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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时春/屠狗日记(重生)——吴轻言

时间:2017-11-01 16:11:59  作者:吴轻言

  她几次骑马都是小打小闹,只是坐在马上慢悠悠地走,速度十分缓慢,那日看见七公主与福芳纵马疾驰的飒爽,心里早生了羡慕。
  韩均亦跳下马,与她一同看那朵野花。
  原来是一个杆细瓣小,花色粉红的格桑梅朵。此时已是九月,格桑梅朵最好的花期已过,也只能看到零零星星开着的几朵。
  也许是方才骑马了的缘故,路子昕白嫩的脸颊也透了两抹红来,果真是人面娇花相映红。
  “不是喜欢这种花吗?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路子昕这才起身,被韩均握着手骑上了沧雪的马背。
  远处齐氏看到这一幕,笑着对丈夫道:“世子温柔体贴,对昕儿是十分上心的。”
  路景修却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转过脸去不答话,只气地短胡子一翘一翘。
  一双小儿女已经走的远了,估摸着大家都看不到以后,韩均又在自己的马上伸出手,对路子昕道:“上来。”
  路子昕回身望了望,又摇了摇头。
  “你速度太慢,等咱们到了天都黑了,还想不想骑了?要不,我去你那儿?”
  

☆、159 你腰好细

  路子昕头摇的更厉害了,想起上一次韩均坐在自己身后的情形,她果断地决定,还是让自己坐在韩均后面吧!
  马儿渐渐停了下来,路子昕伸出去的素手被韩均一把握住,“别怕。”韩均说道,她便觉得身子一轻,不由惊呼一声,回过神来人已经借着力气稳稳当当地坐在了他身后。
  “抱着我。”
  “啊?”路子昕觉得有点无处下手,这……抱哪儿合适?
  韩均实在看不过去,索性带着她一双小手,圈在了自己腰上。
  “等会儿马跑起来会很快,你抱紧了我,不会有事的。”他声音沉着,路子昕渐快的心跳不由地慢下来,乖乖地将手圈在韩均腰上,忽地“咯咯”笑出声来。
  “笑什么?”
  路子昕低着头,还在笑着,“你腰好细呀,哈哈!”她两只臂膀都能抱过来,还多了呢!
  韩均一噎,看看那双小手,恨不得再咬上两口。
  磨了磨牙,他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来,“你高兴就好,驾!”
  突然一抖缰绳,双腿用力,马儿一个扬蹄便飞奔起来,路子昕措手不及之下,鼻子重重撞在韩均后背,双手不由自主地紧紧圈住精瘦的“细腰”,死死地闭着眼睛不敢睁开。
  心情非常不爽的韩均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打算,一行注意着身后人儿的安全,一行策马狂奔。
  哼,敢嘲笑他腰太细?他这是穿衣显瘦好嘛!
  耳边风声呼呼地穿过去,早晨精心挽好的发髻似乎已经散落了下来,随着颠簸,发丝贴在一边面颊上,或随风飘在脑后,鼻尖偶尔能闻着一丝丝的青草芳香,不知跑了多久,她才敢慢慢地睁开眼睛。
  眼前的景色迅速后退,一闪即逝的风光映在路子昕明亮的眸子里,似乎什么也不曾留在她心里,只是静静地看着,连马儿停下来都不曾发觉。
  韩均也不提醒,任由她抱着自己,心中得意:不是嫌我腰细?那还抱的这么紧做什么!
  良久路子昕方才回过神,双手一缩,颇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问他:“到了吗?”
  话一出口,才发现声音有些哑,大约是方才跑的太快了些,吃进去不少风。
  韩均侧过一边身子,让她看看前方,“到了。”
  路子昕随着他的目光看去,瞬间呆在那里,睁大了一双眸子,里面映出了一片粉色的景象。
  这是一处开满了格桑梅朵的山坳,面积不大,但那一片随风舞动的纤细花朵开的正艳,秋风分明将万物都熏成微黄,它却保留了自己原本的娇嫩,显得格外艳丽。
  韩均跃下马,扶着路子昕的腰亦将她带了下来,特意量了量,两只手便掐过来了,比自己的细多了,也好意思说别人?
  路子昕却早忘了这件事,脚下不由自主地往前走去,立在一株格桑花前,感叹道:“这里真美,你是怎么发现的?不是已经过了花期吗?”
  “一次巡夜无意中看到的,便想着带你来瞧瞧。”
  锦衣卫负责各地情报,既然到了草原上,他自然要好生观察一番如今的形势,说是“巡夜”其实也不算欺瞒。
  “格桑”寓意幸福和美好,韩均发现这里的第一眼,心中就想好了要带路子昕过来,知道她一定会喜欢。
  ~~~~~~~~~~~~~~~~~~~~~~~~
  日渐黄昏,夕阳的余晖带着暖意洒在身上,韩均坐在草地上,远远看着在马背上嬉笑的少女。
  经过他两三个时辰的教导,路子昕此时已然可以独自肆意跑马,只是韩均还不敢让她走远,只准在附近打转,不能离开他的视线范围。
  午饭是在附近牧民家中吃的,卓尔玛一家人热情地招待了他们,他的妻子还悄悄在路子昕耳边说了几句话,路子昕没听懂,韩均哈哈笑着,向她解释道:“她说你长的很漂亮,你丈夫也很英俊。”
  路子昕脸一红,连连摆手,“我们、我们不是夫妻。”想到她也听不懂,又对韩均道:“你快和他们解释一下。”
  韩均却不以为然,他们迟早是夫妻,早一点晚一点有什么打紧。
  但是挨不过路子昕,只好向卓尔玛一家人说了什么,路子昕只见他们连连点头,笑的更欢快了,看着自己的目光十分热切,还朝韩均竖起了大拇指。
  他真的有好好解释吗?
  抛开这个疑惑不提,此时的路子昕脸颊微红,她打马朝韩均而来,“吁”了一声,沧雪便乖巧地停在了韩均身前。
  “咱们来赛马吧!”
  路子昕居高临下地看着韩均,眼里带着一丝挑衅,得意地小模样分外狡黠。
  “哦?”韩均扬唇一笑,一瞬间迷花了路子昕的眼,他看着路子昕,问道:“不知赢了可有什么奖励?”
  “奖励啊……”路子昕微微一怔,皱着小鼻子想了半天。
  “没有奖品我可不比。”
  她哪里不知道自己不是韩均的对手,原不过是玩笑,他却如此认真,似乎认定了她会输一般。
  路子昕倔劲上来,输人不输阵,比就比,她才不怕!“好!”瓷白的小脸上满是不服气,“你说比什么?”
  小丫头胆子不小,原本可不是这种一激就上来的性子,都是他惯出来的,越发没个怕了。
  “不如输的人,去告诉卓尔玛,咱俩是夫妻?”
  “好!”路子昕一口应下,可是突然觉得不对,这听着好像不是什么公平的赌注啊?
  输了,她去,赢了,韩均去……
  可是这输不输赢不赢的,不是都得承认两人是夫妻吗?
  韩均闷笑两声,可不准她反悔,立即道:“既然如此,那就比比看,谁能更快跑到那片格桑花处。”
  “可是……”路子昕有心反悔,忽而灵光一闪,“可是我不会说啊,就算去了他们也听不懂。”
  “没关系,我教你。”
  这话听着怎么好像一定是她输一般……
  最后,路子昕只好哭丧着脸签订了这一不平等条约,心里头还带着一丝侥幸:嗯,说不定她能赢,那就让韩均去丢人好了,只要不是自己去,管他说什么,一律当做听不见。
  

☆、160 真相如何

  路子闵送完付瑶后,正碰上了送妹妹路子昕回来的韩均,他追了上去,拍了拍韩均后背,笑的一脸春风得意。
  却见鲜少在人前表露情绪的韩均也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的……
  嗯……比他还贼。
  路子闵有些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再看看自家妹妹,一张脸红的简直要滴出血来,虽然低着头他看不到全部,可是连耳朵尖都红艳艳地。
  刚刚在付瑶那里尝到甜头的路子闵瞬间想到了一百种可能。
  他捏紧了拳头,还算了解韩均的为人,没有只凭臆测就出手打人,而是拽了路子昕到一旁,问道:“是不是退之欺负你了?你告诉哥哥,我去揍他!”
  “不是。”路子昕声若蚊蝇,捂着脸摇头。
  这算不算韩均欺负她?可是要赛马的分明是她自己啊,所以不能算吧……
  没有?路子闵不信,追问道:“那你脸怎么红成这样?妹妹你别怕,有二哥给你撑腰呢,只管说出来就是。”
  “哎呀你还问!”路子昕干脆一拍马,跑了。
  “你说,是不是对昕儿做了什么!”于是路子闵一转身,立在韩均面前,双手握拳恶狠狠地问道。
  韩均摊手表示自己很无辜,“我可什么都没做,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清楚,难不成就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
  这倒打一耙的本事炉火纯青,只这一句话,路子闵便偃旗息鼓,心虚地收了声。
  退之向来坦荡,说没有……大概就真没有吧?
  今日狩猎众人收获颇丰,庆华帝一高兴,索性下令升起篝火,大家将打来的猎物选了肉汁鲜美肥嫩的,清洗干净后架在火上烤,随驾前来的人都聚在了康北行宫一处大殿里,路子昕一走近,便听见了欢声笑语不断传来。
  韩均与路子闵已经追了上来,三人一路往里走去,便闻到阵阵肉香裹着酒味飘了过来。
  不时有穿着浅绿色衣裳的宫女端了碗碟轻声走过,见到三人纷纷停下步子行礼,而后又匆匆忙忙地走了。
  天色还不算黑,离完全日落还有段时间,庆华帝本打算就在围猎场与大家同乐,只是谁也不敢保证那里绝对安全,又距离行宫太远,最后在两位皇子和几位大臣的苦苦劝说下终于歇了心思,改到行宫里头,由宫女太监们烤好后削成一片片的薄肉呈上。
  虽然少了乐趣,可却比自己烤的更入味。
  行宫外面虽然守卫严密层层保护,但里头却没京城那么大的规矩,事事处处都松散了不少,除了付二哥那个老迂腐,连男女大防也没人会提,因而就这几日,路子昕已经听到有姑娘公子互相看对眼的事情发生。
  这不,他们刚转了个弯,便听见有人低声在议论。
  “哎哎,你听说了吗?有人看见恩国公府的小秦公子与施清徽在一处,两人举止亲密。”
  “真的?啧啧,她不是与长公主府的世子有了婚约吗?还是太后下的懿旨,这胆子也太大了,那个秦檗有什么好?”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据说福芳郡主一直倾慕小秦公子呢!”
  “啊?郡主不是一向最维护施姑娘吗?”
  路子昕停下步子,不知该不该走过去。
  却不妨路子闵一步冲上前,不顾那两位姑娘,朗声朝韩均道:“退之,你们跟上来。”
  那两人尴尬地望了望,低着头快步走了。
  路子闵一向护短,施清徽怎么说也算是自家妹妹,他不知内情,自然容不得别人这般说她,却也知道和两个说闲话的人没什么好争辩的。
  “走罢?”韩均见路子昕还一副若有所思地模样,脚下步子不动,说道。
  “哎,那个……”路子昕小步跟了上去,见路子闵气呼呼走在前面,拉了拉韩均衣袖,小声又为难地看着他。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不能和我说?”
  “方才那件事……事实并不如此,我亦不知为何会有这种流言,你、你能不能帮我查查?”
  她向来对施清徽并不亲密,这点韩均早有体会,今天却这么上心……
  “是福芳郡主。”路子昕坦白道,“她几次三番帮我,我也想帮她一次。”
  韩均便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点头应承下来。
  他果然没有敷衍,至众人吃饱喝足归家之时已经将事情了解透彻,韩均看着手上的密报,觉得有些头疼。
  一个两个的,为何就不能好好儿做官,非要掺和进这些事情里面?
  施家品阶不高,因而并不在锦衣卫的监察范围之内,加之施清徽之父向来低调,甚至还有些清名,任谁也没想到他竟会利用亲生女儿与三皇子赵麓为有所联系!
  哪怕是前世,最终众人丑相毕露,韩均也没发现施家有份参与其中,依旧稳稳当当地过着自己的日子,没有受到丝毫牵连。
  当然,三皇子事败,他也没达成目的便是。
  不过凭着施清徽在大长公主府的受宠,能否升官发财父凭女贵,日后还真说不准。
  一石二鸟双保险,好沉的心思。
  就是不知,这是那一向死板迂腐的施大人的主意,还是大齐氏,抑或……京城第一才女,施清徽?
  韩均中指轻轻打在纸上,沉默不语。
  半晌才挥了挥手,吩咐了一句,一直低头跪地的黑衣人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他终于明白,为何路子昕一直对施清徽敬而远之,怕不仅是吃醋,还是隐隐有种感觉吧!
  皱了皱眉,他有些为难。
  按理说,这些都是锦衣卫密报,卫外之人不宜知晓,且知道太多反而不好。
  韩均最担心的,还是要怎么解释消息来源。
  如今他是知道了,路子昕越发难缠,他若每次都用话带过去,只怕她又会在心里头胡思乱想,不知要生出什么气来。
  外面的喧哗声隐隐大了起来,像隔了一层水雾听不真切,这处地方是行宫西南角的一处偏院,鲜少有人会经过,尚算安全。
  韩均转身走了出去,脸上带着苦笑。
  既应了她,不去回头又要说自己言而无信了。
  

☆、161 心有不安

  听了韩均的说法,路子昕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施家怕是和三皇子有些联系。”回想起来,他的声音好像有丝清冷,叫她害怕。
  夜深了,青檀见她还坐在窗边,便也只默默站在一旁,一同看着窗外高悬的那轮明月。
  许是有些冷,路子昕忽地打了一个寒颤,青檀连忙将搭在手臂上的薄毯披在她肩上,劝道:“姑娘,该歇息了。”
  呵,那样的话她果真没法子向福芳郡主说,难怪秦檗也无可奈何。
  路子昕站起身,走到床前,任由青檀给她宽衣,而后躺在床上,却睁着眼辗转反侧不能成眠。
  她只想一家人平平安安,不要被卷入皇子们的斗争里面,可是真的能做到吗?
  即便爹爹查处了户部的内鬼,对账目有了防范,那些人就不会想别的法子诬陷吗?他们为了权势为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又何曾将其他人的喜怒哀乐与悲苦放在眼中过?
  他们那号称造福天下民生的胸怀,看到的只是自身的利益得失罢了。
  但有不从,谁又管你是否真的清正廉洁?梦中的路家,太学院的秦先生,俱都是他们可以随意构陷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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