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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谋略(重生)——茗荷儿

时间:2017-10-24 16:15:11  作者:茗荷儿

    朝奉头皮一凉,赔笑问道:“好汉是要当东西?”

    大汉轻轻将短匕提起来,无意识地玩弄两下,淡淡道:“把方才那姑娘当的东西交出来……要是老实,我如数给你银子,如果不老实……”手轻轻一划,核桃木的台面顿时掉了一个角,“不知你的脑袋是不是比这台面还硬?”

 第126章 巧遇

    朝奉咧开嘴笑道:“那姑娘是来打听人的, 瞧她穿得一副寒酸样,怎可能有东西往外当, 好汉想错了。”

    “当真?”包有隔着案面揪住朝奉胸前的衣襟,将他拉至案面上,锋利的短匕平压在他脸颊,扭头问票台, “朝奉说的是真是假?你要说错了,我再问问其他人。”

    票台筛糠般抖个不停, 吱吱唔唔道:“那姑娘, 那姑娘确实是来……”

    朝奉知道票台素日是个胆小的,必定要抖搂出来,连忙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我说,我说。”

    包有松开手, 冷喝道:“拿来!”

    朝奉战战兢兢地将玉簪递过去,“就是此物。”

    包有一把夺过去,收在怀里,转身扬长而去。

    安平得了银子, 先找到张大娘一起将骨头跟先前买的布匹送回家,偷偷将两锭银子藏起来, 又借口想买支簪子戴再度溜到白马巷子。

    有银子傍身,安平底气足了许多,颐指气使地吩咐伙计将霞影纱裁出半匹, 又格外占了半寸宽的便宜。

    料子极轻极软,握在手里感觉不到半分重量。

    而且悬挂起来时,粉色浅的如同暮春时的桃花,可这般叠在一处,那粉就浓艳而热切起来,像初夏的石榴花。

    安平会裁衣裳,以往也替养父母做过,但那都是几文钱一匹的粗布,且乡野人家不讲究式样,只要厚实耐穿就行。

    现在七八两银子的东西攥在手里,安平真不敢下剪子。

    正思量着,忽然瞧见巷子对面有家裁衣铺子,看样子生意还不错,连着好几个穿着很漂亮的年轻女子结伴进去。

    安平打定主意便要过对面,恰此时,也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辆黑头平顶的马车,直直朝她驰来,车夫见路旁有人急忙拉紧缰绳,岂知车速太快,根本慢不下来。

    幸好安平反应够快,侧身躲了躲,马车擦着她肩头掠过,撞得她生疼,手一松,轻柔娇嫩的霞影纱便掉在地上。

    再捡起来,上面已经沾了土。

    安平气急,怒喊道:“你赔我!”

    马车里隐隐传来男女的低笑声,有女子掀开车帘扔出一锭银子,轻蔑道:“不就块破布,这银子赏你。”

    银锭子砸在地上“咚”一声。

    安平捡起来感觉挺沉手,跟自己十两的银锭子差不多,足以抵消她的霞影纱,这才感觉舒畅了些,抖净布匹上的尘土,慢慢走进裁衣铺。

    而马车上的男人却“咦”一声,探头向后望去。

    蔡星竹一把将车帘放下,嗔怪道:“怎么,看那姑娘漂亮想下去搭讪搭讪?”嘴里说,却扬声吩咐车夫,“快点赶车,别磨磨蹭蹭的。”

    见马车已走远,薛梦梧暗暗将街道名记在心里,笑着揽过蔡星竹肩头,手指挑着她的下巴,调笑道:“一股子酸味,吃醋了?”

    “谁吃醋啊?”蔡星竹嘟着嘴,一双凤眼水波盈盈,“咱们赶紧去挑纸墨,挑回来没准那姑娘还在裁衣铺,你们巧遇一回,或者来个英雄救美什么的。”

    “小醋坛子,”薛梦梧低笑声,俯身堵住了她的嘴,手指自她衣襟探进裙里,脑中却浮现出适才惊鸿一瞥的身影。

    仓促间,他并没看清安平的面容,却莫名觉得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般。

    薛梦梧本名孟林夕,也是中原人与瓦剌人结合而生下的孩子,很小的时候爹娘就死在边境战乱中,他被苏哈木所救,带回了宫殿。

    苏哈木本是将他作为奴隶,但他聪明伶俐,很快展现出过人的才智,苏哈木爱才,又胸怀大略,特地重金请了个汉人师傅教授四个儿子文攻武略和琴棋书画。

    薛梦梧就是苏哈木儿子们的伴读。

    他在苏哈木的宫殿里生活了十好几年,与苏哈木一家人都极为熟悉,自然也包括宁荟。所以,苏哈木才派他到中原来刺探消息,顺便打听宁荟的下落。

    亦不剌山的地形图倒不算大事,因为亦不剌山离苏哈木宫殿不过百里,就在眼皮子底下,万晋朝的军队绝对不可能打到这边来。

    但要是落在万晋人手里,自然也并非好事。

    凭着薛梦梧对苏哈木一家人的熟悉,凭直觉就推测出安平十有八~九是宁荟跟苏哈木的孩子。

    他有心下车观察一番,但蔡星竹也不能得罪。

    蔡七在兵部任职,少不得能知道些重要消息,而蔡星竹打定主意要嫁个五军营的军士,准备成亲后偷腥。

    他与蔡星竹已经两三个月不见,蔡星竹估计旷得厉害,若真是冷淡了她,依她水性杨花的品行,没准会勾搭上别人。

    两相权衡,薛梦梧不舍得放弃这么块大肥肉,好在已经知道那姑娘往裁衣铺子做衣裳,一件衣裳最快也得七八日才能做成,等回头他打听下伙计,到了约定日子在附近等着就是。

    薛梦梧没想到得是,安平并没有在裁衣铺子里做,原因就是要等七八天,而她等不了,她要赶在魏珞这次休沐之前就穿上身。

    所以,她花了六十文钱请铺子里绣娘给自己量了身,按着时兴式样裁出来,她准备回去自己缝。

    因为料子贵重,安平又打定主意往精细里做,一连几天都闷在屋里没有露面,连一日三餐都是腊梅送进屋子里的。

    张大娘见状不免有些怨气,暗暗嘀咕道:“都是奴才,叫一声平姑娘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可她毕竟生性宽厚,只在心里不满,并没有显在脸上。

    安平熬了三个昼夜终于赶在第四天缝好了。

    裙子穿上身,如云霞似堆烟,轻盈得如同桃花仙子,连她自己都惊呆了,对着镜子愣怔了许久。

    只是连日熬夜,神情略略有些憔悴,眼底也带着青色。

    安平又养了两天,第六天早上便觉精神抖索容光焕发,而这日魏珞便要回来。

    通常魏珞酉初回府,酉正用饭,戌正时分则往后院打拳,约莫半个时辰到亥初就擦洗睡觉。

    张大娘则酉正伺候魏珞用过饭就回家。

    七月的天,日头还长着,酉时仍未黑天。安平眸光转一转,往厨房里对张大娘道:“柱儿病着,大娘先回去吧,等魏大哥吩咐用饭,我跟腊梅端过去就成。”

    柱儿不知道是吃坏了肚子还是夜里睡觉受了凉,早起时有点腹泻,张大娘心里也惦记着,便没推辞,摘下腰间围裙急三火四地走了。

    安平笑笑,赶紧回屋缓上霞影纱的裙子,又散开头发重新梳成个堕马髻,鬓边插支买布料那天一道买的鎏银簪子,缓缓去了厨房。

    腊梅正费力地端着汤盆,“承影哥哥过来说爷吩咐晚饭了。”

    安平忙接住汤盆,“当心烫着,我端过去就行,你把碗筷拿着。”

    腊梅到橱柜里寻了三双筷子三只碗,跟在安平身后,瞧着她袅袅娜娜的身姿羡慕地说:“姑娘的裙子真好看。”

    安平抿抿嘴儿,“我还剩下点碎布,等空了给你做朵花儿戴。”

    腊梅脆生生地答应着,“谢谢姑娘。”

    魏珞策马回来热出一身汗,刚把外面衣裳脱下,换了件家常穿的圆领袍。袍子也是杨妡做的,用了月白色的暗花纱,袍边和衣领处都绣着翠绿色的竹枝,既雅致又好看,而且穿在身上非常清凉。

    想象着杨妡垂首绣花的情景,魏珞心里就像喝了杯湃在井水里的杨梅汁,从里往外地畅快,面上也不由带了笑。

    安平瞧见他的笑容,唇角弯了弯,将汤盆放在桌上,轻轻柔柔地道:“今儿炖了猪骨汤,外面浮油都撇去了,一点都不腻。剔下来的肉用蒜泥拌了,待会就送过来。”

    魏珞没作声,只淡淡地点了点头。

    安平丝毫不介意,扭着腰身回厨房端别的菜,一来一回竟走了四趟才把饭菜端齐全。

    承影看得眼发直,悄声道:“平姑娘今儿格外好看,跟换了个人儿似的。”

    魏珞抬头扫了眼安平的背影,心道:这还算好看,离杨妡差远了。

    杨妡也有这种差不多颜色的裙子,配上那只珍珠花冠,漂亮得好似下凡而来的仙子,而且杨妡走路姿势也好看,脊背挺直,双肩端平,身子明明不动,可腰身却颤颤巍巍得自带三分娇媚,远非安平这般扭捏作态可以相比的。

    不过这也没必要当着承影的面前说。

    魏珞大口大口吃完饭,走进内室掌了灯,从怀里掏出张纸片。纸片上歪歪扭扭地画着两个鬼画符。

    那天包有得到玉簪,颠颠跑到京郊交给魏珞。魏珞对着日光好一个看,隐约觉得上面有字,可什么字却瞧不出来。包有又带回京都,寻了家银楼。

    银楼里有专门往首饰上刻字的匠人,他们手里有种自番邦泊来的透镜,能把小字变成大字。

    匠人一手拿着透镜看,一手将上面的图样照猫画虎地描了下来。

    魏珞大致认识几个番文,上面写得是——苏和。

    苏和是苏哈木的父亲,显然这玉簪是苏和传给苏哈木的,那就说明了魏珞的猜测没错,安平就是苏哈木的女儿。

    她既然有这支簪,没准儿也会知道其他物品的下落,还有那只木匣子。

    可是她到底藏在哪里,怎样让她开口呢?

    魏珞伸指轻轻弹了下簪身……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妹子们投的霸王票和浇灌的营养液,谢谢~~

 第127章 软钉

    簪身轻颤, 发出清脆的响声,一听就知道是好玉。

    魏珞早在刚见到安平时就派人去她生活的村子打听过, 可地动之后,村子房屋倒塌无数几乎成了废墟,存活下来的没有几人。

    他只听说十几年前有个外乡女人独自带个女孩,女孩长得挺瘦, 外乡女人怕带在身边养不活就托付给村子里的田家。

    田家夫妇非常老实,这些年一直把安平当亲闺女待, 半点没委屈着她, 而她亲娘也没再来找过她。

    魏珞曾经猜测,当时安平年纪尚幼,兴许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如今看来,安平应该早就知道了, 否则,田家一贫如洗怎可能有这样品相的玉簪?

    既然知道, 那就好,只要用心思总能从她嘴里抠出来。

    魏珞在思量办法,旁边西跨院安平也没闲着,正对着镜子往脸上涂脂抹粉, 一边抹一边也在思量。

    依她对魏珞的了解,他就是个半点不解风情的粗糙男人, 自己贸贸然请他过来吃饭肯定行不通,还得找个合适的借口。

    用什么借口呢?

    道谢没用。

    上次她特意做的袍子就被无情地拒绝了,她既舍不得送人, 更舍不得丢掉,只好收在了箱笼里头。

    那就有事相求吧。

    在宁夏时,他就是见她陷入困劲走投无路才出手相助,带她去了镇远关。他这样性情的男人,兴许就喜欢锄强扶弱匡扶正义。

    理由也是现成的,她要找自己亲生的娘亲。

    如果能找到最好,她们母女相认,即使找不到也没关系,她不就有正当的理由留下来了?

    安平主意打定,去厨房快手快脚地凉拌了一道黄瓜片,又把先前张大娘买的一坛子酒抱回屋。想一想,觉得还差点什么,寻思一下准备往墙外摘几串葡萄。

    魏珞去宁夏前栽了两架葡萄,去年就开始结果了,但稀稀落落的没有几个。泰阿特地寻了个果农修剪了枝叶,今年倒是硕果累累,结了好几十串。

    还在泛绿的时候安平就惦记着了,这些天绿色已经褪去,变成了紫色,想必也差不多能吃了。

    等洗上一碟,她跟魏珞一边喝酒一边吃,该是何等旖旎!

    安平找出平常做针线用的剪刀,拿一只竹篮,扭着腰身就往墙外走,正选中一串最大最紫的刚要伸手去剪,忽听有人厉声道:“别动!”

    却是素日不太爱说话的泰阿。

    安平疑惑地问:“怎么了?”

    泰阿放缓声音,“葡萄还没熟透,爷说等熟了头一茬要送去给杨姑娘的。平姑娘稍等几天,等挑完剩下的,就可以随便吃了。”

    安平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讪讪地收回剪刀,勉强挤出个笑容,“魏大哥对杨姑娘真好,几串葡萄也留着。”

    泰阿笑笑没作声,默默地站在葡萄架旁看着安平,好像一眨眼安平就会偷摘葡萄似的。

    安平心塞不已,低着头回了屋子,好半天才吐出一口郁气,重新对着镜子挤出个笑容,抿抿唇儿,片刻扭着腰身往外面走。

    魏珞已经在打拳了。

    他赤着上身,只穿件松垮的窄腿裤子,猿臂蜂腰生龙活虎,一招一式虎虎生风,动作如行云流水,极为好看。

    尤其在清朗的月色下,他的身姿越发矫健,胸背上的汗珠被月光映着照射出细碎的光芒,动人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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