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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薇——梨花落落

时间:2017-10-18 16:30:30  作者:梨花落落

    替慕容薇穿鞋、递漱盂,这些倒霉的活计流苏一刻也不想伸手,如今却时刻勉力自己尽心做下去。
    搁在金桂树下、传递给苏暮寒的消息里,流苏已然不晓得自己抱怨了多少次。苏暮寒的回信依旧缱绻,总提点她忍得一时之辱,方有日后的海阔天空。
    流苏晓得苏暮寒难为,抱怨归抱怨,却也懂得适可而止。眼望安国王府的方向,心里升起一股异样的情愫。
    掐着指头细数,离慕容薇及笄的日子总归越来越近。
    天家贵女又如何,还不一样要嫁做他人妻?只要离了这个皇宫,便由不得慕容薇只手遮天。不管是在公主府或是远在苍南的玉屏山封邑,只要有了苏暮寒的呵护,都会是她流苏的天下,由着她与心上人双宿双栖。
    流苏淡然垂着眼睑,纤长的睫毛如翼,遮住心间真实的情绪,越发做出一幅尽心服侍的样子,准备慢慢消磨慕容薇的戒心,日后痛痛快快打她的脸。
    出得寝宫,流苏美目一扫间,望见红豆正立在朱廊的拐角处,为那只挂在笼中的鹦哥添食。
    不晓得小丫头是在发什么呆,流苏只瞧得红豆手里捏着块剥好的核桃肉,眼睛却楞楞地望着别处,迟迟落不进笼子里,只急得鹦哥扑棱棱扇着翅膀。
    “不好生做事,在发什么呆?”流苏绕了几步路,走到红豆身后,拿帕子往她肩上轻轻一抽,却惊得红豆叫出声来。
    见是流苏,红豆小声央告道:“姐姐恕罪,方才只因贪看一只飞过的百灵,竟忘了替鹦哥喂食。”
    蕉叶沉沉,空中只有傍晚时的霞影流光,映着那些被涂抹了浓彩重金的云朵,染红了碧水长天的一角。
    倦鸟已然归巢,哪里有什么刚刚飞过的百灵?
    流苏疑惑地望着红豆,红豆只侧着身不敢与她直面,忙忙地将手中的核桃肉掰碎,仔细添进鹦哥笼中的小碟。
    映着绚丽的霞光,流苏眼尖地发现,红豆眼圈竟有些泛红。
    “你也不是第一日入宫,如何不懂得规矩。好生说,到底发生了什么,要躲在这里哭泣?”流苏将身子一拧,扳过红豆的身子,语气带了几分犀利。

第三百八十九章 善感

    无论何时,在宫里头当差都要笑脸相对,私底下掉泪本是大忌,便是红豆这般有些身份的宫女也不敢大意。
    听得流苏的呵斥,她回过神来,忙忙拿帕子去掩流苏的口,小声央告道:“姐姐噤声,妹妹一直都记得你这个人情。”
    红豆眉心有粒美人痣,生得聪明伶俐,此刻因为着急,眉心紧紧纠结在了一起,那粒美人痣越发鲜艳欲滴。
    仗着平日嘴甜乖巧,往昔又替流苏办过几回事,两人私下还算和睦,红豆一叠声地唤着姐姐,轻轻摇晃她的衣袖。
    流苏谨记着苏暮寒的吩咐:宫内行走如履薄冰,一定要记得冤家宜解不宜结。想着璨薇宫内如今在慕容薇面前已然不是自己一枝独秀,却要与璎珞平分秋色,她更不愿意与红豆为敌,凭白将她推到自己对立面上。
    能拉拢的人便要拉拢,何况是红豆这般在宫里小有地位的女子。
    当下怜惜地将红豆散落在额前的发丝替她抿到耳后,流苏揽着她的臂膀,温柔的点上她眉心的朱痣,话语从里到外透着亲切:“瞧你多心的样子,我还有差事未完,你还不快去我房里躲一躲,回头我替你将眼睛敷一敷。”
    红豆的眼睛若是细看,便能瞧出有哭过的痕迹。她与香雪同住,比不得流苏与璎珞这般的大宫女,一人一间厢房独处。
    若回自己房中补妆,的确有些不便。红豆晓得这是流苏有意替自己遮掩,便浅浅曲膝行了一礼,感激地点着头应允。
    瞅着流苏想要往外挪步,红豆却又不放心地嘱咐:“姐姐还有什么差事?千万早些回房里来,莫叫红豆久等。”
    指一指廊下挂着的雪色鹦鹉,红豆圆如满月的嫩颜如被风吹皱的春水,颇有些意难平的样子:“这位祖宗还未喂饱,生怕畜生也会一状告到人前。”
    流苏扑哧一笑,小心地拿帕子在她眼上印了两下,这才答道:“不过是去小厨房传话,我去去就回,你先走一步。”
    拿了流苏手上的钥匙,红豆点点头,生怕被旁人发现,也不走那条抄手游廊,只低着头垂着眼睑沿着花间的小径往流苏的房间走去。
    流苏去小厨房传了慕容薇的话,想着要笼络红豆,又问秋香要了两只刚刚煮熟的鸡蛋,只说自己用来敷面。
    秋香晓得这些有身份的宫人平日讲究,爱拿煮熟的鸡蛋拿帕子包了,里头再搁枚花佃或是戒指之类的银器,用来滚动着敷面,据说可以美容养颜。
    当下不敢怠慢,吩咐人赶紧将两只红皮大鸡蛋煮上。就着等待的功夫,艳羡地瞅着流苏脸上、手上吹弹可破的肌肤,秋香真诚地赞道:“流苏姑娘丽质天生,当真令人羡慕,若有什么好法子养颜,闲暇时也教导我们几句。”
    流苏心里得意,面上却是矜持的笑意:“姐姐说笑了,咱们做奴婢的,能有什么好法子。不过都是宫里头从前传下来的旧方子,您大可照着试试。”
    小厨房虽然收拾得纤尘不染,流苏却依旧怕有烟火气熏染了自己的肌肤,只站着与秋香说话,离得那些锅碗灶台远远。
    瞅着秋香拿手巾包了鸡蛋,流苏赶紧捧在手里,匆匆告辞离去。
    眼望流苏的背影,秋香沉吟一笑,不复方才献媚的模样。她将面色一肃,亲手挑捡着桂圆,去熬慕容薇要的红豆羹。
    流苏捧着鸡蛋回到自己房里,果然见红豆乖乖坐在妆台前等她。
    片刻的功夫,红豆已然净过面,正拿帕子沾了茶水,小心地揉按眼角。瞧着虽比方才差些,眼圈的红肿却是掩饰不去。
    流苏颇能体查旁人的心意,打开帕子取出还滚烫的鸡蛋,麻利地剥去外皮,替红豆仔细地在眼睛上滚来滚去。
    鸡蛋消肿,又能抚平痕迹。流苏手法轻盈娴熟,轻柔地几个来回间,红豆的眼睛已然消了好些哭过的痕迹。眼瞅着差不多,流苏才将鸡蛋丢弃,又在水里兑了些玫瑰露,替她拧了手巾拭面。
    从妆台上白瓷镂花的小圆钵里挑了些上好的香膏,替红豆涂在脸上,瞅着小姑娘依旧娇颜如花,流苏这才笑道:“好了,如今该说一说方才为何落泪了。”
    红豆轻咬着下唇,幽怨地叹了口气,更有些不好意思:“不瞒姐姐,方才到没说谎,果真瞧着天上一对云雀比翼,振翅越飞越高。”
    云雀高飞,直冲云宵。红豆恍然间,便有些羡慕与嫉妒。
    外头的世界海阔天空,任它们自由飞翔,自己却要守着这四角合围的宫墙,走不出方寸的田地,还要整日瞧主子们的眼色行事。
    红豆扣笼自伤,一时只觉庭院深深,自己也似是那只笼里的白鹦鹉。
    一样的被困笼中,白鹦鹉却有粒粒珍馐,还要自己费心侍候。静心想来,自己连那一只观赏的鸟雀都不如。
    红豆自怨自艾,方才不觉听了手下活计,只顾望着天空发呆。
    毕竟年纪小,红豆不懂得遮掩。这般平平叙来,依旧坦露了内心深处的渴求。话虽清浅,却含着浓浓的不甘之意。
    流苏恍然记起,红豆小自己两岁,已然满了十三。豆蔻年华的少女,大约心中总有些最美好的遐想,又有几个愿意孤独一生老死宫墙?
    红豆的想法暗合她的心意,流苏心中一动,却是装做深以为然,赞同地叹了一声:“妹妹说得在理,连姐姐都忍不住伤心。外头人只晓得咱们锦衣玉食,过得神仙日子,谁能想到宫里头的凄凉。”
    红豆认真地抬起头来,望着流苏的眼睛羡慕道:“姐姐却与我们不同,莫说如今在公主眼前的体面,若是日后公主下嫁,两位姐姐自然便随着她出宫。苦的只是我们这些去留两难的人,还不知将来如何打算。”
    眼望着窗外一丛婆娑的柳枝扶疏,红豆随手扯了几片叶子揉搓着,认真叹道:“说起来,我到有几分羡慕香雪的不知愁为何物。大约我与她不同,做不了尽责的奴婢,竟是多愁善感了些。”

第三百九十章 假戏

    红豆说着说着,许是触动伤心事,眼圈又有些泛红。
    流苏慌忙劝道:“收住收住,方才理好了妆容,可莫要再费一番功夫。”
    红豆仰着头,只不叫眼中的泪水滑落,双肩却是不时耸动,显得极为萧瑟。
    瞧着小丫头这般的伤情,流苏便添了些琢磨,想着大约她在璨薇宫内的日子并不好过。慕容薇早先颐气指使惯了,如今虽有些收敛,依旧刁蛮得厉害。
    单看流苏自己,不过与苏暮寒私下说了几句话,便被她记仇记到如今。
    前些时日红豆不小心打破了一只粉釉凸浮牡丹花的杯盏,因那杯盏是慕容薇常用,她当场便翻了脸,将一盏温热不等的茶泼在红豆裙上。
    流苏当时正立在一旁,赶紧笑着上前打圆场,息了慕容薇的怒气,又拉着红豆下去换衣。当时便瞧见红豆眼中晶莹剔透,只碍着在主子面前服侍,拼力忍着那眼泪没有落下。
    当日受的委屈还梗在心间,今日又瞧到蓝天上展翅翱翔的鸟雀,红豆心里为此难过,便添了些伤春悲秋。
    见流苏一双美眸中全是关切,红豆浓密的睫毛轻颤,又自嘲的一笑:“想来我也是庸人自扰,无论想的再多,都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何必徒增烦恼。”
    流苏却是极认真地望着红豆,与她并肩立在窗前,伸出青葱玉手去抚那柳树曼舞的枝条,淡淡笑道:“妹妹这话便显得悲观了。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想要认真为自己打算,又有什么错处?”
    曾随着慕容薇下过苍南,说起那一路烟柳如织的好景致,还有京杭大运河沿岸的风土人情,流苏娓娓道来,说得精致动听。
    “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烟花三月的江南,妹妹很该去看一看。”流苏本就嗓音甜美,此时刻意添了些诱惑,便格外动人心弦。如指上泠泠的琴音一响,余音便缓缓绕在红豆的耳畔,经久不散。
    瞧着红豆眼色晶亮,露出满脸情不自禁的倾慕,流苏心知钓饵已然放下,便渐渐收住了话题。
    兹事体大,想从慕容薇身边再寻同盟不是一日之功。她不求片刻功成,唯愿步步稳扎稳打。瞧着红豆收敛了情绪,流苏体贴地拉着她重回妆台前,替她重新梳了头发,又从自己妆匣里寻了朵粉晶珠花,簪在她的双丫髻正中。
    瞧着镜中人明眸皓齿,一幅娇俏动人的模样,流苏这才含笑推红豆起身:“如今已经瞧不出痕迹,快出去吧,那鹦哥还饿着肚子,仔细莫受公主责罚。”
    红豆清澈如水的目光从流苏半开的妆奁匣子上拂过,瞧着里头满满当当的珠钗花佃,双手不受控制地伸出,又恋恋不舍地从最上层那十余幅珠翠碧玺的各色耳坠上艰难地挪开。
    她的声音虽然不高,却满含深深压抑的渴望与倾慕:“公主待姐姐真好,连这样金贵的发簪与花钿都赏赐。”
    流苏的妆奁匣子里东西确实不少,除去苏暮寒送的一部分,大部分是慕容薇所赐。平日自己房里少有人来,她的妆奁匣子又上着锁,便大胆地将苏暮寒送的东西都搁在了底层。
    纵然陪在慕容薇身边十余年,两人由不谙世事的孩童一起长成如今的亭亭少女,此时的流苏却感觉有些如同隔雾看花,难以窥透慕容薇真实的心思。
    下意识里,流苏觉得慕容薇望向自己的目光阴沉而冰冷,再回首时,又恍然是自己的错觉。那些昂贵的钗钏首饰、华丽的衣裳面料,依旧说赏就赏,又比如今得势的璎珞更优厚着几分。
    见红豆只对着自己的妆奁发呆,一双手想伸又不敢伸,流苏深知放长线才能钓大鱼,不能一次养足了胃口。此刻已然送了红豆一朵珠花,便不能叫她觊觎其他贵重的东西。
    更怕红豆再往下翻,露出低层里苏暮寒送的那些东西。流苏便将妆奁匣子轻轻一阖,扣上了银锁,再推到了妆台的尽头。
    流苏微微偏着头,两只精致的翡翠绣球珠子耳坠浅浅荡漾,流光溢彩的色泽动人,如乱花迷眼,划过红豆热切的双眸。
    见小丫头依旧是掩饰不住的倾慕,流苏半真半假说道:“妹妹若是有心,往后你那匣子里的好东西也少不了。”
    红豆听得仔细,颇为心动,忍不住含笑央告,求流苏指点她几步路。流苏却只是笑得潋滟,催着替鹦鹉添食,将她轻轻推了出去。
    觉得鱼已上钩,流苏并不急着提杆,而是要好生再观查一番。
    慕容薇那里,璎珞早已替她理好了妆容,主仆二人瞅着廊下鹦鹉前已不见红豆的身影,慕容薇低低问了声璎珞:“可是随她去了?”
    “正是,小丫头慧黠得很,演得有板有眼,也是公主前日那一场苦肉计铺垫得好”。璎珞不善开玩笑,提及红豆的表现,还是想伸手替她点赞。
    “到可惜了红豆那条好好的石榴红棱宫裙,便送她两匹锦缎,就说我赔她的衣裳。再说与她,流苏生性多疑,叫她一切小心行事”,慕容薇轻轻咬住下唇一笑,露出细如编贝的玉齿。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想要笼络自己身边的人,流苏显然是自不量力。打从第一次开始打红豆的主意,小丫头便早秘密报到自己面前,反而成了慕容薇留意流苏的眼线。
    主仆二人这才一起,破费上慕容薇一只喜欢的茶盏,自编自演了那出往红豆身上泼茶的戏。为得便是在明面上,结结实实将红豆推到流苏的身边。
    晚膳时分,秋香领着小厨房的人前来摆膳。她亲手将一道做成百花盛开状的芙蓉虾仁奉上,又退后了几步恭谨地回禀:“红豆羹依着公主的吩咐,小火上煨着。因今日罗嬷嬷有些腰疼,奴婢不敢劳动,只依着她老人家的指点大胆做了一回桂花酪,不敢自专,稍后端过来请公主品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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