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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锦春(重生)——姚霁珊

时间:2017-11-07 20:29:43  作者:姚霁珊

  墨三着实有些肉疼得紧。
  留在赵国的墨家分支那些人,一个个把钱看得比什么都重,不花足了钱,他们才不会将死士送过来。而墨三手头剩下的那些金,却是要用来召集墨氏子弟的,总不能全都花在买死士上头。
  所以,墨三才会对极力游说桓子澄,试图让他放弃那些剩余的死士。
  听了他的话,桓子澄面色安然,唇角微动了动,道:“待八、九月间,先生自可知晓。再,明年春时,至晚夏时,亦会有变化。”
  墨三闻言,面上的神情便有些不大自在。
  推命定理、风水堪舆,这本应是墨氏最擅长之事。然而,在桓子澄的面前,他却拿不起这个架子来。
  墨家最精华的机关堪舆之术,早在三十多年前便失传了,就算还有那么一两个知晓此道者,亦只是通而不精,连普通的术数都比不过。
  而在这些事情上,桓子澄却是比他这个墨家子弟还要在行,从最开始的寻宝探秘,再到之前的布局行刺,乃至于此刻对未来诸事的隐约预判,在在皆强出他墨三许多,似是比他这个墨氏子弟还要更像墨家人。
  “如此,倒是我多言了。”墨三自嘲地笑了笑,一双和善的下垂眼却死死凝在桓子澄的身上,眸中锐意直若针尖,“却不知,郎君之言,应在何处?”
  今年八月或九月会发生何事?
  还有明年春时至夏时,又会有什么变故?
  桓子澄为何会如此笃定?
  他接下来又要做什么?
  一连串的疑问汇聚于脑海,令得墨三的神色变得极为肃然。
  桓子澄却根本不曾看他。
  他冰冷的眸光,直直抛向了不远处的那几竿修竹。
  那一刻,他的神情,含了一丝极浅的倦怠。
  “逢八者,大不吉;来年暖,宜起行。”淡淡地说了这十二字,他便站起了身。
  墨三坐着未动,只专注地看着他。
  桓子澄的身量极高,修长俊挺,远观如白桦,近看似碧竹,与他身上那种冷淡而冰寒的气质,极为相合。
  可惜了这般俊美的容颜,终不免零落于这偏僻的辽西郡,如衣锦夜行,无人得知。
  没来由地,墨三觉得黯然,顿了顿,方才想起送客。
  “余物早已奉上,愿郎君诸事皆安。”直身而起,他向桓子澄缓声说道,语气中早不见了方才的质问,唯余一派平和。
  除了那些死士之外,桓子澄还向墨家讨要了一种很罕见的毒针,也不知要用来做什么,墨三对此很是好奇。
  不过他知晓,此时他再怎么问,也是问不出结果来的。
  总归那处宝藏已然到手,桓子澄便是做下天大的事,也不与他相干。
  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墨三向桓子澄揖手作别,态度已是恢复了最初的从容与客套。
  桓子澄亦举手一礼,旋即便带着哑奴步出了院子,很快便穿堂过室,来到了门外。


第331章 吴家园
  焚琴在外头早便等得心焦,有心进去催一催,又怕牛车被人偷了去,只得压着心思坐在车辕上,两手托着腮帮子,满面忧色,小脸直皱成了一团,那嘴巴又习惯性地噘得老高。
  桓子澄出得门来,便看见了焚琴那张焦急的小脸。
  在看到桓子澄的一瞬,焚琴的小脸上忽尔便绽出了一朵的大大的笑容,眼睛都快笑得看不着了。
  “郎君回来啦。”他蹦跳着下了车,欢快地跑了过来,随后便从袖子里掏出块白巾,在桓子澄的身上扑打起来,一面小声地嘀咕:“真是的,这店子也不知扫一扫,连郎君去了也不扫,臭阿火。”
  这孩子总是固执地认为,铁匠铺子里太脏,那个叫阿火的老叟也太不整洁,所以,每每桓子澄从里头出来,焚琴皆要给他掸上半天的衣裳,生怕他沾了灰。
  桓大郎喜着白衫,天性爱洁,清高如月。
  在焚琴的心里,依旧残留着这样的印象。
  不过,那皆是过去的事了。
  或者说,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桓子澄的唇角动了动,抬起脚,却又停下。
  那一瞬间,他有些恍惚。
  眼前这笑得欢喜的小小少年,与记忆中那张毫无生气、盖了一脸鲜血的脸,重合在了一处。
  那一年,焚琴应该也没到二十岁吧。
  风华正茂的年纪,人生中最丰美的阶段。
  他是被人从城墙上扔下去,活活摔死的。
  桓子澄的眸子里,泛起了一丝讥意。
  是啊,桓家的人,只要是男丁,都该死。
  连这个不起眼的书童,亦是该死的。
  单单是死还不够,还要将这些仆从尽皆赶上城墙,再一个个地往下扔。
  中元帝,郭士礼,真是个好皇帝!
  桓子澄的眉间,渐渐地聚起了一层淡漠。
  “你多大了?”他垂眸看向焚琴问道。
  略有些轻的语声,像是怕惊醒了什么一般,如同呓语。
  焚琴手里的动作没停,低垂的小脸却垮了下去:“郎君,我今年九岁啦。在我前头原是有个挂剑的,因为他生病……走了,我阿爷就叫我来服侍郎君了。”说完了,他像是有些伤感,叹了一声,“挂剑走得早,郎君忘了也就忘了,现在连我都不大记得了,唉。”一面说着,他的嘴巴又噘得老高,略有些黄的小脸儿上,五官皱成了一团。
  听着他颇含哀怨的语声,桓子澄倒是怔了怔,旋即,他的唇角便有了一个似有若无的弧度。
  “罢了,你好好的便是。”他的语声难得地温和,语毕,伸手向焚琴的脑袋上轻拍了拍。
  焚琴像被开水烫了似的,两手护着脑瓜顶儿便飞快退开了一步,不敢大声说什么,只好继续噘嘴嘟囔:“郎君,我是男儿,头不可碰。”
  桓子澄的手悬在半空,却也未生气,点了点头,便自上了车。
  焚琴摸了摸头,便将布巾收了起来,小心地跟上了车,轻声问:“郎君接着要去何处?”
  “吴家园子罢。”桓子澄说道。
  焚琴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那眼睛忽闪忽闪地,就像天上的星星一般:“是,郎君。”他大声地应着,又拍拍哑奴,向他比划了几下。
  哑奴点头,驾车而行。焚琴却像是欢喜极了,眼睛笑得都眯成了一条缝,也不管哑奴能不能听见,便凑在他身边叽叽哌哌地说起话来:“吴家园子的油饼子可好吃啦,哑叔你也喜欢吃的,这回一定能多吃几个。哦,还有炙肉也好吃,熏鸡也香喷喷的,哑叔你们说我们是吃肉好还是吃鸡好呢?”他苦恼地皱着眉,像是深为不能从中选择一样而烦恼。
  桓子澄由得他自言自语,像是欢快的小雀儿一般在身旁聒噪,他只戴着斗笠,闭目养神。
  吴家园子很快便到了。
  此处乃是临渝县的一家酒楼,称得上是本地最为豪华的大酒楼了,前世时,桓子澄从不曾来过这里,嫌此处粗俗。
  而今,他倒是挺喜欢这种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日子的。
  酒是秫秫红,肉是炙羊肉,熏鸡也上了一大盘子,另有油饼汤饼肉饼,林林总总堆满了木案。
  焚琴据案大嚼,吃得满嘴流油,桓子澄却带着哑奴去了里头的小间。
  房间里并无人声,唯笔落纸尖的些微声响,迹近于无。
  桓子澄正与哑奴笔谈,两个人皆不说话,只在一页纸上来回写着些什么。
  待哑奴的最后一笔落下,桓子澄方才长吁了一口气。
  “如此,那子午石终是有了着落了,鲁宗做得极好。”他喃喃语道,看着纸上的字迹,勾了勾唇。
  那二十余名死士之中,也有人带着子午印,而鲁宗手上的这枚则是备用的,落在何处都行。
  如今,鲁宗故意将印石留在了另一位宗师手里,这个结果,桓子澄自是乐见。
  能够用得起宗师的人,必定不是凡人,将印石留在这种人的手上,也必定能起到更好的效果。
  听了桓子澄的话,哑奴沉吟了一会,又向纸上写了几个字,递了过去。
  桓子澄向纸上扫了一眼,颔首道:“凤印面世,又有子午石在前,再加上稍后我的安排,郭士礼只怕要吓破胆了。他很可能会以为,这件事,是赵国人与大陈皇宫的某人联手而为的罢。”
  他直唿当今中元帝郭士礼的姓名,语声中绝无半点敬意,唯余漠然。
  听了他的话,哑奴的面上便露出了极浓的忧色。
  “勿须担心。”似是察知了对方的心事,桓子澄淡声语道,神情一派轻松,“墨家死士、凤印面世,这两桩事足够大都诸公忙的了。中元帝……郭士礼,从来就不是个聪明人,到时候,他是会想到辽西郡、想到桓氏,却绝不会相疑,反倒会焦心渴盼我桓氏出山相助。”语罢,他安抚地看了哑奴一眼,语声越发淡然:“你只需好生准备,过几日待孟宗回来,便着他领余下死士,赴大唐。”
  桓氏族中举凡宗师级别的高手,通常会以姓氏加一个“宗”字为敬称。此前桓子澄说的鲁宗,还有这位孟宗,便都在此列,他们都是只听命于桓子澄的。


第332章 火凤印
  桓子澄的话音落下,哑奴敛眉颌首,神情郑重,眸中的疑虑却仍在。
  行刺大陈诸皇子,此等行径虽说大胆,到底还是在自己的国度里,以桓氏之能,未必算是什么大事。
  再者说,此事郎主桓道非亦是默许了的。
  为了桓氏一族今后的起复,以此雷霆手段激一激中元帝,令他早日下旨赦免桓氏,实可谓四两拨千金之举,初闻此计时,桓道非便已赞过“大妙”。
  然而,远赴大唐行事,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人在他国,诸事不便,纵然桓子澄将接下来的每一步筹划得极细,却终是叫人心中不安。
  且,此事亦是瞒着桓道非的。
  这一点,尤其令哑奴忧心。
  可是,桓家内部如今的情势,却又令他不得不紧随桓子澄左右,不敢有片刻松懈。
  说到底,桓道非对自己的长子桓子澄,并无多少喜爱。在桓道非的心里,唯有幼子桓子瑜,才是他心之所系。
  哑奴的眉头一点点皱了起来,目中忧虑更甚。
  阿爷爱小儿,在大族中,这样的事情并不鲜见。而桓子澄纵然再是出众,却因了母族羸弱,在野心勃勃的桓道非眼中,便不如母族为范阳卢氏的幼子有价值了。
  子强而母弱,这样的桓子澄,于冠族桓氏而言,确实不是最理想的下任郎主人选。十余年的流放生活,令桓氏急需外力襄助,而桓子瑜显然比桓子澄更具备这样的能力。
  再者说,桓子瑜本身也不差,容貌清俊、清雅温和,比之冰冷的桓子澄,更多了一份温润。
  此外,桓子澄的年纪也大了一些,这也是他的短处。
  桓道非如今正值壮年,还能再管上二、三十年的事甚至更久,到得那时,桓子澄也有些老了。
  在桓道非看来,自己的长子目今的作用便只剩下了一个联姻,为幼子桓子瑜拉拢住一方势力。
  而桓子瑜却胜在正当年少,且母族势强,再有一众族老的帮助以及桓道非本人耳提面命,他有足够的时间慢慢成长,待桓道非去后,桓子瑜便能以盛年之龄,接下新一任郎主的位置了。
  哑奴无声地叹了口气,看向桓子澄的眸光里,含了一丝疼爱。
  桓子澄并不知晓身边忠仆的感慨。
  此刻的他,正凝眉思忖着什么,沉默良久,方才轻声语道:“父亲……一定有事情瞒着我,而我……却不能多问。我自知,此举极冒险,然,桓氏之局,唯此可解。”
  他仍在说派人赴大唐之事。
  此举可解桓氏之局,却也只是暂解而已,桓氏最难破解之局,仍在大都。
  桓子澄的眉峰往下压了压,冰冷的眸子里,全无一丝表情。
  宝藏、墨三,还有对墨氏诸事的知悉,这一切,不过是托了死过一次的福罢了。
  前世吕时行叛逃赵国时,中元帝曾很隐晦地提及过墨氏,以及墨氏在赵国的那个神秘组织。这几者之间,似是有一种微妙的联系。
  这些事,桓子澄也是在后来桓家入猜狱之后,方才看明白的。
  不过,桓氏最大的、亦是几乎无解的危机,即便是死过了一次,他却仍旧无法彻底看清。
  前世时,那个告发桓氏的人究竟是谁,他始终不知。
  他唯一知晓的是,出首告发桓氏之人,来自于桓氏家族的内部,而这个人在告密时出示的重要证物,便是一枚形制奇特的火凤印。
  那枚印章,桓子澄在临刑前曾看过一眼。
  一眼,即是永诀。
  他从未想过,他还有翻回头重来的机会,令这枚火凤印,提前面世。
  桓子澄冰一般的眼眸里,划过了一丝淡淡的茫然。
  火凤之印,到底代表了什么?
  前世时,事情发生得实在太快,他只知道桓家的覆灭,是因勾结他人而犯下了谋逆大罪,而最主要的铁证,便是从桓家搜出来的各样信件与信物。
  说起来,这些证物之中的相当一部分,的确就是事实。
  当年桓氏重返大都的前因,便是因为中元十五年夏,陈赵两国于边境交锋,陈国损了数万最精锐的兵马。
  此一役,正是桓氏与赵国大将联手合谋所致。
  中元帝忧心赵国军力之强盛,于是重于动了将最擅诡战的桓氏召回大都的念头。
  可以说,桓氏是以一场阴谋得来的战败,换得了重返大都的机会。
  只是,谁都没想到,这一计最后害的,却是他们桓氏一力扶持的太子殿下。
  李树堂的冒死进谏,直接便将太子殿下与桓氏之间的关系,摆在了中元帝的面前。
  中元帝如何不忌讳?
  他还没死了,他的儿子就谋划着要把自己背后的靠山请回来了,且还是如此地迫不急待。
  正因为出了个李树堂,桓氏的谋划几乎半数落空,亦令中元帝在桓家尚未返京之前,便提前布了后手,这后手便是阆中江氏、襄垣杜氏与沔阳周氏。
  三姓联合抗桓,分去了本该属于桓家的大块兵权,再加上旁观的薛氏与卫氏,前世的桓家返京之初,便已显露败局。
  一念及此,桓子澄冷寂的面容上,便划过了一丝讽意。
  可惜他醒来得太迟,三个月的时间,仅够他寻找宝藏、联络墨三、说动桓郡公,并派出桓家高手与墨家死士,将李树堂诛杀于城外,先期解去太子之危,而别的事,桓子澄几乎无暇顾及。
  在有限的时间里,他必须、也只能以决然一击,破去桓家最初的败局。
  李树堂,至为关键!
  此人身为太子府詹事丞,小小的七品官,他哪来的胆子,居然敢贸然觐见中元帝,呈上了萧家的那封请罪表书,且献书之后立即失踪?
  这绝对是阴谋。
  前世时,桓家也曾派人追杀过李树堂,只是他那时失踪已久,难以寻访,直到桓氏阖族覆灭,此人依旧行踪成谜。
  所以,重生之后,桓子澄第一个要对付的人,便是李树堂。
  此人必须死!
  再者说,太子殿下身边的人,也该好生换一批了。桓子澄情愿由中元帝亲自擢拔些人手过去,也强过当今留在太子身边的那些所谓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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