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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要命的遗产——心驰

时间:2017-10-17 16:03:14  作者:心驰

  她软趴趴的,不太配合。余辉亲自示范起来。他从她身后伸过手来,左手碰碰她的脑袋,“看我,跟着学。”
  “哦。”
  小小的人,安安静静地坐在他身前,不,确切地说,是怀中。她听话极了,只是手腕还是软弱无力。
  余辉在镜子里,看见二人的姿势……有些不妥。
  “休息一下。”他走开了。
  严路得到了很多空气,终于可以呼吸了。
  连日来,她把弹琴,运动挨个捡起来,对于懒惰了一个假期的人来说,是有些困难的。
  但余辉很有师长的样子,有他看着,学生不敢怠慢。
  他亲自看着她做平板支撑,拎哑铃、跑步。跑不动时余辉抓着她的胳膊跑,哑铃举不动时,他会帮她扶着胳膊,平板支撑撑不住时,他会把手横在她的肚子前头。
  这样累着,愉快着,到了周六。
  傍晚,他们绕着小公园跑步,跑到最后一圈,严路看着躺在草坪上的余辉,也奔了过去。她累坏了,一下瘫在他旁边,两手一摊,什么也不想说了。
  她不小心把手放在了他的手心里。
  她像是触了电,立刻把手收回。
  余光里,余辉把手垫在脑袋下头,不知道是不是在躲她。
  天空是暗蓝色,浪漫的,神秘的。星星一个个睁开眼睛,欢快地眨呀眨。严路看着他们,心里开出一朵花来。
  “这个假期,你都干什么了?”余辉问。
  回来以后,两人还没就假期间的事情做过什么交代。
  严路也枕着自己的手臂,说:“帮我爸干活儿。”
  “很多事做么?”
  “挺多的。”
  “做了些什么有意义的事?”
  “你好像我小学老师啊,我们老师一到开学就让我们写作文,说一说做过什么有意义的事。”
  “我也差不多是你老师。”
  “但你不是。”
  她转回头,继续看天。
  “嗯……虽然有些小插曲,但认识了一个好人。”
  余辉张开耳朵,仔细等待。
  “他是个好人。他还说我也是个好人。他不嫌弃我笨,他说我很聪明,反正,他对我很好。”
  她慢慢地说着那些事。
  “我三姨家有一个馒头铺,我天天去帮忙,他天天来买,你不爱吃我做的猪蹄和排骨,可有人爱吃,还说好吃呢。我们家的大黄也特别喜欢他。他很像老了以后的你。”
  余辉仿若对老了后的他不感兴趣,反问:“大黄?”
  “是我养的一条狗。”
  “你脖子上挂的,就像一条狗链子。”
  严路枕着手臂,转过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
  “不好看么?”
  “我看像块布。”
  “你仔细看。”
  严路翻身,支起上身凑过去给他看。
  “有什么好看的?”他还是仔细看了。
  呼吸缠绕着呼吸。她的脖子美如细瓷。那根链子垂在他下巴上,晃晃荡荡。
  余辉不说他话,认真回答,“有什么好看的,写上名字不就是个狗链子。”
  严路忽然捶他一下,脸上有道红晕。
  转眼,她放下心来。树林里的黑影,不是他。太好了。
  她有些奇怪,是不是他又如何,为什么她要这么高兴呢?可她还是高兴,抑制不住的高兴。
  回头时,身边的草坪空了,留有余温。他走了。
  “哎,等等我啊!”
  严路爬起来,追上去。
  她还不知道,她的雀跃,很快就要死掉了。
  两人如同以往,步行三十分钟,结伴而归。她还在路上买了两个大串的羊肉串。余辉在她的一再哄骗之下,吃了一串。
  嘴里美味,心里美味。他们回家了。
  到他家楼下,她看见了一个漂亮女人。她等在余辉的单元门口,一看见他就笑了。
  “阿辉,怎么才回来,我等你半天了。”
  阿辉,这个称呼,让严路汗毛倒竖。什么人能用这样的姿态,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表情叫他的名字?
  女人走进路灯下。
  她有着漂亮的脸蛋。成熟,风韵,气质。
  他们两个站在一起,像是一幅画。
  余辉也出现了奇怪的语气,“怎么没打个电话?”
  “反正你也快回来了,等你一会儿嘛!”
  她笑得很甜。
  严路脚步滞后,看着他们低声交谈,时有笑声。她像个电灯泡。余辉对那个女人笑,笑得很明朗。他从来没有这样对严路笑过,他一直都像个严格的兄长或者老师,很少营造这种成年男女之间的氛围。
  严路的心拧了一下。
  漂亮女人终于看见了她的存在:“阿辉,这就是那个女学生吧?”
  余辉点点头。她居然知道她的存在。
  “你好,我是阿辉的朋友,大家都叫我阿香。阿辉有没有为难你?”
  余辉笑着摇摇头。
  严路整个人都很僵硬,也傻傻地摇头,“没有。”
  “阿辉很严厉吧,听说他经常把你弄哭。男人都那个样子,不会怜香惜玉。你别放在心上,他也是为你好。”
  “我知道。”
  他们俩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女孩的身影窈窕活跃。严路后退了一步,把自己的影子从他们身上移开。
  “辉哥,那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余辉跟阿香交代了一句。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不行,天都黑了,不能让你一个女孩子走夜路。”阿香体贴地说。
  严路说不出话来。她连讨厌她都做不到。她很美,很好。
  “那你怎么办?”余辉问阿香。
  阿香笑说:“我在对面的超市一楼等你回来,你送完严路直接到超市找我。”
  “好。”
  “等你啊。”
  “嗯。”
  今天,严路很不想被他送,特别不想。但是她还能说些什么呢?总不能莫名其妙地发脾气。
  余辉叫了一辆出租车,他坐在副驾,严路坐在后面。车窗外的阿香弯着腰对他们招手告别。严路脸上挂着一个大大的笑容,也在对她告别。可她的心在流泪了。
  

  ☆、第47章 我喜欢你

  像是遭受了一场巨大的精神刺激,她什么都不想说,一个人坐在后座,像个雕像。
  余辉竟也没留意她,跟出租司机热聊起来。以前真不知道他是这么热络的一个人。
  严路不知道他们都聊了什么,只知道他们一直在不停讲话。
  天越来越黑,身上越来越冷。这条路仿佛漫长得没有尽头。
  车子最后终于顺利到达目的地,没有任何异常的事情发生。余辉还在聊,可能连她要下车 事也不记得了。
  严路轻声打断他们说:“辉哥,我走了。”
  “嗯,过马路的时候小心点。”
  哦,他还记得她。
  “我知道。”
  严路关上车门,抓着书包带,头也不回地回去了。
  余辉此时不似来路那般话多,司机师傅与他聊了几句,见他累了,也没再多说。
  严路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宿舍,她感觉心里非常难受,很难受,难受到眼泪不断得流。她一个人跑到体育场,有三个夜跑的学生。严路加入进去,一边跑,一边哭。
  包里的手机震起来,是余辉打来的。严路此时正哭得厉害,眼泪模糊着她的视线,看着屏幕上那两个字,她只觉心如刀割。
  她掩面而泣,几次想控制情绪,可还是忍不住哭出声来。
  她坐在看台旁边,抱着双腿,看着不断震动的手机。
  终于,它不响了。
  过了半个小时,严路哭肿了眼睛,眼泪已经不再流了。
  她咧开嘴角,展开一个笑容,回拨电话。
  声音轻快,“辉哥,刚才我在外面,没听见。”
  “外面?还没回去?”
  “我已经到了,我在体育场和同学休息一会儿。”
  “注意安全,不要一个人。”
  “你别啰嗦了,人家有人家的私人空间,你总问啊问,女孩子是有些秘密的。”
  严路听见阿香的声音。这个时间了,她还没走。
  余辉没有回答阿香的话。
  “这位阿香,我从来都没见过。是辉哥新交的女朋友吗?”严路假装置身事外,问得相当随意。
  余辉说:“你当然没见过,你放假的时候认识的。”
  “哦,我放假的时候你在谈恋爱呀。”
  “学霸?!”
  一身黑的大辉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他身旁是同样一身黑衣的秦剑。
  余辉听见有人和她说话,问了一句,“身边有人?”
  “是我们班长,我先挂了。再见。”
  电话挂断了。断了。
  “秦剑,大辉,你们在干吗?”
  大辉反问:“我还想问你干吗呢?眼睛被蚊子咬了啊?”
  “啊,蚊子太多了。”
  “这个蚊子咬得还蛮均匀的嘛。”大辉玩笑道。
  严路站起来,背起背包,默默地往回走。
  大辉和秦剑在后面跟着。
  大辉低声说:“情况不妙。看上去像是失恋。”
  “……”
  “她失恋了,你应该高兴啊!”
  “……”
  再去余辉家里的时候,总是能看见阿香。她很乖,话也不多。他们学习,健身,或者练琴的时候,她就像一团空气一样,默默地在一旁,或者看电视,或者看书。她尽量不发出声音打扰他们,但果盘总是送得很及时。这样的女人,谁会不喜欢呢。尤其是余辉这种人,他更需要一个听话的。
  哈农是严路一直在弹的,但是今天她状态很不对。
  余辉纠正过她好几回,“你怎么回事?声音这么粘,左右手还分家,也不是第一天练了。——还有你这手腕子,软趴趴的。”
  他拎着她的手腕子,厉声道:“再来,从头开始。”
  严路闷着不吭声,琴谱翻到第一页,弹!
  但是,又错了!她好像每次都能错出新花样,这一回不但小拇指倒了,右手还弹错了一个音。
  余辉忽然站起来。
  在她身后的镜子里,余辉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停!”
  严路停下来。
  “站起来!”
  她站起来。
  “转过来。”
  她转过来。
  “抬头。”
  她抬起头。
  他深邃多情的眼睛里对她没有丝毫温情。严路垂下眼睛,不想看他。
  “一个哈农你都能弹错,你脑袋里在想什么?”
  阿香的身影慢慢过来,语气轻柔,“阿辉,你别吓唬她。谁还不会犯错呢。”
  余辉狠狠地看着严路,“谁都行,她不行!”
  严路抬起头,用眼神询问为什么。
  余辉没有回答,只说:“我没那么多时间跟你浪费,你到底能不能弹?”
  “阿辉……”
  阿香拉拉他的袖子。他胳膊一拧,躲开了。
  “我今天不想弹。”
  “不想弹你早说,陪着你浪费了一个小时的时间。”
  “对不起,耽误你们的时间了。”
  “没关系。”阿香说:“阿辉啊,你别说了。”
  “都不用生气,我走了。”
  严路拿起自己的包,对余辉的眼神视而不见。
  有些事,他早该想到的。老姚虽然是个粗人,但这件事说得却没错。
  余辉打开电脑,在文档里输入一行字,重新打印。
  第二天,这张新打印出来的纸塞进了严路的书包里。
  严路拿着看了看,没什么不一样,只不过多了一条,加在最后面。
  “不可对我有兄长以外的非分之想。”
  严路拿着这张纸,感觉脸蛋被人戳破了一样。她的脸皮很薄,但她却能干出这样的事来。接下来的事,让她自己也觉得震撼。
  她拎着这张纸去找他。
  “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不可是不能还是不许?”
  “有什么区别?”他刚洗完的脸上挂着水珠,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淌,淌入嘴角,淌过胸膛。
  “能不能是我的事,许不许是你的事。”
  他看着她,有些愕然,“不许。”
  “那能不能,还是我自己的事。”
  今天阿香不在,她说出了这种厚脸皮的话,她感觉很对不起好心肠的阿香。
  “严路。把心思放在你自己的事上。”
  “这也是我自己的事。”
  她终于厚着脸皮说出了这句话。
  她感觉有不知哪里来的虫子往身上爬,爬得她浑身都痒,一直痒到心里,想挠又挠不到。她缩着肩膀,感觉很是不适。
  “我喜欢你。”
  她说得直白又委屈。像是个无计可施的少女。
  余辉抹了一把头发,水珠已经湿了他的衣衫。他插着腰,看向旁边,应该是对她万般无奈吧。
  “阿香你也见过了。”
  “见过。”
  “我把你当妹妹。”
  “可你不是我哥,我也不是你妹。我也不想这样的,我没办法,我就是喜欢你了,已经喜欢你了。又不是买错了东西可以退掉,我已经努力过要忘掉你了。”
  她抬起眼睛,样子无辜又可怜。
  余辉甚至不能随便看她了,多看她一眼,都怕她想到别的地方。
  “那就继续努力。这种事,我只说一次。我把你当妹妹,没有男女之情。”
  话还没说完,她眼睛就红了。
  “我知道。你有阿香了嘛。她很好,比我好多了。我只会做错事惹你生气。”
  “今天,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回去吧。”
  严路点点头,眼里悬着泪珠,提起背包走了。
  他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老姚那个乌鸦嘴!
  余辉原计划在他能陪她的时间里,教会她弹钢琴,帮她过十级,还有跆拳道,按照她现在心不在焉的进度,跆拳道怕是排不上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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