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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薇——梨花落落

时间:2017-10-18 16:30:30  作者:梨花落落

    瞅准徐昭仪早膳之后的片刻闲暇,替她搭脉问诊,又将药方调唤,请刘嬷嬷泒人去抓。罗蒹葭欣慰地说道:“幸亏昭仪娘娘底子好,再吃两日便无大碍了。那个菊花粥的药膳益气平肝,还是要常喝才好。”
    记得当日徐昭仪用的粥底讲究,罗蒹葭品出了高汤里猪内、鸡骨的滋味,又好意提醒道:“娘娘不要用那么讲究的粥底,但是白粥加些蜂蜜,煮那碗菊花粥最好,这几日少用些荤腥,那痰便消得快些。”
    徐昭仪频频颔首,吩咐刘嬷嬷叫众人照着去做。因要张罗建安与康南两国使团里头女眷们的住处,徐昭仪片刻不得闲,却舍不得罗蒹葭就走,请她在百花洲逛逛,中午陪着她一起用膳。
    说话间刘嬷嬷端上早间的药,浅浅的药盏里不过小半碗的汤药,虽然浓郁,没有扑鼻的苦涩,反而透着清香。
    罗蒹葭常替小儿开药方,知道在药里添些陈皮与甘草中和,比太医们的良药可口,又是药到病除。徐昭仪三两口饮尽,就着宫婢捧来的漱盂漱口,越发觉得自己幸运,能与罗蒹葭结交。
    好歹忙完了回到宫里,徐昭仪与罗蒹葭用过午膳,便请她移步到花厅喝茶。刘嬷嬷特意呈了个新鲜菠萝蜜的果碟,由着两人边吃边聊。
    徐昭仪如今心事顺遂,越发怜惜罗蒹葭的命运。
    当日罗蒹葭千里寻亲,成了皇城里头一段佳话。后来太后娘娘赐了封号,徐昭仪也曾打探过她的来历。自然不晓得她做为菊影菊老板的过往,只晓得是新寡独居,因膝下无子不容于夫家。
    因想着那一日夏兰馨无意间弹奏《长相思》,晓得少女们都有些心事,再瞅这罗蒹葭,堪堪双十的大好年华却要从此守寡,心里便有些唏嘘。
    徐昭仪深深觉得罗蒹葭单靠着兄长与罗氏药铺终究不是长方,她遣退身边诸人,再拿银签子叉起一块新鲜的波萝蜜,递到罗蒹葭手上。
    瞅着罗蒹葭单薄消瘦的身形,徐昭仪拉着她的手推心置腹说道:“与妹妹相交一场,虽时日不久,却一见如故。我并不是存心打探妹妹的过往与日后,只想诚心规劝几句,妹妹也好思量。”
    西霞帝君仁厚,民风自来淳朴。若有女子和离或是寡居,待出了丧期,家人肯替她们做主,到也不用苦守。
    瞧着罗蒹葭如此的人才,又有医术傍身,徐昭仪真心替她惋惜。
    想着她那位已然去世的丈夫不过是位商贾,从来商人重利轻别离,又是行商途中偶遇罗蒹葭,不见得真有几分恩情。
    少了三媒六聘,两人之间不过写了一纸婚书为据,这也是为何罗蒹葭夫家的族人们死死咬住,不认她身为于家妇的身份。
    枉顾一个弱女子的死活,只为贪墨那于姓客商家里的一亩三分地,逼得罗蒹葭千里寻亲,眼见得不是什么厚道之人,大可置之不理。
    徐昭仪便想牵条红线,听听罗蒹葭属意什么样的男儿。总要替她谋求一份好姻缘,才算还得上她的人情。
    罗蒹葭被拍花贼所辱,无法保有姑娘家清白之身,不得已才捏造这寡妇的身份,她心中早绝了嫁人之念。
    见徐昭仪好心发问,只略略低头叹道:“蒹葭自经往事,心如死灰,早已不做如此打算。有罗氏药铺与兄长的一天,便算有安稳的家。”
    徐昭仪只认做她为亡夫伤心,叹道:“你到重情重义,只是斯人已去,活着的人却要好生珍惜。令兄如此的人才,将来定有位贤伉俪相随,以你的性子,岂肯成为他们的拖累?再者,如今你纵然有了封号,衣食大可无忧,难道便不怕年华老去,身边便唯有几个奴仆替你养老送终?人活一世,有几多不易,万万不能再难为自己。你如今不用答复,且回去仔细想想,我说的可有几分道理。”
    一番肺腑之言,句句合情合理,字字打动罗蒹葭的心弦。
    也曾想过此节,只为与兄长的重逢来之不易,不舍得就此分离。
    罗讷言因埋葬双亲,又因天南海北的寻妹耽误了大好时光,以至于二十有三依旧孑然一人。午夜梦回时,罗蒹葭更曾深深歉疚,自己已然累得父母双双身故,总不能拖累哥哥一辈子不娶亲,耽误了罗家的香火。
    可是,若依徐昭仪的意思,自己随便挑个人嫁了,从此相夫教子,又非罗蒹葭所愿。

第三百八十七章 敞亮

    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
    皇城里的罗氏药铺固然开得声名鹊起,怎比得老家的柴门木扉、草屋矮墙?
    罗蒹葭与兄长团聚的一刻,才得知父母早已双双故去的消息。没有严父慈母倚门双双盼儿归来,重逢的喜悦早被淹没在巨大的悲伤之中,两兄妹其实心内百感交集。
    望极天涯,寸寸断肠,其间滋味旁人无法想像。
    纵然兄长为了抚平她心内的哀愁,将罗氏药铺全数依着家中旧居布置,却又哪里会真正回到从前。院中亭亭如盖的金银花与香椿树,并不是父亲手植;那半截印花的门帘,并不是母亲刺绣。
    过往已矣,终究走不回从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尘归尘、土归土。
    兄长的功成名就与自己获得的皇家封号都如云烟一缕般虚幻,唯有与亲人阴阳相隔、那种肝肠寸断的苦痛最为真实。
    每天望着罗氏药铺内熟悉的陈设,罗蒹葭学父亲的样子打理药柜,再执起剪刀修剪花枝,又采了满树金银花烹茶。
    日子可以过得跟从前一样,依旧是每天简单的日出日落,身畔却缺了最熟悉的亲人。罗蒹葭了然地知道,或许终此一生,自己都很难从那种哀伤里走出。
    下意识里,罗蒹葭将父母的过世归罪在自己。若不是自己当年走失,父母也不会忧虑成疾。如今,自己与兄长虽不是锦食玉食,却早三餐安逸,有了奉养父母的资本,父母却早已不在身旁。
    因此上,罗蒹葭早已将母亲传授的医术与制香看得比生命更加重要,将这两样都做为父母生命的延续,一心一意想要发扬光大下去。
    若依着徐昭仪的提议,纵然自己能解开心结,寻一户家境优渥的人随意嫁了,她又怎能自此安心相夫教子?若是不能行医问药、治病救人,只将自己束缚在巴掌大小的田地,纵然锦衣玉食,也必定粒粒噎喉。
    罗蒹葭昧心自问,那样的日子如同要了她的命,是万万不可行。
    可若是因自己小姑独处,便耽误了兄长的后半辈子,又岂是刚强的她愿意承受?
    夜阑雨起,如泣如诉,徐昭仪的话不时在心上萦绕,一遍比一遍清晰,似是催促她及早为自己打算。
    油灯昏黄,映上浅浅的窗纱,闺房前那株茂盛的金银花架舞姿婆娑,浑然不知愁为何物,伴着淅淅沥沥的雨声,罗蒹葭与往常一样,又是无法入眠。
    纱帐寝寒,雨中依旧有蝥吟切切,声声催人心肝。
    罗蒹葭辗转反侧多时,忽翻身坐起。她推开轩窗,任那雨丝如雾带来扑面的清凉,一瞬间感觉福至心灵,觉得一条迥异于常人的路在向她招手。
    自打与兄长团聚,觉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安排,罗蒹葭便诚心诚意信了佛。在自己的次间里辟了佛龛,供着西方三圣的塑像。
    此刻罗蒹葭披衣而起,信步走到次间,先在长明灯里添了些灯油,又从佛龛前的案子上捧起那本已经读了无数遍的《无量寿经》。
    罗蒹葭盘膝坐在蒲团上,在风雨如泣的夜里又虔诚地打开了经书。
    千所未有的敞亮似暗夜里一点明亮的烛光,又似是山重水复的焦灼前忽然呈现的柳暗花明,曾经的杂乱无序转眼间便是心有灵犀的安详。
    所谓拈花微笑,终是心心相印了。这一瞬间,罗蒹葭虽然读着净土的经书,竟有些禅宗悟道的韵味。
    眼望悲悯世间的西方三圣圣洁的目光,罗蒹葭的目光抚过观音大士瓶间的柳枝,再抚过大势至菩萨手中的莲花,一遍一遍重读着阿弥陀佛发下的四十八宏愿,心里的想法越发真实。
    自己不可谓不命苦,幼年的贫寒安之若素,本是循规蹈矩的一生,却又被拐离父母的身旁,受了那许多苦楚。
    手抚着寝衣,罗蒹葭不用对着铜镜便能清晰地勾勒出自己胸前那朵丑陋的梅花酪印模样。想起当日那拍花贼的凶恶与猥琐,罗蒹葭紧紧揪住胸前的衣衫,一阵阵的不寒而栗,仿佛风雨中一朵随时会零落成泥的昙花。
    不堪回首的往事,在这个雨疏风骤的夜里再次来袭,来得铺天盖地。
    罗蒹葭以为自己早已锁死心扉,将所有肮脏的过往都尘封在那个打不开的角落。纵然与哥哥相逢,她依旧编织着那些只能说给外人听的故事,下意识里不想承认自己过往发生的真实经历。
    她引导自己去相信慕容薇和夏钰之赋予她的新的身份,引导自己相信拍花贼只是一场噩梦,自己是一开始便为那于性客商所救,更引导自己相信,如今自己依然如莲,亭亭净直,不蔓不枝。
    却原来,经年的伤口并未结痂,撕开表皮,微微一碰便是锥心的疼痛。
    进了戏班,罗蒹葭不想死,由那些红透大江南北的名角身上看到了一丝希望,她发誓要积攒银两为自己赎身。
    罗蒹葭拼着一口气苦练本事,为着学那一身台上风流韵致的功夫,付出了常人无法想像的心力。
    每日早起四更,随着天上飞舞的鸽群练习眼睛的灵活;为了身姿轻盈,在腿上绑牢十斤重的水袋,一次次去做那些泛水袖与下腰的动作。
    已然记不清有多少天,为了保持身段窈窕,她的晚餐只有一碗能照见人影的稀粥。挨过多少皮鞭,打过多少大板,一场一场被刻意遗忘的梦魇在这个雨夜里被真实地放大,罗蒹葭好似又看到了自己的从前。
    满心以为自己熬成台上秀姿妩媚的菊老板,便可以主宰自己的生活,谁料想台下依旧是被人践踏着尊严,与勾栏教坊同类。
    大约是父母在天之灵保佑,自己总算苦尽甘来。先靠慕容薇与夏兰馨等人脱了虎口,又靠着母亲传下的手艺,对两位昭仪娘娘有了救命之恩。
    如今,终于可以左右自己的命运,又如何舍得委屈自己,罗蒹葭一定要为自己选一条走得最舒心与幸福的路。
    徐昭仪有一句话说得很好,她一定要好好为自己打算,活得华茂丰美、精彩绝伦。

第三百八十八章 月明

    罗蒹葭心内大胆的想法成形,颇有些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欣喜。她俯身冲三圣佛像再次下拜,坦然立起身来,露出踟蹰满志的微笑。
    想着前路或许会阻力重重,更添了许多闲言碎语,哥哥那一关也未必好过,罗蒹葭却对自己选定的路义无反顾。
    她守着佛像许下诺言,勉励自己一定要坚强无比,勇敢走下去。
    重新躺回卧榻之上,这一刻的罗蒹葭心内无比清明。徐昭仪那日一番劝她改嫁的说辞算得上开通,眼见得不是什么迂腐之人,想必也会理解她今次不同于常人的想法。
    罗蒹葭不敢将宝压在慕容薇等这几个云英未嫁的少女身上,却觉得徐昭仪那里大可放心一试。她既然诚心替自己打算,或许更可以求她的恩典。
    本想着第二日便付诸实施,罗蒹葭左思右想,晓得此时徐昭仪忙里忙外,必定无瑕分心,便不替她添乱,暂且按捺了自己急切的心情。
    深思才能熟虑,罗蒹葭到底经过风浪,此刻既然有了决断,不似从前无头无绪。她从案底抽出一摞雪浪纸,在上头勾勾画画,细细规划着前程,只一心一意等着徐昭仪的封妃大典落下帷幕。
    璨薇宫内,因昨晚夜雨敲窗,慕容薇并未睡好。
    用完了午膳,依旧眼皮沉重,流苏便细心地替她散了发髻,又换了中衣,早早入了墨绿描绘粉荷的绡金碧纱帐中,重新补了个回笼。
    夜间思虑太多,香炉内又笼着安神的百合香,熏得流苏也有些犯困。
    若在往日,流苏早吩咐小宫婢留守,自己回房躲懒。只因今时不同往日,因着苏暮寒与慕容薇有了芥蒂,还曾被夏兰馨落了面子,她半分不敢懈怠马虎。
    蹑手蹑脚走到偏厅替自己泡了杯酷酷的女儿红,流苏皱着眉饮了一大口,让那苦涩的滋味刺激自己的味蕾,重新打起精神。再从针线簸箩拿出替慕容薇绣了一半的锦袜打发时间,好歹熬到红日偏西。
    眼瞅着时辰差不多,可以唤慕容薇起身,流苏这才以手掩唇,无声打个哈欠。立起身来,又散漫地伸了个懒腰。
    将针线簸箩往柜子上一扔,流苏把掐丝珐琅香炉里的百合香熄去,重新焚了炉薄荷香,又亲手自殿外那些大瓷缸里折回两枝开得正好的碧荷,这才勾起幔帐去唤醒慕容薇,生怕她睡多了晚间走困。
    这些日子慕容薇似是一直恼着流苏,只要璎珞替她理妆。流苏即羡且妒,却不敢公然给璎珞脸色。更得了苏暮寒指点,越发沉住了气,服侍的小心翼翼。
    香雪已然打了水进来替慕容薇净面,璎珞从熏笼上取下慕容薇那件璎桃红描绣富贵满堂四时花卉的宫裙,立在帐子前等着侍候她更衣。
    流苏一只脚立在脚踏上,趋前一步扶着慕容薇起身,又弯下腰来取了脚踏上那双璎桃红的软底缎鞋,小心套上她的玉足。
    直待一切收拾停当,流苏这才微微笑着曲膝告退,越发显得善解人:“奴婢去瞧瞧小厨房预备什么晚膳,催着她们摆桌。公主的宵夜依旧是红豆羹么?可还要添什么东西?”
    慕容薇脚上趿着宫鞋,懒懒立起身来,并不急着做答,只由着璎珞替她更衣,一手接了得香雪递来的茶水漱口。流苏也不催促,便立在原地,极有眼色地递上了搁在卧榻一侧的漱盂。
    慕容薇直待漱了口,这才向流苏吩咐道:“红豆羹便好,说与秋香,里头多搁些桂圆,晚间我要为母后送去一碗。再问问有没有新鲜的桂花,若有便请罗嬷嬷蒸一碗桂花酪。不搁糖霜,要新鲜的蜂蜜调味,夜里替父皇加餐。”
    这半年多来,慕容薇时常为崇明帝与楚皇后送宵夜,流苏听得多了,也记住了帝后二人的口味。她恭敬地应着,退出来往小厨房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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