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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薇——梨花落落

时间:2017-10-18 16:30:30  作者:梨花落落

    沈小姐一双美目在人群中急掠,奈何人来人往瞧不真切。她回头招手唤过身后的贴身丫头,在她耳旁窃窃私语几句,嘱她快去快回。然后低声说道:“瞧得仔细些,我在车上等你。”
    那丫头频频应声,灵巧地转身,仗着身量娇小,巧妙地在人群里左转右绕,不多时便消失在沈小姐眼中。
    沈小姐上了马车,却并不吩咐启程,而是要丫头传话,请前头车上的母亲与几位嫂嫂略等一等,她有要紧事要办。
    不过一柱香的功夫,方才那丫头迈着小碎步来到了沈小姐车前,采着凳子登上马车,先将车帘掩好,这才小声冲沈小姐说道:“果真如小姐所料,奴婢方才只寻到了钱夫人。再三再四瞧她周围,却并没有旁人,使了几两碎银子,问了钱府相熟的丫头,道是两位少夫人都不曾出席。”
    钱府的几位少奶奶连同小姐联袂缺席今日的盛典,这可是先帝与崇明帝两朝以来闻所未闻的奇事,沈小姐紧紧咬了下唇,做了片刻的沉思。
    鹅黄的车帘将如火的娇阳阻住,小丫头只瞧见小姐柔美的面庞上带着一丝平日不常有的慎重。
    “父亲必定还在前头参加午间的宴饮,你赶紧使人给他的小厮递话,务必将你方才所说的这几句一字不落转告给他,切记切记。还有,咱们的马车不能长时间在此停留,我命人停在金水桥畔等你。”

第五百一十一章 迷踪

    沈小姐语如银铃,声声催促,小丫头晓得事态严重,抽身将车帘一掀,轻巧地跳下来,身影转眼间便消失在一丛旁逸斜出的绿竹旁边,那里有条六棱石子甬道直通向帝王设宴的正德宫。
    待到丫头下车,沈小姐方才吩咐慢慢启程,叫车夫行至金水桥畔,先在湖边的柳树底下等一等。
    大理寺卿沈大人正与一班同僚一起参加宫中宴饮,提起今日太子殿下在排云阁的祭奠之辞,大家都赞不绝口。
    闻得小厮进来述说,女儿悄悄遣人传话,沈大人心间一凛,借着更衣走到了廊外的花墙下,慎重地问道:“小姐说了什么?”
    小厮附耳上来,将丫头递进来的几句话悄悄复述了一遍,说是小姐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一字不落传入大人耳中。
    沈大人仔细咀嚼,心里头一股寒气上冒,与女儿的担忧渐渐重叠在一起。
    自打慕容薇连下钱瑰的面子,有些聪明的朝臣便看清了钱唯真如今在崇明帝心中的地位。两朝的户部尚书,仗着曾做过崇明帝的上司,钱唯真这几年过于倚老卖老,不时驳斥过崇明帝的决议。
    昔年崇明帝羽翼未封,只能对这位昔日恩师言听计从。如今崇明帝运筹帷幄,已然朝政清明,自然要报这些年所受的窝囊气,大约第一个便寻了钱唯真开刀。
    朝间不敢妄议这些事情,沈大人回府时常会与夫人闲聊几句,顺带告诫女儿莫要与钱瑰走得太近。
    沈小姐天资聪颖,偶尔会发表一点自己的看法。父女二人见解一致,都觉得崇明帝不会为着一己之私打压朝臣。若钱唯真的官职做到头,必然是他另有其罪当诛。
    钱府次子徘徊在京数月,只说在等户部的缺,沈大人却始终觉得此事另有玄机,说不定便是崇明帝拿钱家下手的开始。
    沈大人在钱唯真的事情上留了意,自然格外关注。扬州汇通钱庄挤提、魏诏的伏诛,在旁人看来是户部这场贪墨案的结束,沈大人却以为是刚刚开始。
    魏诏身为户部侍郎,也的确有机会做这些贪墨的勾当。沈大人却不相信,若没有钱唯真的授意,小小的侍郎敢在许三年、敢在苏睿的军饷上动手脚。
    沈大人坚信,若彻查下去,钱唯真身上必定会撕开更大的口子。
    虽然大理寺卿管不到这些,可沈大人坐在这个位子多年,自有一股浩然正气,自己不肯与奸臣为伍,更约束家人远离这些渣子。
    今日早间不见钱唯真,他们这几位平日相熟的同僚还曾问起。有消息灵通的人便将钱大人昨夜忽然抱恙,钱玟代他向崇明帝告假的事情说了一遍。
    今日这样况世的盛典,钱府里钱玟、钱珏都不参加,只说是为父侍疾,便显得十分蹊跷。自来忠孝难以两全,以钱唯真这样的聪明人,若自己果然不能出席,没理由不让儿子来装装样子。
    沈大人本就腹诽,心里十分不安宁,没想到女儿方才传过的话里,女眷那边也只有钱夫人一个顶包。
    莫非这钱唯真觉得自己到了穷途末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退步抽身?沈大人身上冷汗直冒,急切间命小厮多领几个人,去瞧瞧钱府周围有什么异动。
    回过身来,沈大人不敢怠慢,急着想去寻潜龙卫大将军夏钰之,却又恍然记起这位大将军此前被泒去了江阴。
    他匆忙再寻禁军统领小李将军,又被禁军的人一脸无奈告之,小李将军领了紧急公务,今日一早便出了宫,如今还未回来。
    沈大人无心酒宴,急得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水,悄悄寻到了大总管玄霜,说自己有紧急公务要即刻面君。
    崇明帝正在后头更衣,闻说沈大人急出一头汗水,命宣沈大人偏厅见驾。
    沈大人三步并做两步进来,行了跪拜大礼之后,迫不及待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臣一直关注此前的贪墨案,深觉与钱尚书撇不开关系。如今遍寻不到夏将军与小李将军,只能斗胆面君,恳请陛下泒人,严密监视钱府的动静。”
    虽然素日与钱唯真往来,不也过公务上打交道多些。眼见得钱府身陷囹圄,虽说如今都是些莫须有的罪名,若一旦做实,便能与谋逆扯上关系。
    沈大人急得嗓音都变了调:“如今已到了午时,臣怕是已然来不及,陛下赶紧下令关紧城门,莫放闲杂人等外出吧。”
    沈大人素日刚正,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他一番言辞说下来,崇明帝边听边在心中暗暗点头。素日只晓得他的刚正,今日才知他的细腻。也唯有这般的忠臣,敢在今日这样的欢庆场面,跑来自己面前禀报钱府的异动。
    一旦指正不实,不仅自己面前丢失了圣心,与一品尚书府上更结下了梁子。
    虽然成竹在胸,崇明帝此时不宜多说,只哈哈笑了几句,轻拍沈大人的手背:“卿一片忠心,朕记在心里。且好生回去宴饮吧,是与不是,稍后自然揭晓。”
    沈大人心里打鼓,揣摩着圣意竟是含含糊糊,未见得有多少吃惊,更不见有多少生气,联想到小李将军与夏钰之都不在眼前,自己心里有了更大胆的揣测。
    钱府里却是从昨晚便开始忙碌,钱唯真亲自替两个儿子打点行装。
    既是匆匆出逃,二个儿子自然只能轻车简从,带不走太多东西。
    金条虽多,奈何沉重笨拙。钱唯真只能清点了所有的银票,总共三百二十万两,为妥善故,分做三卷,长子、长媳,与次子身上各带一卷。
    民巷的宅子,如今不敢踏足,那里头的东西可望不可及。
    除却银票,钱唯真又收拾了些金叶子、金条、两匣子珠宝,分别交到两个儿子手上,嘱咐他们:“出京之后,一路往南,去大理与妹妹会面。”
    若为着方便,自然该让两个儿子一路扬鞭策马疾驰,早一日出得西霞,才早一日能得安全。带着长媳与长孙赶路本是累赘,钱唯真却生怕错过这一次,往后再无机会,为着钱府的将来着想,命钱玟将妻儿带在了身边。

第五百一十二章 逃遁

    钱唯真判断正确,苏光复能够自如地来去姑苏皇城,自然是手中真握有一条贯通皇城内外的秘道。
    为了确保隐蔽,守护秘道的都是苏光复的心腹,能从这里进出的,也都是千禧教的高层。
    钱唯真算盘打得妙,奈何碰上苏光复这样油盐不进的人精。若论起心机,两人自然半斤八两,奈何钱唯真心系儿孙的安危,处处有着牵制,自然便逊了一筹。
    当日一口应承钱唯真助他两个儿子出逃,苏光复自然不会听凭钱唯真许下什么誓死与崇明帝纠缠的空头支票,而是要见到货真价实的东西。
    为着钱府的将来,钱唯真咬牙交出了一直被他握在手中的无锡梁家。
    梁家的发家史并不光彩,当年强买强卖的证据、依托汇通钱庄洗钱的始末,还有一本记着历年偷偷倒卖军火、私盐等违禁物品的账簿,钱唯真都尽数交到苏光复手上,以表达自己的诚意。
    扬州粘家的银子已然榨干,尽数经由甄夫人之手偿还了平民百姓。
    甄夫人最后的一闹,不仅搭上了扬州郡守这个门生,还平白无故替钱唯真在显贵之间树起好些强敌,如今钱唯真将甄夫人挫骨扬灰的心思都有。他有心将此案的前前后后详细梳理,奈何总是没有时机。
    握在手中的筹码越来越少,如今为了儿子,钱唯真只好忍痛再次断臂,把无锡首富、皇商梁家这张牌舍出。
    这账簿笔笔记得详尽,刚好如打蛇打七寸,牢牢抓住住梁家的命脉。一想到梁家那些白花花的银子都可尽数归入囊中。苏光复露出十分的喜悦。
    那条秘道他已行走多次,本就定了九月十六这一日看到苏暮寒顺利承爵,他便遁出皇城,前去苏家老宅,与族长共谋大计。
    如今刚好与钱唯真的两个儿子一道出城,行至无锡还可以先探探梁家的口风,揣摩一下如何将梁家牢牢握在掌中。
    总之出城之后他与钱家这一对兄弟各奔东西,钱家愿意多带一对妇孺跟自己毫无关系。苏光复故做大度,一口允诺了钱唯真的请求。
    眼瞅着与苏光复约定的时辰将近,钱家二子随着钱唯真来到祠堂,叩拜了列祖列宗,求他们保佑这一路平安。
    钱唯真泪洒当前,真心有几分悔意,跪在祖宗牌位前重重叩头:“都是我这不肖子孙贪心不足,以至连累钱家,带来今日的劫难。祖宗放心,我定当竭尽全力助这些后辈渡过难关,求祖宗保佑他们兄妹早日团聚,钱家东山再起。”
    两兄弟听得心酸不已,各自向祖宗焚香祷告,又一人一边扶老父起身。行走间一步一回头,望望列祖列宗安息的地方,三人都是泪洒衣襟。
    稚子懵懂,钱玟的儿子钱安以为只是随着父母出趟远门,牵着父母的手蹦蹦跳跳走到垂花门前,犹不忘回头向钱唯真招手。
    钱唯真百爪挠心,深恨自己当日胃口太大,不该打那军饷的主意。如今既上了千禧教的贼船,早已不能退步抽身。
    心知这一面大约便是永别,钱唯真不舍得孙儿,唤着长孙的乳名,紧跑了几步,又将他揽在怀中,再一次抱住这幼小的身躯。
    钱玟与妻子早已泣不成声,反是钱珏硬下心肠催促父亲放手,莫误了与苏光复约定的时辰。
    钱唯真狠下心来,推开怀里的孩子,催着他们四人赶紧起身。
    钱珏打头,悄悄出了钱府后门,再回望这庭院深深的锦绣门第,钱珏压下一直蔓延在心间的悲哀,努力将情绪放在即将与妻儿团聚的喜悦上头,又向母亲正房的方向远远一拜,这才大踏步往前走去。
    为贺二位娘娘晋位之喜,钱夫人早已按品着妆,今日五更不到便进了宫,那时长孙尚在睡梦之中,与这些孩子最后一面也无缘得见。
    一行四人步履匆匆,走到仅有几墙之隔的何宅后园,早有苏光复的人等在此处。角门一开,悄悄放了这四人进去。
    苏光复早已换好出行的衣服,淡褐色菖蒲纹暗纹直裰,腰间垂着一方上好的和田玉制印章,头上玉簪绾发,显得整个人神清气爽。
    俨然温润儒雅的文人装扮,任谁也不会想到他私底下会是杀人不眨眼的千禧教主。彼此简单寒暄几句,便在仆从的簇拥下出发。
    何宅里竹林葟葟,一条小路看似清幽,却暗藏着玄机。钱珏随在苏光复的身后,感觉那小道竟有些杀气逼人,两旁翠竹柔嫩的枝条都似是根根利箭,仿佛下一刻便会纷纷射出。
    一条小道七弯八绕扑朔迷离,钱珏走得眼花缭乱,心间恍然大悟,这大约是传说中的九宫八卦。他不敢有一步踏错,回身将侄子抱在怀里,又悄悄嘱咐兄长两句,紧紧跟上苏光复的步伐。
    小路的尽头是一座凉亭,倚着几株璎珧树搭建,四周倚红偎翠,景色格外耐看。亭子四面都垂着淡金色的厚纱,有一面纱帘浅浅打起,露出里头一张雕刻精美的石桌配着四只石凳。
    手下上前轻轻触动机关,那石桌慢慢往一旁倾斜,不多时便露出一个可容一人通过的洞口,苏光复回头向两兄弟示意,自己便率先沿着洞口的石阶走了下去。
    秘道内越走越宽,隔不多远还有秘密的通风口,里头空气充沛,行走其间没有丝毫憋闷的感觉。离着几十米便有灯烛,油灯高高亮起,映得视线十分开阔。脚下的青石地面上纤尘不染,显然时时有人进来打扫。
    钱玟、钱珏再想不到,一条秘道竟就隐在桂树胡同,出城如此轻松。两人相互对视,对千禧教的势力有了更深的了解,也深深庆幸父亲此时选择与千禧教合作,保全钱家这步棋走得极妙。
    这条路走过多次,苏光复偶尔会将目光投在某处,那里有着他做下的暗迹。
    暗迹完好无损,无论是他,还是时常随在他身边的这六名死士,在这条秘道内都没有发觉一丝旁人的气息,他们走得大胆而又随意。

第五百一十三章 截杀

    任你千变万化,我有一定之规。
    这也是当日小李将军亲口与夏钰之商定,为防打草惊蛇,他们先不泒人下去刺探这几条秘道,而是牢牢在秘道的出口布局。
    深知苏光复为人诡计多端,又格外小心谨慎,小李将军怀疑他难免会在秘道中设置些细小的枝节。若是自己人不小心碰到,一旦被对方查觉有异,便不能一网打尽,平白坏了多日的部署。
    小李将军与夏钰之谈笑间调兵遣将,他们不选择瓮中捉鳖,而是在三条秘道的出口各自暗中泒人把守,只等着守株待兔。
    长长的秘道内寂静而又空旷,只能听到钱珏几个人脚步擦过青石板,带动衣襟轻微的窸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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