一个关系不太亲近的外人。
严路站在门口也没打算进去,“我就不进去了,拿了东西我就走。”
他也没留她,直接从鞋柜旁边拿过一个专门装鞋的纸盒袋子。看来是早就装好的。
严路接过来,“不好意思放了这么长时间,我给忘了。那就不打扰了,我走了。”
余辉点点头,送她出门,帮她按了电梯。
等电梯来的时间,他也没关门,一直陪她等着。严路没什么话说,他也不出声。好在电梯没多久就来了。但门一开,里头全是人,“我们上楼的。”
“哦,那我等下一趟。”真不巧。
那些人不知道是不是同楼层,如果分几次停下,那她等的时间会很长。她看着电梯上行的数字,迟迟没有下降,该怎么办呢?走下去?
他们两人都不出声,声控灯灭了。天虽然没黑透,但楼道里还是很暗的。
今天的风尤其大,余辉的家是南北通透的户型,开着门,风更大。甚至能听见风声呼啸。
戏剧化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忽然一阵强劲的风吹过,砰一声响,他的门被风推紧,锁住了。
那一声响足够声控灯亮起,两人都怔住了。
“好像锁上了。”严路说。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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