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忙提脚跟了上去,小丫头子见了,也跟在身后。
直到进了青云巷,二人才停下步子,秋锦目中已是一片通红,好似发狂。
好啊,那两个奸夫yin妇害了她后,转头又勾搭在一起,真是好不要脸!
路子昕啊路子昕,你先是被亲舅母悔婚,居然还能攀上齐安侯世子,赐婚一出好不风光。可你偏偏如此还不知足,又来调三勾四,如今撞在我手里,定要叫你受一受我的苦处!
秋锦觉得,若没有路子昕,她定然能让三少爷看中,往后多少荣华富贵享不得?
可她被人悔婚就罢了,还要连累自己!
一腔恨意,却不去找正主,都俱要发泄在路子昕身上了。
如今她是保七爷的心头肉,又拿捏了沈八爷的短处,于是一行叫沈八爷着人盯紧了路齐两家,一行磨着他,要为自己报仇。
路家是官家,一般人等谁敢去惹?秋锦不敢和保七爷说,却知道这个沈八爷最怕自己在七爷面前告状,说他奸了自己。
沈八爷无法,怕被哥哥拧了脑袋,只好应了。
想着七爷虽然疑心重,但最近跟个大人物接上线正要做一桩大事,正意气风发准备大干一场没空搭理,便允了秋锦,答应找人替她泄愤。
于是那一日,齐琛路子昕两人前脚刚一出门,就有人跑来回报,秋锦便催着沈八爷系好裤腰带,紧跟在后头出了门。
他们悄悄尾随,待路子昕落了单,便有了先前那一出。
沈七爷见见事情办成了,只着人将路子昕看好了扔在那处,等回头找个胆子大些的人牙子来,走一段水路后就将人卖出去。
秋锦知道事成,已是有些癫狂,根本顾不上害怕,心中一口恶气只觉得俱都发泄出来,越发尽力伺候。
直缠的沈八爷软了腿,差点儿误了事!
☆、089 我来晚了
路子昕自然不知道里头还有这样一番缘故在,也算是遭了无妄之灾。
她手脚被捆在那里,想稍微动一动又害怕那人再闯进来,嘴亦被用不知什么破布捂住了,连呼救都不能,
现下能做的,或是等着青檀找人来救,或是等着幕后之人出现。可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她想见的,说不得还要连累父母亲人为自己垂泪。
正胡思乱想着,忽地听外头一阵呼喝声传来,接着就是噼里啪啦不断的打斗声。
“谁!快来人!”是那个守在外头的匪徒的声音,“快拦住他们!啊!”
准确来说,应该是绑她这一伙的挨打求饶和惊呼声。
路子昕心中一喜,饶是她想的再明白,知道即使被救也会没了名声,可面对能够获救的机会,没有人还能保持平静的态度。以为是青檀带了人过来救她,路子昕在屋中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来,双腿也不停乱蹬,身下的柴火堆传来持续的折断声。
果然,听到屋中的响动,那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被人一脚踹了开来。
“嘭”!
一阵夕阳残晖照进昏暗的屋子里,路子昕眼中已满是泪水,看着破门而入的那人,霎时泪如泉涌。
说什么不害怕,都是假的!
那人逆着光,脚下步子虽然急促,却仍旧不减半点卓越风姿,一步步向她走来,路子昕再也克制不住,眼泪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滚而落,瞧得韩均心中一痛。
他跪下膝头,怜惜地将路子昕拥在怀中。
“我来晚了,别怕。”
语气里有愤怒,有愧疚怜惜,还有对自身的懊恼。
他若能早来一步,小丫头也许就不用受这个罪,都是他的错!
“唔唔”,嘴中说不出话来,路子昕只是拼命地摇头。
韩均这才发现自己是气糊涂了,连忙替她拿了嘴上的布团子,又去解绑了路子昕的麻绳。
越解越是气恨,只见路子昕露出来的小臂处,深深一道红痕,其他地方定然也是如此。
他额头青筋直跳,恨不得将那些人碎尸万段!
手下动作却放轻,生怕哪里弄疼了正抓了他衣襟,紧紧依偎在自己怀里的小可怜。
“没事了,我来了。”他哄道。
路子昕摇头,嘴中却只“嗯嗯”两声,也不知到底是怕还是不怕。
忽地一阵天旋地转,她惊呼一声,吓得紧紧闭上了双眼,双手死死攀着韩均肩头不敢放松。
“你做什么!”她带着哭腔问道,被人蒙着麻袋扛在肩头的感觉袭来,心中一阵恐慌。
“别怕。”韩均在她耳边轻声说,将人稳稳当当抱在怀中,起身大踏步朝外走去。
原来是他见此处木枝杂乱,怕路子昕待着不舒服,这才将她打横抱起,打算搂着她去布置好的马车上休息。
如此路子昕睁开眼,从韩均怀中看去,这才发现这处地方是个半山腰,就在她家庄子后边的那座山上,只是大约罕有人至,周围一片荒芜。
如今地上还躺倒着三四个大汉,正满地打滚不断呻、吟着。
韩均将她到处乱转的小脑袋摁了回去,“别看。”说罢便从其中一个人背上踩过,连步子都不曾停,朝山下走去。
青檀站在马车边,早伸长了脖子去瞧。
远远地看见有人从山中下来,她连忙迎上前去,险些儿绊了一跤。
“姑娘!”她将要哭出声来,“姑娘,你没事吧!”
韩均看她一眼,再示意怀中睡着的路子昕,青檀立时便收了声,捂着嘴小声啜泣,跑在前头替韩均将马车门帘挡开,看着他将自家姑娘小心翼翼地平放在铺了软绸的马车厢里。
路子昕还紧紧拽着他的衣襟,睡梦中也不愿撒手。虽然不舍,但韩均还有后续事情要去处理,只好狠狠心抽开身去。
“照顾好你们姑娘,我马上便回。”
韩均对青檀吩咐一声,再深深看一眼睡的不甚安稳地路子昕,转身对着散在四周的几人招手,声低却沉稳有力地道:“看好了人,若有丁点意外,也不用再回来了。”
几人抱拳半蹲,齐声应“是”,他又嘱咐几句,才折返回半山腰处去了。
这个保七爷最近和三皇子的人搭上了线,原本他和赵居为是懒的管这档子破事,让他们蹦跶两天罢了。
孰料一个错眼没盯准,居然敢动他的人!
韩均气的不轻,脑中已想了数十个叫他后悔的方法,一种比一种阴损。可现下却也只能捏着拳头,狠狠砸在一株树干上。
多少次了,他以为重生归来,可以护得住小丫头一世安稳,然而现实最总是一掌便叫他清醒。
韩均甚至开始怀疑,最后,他是不是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小丫头走上绝路,却毫无办法。
一如前世那般。
想到此前接到密报时,心中的慌张与恐惧,韩均便再也不敢深想下去。
如果来不及,如果失去她……
他肯定会发疯。
靠在树干上,韩均仔细地回想之前的一切,眸中坚定更甚。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允许再有人伤害小丫头了!
他重又抬起脚,一步一步往上而去。
却说青檀这边,在路子昕睡着的时候,先去河边打了水过来,用帕子一点点将自家姑娘身上的脏污擦去,又抹了膏药。
看着那嫩白手臂上浮起的红痕,青檀手中动作更轻,但到底还是弄疼了她,“嘶”一声睁开眼。
“姑娘,疼吗?”青檀眼中又蓄了泪,问道。
见是她,路子昕松了口气,强打着精神打趣道:“若是被绿香瞧见了,可不得笑上好几日?快擦了泪去,哪里就那么疼了呢!没事的,这不是好端端地在你面前。”
她不提还好,一说此事青檀便怒气上涌。
“姑娘别再说绿香了,她这次犯了这么大错,奴婢定然要告诉夫人,好好责罚她一顿,免得以后再连累了您!”
本还想要说主子一顿,看着躺着的人儿满面苍白的模样,到底忍了回去,只照顾的更精心。
“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她年纪小不懂事,被我吓唬两句就没了主意,你别怪她,也不许告诉娘亲。”
路子昕便道。
☆、090 放着我来
青檀嘴上应了,只心里却下定决心,必要将此事告诉齐氏,好好儿叫绿香吃一个教训,再不敢犯。
路子昕不知,揉了揉还发僵的肩膀,问她道:“韩世子怎地来了?”
也不知他会不会介意自己被歹人掳过,虽说她除了脏污些,衣裳都还算齐整,那伙人也并不曾如何对她,可谁又知道韩均怎么想?
她有些不安,被救时的欢喜渐渐淡去,唯余忐忑。
可转念一想,即便韩均嫌弃自己也是人之常情,她不会怪他,也许他们之间本就不该有这番纠葛,因此才总不能在一起。
正心里乱乱地东想想西想想,听青檀道:“奴婢也不知,只世子忽地找到奴婢,让奴婢带了人去庄子上将何叔的马车赶来,又要备好衣裳冰盆等物,让奴婢在这里等着,便什么话也未说了。”
恰好此时,韩均遥遥往这边走来,主仆二人便停了话头。
路子昕望着他,一如往日般风姿卓然,身材欣长挺拔,不染尘埃不落俗尘,还是那玉朗风清的韩退之。
反观自身,半边脸颊红肿着,面无血色,眼也哭红了,哪里还像个娇滴滴的闺阁姑娘?
她越发心中难受起来,低下头,不去看他带了心疼的眸子。
韩均走到马车旁,将手搭在车沿上,看她垂了头依然能看出痕迹的半边脸颊,想要抚上去,又怕弄疼了她。
“还疼吗?上药没有?”
他走前特意交代副手将随身带着的伤药给了青檀。
路子昕点点头,泪意不受控制地往上涌,带着重重地鼻音道:“不疼,方才青檀已经上过药了,也冰敷了许久。”
药性清凉,将那热辣地疼痛都覆盖了去,只是心中却又涩又钝,她却没法说。
青檀早已知趣地下了马车,避开老远。
路子昕只觉得韩均的大掌从车窗伸进来,搁在她的头顶上,一下一下,轻轻拍着,便哭的更凶了。
“你、你会不会嫌弃我?”抬起头,她泪眼朦胧地问道。
韩均“噗嗤”笑出声来,“原是为了这个才哭的?倒叫我白担心一场,又是怕你疼了又是怕你饿了,还特意叫你那个丫鬟备了点心茶水呢!”
“到底会不会?”
路子昕又气又怕,一个粉拳砸在韩均胸口,倒把自己捶地手疼,韩均只觉得和挠痒痒地力道一般大小罢了。
他又闷笑一声,这才挑着路子昕下巴,怜惜地望着她,不许路子昕的眼神逃开。搭在车窗沿上的手,又往前挪了挪,紧紧握住她纤细白嫩的小掌。
“我既要娶你,便再不会放手,又怎会嫌弃?”他道。
他掌心带着灼人地热度,烫的路子昕就是一缩,却没能抽回手来,便乖乖地任他握了,不再挣扎。
男子嗓音低沉,仿佛从震动的胸腔中传出一般,虽不是山盟海誓,比之世间最动听的情话却无有不及,姑娘听了,顿时再无半丝疑虑,心中妥帖又熨烫。
眼中还蓄着泪,脸颊上也浮着指印,虽然狼狈万分,唇边却绽出一抹娇美的甜笑来。
“嗯”,路子昕点头,她信他。
见气氛正好,韩均索性两手都握了上去,“你乖乖儿地,等养好了伤,下次再不许私自出去了,知道吗?照顾好自己,别让我再担心了。”
他本想着等找到了小丫头,必要好好儿给她一个挂落吃,分明说过不要出门,为着一个齐子白,怎地胆子就恁大起来?
真是气煞他了!偏偏瞧她如今一副可怜巴巴地模样,心疼还来不及,又怎么舍得骂?只在心里生闷气罢了,险些儿憋坏了自己,也只能生生忍着,还要好言好语地安抚路子昕。
这笔账,他不能和路子昕算,便记在了齐琛和秋锦二人身上。
路子昕知道是自己做错了事,乖地什么似的,不论韩均说什么,只一味点头,倒是难得的乖巧。
待得韩均絮絮叨叨说了一番嘱咐的话,她才忍不住问道:“你、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说起此事,韩均便气不打一处来,“我若不来,你还指望着齐子白不成?”到底是没压住醋意,说了一句重话。
“我没有!”路子昕小声辩解了一句,却有些底气不足。
她当时,真的想过如果琛表哥能来就好了。
至少,在齐琛心中,无论她名声好听与否,都永远会护着她帮着她。
韩均如何不知她的心思,顿时怒气更盛。
好啊,都将你害成这副模样了,心中还惦记着呢!自己鞍前马后地奔忙,她倒好,只顾着担心自己是不是嫌弃她。在小丫头心里,他倒不如那个软弱优柔地齐子白值得信任了?
好不容易压了压,韩均告诉自己,不要和齐子白计较,至少小丫头喜欢的是自己啊!
“是齐家那两个叫抱柳的丫鬟,刚好撞在我手里,这才能及时赶来,如若不然……哼!看你指望谁去!”
韩均“恶狠狠”地说道。说罢就松开一直紧握的手,路子昕便觉得心中忽地一空。
却见他绕到车前,一个跨步便上到车里,挤了进去。
这马车虽尚算宽敞,平日里路子昕带着青檀绿香也坐得下,奈何韩均手长脚长地,甫一进来便占了大半地方去。
空间陡然显得逼仄起来,路子昕连忙往旁边挪。
“再跑就该挂在车厢上了。”韩均一把捞过她,按在那里,自顾自地挨着路子昕坐下来,阖上眼睛道,“跑了大半日了,连口水都没喝上,我歇会儿。”
他身上的热量隔着薄薄的夏衫一阵阵传来,偏还一无所觉地闭着眼睛睡觉,路子昕只觉得她全身上下都要烧将起来,脸颊处的红肿、手臂双腿上的勒痕,统统发起热发起痒来。
她抓起小几子上的药膏就想抹,却被韩均夺了过去。
“又疼了?我来。”说罢也不顾路子昕目瞪口呆地傻模样,挑了一小撮药膏,小心翼翼地抹在她半张脸上。
动作轻柔地仿似手下是最珍贵的宝物。
末了他还吹了吹,气息喷在路子昕脸颊上,再清凉的药膏也没了效用,全身上下已是一片羞赧地粉红色。
☆、091 恩怨有时
路子昕赶紧拢了衣襟,缩在一旁,连声道:“好了好了,不疼了,只脸上有些痒,别处没事的。”
这会儿倒知道怕起来。
韩均心下好笑,到底是收了手,不再动作,依旧闭着眼睛睡觉。
他是真累,昨夜忙了一宿还未曾合眼。却不能真的睡着,心中在盘算着,回头少不了还要给齐家那两个丫鬟一个安稳去处,也算是报答了。
若不是那个叫抱柳的发现端倪,今日他又哪里去寻路子昕?真真儿是后悔也来不及的。
顿时一阵后怕,身子便又挨近了些。
路子昕避无可避,便也只好努力忍着,忽略肌肤相亲的怪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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