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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薇——梨花落落

时间:2017-10-18 16:30:30  作者:梨花落落

    眼瞅着夕阳越来越暗,离着家家团圆的时刻越来越近,老太君为着陈芝华清誉着想,再舍不得也要先送她离去。
    “祖母且慢”,夏钰之立在舆图前,目光不住在姑苏与江阴地带上头徘徊,盯住了那一条贯通南北的京杭大运河航线。
    冥思苦想间,眼前蓦然闪过玉屏山顶上慕容薇的泣泪而诉。
    那悲壮又惨烈的一幕再现,她说前世的苏暮寒将十万士兵扮做纤夫与货物,借着商船的掩护,一昔之间便立在了皇城脚下,杀了崇明帝措手不及。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该是当下最好的解决办法。
    夏钰之剑眉如峰,星目中透出点点璀璨的火花。他手指舆图,沿着京杭大运河的线路盘旋直下:“祖母请看,便依着今年二月间阿薇去苍南的路线,沿京杭大运河直抵江阴,沿途码头皆可落脚。”
    慕容薇对前世苏暮寒那十万大军耿耿于怀,一来一回沿着京杭大运河走了两次,对每一个可能停船与屯兵的地方都做了周密的调研,还曾约着夏钰之实地勘察,正方便了如今活学活用。
    与夏钰之一路行来,两人早将京杭大运河的路线背得滚瓜烂熟,便是闭着眼睛,那些纵横交错的河流与山川也浮在眼前。
    夏钰之将最简洁与隐秘的线路标出,眼望祖母露出踟蹰满志的目光:“不过几千士兵,小半扮做纤夫,大半藏身船上。如今正值金秋,南来北往的货物买卖正是旺季。从潜龙卫里寻个可靠人扮做商户,一路拿着工部的路引行走,又有哪个敢上船查验不成?”
    “真是妙计”,老太君瞧着孙子选的路线,再想想这看似粗浅、实则可行的法子,露出满意的笑容。
    天大的难题这么轻松的迎刃而解,却并不是自己的功劳,而是前世里千千万万人拿着生命做的交换。
    夏钰之望望老太君白发苍苍的容颜、再瞧瞧妹妹纯净无瑕的笑容,想起上一世这些骨肉至亲的离去,有着剜心的疼痛。
    果然是前世的宿命,今生依旧会是水火不容的仇敌。所不同的,这一世自己人占了先机,他一定不要再体会生离死别的苦痛。
    上一世里自己孑然一人走完了全程,这一世里却会有如花的美眷陪同。漫长的日子涓涓如流水,他要与心上人长久地笑对春花秋月、夏雨冬雪,一起去看孤月群星、湖海山川。
    陈芝华用心听着祖孙二人的对答,在心中默默参详着夏钰之大胆而稳妥的计策,眼前人俊朗如风的笑容越发灿烂,那身形也更加高大而挺拔。
    议定了调兵之策,老太君通身舒泰,不自觉往院外一瞥,已然日薄西山,有些不舍地一笑:“头一次觉得团圆佳节恼人,本该留了芝华用膳,却偏偏被它搅局。好在来日方长,芝华以后有的是时间陪陪祖母。”
    清秋的夕阳潋滟,柔柔应上心头,叫人心中明媚。
    眼望慈祥又亲切的老人,陈芝华盈盈下拜,收敛了所有的不安与局促,诚心诚意唤了一声祖母,笑着应道:“多蒙祖母不弃,芝华满心欢喜。”
    见孙子面有不舍之意,老太君大手一挥,直接分派着差事:“时辰不早,兰圬馨服侍我更衣,芝华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钰之送上一程。”
    阁老府离着桑榆胡同,不过三四条街的路程,这便是老太君开通,为两人提供个独处的机会。
    夏钰之喜出望外,望着陈芝华的眼波便格外的柔软。
    路上行人不多,除去陈府的马车,便只有寥寥的行人。夏钰之骑马相随,走在陈芝华马车的外侧。
    与心上人一帘相隔,本就寡言的夏钰之更加找不到话题,却又不甘心错过如此好的机会,想了半晌,方才低低说出一句:“阿薇与兰馨总在私底下问我,到底如何与你相识,我偏偏不说。”
    隔着那一层秋水绿镶着银色如意阑干的车帘,夏钰之听着陈芝华轻柔却不失甜美的声音缓缓响起:“多承你的好意,替我保守秘密。”
    两人之间自然不是初识,千里姻缘一线牵,有月老牵对了红红,当然有旁人不晓得的契机。
    当日被慕容薇与夏兰馨“威逼利诱”,总想套出这二人的相识,夏钰之因与陈芝华有约在先,冲自己身边两个最难缠的人紧紧咬住了牙关。

第四百零一章 男装

    陈芝华长居姑苏,一口纯正的吴侬软语被江南的湖光山色染就多时,听在夏钰之耳中,似空谷黄鹂一般,格外动人心弦。
    夏钰之低低咬住了嘴唇,想起他们初遇那一日的情形。
    纵然瞧不见坐在马车里头的陈芝华,他的眼神一样温煦迷人:“说好了是秘密,自然不能与她们分享。”
    马车里又是轻柔的笑意,如最动听的琴音,缓缓拨动夏钰之的心弦。他真想挑起车帘,好生瞧一瞧里头那张皎洁清韵的素颜。
    生怕唐突了佳人,夏钰之却只能按捺了心情,递上一只精巧的攒盒:“天色渐晚,先吃些点心垫垫。空腹吃酒不好,今日的家宴大约也会饮上几杯吧?”
    “母亲自酿的果酒,大约会饮个三两杯”,便是不饮酒,陈芝华已添了醉意,一泒娇颜酡粉的样子,整个人如在云端轻柔地飞起,略略有些眩晕。
    夏钰之缓缓提着马缰,唯愿桑榆胡同这短短的路程永远不到,好叫两人地老天荒,一直这般默契地走下去。
    与夏钰之的想法一样,陈芝华也暗暗遗憾两座府邸的距离委实太近,明明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偏是无从开口,桑榆胡同偏偏已然在望。
    车帘微微一动,一只纤瘦素净的皓腕由里头伸出,手上托着一只绣有苍松翠竹的荷包:“从前答应了你,一直拖到如今,莫嫌粗鄙。”
    帘内浅淡如泓的眼波一闪,车帘又飞快放了下去。夏钰之握着手中的荷包,一股暖流由心间升起,似是置身炙热的沙漠,有清溪缓缓流过曾经干涸的心田。
    又宛如一个人行走在孤寂又无边的驿路,已然归心似箭。猛抬头时,瞧见家里头昏黄的灯火遥遥闪亮,有人倚门盼归满目眺望。
    直待陈芝华的马车进了陈府,夏钰之依旧挽着马缰伫立在桑榆胡同口,久久不愿离去。
    江畔何年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当年太湖之上横舟吹笛的时候,以为慕容薇是自己心里皎皎的那轮明月,求之不得,那种孤独与无助的感情曾向潮汐此起彼伏。
    却原来,只有在对的时间里遇到了那个对的人,两情相悦的感觉如此缱绻。
    归程依然是那几条街道,夏钰之却觉得路途漫漫,身边空落落的难受。一行走,一行忆起了他与陈芝华的初识。
    方才祖母房中,陈芝华一泒端淑知礼的大家闺透模样,哄得祖母开心。唯有自己才晓得那并不是她的真实性情。
    真实的陈芝华,是那样快意而洒脱,还有略略的不拘小节。想起她青衣翩然的男儿装扮,马背上的夏钰之紧抿着嘴唇,露出无声的笑意。
    美人如玉剑如虹,若与她携手,仗剑走遍天涯,又是一种多么逍遥的方式。
    当日与顾晨箫结盟,青莲台送别的那一夜,夏钰之依稀瞧着顾晨箫与慕容薇的光景,便已然决定暗暗斩断情丝。
    本是光明磊落之人,既然不能与慕容薇携手,便不能死缠烂打,成为她的羁绊,这是夏钰之最后的骄傲。
    夏钰之甚至想到,若慕容薇日后真要远嫁康南,凭着这些年的友情,凭她一直真心实意地唤夏三哥,他甚至愿意做为娘家人替她送嫁。
    皆大欢喜,各人走各人的路,而不是叫慕容薇知晓自己埋在最深处的心意,怀着一辈子无法释然的歉疚。
    那时他自己安慰自己,大丈夫当先立业后成家,所谓的儿女情长,不过随缘随意。
    回京之后,夏钰之忙得脚不点地。潜龙卫的成立花费了大量心力,到果真将对慕容薇的一腔痴情尽数抛开。
    此后,引温婉与藏匿在青阳楼附近的周老爷子会了面,自己与周长爷子做了番长谈。然后便是促成罗家兄妹团聚,又安置阮夫人的家小在皇城定居。
    那段时间,正值苏光复领着苏暮寒频频约见千禧教众人,与罗氏药铺相对的一味凉自然是夏钰之落脚最多的地方。
    六月间的一天,夏钰之接到下属来报,那刘本又出入一味凉茶社。这是进了六月以来,刘本第三次在这里光顾。
    自打替罗蒹葭重新办理了户籍,夏钰之晓得这茶楼主人梅氏的身份多半是伪造,早吩咐人重新排查她的真实身份,也对一味凉加强了监视。
    一味凉茶楼附近方圆几里地,连着几个店铺被悄悄异手,转到潜龙卫的名下。
    当日慕容薇曾提醒夏钰之,出岫的大本营不应只拘泥于青阳楼那一处饭庄,夏钰之深以为然。
    借着此次潜龙卫扩充地盘,夏钰之又悄悄买下几处勾栏、教坊,还有私塾与店铺,三教九流、高层雅士,出岫的势力更上一层楼,与潜龙卫遥相呼应。
    整个朱雀大街从里到外都布满了潜龙卫的暗探与杀手,牢牢盯住了一味凉,将那里头常来常往的人记了个清清楚楚。
    功夫不负有心人,潜龙卫终于查出那梅氏的户籍果真是后来补办,再往深里探究,潜龙卫掘地三尺,竟查到都察院御史刘本的手笔。
    刘本与那梅氏看来早就相识,如今频频出入一味凉,又不知所为何事,夏钰之不免多走了罗氏药铺几趟,借着暗卫装在拐角处的镜子,仔细探查一味凉茶楼是否还有别的动静。
    走出药铺,夏钰之堪堪遇到正从一味凉茶社出来的陈芝华。女子做了男儿装束,能瞒得过别人,却瞒不住火眼金睛的夏钰之。
    在淮州时,陈芝华不满足于族中女子学堂的课业教授,常常女扮男装,去族里办的历山书院读书,听那些鸿儒大家们授业解惑,也曾做男装打扮,随着兄长们在附近游历,增长见识。
    陈家开通,并不觉得女儿如此行事有不妥之处。
    相反,陈如峻赞同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对于女儿着男装随儿子游历的行为,他睁之眼闭之眼,选择了成全。
    入了京城,成了阁老府的千金、崇明帝家里的皇亲。出门动辄丫头婆子相随,与那些世家小姐们饮酒抚琴,陈芝华远不如在淮州时随意。

第四百零二章 等待

    初离家乡,京中的拘束越发令陈芝华思念淮州的快意。
    面对候门贵女们矫揉做作的模样,陈芝华不胜其烦。除去偶尔与慕容薇、夏兰馨和温婉这几个人相处,其余真是意兴阑珊。
    这日便与大丫头巧珍商议,两人重新扮了男装,也不说与母亲知道,只从嫂嫂院中与后街相通的便门溜出府去,在市集中一番闲逛。
    临近中午,陈芝华与巧珍都有些口渴,早听得一味凉茶社在京中有些名气,也有文人士子们愿意光顾,两人便想去品鉴一番。
    叫了个雅间,从二楼俯瞰长街上的车水马龙,到也敞亮。罗蒹葭当日千里寻亲的义举被编成戏文,一味凉茶楼里还有位歌女怀抱琵琶正在弹唱。
    主仆二人晓得对面便是罗氏药铺,要了一壶新上的凉茶,饶有兴致地点了这出戏,听那歌女唱得抑扬顿挫。
    从一味凉茶楼出来,陈芝华想买一块翡翠的无事牌挂在闺房,便拖了巧珍去逛前面不远的古董店。
    夏钰之不识得陈芝华,却一眼便看穿了这二人乃是女扮男装。分明是该养在深闺的二八俏佳人,偏做青衫书生的装扮。尤其是陈芝华,手拿一把泼墨山水的折扇,垂落一块褚石扇坠,显得附庸风雅。
    一袭青巾下的装扮虽然酷肖,却掩不住女儿家的娇小妩媚。
    因这两人是从一味凉茶社中走出,夏钰之便立刻有所警觉。见有暗卫已然要跟上去,夏钰之示意勿动,而是自己悄悄随在了身后。
    随着二人逛了几家古董铺子,夏钰之不远不近地听着两个人说话,又提什么方才听过的小曲、至臻坊的绸缎、隆盛斋的点心之类,都是些不咸不淡的东西。
    夏钰之暗道自己小题大做,这分明是背着家人出来逛街的名门闺秀,为图方便才弄这个噱头。以为是有鱼上勾,原来随着逛了半日,只是耽误自己的时间。
    瞧着陈芝华在一家古玩店里选中了块老玉正阳俱佳的翡翠无事牌,身边扮做小厮模样的丫头正在付款,夏钰之悄悄退了出来。
    门口的喧哗不仅惊动了刚刚出来的夏钰之,也惊动了方才买到趁心东西的陈芝华。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古董店,正瞧见路边一个小乞丐衣衫褴褛,身前放着块卖身救母的牌子,匍匐在地下向着来往的行人祈求。
    皇城虽然繁华,天子脚下依然偶有民不裹腹的事情发生。更何况,有人以此为职业谋生,到也难辨真假,夏钰之见得多了,便想绕路而过。
    陈芝华却有些侠义心肠,见不得这小乞丐叩头乞讨的样子,便携了巧珍上去询问。
    小乞丐泪水涟涟,以衣袖擦拭着小脸,抹去灰尘,到露出极清秀的容颜。
    他自述进京原是寻亲,谁料想亲未寻得,母亲却病在城外土地庙中。如今已拖了多日,因无钱买药,眼看着不行。
    八岁的小童别无他法,唯有卖身救母。求路过的好心人施舍,谁能给了身价银子,好拿地去给母亲买药。
    陈芝华一片唏嘘,听得颇为感动。她已经帮着母亲理家,知道纵然这孩子所述是实,他的身价不过在几百钱上,抓不了几幅药吃。
    能不能救活他母亲尚未可知,为着几百文钱,立时便要人家病母与幼子分离,心下便有些不忍。
    路边到不时有人叹息,有的赞这孩子孝顺,又有的指证是在骗人,道是昨日还见他在什么集市前头。一时难辨真假,周围人议论纷纷,却无人愿意出钱买下。
    陈芝华弯下腰来,示意巧珍掏了二两银子,交到小乞丐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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