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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薇——梨花落落

时间:2017-10-18 16:30:30  作者:梨花落落

第六百二十二章 团圆

    崔遥两榜不中,如今不过是举人的身份,立在夏钰之身旁,却并不逊色多少。
    刑部尚书魏大人悄然打量两眼,暗忖这年轻人日后必定非池中之物,约莫会是大器晚成。赶在这个时候进京,十有八九是为着准备明年的恩科,决定破釜沉舟的意思。
    招了崔遥在身边叙话,听他果然是这个意思。魏大人好人做到底,特意将几位翰林院的学士给他认识。
    当日翰林院那位瞧着清廉刚正、实则一地算计的孙大学士已然至仕,如今执掌翰林院的是一位林大学士,瞧着清隽儒雅,还特意与崔遥饮了一杯,嘱他以后若有问题,可以去翰林院请教。
    崔遥喜出望外,起身深深一揖。
    宴罢席散,陈如峻请大家移步外书房饮茶,依旧招了崔遥随侍在侧,有心叫他听听朝中诸位大人的谈吐。
    这一天下来,崔迢大开眼界,深觉从前便似是井底之蛙。以往颇为自负,总觉得那两场科考不第是自己运气不佳,今日听着几位翰林院大学士的言谈,确实受益匪浅,始知是自己与人相较,的确相差太远。
    崔遥一收从前桀骜之心,决定埋头苦做学问,今次科考一定金榜题名。
    至晚间客人散去,一家人在正房里重新见礼,乳母领了端哥儿过来,陈芝华也从东跨院出来,与姐姐、姐夫一一见礼。
    慕容泠多时不见外孙,先将端哥儿一把抱在怀里,怎么亲都亲不够。
    去年一家人在扬州码头送别,慕容泠并未见到端哥儿,如今倏忽又是一年,端哥儿比从前长高了些,言谈举止更是规矩得体,喜得慕容泠爱不释手。
    一家人重新在正房的暖阁里开了团圆宴,因中午都饮了几杯酒,晚间便将杯盏撤去,重新热了自己府里熬好的八宝粥,每人香香甜甜分了一碗。
    晓得陈焕善、陈焕忠兄弟二人除夕之前都会回京述职,陈府里喜庆的气息又添了一重。今年除夕夜宴府里人数最全,柳氏夫人满心期待,与三个小姑不时说几句悄悄话,姑嫂关系十分融洽。
    旁边的罗汉榻上,在乳母的照抚下,端哥儿与晟哥儿早已玩在一起,箴哥儿年纪还小,只会吮吸着手指牙牙学语,逗得人更是开怀。
    趁着夜色尚明,前头一名小厮掌灯引路,陈如峻叫着崔遥去瞧了早就为他准备的书房。眼见岳父事无巨细,拿自己以亲子相待,崔遥感激莫明,对着陈如峻深深一揖。
    母亲从前对陈欣华颇有亏欠,陈如峻官至内阁次辅,依然以德报怨。
    崔遥本以为这一趟入京,岳父岳母虽不至于给自己冷脸,却也只会尽些表面的礼数,未料想两人老人家事事替他想得周全。
    前番科举不中,又要蹉跎三年,崔遥早想摒弃举人的身份,换上进士的头衔,也打破崔府无人入仕的怪圈。
    因此,明年这一介恩科对他尤其重要。崔遥思来想去,拼着受一场岳父岳母的冷遇,也要入京求学。这才与陈欣华商议,一家人赶路在腊八节便入了京。
    崔遥瞧着书斋内安置得井井有条,大至桌案书橱、小至文房四宝,一应俱全。端砚上刻着喜鹊登枝、青玉笔架透雕蟾宫折桂,一付大理石镇纸则是芝麻开花节节高的样式,无一不是吉祥的寓意。
    书案上理得整整齐齐,左侧特意摆放着陈如峻为他寻来的几篇历届应试范文,还有几位主考官的生平与喜好。陈如峻大胆替女婿押了几个题,连同自己做的几篇制文,一并堆在右手边,供崔遥参详。
    每一样都会令自己匪浅,省下多少功夫。崔遥的手掌落在透雕蟾宫折桂的青玉笔架上头,轻轻抚摸着。他满心激动,冲着陈如峻又是深深一揖。
    一家人不说两家说,晓得岳父并不爱听什么奉承,崔遥只是发自内心地向陈如峻保证,绝不辜负一家人对他的期望。
    慕容泠早在后头的院子替小夫妻收拾了一个三间的院落,命人抱了新熏的锦褥与幔帐早早布置妥帖,瞅着端哥儿粉雕玉琢的小脸,实在舍不得他离开,将陈如峻遣去外斋书屋,把端哥儿和晟哥儿这一对宝贝留在了自己的碧纱橱内。
    小夫妻两个就着夜色回到跨院,崔遥兴致勃勃,将这一日的收获说给陈欣华听,又提及陈如峻为自己备下的书斋,心里十二分满意。瞅瞅四顾无人,轻轻吻上陈欣华的面颊:“我崔遥何德何能,娶回如此贤妻,又得岳父岳母倾心相待,视若亲子。”
    陈欣华含笑将他一推,自己散了长发拿梳子篦着头发,松乏着旅途劳累的筋骨,体贴地笑道:“夫君如今放心了,我说我父母都会将你待若上宾,偏你存着小人之心。”
    崔遥面上一红,却诚心笑道:“的确是我不够大气,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岳丈眼中关注的是千千万万西霞子民,是天下众生的生老疾苦,何曾与我崔家一般见识。岳丈今日知遇之恩,崔遥终其一生难以报答一二。”
    方才从书斋回到正房的路上,崔遥心里已然有了主意,却怕妻子反对。
    他歉然地望着陈欣华,接过她手中的梳子替她篦着头发,低声说到:“为夫有一事相求,请贤妻务必成全。”
    “你我二人何须如此客气,夫君有事直说便是”,陈欣华回眸微笑,将崔遥热切与温柔的神情倒映在自己清湛的眼眸中。
    崔遥少年成名,却止步举人。守着妻子嘴上虽然不说,却添了些自卑的成份。
    往昔只以为怀才不遇,是自己运气不济,今日与那几位翰林院大学士清谈,始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打从那一刻苦,他便一收从前郁闷之心,想要沉下心来认真做学问,好生迎接明年的春闱。
    温柔乡里容易使人沉醉,消磨了斗志。望着娇妻笑靥如花,崔遥咬牙说道:“我想打从明日起便搬到外书房吃住,无事便不回内院,一心一意备战明年的春闱,这段时日便要多多委屈你与端哥儿两个。”

第六百二十二章 腊八

    烛花映窗,夜色旖旎,陈欣华眼波横沉,嗔怒地瞧了过来。
    “这是什么话?”父兄当年苦做学问,虽不至于头悬梁锥刺股,却也整日不眠不休。历山书院里头梓梓学子们治学严谨的态度,陈欣华打小便耳濡目染,在她心底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陈欣华扯回崔遥手中的梳篦,向他正色说道:“夫君有这样的打算,才是我与端哥儿的福气,妾身如何能有不允之理。夫君只管放心做学问,我在京中有父母照拂,也有几个昔日手帕交走动走动,咱们一心一意,耐心等待明年的春闱。”
    自己两试不第,妻子依然耐心劝解、无怨无悔。崔遥心间一热,重重握住了陈欣华的手。
    夜色深沉,夫妻两个的话语渐渐低落下去。瞧着弯月如钩,浅浅映上窗纱,崔遥轻轻挑落了床前藕色的丝帐,又替陈欣华体贴地掖了掖被角。
    月上中天,腊八节那一碗香甜的腊八粥,此时正搁在慕容薇的案头。
    罗嬷嬷取回了皇家寺院的八宝粥,依然是三样粥掺在一起,给她盛了满满一碗,其余的都分赐给宫人。
    一碗粥依然如旧,可是距离上一次食用,已然事隔多年。
    崇明七年的腊八节,也曾记得罗嬷嬷恭恭敬敬去皇家寺院取粥,连同小厨房里熬制了一天一夜的心意,都被她连同碧玉青的莲纹碗一起摔碎,在璨薇宫光洁如镜的墨玉地面上怦然溅开,花生与红枣洒了一地。
    她那时为着苏暮寒将自己推翻在雪地里,正与他闹得天翻地覆,才不管什么龙虎大将军辞世,什么姨母伤心欲绝。
    那一日,本就焦头烂额的母后苦苦劝说也无济于事,她撕闹之余,又何曾会体谅罗嬷嬷一片心意。
    再然后,没有了罗嬷嬷,没有人去皇家寺院上香取粥,也没有人再吩咐小厨房用心熬制她爱吃的这味甜口。
    好似宫内的八宝粥也曾被流苏端到自己面前,却是寡然无味。她一门心思思念着远在边城的苏暮寒,最后由着粥碗从热变凉,渐渐无从下口。
    便是从那时起,璨薇宫内也不再是往日的岁月静好。伴随着罗嬷嬷被杖毙、伴随着西霞的风雨飘摇、伴随着来自前线的一封封奏报,宫人们已然人人自危,再也不曾有半分节日的气息。
    再往后的岁月,更是记忆最深处的痛。慕容薇不是被困居康南宫中,便是囚禁在璨薇废宫,与这一碗最爱的甜粥错过已是经年。
    方才与大家一起喝了粥,恍如隔世的感觉重回。慕容薇依旧不足,请罗嬷嬷替自己再添一碗,安静地嗅着腊八粥香甜的气息,慕容薇拿银匙搅动,又贪婪地尝了一口。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
    几千里之外的边城,楚朝晖大病初愈,瘦得下巴尖尖,脸色苍白到几近透明。今日是腊八节,皇城里只怕早已满街粥气飘香,小锅里罗绮也特意为她熬制了八宝粥,扑哧扑哧散发着香气,她却没什么胃口。
    瞧着罗绮殷切的眼神,楚朝晖勉力端起碗来,捞起一粒花生,放在口中慢慢咀嚼,却是味同嚼腊。
    一开口,嗓音是高热之后还未痊愈的暗哑,楚朝晖沙着嗓子问道:“那逃走的二千余人,可曾知道去了哪里?”
    罗绮心间突突一跳,沉静地抬起眸来轻轻摇头道:“无有消息,那几个向导是今日午间回到营地。据说他们在雪里追踪了一日一夜,初时还能瞧到黄捷等人的脚印与马蹄印记。后头雪越下越大,把一切盖得无影无踪,再无痕迹可寻。向导们生怕迷了路,只好先下了山回来报信。”
    楚朝晖轻轻点点头,一缕牵挂在心间蔓延,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口。一滴眼泪慢慢顺着脸颊滑下,落进冒着热气的粥碗里,倏忽不见。
    罗绮无声地叹了口气,替楚朝晖搅动着粥碗,关切地说道:“夫人这一场病才刚好,千万自己放宽了心。今日腊八节,奴婢特意熬的这粥,夫人好歹吃上小半碗,咱们开开心心过节。”
    “多谢你”,楚朝晖只为让她放心,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粥,腼腆说道:“再多搁些白糖进去,总要甜甜的才可口。”
    罗绮起身取来糖罐,往粥碗里又添了大半匙白糖,重新递到楚朝晖面前。
    总要甜得发腻,连所有的知觉与味蕾都一并麻木,楚朝晖觉得自己才能吞下这碗八宝粥。至死不能忘记,便是去年今日,苏睿不在人世的噩耗突然传至皇城,凤鸾殿内她手里握着的茶盏在地上呯然溅得粉碎。
    而今年此时,又是苏暮寒在自己心间重重捅了一刀。只要一想起那雪地里的断绝母子之情的三个响头,还有飞舞成蝶的片片衣襟,楚朝晖就痛得不能呼吸。
    见罗绮一片担忧的目光望着自己,楚朝晖委实做不出无动于衷的样子,她牵动嘴角轻轻一笑,叹息道:“儿女都是债,我说句不该说的话,如今到羡慕绮姑娘这样来去无牵无挂的人,心里反而清静。”
    像罗绮这样跟随老太君的死士里,各自都为着少些软肋,不受旁人牵制,极少有人愿意出嫁,更有甚者从不以真面目视人。
    各自有各自的无语,罗绮无言以对,只轻轻而笑。自己也盛了小半碗粥,陪着楚朝晖食用。
    外头一阵喧嚣,遥遥有士兵们的笑声传来,粗犷而又欢快,冲淡了帐内沉郁的气息。楚朝晖搁了粥碗,披了厚厚的斗篷,与罗绮立在大帐前透透气。
    瞧着营地里处处篝火通红,还摆起了烤肉架子,罗绮笑着解释道:“李大将军今日给士兵们赐了酒,叫他们好生过个腊八节。”
    楚朝晖瞅了半晌,闻着烈酒的馨香、架子上烤肉的香气,听着士兵们的吆喝声远远传来,竟然感觉这嘈杂的场面那样亲切,好似能化开自己心中积攒多时的郁结。
    素日最厌烦的大声喧嚣,今日却听出了热闹的味道,一颗风雨飘摇的心在这热闹的场面里渐渐趋于平复。

第六百二十三章 抉择

    楚朝晖痴痴地瞧了半晌,才默默回到自己帐中。
    方才本想去李之方帐中细问那几个向导的说辞,细想一想,似乎没有这个必要。那一日儿子走得如此决绝,纵然晓得了他的下落,他也不会为着自己一番慈母心肠便浪子回头。
    瞧着夜色渐深,楚朝晖随手放下帐子,躺在烧得热热的火坑上,汲取着炭火的温暖,安慰自己那颗孤寂的心,悄然进入了梦乡。
    李之方并没有参加外头士兵们热闹的场面,他和儿子此时正在帅帐内,重新寻了那几个向导前来问话:“这么说,你们追出去不过半日,便发现他们在前头遇到了雪崩?”
    “回将军,正是如此”,领头的一个恭敬地答话:“属下等循着他们的脚印往前追踪,想是行走不易,沿途多处发现他们丢下的辎重、马匹。再往前去,便是那一片雪崩留下的痕迹,道路被大雪覆盖,完全不通。”
    另一名向导也答话道:“属下等在那雪崩现场附近搜寻,发现有几十具士兵与马匹的尸体,却没有发现苏暮寒、苏光复、黄捷等人的踪迹。就不晓得,有多少人被深埋在雪底。”
    李之方曾亲眼见过边城附近大山的雪崩,嘶叫的旋风刮得天昏地暗,巨大的声响震撼得地动山摇,整个山谷似是被弥漫的雪气覆盖,转眼间便被夷为平地。
    他轻轻叩击着案几,面无表情地问道:“如此说来,这些人已然凶多吉少了。”
    几个向导相视一望,有人低头回道:“大将军所言甚是。”
    不到最后一刻,自然不敢断定黄捷的人马全军覆没,更不能轻易相信苏暮寒等人便葬身雪野。李之方重重一叹,命令几个向导对外三缄其口,守着安国夫人更是不能提及半字。
    连夜再写奏折,李之方言明唯有待明年春暖花开、冰雪消融之时,道路才能修复,他会再泒人重探黑山口,找寻这支叛军的踪迹。
    守着楚朝晖,说辞自然与罗绮的口径一致,两人心有默契,不愿叫这本就心比黄莲更苦的女子再苦上加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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