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真可爱,这是哪里弄来的呀?”
她昨天吃过晚饭就回去休息了,再没出来过,因此才不知道。
齐玧本来打算今日还要和齐珏对上一对的,只是宋氏派了人送了对南海珍珠的耳珰来,这才歇了心思。
她哪里不明白,大伯母这是要堵她的嘴呢!
毕竟自己若真与齐珏吵得不可开交,回头路子昕再说给小姑听,说不得会影响两家的亲事。
毕竟谁也不想把女儿嫁到家宅不宁的人家来。
她也正是摸准了宋氏这个命脉,才几次在路子昕面前挑起事端。
谁知道齐珏那么好骗,每次都不负她的期望,激两句就不行了,却不知道她因此得了多少好处。
不过齐玧也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若真惹恼了宋氏,可就得不偿失了。毕竟宋氏当家,想瞒着祖父暗中拿捏他们二房,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所以她决定今天展现出自己友好的一面。
齐珏冷哼一声,脸色顿时由高兴变的很难看,“和你有什么关系麽?”
“是呀,肯定又是三哥弄来哄昕表妹开心的吧!”
齐玧居然难得没有红了眼睛,仍旧带着满面的笑容朝齐琛和路子昕二人眨眨眼。
齐珏一愣,狐疑地打量她一圈。
“呦,说掉泪就掉泪的人,今儿太阳可打西边出来了,难不成改邪归正了?”
谁知齐玧依旧不理她,蹲下身子拿根青菜喂给小兔子吃,瞧它“咯吱咯吱”一小会儿就啃没了的馋样开心的不行。
“咯咯,真好玩儿。三哥,回头你再捉一只吧!我知道这肯定送给表妹了,就不找你要了。”
她难得这般善解人意,齐琛真怕她开口讨要。
她又不像二姐,只是嘴上说说罢了,若不给她,少不得又要哭鼻子说什么“三哥和她们合起伙来瞧不起我们二房”,他可真是怕了。
“好,等今晚我再吩咐人去捉。”齐琛忙不迭的应了下来。
“你下午就要回去了,还捉什么捉,难不成告诉秦先生为了给妹妹逮只兔子玩迟了?”齐珏点了下弟弟脑门,恨铁不成钢地道。
“这、这……”齐琛顿时犯了难。
这次趁着书院放假的机会,母亲不知道和父亲磨了多少嘴皮子,父亲才答应带他去找太学院的秦先生指点一番,这是正事,万万不能耽搁了的。
“既如此,三哥当然要以学业为重,妹妹再不懂事,这点道理还是明白的。”
齐玧立时一副非常理解的模样说道。
“真的吗?三妹妹,我答应你,以后一定给你捉一只来!”齐琛正为难,闻言感激地看着齐玧承诺。
“那我可就等着了。”
齐玧没有一丝勉强生气的语气。
齐珏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好像看到了世间最神奇的事情,一时间竟然忘了说话。
“琛表哥,你下午就要走了?”路子昕一边逗着兔子吃草,一边问。
齐琛以为她不舍得自己,心头甜蜜,也依依不舍的说道:“是啊,要去拜访秦先生的,表妹,对不起。”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你可要好好儿跟着秦先生学习。”
“嗯!我一定会的,等明年我中了进士,就能、就能……”就能娶你了。
齐琛默默想着最后一句。
“好呀,等表哥中了进士,就能将二哥比下去了,看他还有什么脸面整日吹嘘自己。”
路子昕喜滋滋地想着,仿佛已经看到路子闵吃瘪的模样了。
“嘻嘻,昕表妹真是太可爱了呢!”齐玧当然听懂了齐琛言外之意,偏偏路子昕一脸单纯无害的样子,不觉好笑。
齐珏瞪她一眼,不明白今天这人怎么就转了性子。
“当然是比某些整日里哭哭啼啼的人可爱了千倍万倍不止。”
“二姐说的对,女孩子家还是多笑才好。”谁知齐玧竟装作听不懂,点头表示同意。
齐珏顿时泄了气,气呼呼地看兔子去了。
路子昕懒得管齐家的这些事,只当做什么也不知道也没听到。
“表哥,你什么时候走啊,我送你。”她对齐琛说。
“真的吗?谢谢表妹!”齐琛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望着她的眼神儿里温柔的将要溢出水来。
几人一边看兔子一边闲聊,齐珏不哭哭啼啼的时候居然很是开朗,气氛也因此好的很。
☆、025 为母分忧
路子昕回到家中的时候,发现有些不对。
下人们战战兢兢的,低头做事不敢多说一句话,连李嬷嬷也噤若寒蝉地站在一旁,没有上前迎接自己。
她上前几步,将兔子茸茸交给桑葵,看着眉头深锁满面愁容的齐氏问:“娘亲,你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有没有叫大夫来瞧?”
耳中是幼女关切的话语,齐氏不由更加难受。
问还是不问,她已经考虑很久了。
“没事,你快回房歇歇吧,玩累了吧?”最终,她摸摸路子昕娇美的脸庞,努力做出平静的表情说道。
路子昕却不依,“女儿不累,我给您捶捶肩吧?”
肯定有事情,只是娘亲不愿意说罢了。她朝站在门外的绿香使使眼色,绿香便转身走了。
既然娘亲不想让自己知道,她就尽力让娘亲开心些。
她小手握拳,一轻一重地落在齐氏肩膀上,一直不停。
“好了,娘亲有昕儿服侍,什么不舒服也没有了,你快去歇着吧,还有这么多丫鬟婆子伺候着,难不成还非要累着你不成?”齐氏心中酸涩,拍拍女儿的小手,笑着说道。
捶了许久,她又极少做这种事的,路子昕手腕确实很酸,见齐氏脸色好了不少,便从桑葵手中拿过兔子,让她接着给齐氏捶肩。
“娘亲你看,这是琛表哥送给我的兔子,叫茸茸,是不是毛茸茸的特别可爱?”她献宝似的将茸茸抱出笼子,给齐氏看,“它可能吃了,在表哥家的时候就将一篮子青菜啃完了。”
“是吗?”齐氏笑笑,“那确实挺能吃的。对了昕儿,娘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
路子昕一怔,手上接着摸着茸茸的软软的耳朵,“什么事啊,您说呗!”
“娘想让李嬷嬷去你身边照顾你。你也大了,很多事情也该学起来了。李嬷嬷是咱们府上的老人,娘做姑娘那会儿,很多事情也是和她学来的呢!”
让李嬷嬷到自己身边来?路子昕当然没有意见,只是这没头没尾的……
“李嬷嬷能来女儿自然很高兴啊!可是娘亲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您不是常说,有李嬷嬷帮衬着,您才能轻松一些吗?给了我您怎么办呢?我院子里有青檀绿香看着,一惯好好儿的。”
她以为娘亲还在因为早晨自己说的那句话而生两个大丫鬟的气,想要让李嬷嬷过去好好看着院子里的下人。
“女儿不孝,这么大年纪了不说为娘亲分忧,还整日让您操心,又怎么能再要了您身边得力的人,让您更加操劳呢?昕儿保证以后一定乖乖的,不给您惹事。”
这几句话情真意切,路子昕说着眼泪就要滚落下来。
娘亲生自己的时候伤了身子,前些年才慢慢调养过来,可是祖母一去,家中再没有能帮着她拿主意的长辈,事事都要亲力亲为,每日都早起晚睡。
只是齐氏疼宠女儿,想着她去学堂本就没有闲暇玩乐的时间,前些日子又魇了梦,担心她若是太累又会伤了身体,原本打算开过年让她学着管家的事情也往后推了。
别人家的女儿哪个不是十三四岁就开始帮着长辈管家学本事了?更有些家教严厉的比如施家,施清徽十岁的时候就已经读书理事两不耽误。
齐氏没想到女儿想的这么深,摸摸她的头道:“娘亲不是在怪你,娘是想着你如今也大了,很多事也该一样样儿学起来了,免得以后做了人家媳妇,什么也不懂两眼一抹黑,岂不是被人糊弄叫人看轻?”
这还是齐氏第一次和她说起嫁人的话来。
路子昕顿时闹了个大红脸,撒娇道:“女儿谁也不嫁,一辈子陪着娘亲,看谁敢笑话我!”
“好好,不嫁不嫁,可昕儿刚刚也说了,想要为娘分忧,那不嫁人总要在家里帮帮娘亲吧?等我老了,难不成还要我日日爬起来给你料理事情不成?”
见她没有一味娇羞,齐氏顿时放了心,看来情况还可以控制。
路子昕想想,这倒也是,况且她本就不是排斥学这些的,只是因为怕娘亲还要罚两个丫鬟罢了……
“好吧,那我就跟着李嬷嬷多学学,不过娘亲这边怎么办啊?”
“我每日理事的时候,昕儿也来帮帮娘亲不就好了吗?”齐氏笑着说。如今学里也放了假,虽然天气热些,可再舍不得女儿,她也只能多管教了。
是啊,她怎么没想到呢?路子昕深深为自己的智商捉急。
于是之后的每天辰时,路子昕便要梳洗打扮好了去大厅里,端端正正地坐着听齐氏如何分派家事,怎么管教下人,了解各家各处的礼仪往来,有时还要帮着出出主意。
等腰酸背痛地回了院子,还要跟着李嬷嬷学女工刺绣,各种日常事项,还有他们路家和京城哪些世家有哪些盘根错节的复杂关系,怎么为人处世才不失礼,甚至齐氏还让她跟着厨娘学习路家的拿手菜肴,稍微有些空闲,她也要温习书本,不能落了学业。
不过虽然累的很,可也很新鲜,路子昕倒也乐在其中。
一连好些天过去了,她竟然再没有时间出去,更别提见着外人。
而这些天忙碌的不止她一人。
自那日从庄子上回来后,齐琛便日日去秦先生府上拜访,为了让先生认可,他常常是白日跟着秦先生苦读不缀,夜间还要温故知新,并且整理出第二日的问题来,再将自己的思路见解写下,等着先生指出其中的不足之处。
这段时间以来,他为此都消瘦了不少。
白日要聚精会神听秦先生讲解,虽然每日不过两个时辰,却也很是费神。晚间还要熬夜,天气又越来越热了,便是铁打的人也有些熬不住。
这日,秦先生正说完了一小段《闻书本纪》,有下人来回说有客来,先生便让他一个人温习一下刚刚说过的部分。
他看着看着,实在有些熬不住,便歪着头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嘻嘻,这人真好玩,跟着秦爷爷读书还敢偷懒。”
突然有女声在窗户边看着睡觉的公子哥笑道。
☆、026 佳人如斯
齐琛只是浅睡,哪里是真的睡沉了去,听到有人说话吃了一惊,立时抬头挺胸坐好,手上抓了书本就装模作样地读了起来。
“哈哈,你的书拿反了!”
他正要偷偷看看是不是先生回来了,却听到窗外的人大声笑着。
齐琛看看手上的书,果然倒了。
他正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只好使劲把头埋在书本里,却突然反应过来,是个姑娘的声音?
齐琛抬头朝窗外看去,刚过未时一刻,正是阳光最大的时候,逆着光,他眯着眼睛才能看清。
只见窗外佳人穿了件极飘逸的月白色纱裙,婷婷袅袅地立在那里,约莫十四五岁的样子,身量不算高挑,可凹凸有致体态很是风流,此刻正捂着嘴的纤纤五指又长又白,与身边的丫鬟哈哈笑着,肆意的很。
见齐琛看着自己,姑娘柳眉微竖,“呆子,你看什么呢?”
语气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怒气,显然只是佯装。
齐琛一愣,自觉盯着人家看果然不太礼貌,脸已经有些红了,连忙站起来不敢再看,揖了一揖,“是在下失礼了,姑娘莫怪。”
他一直低着头弯着身子,仿佛等不到人家原谅就不起来的模样。
果真是个呆子呢!吴宣月忍俊不禁的很,想着要不捉弄他一番,偏偏不说话,看他还能坚持多久。
过了许久还没人说话,齐琛以为人已经走了,忍不住悄悄抬起头来打量,却与吴宣月探究好奇的目光对个正着,顿时又低下头去,再不敢抬起来的。
吴宣月已经放下了捂嘴的那只手,齐琛那一眼却将人看的真真的。
芙蓉面柳叶眉,琼鼻小巧双唇红润,说不出口的可怜可爱秀气模样,倒是一个小美人。他悄悄的想。
殊不知此时吴宣月亦是心头一跳。
只见这位郎君长相清秀斯文,一双温柔似水的眼睛里似乎时时刻刻饱含着对你的深情,可又偏偏青涩无措地红着脸,好似那最最纯情的少年郎。
她在西北长大,虽然自小胆子便大不怕生人,也见了一些自诩翩翩自命不凡的公子哥,可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实心眼又好玩的少年。
“咳咳,我原谅你便是了。”她觉得嗓子有些痒,咳嗽两声说道。
齐琛这才抬起头直起身子来,又再三道歉,“实在不好意思,是再下冒犯了姑娘,还望姑娘见谅。”
“你这人怎么这么婆妈,我都说了原谅你了啊!”吴宣月不耐烦地摆摆手,“对了,你就是秦爷爷提到的那个让他指点的学生?”
齐琛一听,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太学院只收各地的精英学子,那里出来的个个都是青年才俊,一则他年纪小,二则确实没有路家两位表哥和韩均那样的才气,三来他醉心诗词歌赋,所长并不在科举,所以这些年一直没能被选入太学院,还就读于南山书院。
这次父亲磨不过母亲,托了秦先生哥哥,也就是大长公主驸马的面子,又看了他做的好几篇文章才答应每日上下午各指导他一个时辰。这种走后门的事情总归是不大光明磊落,他怎好在人前说出去?
“是、是我。”可齐琛又不能否认,只好支支吾吾地承认了。
“干嘛不好意思啊!我听秦爷爷夸你说很是勤奋好学,有朝一日定能中进士的!”
其实这是吴宣月自己瞎编的,秦爷爷原话是“心有余力不足,若机遇好倒也有些可能”,但她不知怎的就是不想告诉眼前这个人,不想让他伤心,于是便出言鼓励他。
齐琛原本就是个相当单纯的性子,听她一口一个“秦爷爷”,应该是秦先生的至亲,既然这样说,那应该是真的吧?
他一时高兴起来,美美地想着那自己很快就可以迎娶表妹了!
齐家近些年虽然愈见兴旺起来,但其实只是个空架子罢了,家中祖父已然致仕,只有他父亲身上有官职,二叔每日不过斗鸡走狗地胡闹而已。
所以母亲一心想要让自己娶表妹进门,路家一门三进士,如今更是父子三人同时任着官职,或权重或清贵,显然是皇上十分看重的。若两家能亲上加亲,不管是对父亲还是自己,都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
不过,他想娶表妹,并不是因为这些。
从小自己和表妹一处长大,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眼里有了表妹的影子,心里更是时时刻刻的惦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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