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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薇——梨花落落

时间:2017-10-18 16:30:30  作者:梨花落落

    罗嬷嬷的手艺,等闲人模仿不来。虽有她从旁指点,秋香做的这道桂花酪依旧徒有形似,味道稍稍欠着火候。

第三百九十一章 牵念

    金黄的桂花酪一共三碗,都盛在透明的水晶盏里,也有香气如兰似麝。
    慕容薇捡出一碗,拿镂花的小银匙挖了一勺,放入口中品着滋味。甜则甜矣,细腻却还不够,便如同倾城的美人虽然无瑕,偏是件花瓶摆设。
    她将银匙一搁,皱眉说道:“只能算做差强人意,这样的东西送不到父皇面前。如今阿芃与阿萱同住,小孩子爱吃甜,便将那两盏送与他兄弟二人吧。”
    红豆重新理了妆,瞧不出黄昏时的意兴阑珊,一张粉嘟嘟的小脸灯影下由红似白,双丫髻上粉色的珠花灵动而娇憨。
    听得慕容薇吩咐,她麻利地曲膝应声,将其余的桂花酪收起,盛在朱漆描金的食盒里。命小宫婢提了,与自己送去太子东宫。
    见慕容薇面色不虞,秋香满面羞愧,扑通往地上一跪:“是奴婢学艺不精,耽误了公主的孝心。待明日罗嬷嬷好了,奴婢再试一回。”
    慕容薇十指纤纤,懒懒搭在面前那盏龙泉窑青釉莲瓣碗内的调羹上,一下一下搅着里头粘糯的栗子五仁粥,懒懒应道:“算了,待罗嬷嬷好了再做罢。整个御膳房仿了多少年,都始终缺了那一点味道,何况你初来乍到。”
    仿佛有那么一点心有灵犀,流苏立在一旁听得仔细。
    罗嬷嬷制酪虽是一绝,流苏却不晓得她竟是无人替代。流苏心思转得飞快,像有什么光亮在脑中一闪而逝,快得她一时没有抓住。
    却总觉得触动前情,眼前这个讯息里分明含着什么契机。只怕慕容薇生疑,流苏安之若素侍立在慕容薇身后,只替她菜把盏,态度越发恭顺。
    晚间璎珞要替慕容薇熏衣,唯有流苏伴着她在书案前习字。
    浓浓的墨香四溢,灯烛下的慕容薇提气凝腕,沉静的面容里满含着练达。
    慕容薇依旧临卫夫人帖,一笔梨花小楷越发耐看,流苏立在她身后,待一张雪浪纸习完,由衷地赞道:“公主的字一日千里,越发耐看。奴婢虽不懂那些勾勾画画,瞧着却与那原帕不相上下。”
    “熟能生巧,韦娘子的课业着实严谨,我又怎能躲懒?”慕容薇面有得色,却偏偏故做谦逊,惹得流苏心内鄙夷,面上依旧挂了艳羡的笑容。
    慕容薇收了笔,由着流苏在墨池里清洗,专心地问了一句:“今日是初几?”
    流苏抬眼瞧了一下皇历,笑着回道:“公主记错了,不是初几,今日已然十三了。再过两日,便是仲秋佳节。”
    “原来过得如此快,到有些时日没有见着姨母”,朱红的宫灯摇曳下,清晰地映照着慕容薇面上的醇红,比方才习字时多了几分秾艳。
    她似是说与流苏听,又似是喃喃自语:“过了这几日,也不晓得姨母的气消了没有?”
    前些日子,流苏影影绰绰听到苏暮寒被禁足,又似被人疑心与那命案有关。她放心不下,也曾经由金桂树下将牵挂的消息往外传递。
    从宫外递来的消息却说,世子一切安然无虞,要她安心守在慕容薇身边继续打探消息。随信还附着苏暮寒上次应承过她的一对红珊瑚耳坠,娇艳欲滴的颜色似一粒粒相思豆的缱绻,缓缓流进她的心里。
    纵然慕容薇不说,流苏从她那暗含着烟丝醉软的目光中,也能瞧出深深的牵挂。
    屈指算来,苏暮寒已有大半月未进宫,自己尚且可以辗转听到他的消息,慕容薇却不然。她既然咬紧了牙关不去安国王府,便连苏暮寒的只字片语都没有,果然已经沉不住气。
    想着苏暮寒信中对自己的款款深情,流苏对慕容薇越发暗暗鄙夷,似已瞧见她日后独守空闺的寂寂。
    面上却丝毫不显,流苏只垂着眼睑,拿纤长的睫毛遮住眸中的得意,瞧着体贴而善解人意。
    “去打听一下今年的仲秋佳节如何安排,若是姨母她们进宫,我要替姨母准备些礼物。”慕容薇随手拔下发上的簪子,任那如瀑的青丝披落下来,在素白的中衣上逶迤。
    从铜镜里望去过,慕容薇的笑容很浅,如水的目光像是月夜下的深潭,又像一波一波的涟漪,无风而被吹皱,缓缓的飘来又荡去。
    飘忽的目光下,流苏瞧不清她眼中波光粼粼的那些情绪,暗含着几多牵挂又有几多担心。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依然放不下对苏暮寒的思念。
    小厨房方才送来滚烫的红豆羹,正等着慕容薇送去凤鸾殿。她若真想打听安国夫人的消息,大可以坦然地向楚皇后问起。
    唯有这般半吐半露,要自己私下里打探,为的不是苏暮寒又会是谁?
    流苏低低地应承,手下动作不停,熟练地替慕容薇将长发绾做低髻,只斜斜插了一把珍珠梳篦,又替她换了身孔雀蓝的宫衣,再披了件绣着描金海棠花的银红色披风,这才扶了她起身去凤鸾殿。
    宫人挑了纱灯引路,慕容薇头前走着,流苏便小心捧起案几上那只朱红描金填漆的食盒,随上了她的脚步。
    在流苏看来,慕容薇这就是些掩耳盗铃的小把戏,明明舍不得、放不下,偏又作一幅高高在上的样子,由得苏暮寒向她低头。
    历年的八月仲秋,楚皇后都会请安国夫人一家入宫,本不是什么秘密。就着慕容薇呈上宵夜,与楚皇后在里间闲话家常的功夫,流苏与秦姑姑坐在外头吃茶,三言两语间便从对方口中听到了毫不意外的消息。
    回璨薇宫的路上,流苏便浅浅笑道:“方才秦姑姑说,今年团圆宴依旧开在寿康宫的重楼阁。还说太后娘娘吩咐,家宴上人越多越热闹,依旧请了安国夫人和世子入宫。”
    皇室人丁不旺,加上安国王府一家,也做不满重楼阁那只足足容纳二十几人的大圆桌。大约为了好看,依旧会是各人自设案几,到显得花团锦簇。
    安国王府里除却楚朝晖母子,外加个孤零零人辛侧妃,比去岁的除夕宴又少了一人。好在今年五皇子诞生,才是真正添了喜气。如今孩子出了满月,孟昭仪可以抱着他参加今年的团圆宴。

第三百九十二章 及乌

    听得流苏的话,慕容薇眼角悄然绽放璀璨的笑容。点点嫣红似云锦堆砌,不知不觉染上双颊,绚丽如盛绽的桃花。
    那些个瑰姿艳逸的表情,流苏不止一次从慕容薇脸上瞧见,一时五味陈杂。
    恍然记起了夏兰馨及笄那一日,慕容薇在马车上与自己的低语。那时,慕容薇浅浅几句便勾勒了一幅惟妙惟肖的图画,描绘了经年以后她们主仆二人四时闲适的美景。
    那里头的主人公有苏暮寒,有她,自然还有慕容薇自己。
    那时自己曾真切地相信,公主的一番话出自真心。那些个悠闲的煮酒烹茶与四季交替,琉璃世界的白雪红梅,都会是一阙最动人的歌。
    今时不同往日。
    往日她只是这一对青梅竹马的恋人身畔旁逸斜出的一枝小小点缀,纵然满心不甘不愿,也只能替她人做嫁衣裳。
    今时却不同,如今有了苏暮寒的垂怜,她一定要与慕容薇平分苏暮寒的真心。更或者,流苏更为贪心,要将苏暮寒那些深情款款的爱怜都收归己有。
    前路漫漫,但看慕容薇这一幅少女心事欲说还休的样子,还有前些时日对自己的排揎,想要与她共享一个人,流苏也深知要扫清眼前荆棘的艰难。
    身份与地位横亘在两人当中,慕容薇所能做的最大让步,不过是将她当做暖床的侍妾赐给苏暮寒,决不允许自己在苏暮寒心里留有一席之地。
    想要下半辈子的幸福,唯有自己破釜沉舟。隐约晓得苏暮寒在图谋什么大事,流苏往日不敢往深里去探究其间的恐怖,如今却坚定地选择了要赌一赌。
    眼望前头慕容薇窈窕端庄的身姿,流苏心里浮起深深的嫉妒与狠厉。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多年主仆的情谊,轮到利字当头,也不过如此脆弱到不堪一击。
    流苏哪里晓得,慕容薇那潋滟动人的笑并非为着她心目中所认为的良人,而是为着远隔山水的顾晨箫。
    待夜阑更深,房里只余了慕容薇一人,她披衣静坐,随手开了炕桌的抽屉。
    紫檀木的信匣盖得严严实实,上头搭着把精致的银锁,匣子上那些浮凸的雕刻华美又绚丽,全是朵朵大小不一的蔷薇。
    山水迢迢,只为珍藏两人的书信,顾晨箫新手做了这只信匣,将自己的满腹相思寄托给明月传讯,经由烈琴的手中带给了慕容薇。
    一枚小小的银制钥匙,双面上各刻着一朵盛绽的蔷薇,似是慕容薇人比花娇的潋滟,一直被她收在贴身的荷包内。
    与顾晨箫的心事,从不愿与旁人分享。
    唯有夜深人静时,慕容薇才愿意悄悄打开信匣,从里头取出顾晨箫一次一次的来信,伸手抚摸着信笺上熟悉的字迹,将那幽如竹上清雪的少年深深眷恋。
    就着窗外如水的月光,慕容薇又一次打开顾晨箫的来信。碧云春水的素简厚重而凝练,下角上绘着素心兰,一色隽秀的行书字如其人。
    抚摸着白纸黑字的真实,枕着两世里的思念入眠,便似是那风流蕴藉的少年款款走入自己梦中,从过去到现在从未稍离。
    两世相思能否成就今世的繁华?慕容薇憧憬之余也有深深的担心。
    自打生辰夜里两人表明心迹,烈琴便不时托夏兰馨给慕容薇带信。
    那展翅翱翔在天空的海东青,如今成了两人之间的青鸟,频频书信传情。
    依着顾晨箫信中所说,再算算时日,他与君妃娘娘已然起程,如今大约快到了两国交界的边境线上。
    八月仲秋月半,本该是团圆佳节,顾晨箫却等不得如此良辰与家人共渡,而是在康南国内独留了他父皇孑然一身。
    瞧着顾信箫用寥寥几言叙述他父皇添了幽怨的双眼,慕容薇生怕自己笑出声来,紧紧咬住了手中的丝帕。
    那样威严的帝君,在朝堂上藐视群臣,有着气吞山河的睥睨。面对最疼爱的小儿子,便只余下慈父一个角色,任由儿子张开翅膀高飞。
    慕容薇早就知道,康南国中后宫的三千佳丽、连同高高在上的纳兰皇后,都是康南帝君眼中的摆设。
    纳兰太后、太子顾正诺,虽是康南帝君名义上的骨肉至亲,没有君妃娘娘与顾晨箫这两位陪在身边,他便是位孤独的老人。
    慕容薇记得前世里的康南帝君是在明年春花烂漫的时节驾崩的。
    她曾一度以为康南帝君也是步了建安帝君的后尘,死在自己儿子争权夺位的手中,后来从顾正诺的话里才得知,原来康南帝君早有不冶之症。
    有一夜顾正诺喝得咛叮大醉,望着蜷缩在墙脚担惊受怕的慕容薇哈哈大笑,疯狂的撕扯着她的衣服,在她肩膀上留下几排带着血痕的齿印。
    在与苏暮寒的约定里,顾正诺承诺不取她的清白,却不妨碍用千万种别的方式折磨与煎熬她本就脆弱无比的内心。
    顾正诺一直晓得顾晨箫对她的喜欢,没有本事将手握军权的亲弟弟踩到脚下,便唯有变本加厉地折腾慕容薇。
    瞧着她惨兮兮的样子,顾正诺哈哈大笑:“连老天都在助我,若不是老东西得了顽疾,连那狐媚子都救他不得,朕哪有这么容易坐上康南的皇位?”
    顾正诺口中的狐媚子便是顾晨箫的生母君妃娘娘,慕容薇入宫时曾得她的庇护,却也因为顾晨箫的失利连累了这对母子。
    旧事重又翻江倒海,望着信中顾晨箫笔下诙谐睿智的老人,慕容薇委实不愿意看到他的余生只剩短短的半年。
    前世里未曾与康南帝君蒙面、君妃娘娘对她的恩情还未偿还,她爱屋及乌,殷切盼望着这一世顾晨箫身边的亲人都能够安好。
    可惜前世里不曾认真打探,好似连顾晨箫都不晓得父亲是何时得了顽疾。慕容薇一时踟蹰,不晓得该选择何种方式挽留康南帝君的生命。
    下意识里,她曾想过罗讷言,又暗自摇着头否定。君妃娘娘出自苗疆,这些年一直是她苦苦压制着康南帝君的病情。若连她都束手无策,罗讷言那里没有半分希望。

第三百九十三章 宿命

    万般没有头绪,方才的喜悦渐渐化为悲伤与心疼蒙上一层阴影。
    纵然知晓前世今生,面对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人不过渺小如芥子般的低微,依然无法阻住死神悄然临近的脚步。
    慕容薇别无他法,唯有想到待君妃娘娘来了皇城,寻个机会与她旁敲侧击,委婉地提醒她康南帝君明年春日有道坎难迈。
    若能延得那位帝君哪怕一两个月的寿命,于康南、于顾晨箫自己,还有他的父皇母妃,依旧是种安慰吧。
    屈指算来,八月十五那一日,顾晨箫应是已然进了西霞境内,在草凉郡附近的驿站度过。
    夏钰之曾说与慕容薇,一早便泒了人在草凉郡迎接。半是为着当日结盟的情谊,半是有好消息要与顾晨箫分享和相商。
    玉屏山的矿藏已经采出,第一批武器样品里头包含了枪、剑、刀、戟等种种西霞军队里缺少的兵器。这批武器的锻造成功,给了夏钰之极大的信心。
    兵器锻造方面,顾晨箫是当仁不让的行家。夏钰之等不得他入京,泒了肖洛辰在草凉郡等候,要听取他的建议,锻造最适合西霞军队所用的兵器。
    消息几乎是同时传入崇明帝和慕容薇耳中。
    兹事体大,崇明帝当日不惜出动身边以玄霜为首的四大暗卫。青莲台的一举一动,便有七七八八间接落在他的眼里。
    当日顾晨箫与夏钰之结盟,竟是宝贝女儿从中牵线搭桥。
    青莲台里女儿无意间的救命之恩,换得顾晨箫涌泉相报。崇明帝再联想今次康南泒出的工匠不夹任何私心的不遗余力,晓得这位宁王殿下在背后居功至伟,一时竟有些喜忧参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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