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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锦春(重生)——姚霁珊

时间:2017-11-07 20:29:43  作者:姚霁珊

  不是族徽,隐堂亦未教过这种印纹。
  换言之,这上头的印纹,秦素前所未见。
  秦素蹙眉端详着,忽尔心头一动。
  李玄度就这么拿出个印章来,开口就说是那黑衣高手丢的,她便就这么信了不成?
  那一刻,秦素再度觉出了一种骇然。
  怎么一遇到这厮,她就会不由自主地做些傻事呢?
  分明这印章也可能是假的,也可能是李玄度拿来糊人的,她居然还拿着这东西翻来覆去地看了半晌,连个来处都不多问一声。
  这简直太不符合她一惯的脾性了。
  “此物,并无甚出奇。”随手将印章朝案上一丢,秦素淡声说道。
  凉薄的语气,一如她此刻冷淡的神情。
  对这物件的真实性,她很鲜明地表示了怀疑。
  见她端坐于座中,神情是少见的郑重,那双围在长睫里的眸子,清冽冷淡,如山巅处的泉水,李玄度止不住又勾起了唇角。
  “阿素以为,吾在以它物敷衍,意在欺骗于你?”李玄度的语气却似是并不如何在意,他伸出两根形状完美的手指,将印章拈了起来,深邃的眸中漾动不息。
  秦素没去看他,亦没说话,干脆给他来了个默认。
  李玄度不由失笑:“吾为何要诳阿素?”他摇了摇头,看向秦素时,就像在看一个耍性子的小女孩,“再者说,你认不出这印石么?”他轻舒长臂,将印章递到秦素的眼前,指着一侧道:“此处边款,阿素莫非不识?”
  秦素被他一言惊醒,这才想起她方才只顾着看正面,却忘了去管边款了。
  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印章的一侧,借着明亮的光线辨认良久,才发现,在李玄度手指点出的那个位置上,镌刻着一个极隐蔽的纹路,不仔细看几乎便看不出来。
  她盯着那纹路看了一会,双眸慢慢张大。
  “这是……这莫非是……”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那纹路,语声微微发颤,“……这莫非是……子午……”那一刻,她的心跳骤然迅疾,几乎便是轻呼出声,伸手便要去拿印章。
  然而,那修长的手指倏地在空中划了个弧线,便带着那枚印章落进了一角宽大的玄色衣袖中。
  秦素的视线不由自主追随着那只手,最后又举眸去看那手的主人,却见李玄度亦正垂眸看了她浅笑。
  “如何?这下子阿素总该信了我才是。”他说道,一抬手,博袖垂落于椅边,那枚印章却是再没拿出来。
  秦素淡然地望着李玄度,面上毫无讪然之意,语声端重:“萍水相逢,互取所需,我待郎君,一如郎君待我。”
  李玄度对她也没多少信任,拿着枚印章吊她的赠言,她对他所示之物持有怀疑,亦是人之常情。
  李玄度没说话,只凝眸望着她,眸中的情绪尽皆隐在那一片幽邃的漆黑中,根本叫人察觉不出。
  秦素心中已有了数,知道方才他给她看的印章,应该不是西贝货。
  方才她脱口而出的“子午”二字,其实说的乃是“子午石”。
  这“子午石”是五柳先生的师祖当年的独门技艺,此石唯一的特征,便在于在印石的边款留下了这位师祖的记号,乃是以一种据称叫做“隐刀法”的镌刻之法,刻下“子午”二字为边款。
  此二字有一个极为特异之处,便是每日唯午时方可清晰见到那个“午”字,亦唯有子时方可清晰看到“子”字,在坊间一向便有“子不见午,午不见子”的名号。
  此乃大陈失传已久的技艺,多少名手大匠想要仿制,却终是不得,便连五柳先生本人亦不擅此道,而其师祖当年所刻制的“子午”边款印石,举世亦只有五枚,全都收藏在陈国的皇宫中。
  说起来,前世在陈国后宫时,秦素曾有幸见过一枚子午石所制之印,当时曾令她惊为天人,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如今细细回思,那印章边款的刻制刀法,与今日所见一模一样。
  “隐刀法”早已失传多年,秦素相信,身为唐国人的李玄度,就是再有本事,也不可能会这门技艺,更不可能从陈国皇宫里拿到这样的珍异之物。
  所以,他方才示秦素之物,很有可能便是那黑衣刺客落下的。而从这枚印章,亦可得出一个十分合理的结论:
  谋划行刺之人,来自于大陈的皇宫。
  纵然这答案并不算出奇,亦能很好地解释此前的一切疑点,秦素亦不免有一瞬的心惊。
  “那位皇子”!
  这是她第一个想到之人。
  她情不自禁屏住了呼吸。
  那一刻,她似是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怦、怦、怦……一下又一下,迅疾而响亮。
  秦素举首望向李玄度,眸色郑重:“此印竟真是……子午石?”
  求证似的语气,似是希望着,从李玄度的口中,听到一个不同的答案。
  李玄度的回答却只有一字,道:“是。”


第324章 窗前柳
  听了李玄度所言,秦素轻轻颔首,后背忽然汗湿。
  如此说来,真有可能是“那位皇子”的谋划。
  这个念头在秦素的脑海中盘旋了片刻,她忽又觉出不对。
  前世时,“那位皇子”行事隐忍,一步步稳扎稳打,为何在这一世突然行险?
  这与“那位皇子”一惯的风格不符。
  秦素蹙眉思忖着,心头忽地一动。
  不,她思考的方向从开始就错了。
  她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李树堂。
  李树堂分明便是“那位皇子”埋在太子殿下身边的钉子,用处极大,就算要行刺,李树堂亦不该死。此外,那烧车的行径,怎么看都像是要毁去什么东西,而不仅仅是杀人那样简单。
  仅此一点便可证明,行刺之人,绝不可能是“那位皇子”。
  若不是他,又会是谁?
  难不成会是后宫里的某位嫔妃?
  可是,据秦素所知,那宫里的女人就算有几个特别疯狂的,却也没这么大的能量,能够谋划下这样的大事。
  秦素蹙起了眉心。
  或许,她应该将此事往相反的方向去想。
  那个谋划行刺之人,派出了绝顶高手专门去杀太子身边的文官,又放火烧车,会不会有着其他的目的?
  摩挲着袖边凸起的纹路,秦素的心底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那一瞬间,她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的确想到了一种可能,虽然这种可能本身很是匪夷所思,然而,唯有这样去想,此次行刺的种种怪异之处,才能得到最为合理的解释。
  甚至,她还可以再进一步往下去想:太子身边的文官……李树堂……烧毁的车……萧家的那封信……
  秦素的眼前蓦然一亮。
  “阿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冰弦乍响,让秦素心底忽惊。
  她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李玄度居然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正微弯着身子看她,那张放大的绝世俊颜,离着她的鼻尖不过一掌之距。
  秦素的呼吸窒了窒。
  那个瞬间,她似是置身于最沉的夜色,眼前唯有月华耀目、星辉洒落。
  她看着他,数息之后,侧首一笑。
  “郎君难道没想到什么吗?”她反问他道,面上的笑容又甜又软,像是最单纯的小女孩。
  李玄度十分难得地眨了眨眼。
  “我所思者,与阿素,或许相同。”他身上清浅的松针味道萦绕了过来,如山野里拂来的风,怡人而又舒爽。
  秦素下意识地偏了偏头。
  好在这时李玄度终于直起了身,向旁踱开了几步,复又转眸去看她,缓缓地道:“我在想,行刺太子殿下与诸皇子,或许是为假相,此次行刺真正的目的,其实是……”
  他未再往下说,而是看着秦素,似乎在等着她接话。
  秦素安然端起茶盏,浅啜了一口清芬的茶水,漫声道:“……此次行刺的真正目的,其实还是李树堂,和……太子府的公文。”
  以及那封信。
  这句答案,秦素将它放在了心底。
  “正是。”李玄度说道,看向秦素的眸光里,再度划过了一丝玩味,停了片刻,复又续道:“就算不用紫微斗数,阿素亦是冰雪聪明。此次刺杀,确实是冲着太子府的文官,以及……那些公文去的。”
  或者,还包括了……那封神秘的信。
  他玩味的眸光凝在秦素的身上,片刻后,又自转了开去。
  他可以断定,秦素的身上,有秘密。
  可是,这世上谁人没几个秘密?
  他自己不也是有所隐瞒?
  他与她的合作,本就建立在互有保留的程度上,各取所需才是正理。
  心中虽是如此作想,可不知何故,李玄度的心却有些发飘。
  那种没着没落似的感觉,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不着痕迹地,他灰寂的眸光,再度往秦素的身上拢了拢,浸了墨似的长眉,眉峰微聚。
  却不知,她所遇之事,到底是怎样的大事?居然能够牵扯上大陈的太子殿下,看起来,应该很难处置才是。
  李玄度深邃的眼眸中,划过了一丝未名的情绪。
  而才被人夸赞了的秦素,此时神情中却并无半分喜意。
  事实上,她的脑子里已经是一团乱麻了。
  这些皇子们活着一日,便叫她头疼一日,如今却又多了个莫名其妙的“无名氏”。
  此人到底为何要杀李树堂?又为何会以一场声势浩大的刺杀,掩去其毁掉萧继珣递过去的那封信的真正目的?
  这其间的道理,秦素想不明白。
  甚至,就连这推断是否正确,她也不敢保证。
  按理说,她是应该欢喜的。
  无论如何,李树堂这颗钉子死了,信说不定也毁了,于秦素而言,这些皆是好事。
  可是,越是这般劝慰自己,她便越是觉得心头惶惶。
  这个凭空多出来的“无名氏”,搅乱了她前世所知,而那种对于未知的恐惧,却是最叫人难耐的。
  沉默再度笼罩了房间,唯窗前翠柳不知人心思虑,依旧迎风折腰,自在逍遥。
  “不管怎样看,此事,于阿素无害。”这一回是李玄度开了口,似轻指拨弦,打破了这一室的寂静。
  秦素无声地吁了口气,眉心微蹙:“至少目今看来,尚且还好。至于以后,只得再看罢。”
  平白地多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所谓“帮手”,且此人很可能还自处于大陈的皇宫,也很可能又是一位野心勃勃的皇子。
  秦素觉得自己的头已经快要有两个大了。
  她抬手揉了揉眉心,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既是怎样也想不明白,便只能将它当作好事了,往后如何,现在想还太早,如今的秦素也只能这般安慰自己。
  将满腹的心思暂且放下,她便又转过了话题,看着李玄度问:“却不知,我请李郎相帮的另两件事,如何了?”
  这个话题显然比此前的话题轻松了许多。
  李玄度那沉凝的眸光,这时便又变得清透了一些,温和地道:“我的人已在青州,正逢贵府族学盛事,机缘巧合之下,亦入了秦府,亦结识了杨从申……小娘子。”
  说到“小娘子”三字时,他的语气微有些怪异,看了秦素一眼,却见对方的眉眼一片安然,显是早便知晓了杨从申的真实身份。


第325章 楚天阔
  “如此,多谢李郎。”秦素稳稳端坐,淡声说道,到底是放心了一些。
  她故意隐去了欧阳嫣然的女子身份,是存了私心的。一来是为了秦彦昭的名声,她不好直言其事;二来便是试探李玄度,看看他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而最终的目的却是——以此印证李玄度会不会真的派人去青州。
  若不遣人去青州,甚至,若他派去的人不是武技高手,那么,李玄度是绝不会知晓欧阳嫣然的女子身份的。
  如今听了李玄度的话,秦素自是心下稍安。
  见她面色沉静,李玄度神情微凝,旋即了然,启唇笑道:“到得此刻,卿终是信我三分,真是可喜可贺。”
  略有几分自嘲与嘲人的话语,偏偏地,经由他说来,便成了光风霁月,自有一番洒然。
  秦素也不否认,淡淡颔首道:“如此,吾之赠言,亦可续矣。”
  所谓利益交换,正该这样你予我一尺、我让君十寸,方才泾渭分明,令人安心。
  听她所言,李玄度深以为然,看向秦素的视线亦极温和:“吾静待卿言。”
  “好。”秦素很干脆地应了一声,旋即便又凝起了神色,端然直身坐好,缓声说道:“吾以紫微斗数推算,得十六字,以此赠君,请君且记:十月冬猎、紫微星黯,四四成杀、血浸河汉。”
  说到这里,她略顿了顿,清冽的眸中蓦地光华大盛,直视着李玄度,一字一句地道:“李郎见记,此杀,或为死局。”
  前世的中元十三年十月末,唐国八皇子于冬猎时起兵谋反,刺死唐皇,弑兄戮弟,震惊三国。
  而最后这一语,则是秦素的推测。
  既是大唐权贵,又在初闻唐皇之事时神情忽变,秦素几可断定,李玄度必与唐皇关系匪浅,而这位前世时寂然无名的绝世美男,很可能,便死于那次行刺。
  再退一步,就算未曾身死,李玄度亦应是自那之后便困守于一片大乱的唐国,再不曾重返大陈,于是,那位名噪大陈的“玄李”,便另有其人了。
  说罢了这番几乎算得上是惊心动魄之语,秦素便端起了茶盏,一饮而尽。
  李玄度转眸看着她,幽深的眸子里,是一片野火灼尽后的寂灭,却,并无惊讶。
  他猜到了。
  或者说,他猜出了一个大概,所欠的,无非是具体的人物、时间、地点与事件而已。
  秦素的赠言,让他的猜测得以证实。
  “果如巫所言,阿素一语成谶。”李玄度淡然说道,拂了拂衣袖,神态竟是颇为轻松,“吾之生机,终在阿素的身上。”
  秦素垂眸看着空空的茶盏,唇角微弯。
  所谓一线生机,前世时没有东陵野老与紫微斗数,李玄度或许身死,而这一世,有了秦素的赠言在前,已经有了准备的李玄度,想必不难猜出“四四成杀”系为何人,亦不难想出对策。
  二四相加,正为八。
  以他之能,从八皇子手下逃出一条命,应该是不难的。或者,借助此事扭转他自己的命运,亦可做到。
  凝眸看着李玄度,良久后,秦素终是点了点头,启唇吐出一字,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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