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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锦春(重生)——姚霁珊

时间:2017-11-07 20:29:43  作者:姚霁珊

  机关术么?
  秦素略略沉吟了一会,倒也释然。
  程家也是百年氏族了,建筑中有一两间密室也很正常。
  不过,没搜到所谓的“证据”还是令她有些失望,她一时间便也没再说话。
  阿忍便又道:“因见时辰不早了,且程家的侍卫似也有一二好手。我怕惊动他们,便潜去了程郎中令的卧房,将他唤醒交代了那句口信并将信予了他,随后我便悄悄隐在一旁观察动静。不过,此人倒是很沉得住气,我亲眼看他读了信,又亲眼看他将信烧了,可他却在烧完信后便回房继续安睡,并没有立刻去密室查看。我等了一会无果,怕女郎担心,便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
  阿忍这样做已经是很谨慎聪明的法子了,不过程廷桢的反应倒是颇出秦素预料。
  看起来,程家前世始终无虞,也不是没有原因的,程廷桢这个人也不算太简单。
  既然已经提前给程家示了警,想必往后程廷桢会更加防备,秦素也觉心下稍安,与阿忍又商量几句余事,已是天交子时。
  秦素劳心劳力了半宿,疲累万分,倒头睡下,不想却是黑甜一觉,连梦也没做一个。
  次日起榻后,简单地用过了朝食,留宿于秦府别院的一行人便再度启程,前往青州。
  或许是昨天左思旷露了个面,今日的行程便顺利了许多,没在城门处耽搁多久便出了城,不消多时,那风里便传来了一缕桃花的香气。
  “桃木涧的桃花应当开了好些了呢。”阿葵久居青州,自也曾陪着女郎或郎君们去桃木涧踏过青,此时便掀开了半幅车帘,望着桃木涧的方向说道,语气中不乏向往。
  秦素顺着半启的车帘往外看去,青空寥阔,官道笔直伸向前方,而在视线尽头的极远处,一带粉云堆于天际,好似朝霞停落,美不胜收。
  桃木涧的野桃花,已是如期盛放。
  秦素遥遥地看着,心中生出一种荒谬的感觉。
  何氏满门被屠,秦家与程家几乎便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然而在不相干的人眼中,这许多事凶险与人命,怕也及不上春风里盛开的一树桃花。
  秦素止不住地觉得恍惚,桃花的香气嵌在风里,芬芳如酒,阳光醺醺然兜住头脸,晕眩的感觉漫卷而来。
  此时,一旁的李妪已是接口笑道:“你们小娘子就爱个红花儿,我们这些老妪可没这般想头,只知道天暖了,老寒腿便也不会犯了,这才是最舒服的。”
  秦素一下子醒过了神,不由微微一哂。
  她这又是犯了什么病,在这里伤春悲秋的,殊不知这世间本就如此,你死你的,我活我的,每个人皆在自己的小天地里,谁又能顾得上多瞧旁人一眼?
  她两世为人,却还不如阿葵和李妪活得明白,真真可笑。
  这样想着,秦素便也真的笑了起来,弯了眉眼看向李妪道:“府中守孝,我们倒不好出门赏玩起来,不过妪却是无碍的。待过几日得了闲,我给妪一日的假,叫阿葵陪妪去赏桃花。”
  李妪不意秦素竟是如此宽和,自又是一番恭维马屁,直将秦素夸成了天下最大的善人。
  谈谈讲讲间,马车便进了城,车外的风景也变得熟悉起来,阿葵此时不敢再启窗看景了,因为车外多了一个董安。
  董安是奉了太夫人之命前来迎接秦素的,比之当初自连云重返青州时的简慢,秦素此次回归,得来的重视与优待不可同日而语。
  巳正三刻,马车终于悄然停了下来。
  这一回,马车仍旧停在了秦府的角门,而那檐下的风铎也一如两年前,在风里悄声吟唱。
  纵然有钟家父子相陪,秦府的大门却仍旧不能开启,那门楣上悬下的白纱,昭示着府中正在守孝,若要开启大门迎客,必须待阖府释服后才行。
  到得此处,秦素早便收拾起了心绪,扶着阿葵的手下了车,带同一群仆役,款步跨进了院门。


第444章 合家欢
  秦府风物已带上了初春的欣然,草木生、万物复苏,那廊前檐下春草如碧,树上挂着青嫩的绿叶。
  秦素不动声色地四下打量着,心底里终究有些感慨。
  此刻的秦家,已经不再是她记忆中的模样了。诸处风景似曾谙,然景中意味,却是大异于往常。
  种蓬勃的、充满朝气的氛围,取代了秦府曾经的暮气,那种感觉很微妙,描摩不出,却能清晰地感觉得到。
  风物已换,人亦不同。秦素路走来,那些下人们再不敢如上次那样指指点点,而是齐齐向她躬身请安,她青色的裙裾飘至何处,何处便是片恭敬问好之声,倒叫她陡然又想起前世情景。
  德晖堂早便坐了满屋子的人,秦素人尚未进院,便闻风过处传来了话语声,有太夫人的,也有吴老夫人的。
  她按下唇角哂笑,换过了副温驯而又不失庄严的神情,跨进了门槛。
  “六娘回来了,快些近前来,叫太祖母好生瞧瞧。”甫踏入德晖堂明间平滑的地面,太夫人慈和的语声便当先传来,入耳片宁谧。
  秦素举眸望去,却见太夫人穿着身郁蓝色团福纹细布裙,端坐于扶手椅上,苍白的上戴了枚银镶玉簪,简致而又素净,而太夫人那张满是沟壑的脸上,此时亦挂着淡而亲切的笑意。
  秦素又往左右扫了两眼,不出意外地看见了两院的四位夫人。此时,东院的吴老夫人仍旧是不悲不喜的模样,看着秦素的眼神如视无物,冰冷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至于西院的高老夫人与钟氏,她们的脸上倒都是含了些笑意的,只是,那笑容不达眼底,尤其是钟氏,在她微勾的唇角边,甚至还含了丝若有若无的讥嘲。
  相较而言,几位夫人里唯个态度如常的,反倒是林氏。这个从不会掩藏自己情绪的人,在见到秦素的瞬间,那张饱满的脸庞便阴沉了下去,唇角边的纹路因此而显得越加明显,这让她看上去下子像老了好几岁。
  抬眼向秦素扫了眼,林氏便飞快地挪开了视线,眸中是毫不掩饰和鄙夷与嫌恶。
  若是知晓秦素是抱着赶跑萧家、坏掉秦彦婉与萧继珣姻缘的目的而来,也不知林氏会不会气死?
  秦素心情颇好地弯了眉眼,敛起衣袖、屈了纤腰,姿态优雅地向太夫人及诸位夫人们请安问好。那厢钟景仁也带着钟家两个郎君与众人见礼,时间堂上笑语往还,好不热闹。
  “我都许久未曾见过你家两个小郎君了,不想已经长得这样大,真真是这日子过得快,我们可都老喽。”等诸人见礼入座后,太夫人便感叹地抚了抚鬓说道,看向钟景仁家的目光很是慈蔼。
  钟氏便拿巾子掩了口,笑着柔声道:“太君姑也真是的,来就让我们平白老了好几岁。分明您瞧着还年轻得很呢。”
  这话引得众人皆笑了起来。
  然而,那笑声传入秦素耳中时,却有着虚浮无着之感,就像是纯粹为了应景而下意识地振动着喉咙。她瞥眼看去,满屋子的人并无张真正欢心的笑颜,尤其东院诸人,更是几乎人人面含忧色。
  何家满门被屠之事,如今也不过才过去了四天。因了左思旷的缘故,秦府东院向来与何家走得近,如今骤然闻此噩耗,东院众人纵然谈不上如丧考妣,心情也必定是沉重的。相较而言,西院受此事的影响便小得多了,而高老夫人与钟氏的讥讽乃至于幸灾乐祸,自然也是因此而来。
  秦素端坐在鼓凳上,众人神情尽收眼底,心头泛起阵阵寒凉。
  若是知道秦家也受到了何家牵连,西院的两位夫人还会如此欢喜么?
  她侧眸看了眼太夫人苍白的髻,唇角动了动,终是抑住了即将泛起的抹冷笑。
  这还真真是两辈子的殊荣啊!
  个卑贱的外室女,居然被太夫人请来上座,与蕉叶居的母女二人分列左右,真是想想都觉不可思议。
  垂看着自己的衣袖,秦素心底冷意更甚。
  如今细思之下,颍川的事情倒也很好理解了。所谓士族子弟,说白了,也不过是各种利益相互勾连的结果,你受宠或不受宠,全看你有用无用,或用处是大还是小。
  这世上,还有比士族更势利的地方么?
  “……这趟也算顺遂,诸事都好,还见着了左中尉。”此时的钟景仁已经向太夫人简略说明了此行的情况,并没提五十里埔之事。
  太夫人便和声道:“族学已建,更兼漕运兴盛,我秦氏也算扫之前的颓丧之气,如今更是万事顺意。”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太夫人并没接口去说左思旷的事,反倒说起了别的话,说着还特意回看了秦素眼,眸中含着审视与掂量,当然,她的颊边还是挂着丝笑的。
  秦素于座中微微躬身,笑而不语。
  “正是此话,如今秦氏在郡中声名日盛,我行走在外,感触不可谓不深。”钟景仁适时恭维了句,面往钟氏那里递了个眼风。
  钟氏动作极轻地冲他摇了摇头,面上则挂着个浅笑,应和地道:“这也是太君姑治家有方,又生了双慧眼,请来了大学问家陶夫子来我们秦家坐馆。还有漕运,那也是太君姑亲自定夺下话去的。便是六娘,如今在白云观清修了年,也是脱胎换骨,变了个人般地美貌了起来。不是我说,我秦氏有太君姑坐镇,何愁声名不振?”
  高老夫人亦颔道:“正是,君姑便是我秦家的主心骨啊。”
  她说话仍旧是吐字极慢,每个字都咬在舌尖上,此刻听来,倒多了分郑重。
  这话自是引来更多人的应和,众小辈虽不能多言,望向太夫人的神情却多少带着分真诚的孺慕。毕竟开设族学事,的确给他们带来了好处,其中又以秦家的郎君感悟更深。


第445章 当堂责
  众人略叙了几句寒温,太夫人便咳嗽了一声,说道:“如今六娘也回来了,咱们这一家人也算是阖家团聚,这也是一桩喜事。我近来正想着有个小娘子陪着说话解闷,六娘既来得这样巧,往后便让她住进菀芳园罢。那里新近修了几间屋舍,离得我又近,风景又好,给小娘子们住着最是合适不过了。”
  话入正题,秦素自不好再干坐着,于是便起身转至堂前,面朝太夫人屈身行礼道:“六娘谢太祖母恩典,从今往后能承欢于您老人家膝下,乃是六娘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多谢太祖母厚爱。”
  她话音尚未落地,便听一旁有人重重地“哼”了一声,旋即便是茶盏搁在案上的声响,在这安静的屋中听来,极是刺耳。
  秦素微愕,循声看去,却见林氏正沉着脸,目光不善地盯着她,冷声道:“六娘,此处可不是白云观,远远轮不到你跑上来说话。说起来,你在白云观静修了快一年,怎么反倒修出了这一身的野气?你的规矩呢?莫非是在外头心大人野,竟忘了此处乃是秦家的德晖堂了么?”
  秦素完全呆住了。
  林氏这是吃了什么药?在德晖堂也敢这么说话?她就不怕再被太夫人罚抄经书么?
  明间儿里瞬间静得落针可闻,几乎连呼息声都隐了去。
  数息之后,太夫人神情淡然地端起茶盏,浅啜了一口茶,方缓声道:“连云田庄……是个很清静的好地方。”
  只此一语,再无他言。
  一旁的钟氏拿起布巾来,掩了掩唇角。
  林氏却是根本就没明白过来,犹自冷冷地看着秦素,脖子梗着,腰拧着,分明就是气不过要来闹一场的。
  “子妇,我看你是太累了,不如先回屋静一静的好。”如老僧入定一般的吴老夫人,终于勉为其难地开了口,她的面上仍旧是无悲无喜,说出来的话也是冰冷的:“若不然,你便收拾了去连云田庄静养,总归你几个孩子由我看着,也错不了。”
  冰冷而毫无感情的一番话,如兜头一盆冷水浇下,刹那便将林氏浇得清醒了过来。
  直到这时她才终于弄明白太夫人刚才那句话的意思,原来竟是要将她送去连云田庄?
  林氏紫涨着一张脸,攥着布巾的手微颤了起来
  她真的很不服气,非常地不服气。
  凭什么一个外室贱女能住进菀芳园,而她的两个嫡女便不行?今日她就是想要当众给秦素一个难堪,没想到竟会引得太夫人如此动怒。
  一想到如果自己不在府中,自己的两个女儿便再也无人给她们撑腰,还有她柔弱的幼子,往后也要离开自己的怀抱,林氏的气焰一下子便矮了,先前还梗得直直的脖子,这时候也往下瑟缩了起来。
  太夫人却像是根本就忘了她这个人,将茶盏轻轻搁下,便转首向俞氏笑了笑,和声道:“要不,让小雅也陪六娘一起住着吧。菀芳园里的房舍我特意叫人多修了几间,住上两三个小娘子还是当得的。”
  俞氏忙起身恭声道:“那怎么使得?太君姑莫要太宠着小雅了,她年岁最大,理应让着底下的妹妹们。”
  太夫人拉着她的手拍了拍,道:“我做主,便这么定了。”语声虽温和,态度却是不容置疑。
  俞氏莫可奈何,只得垂首应了个是,秦彦雅便又上前谢了太夫人。
  林氏僵坐在原地,脸上又红又白,悔得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太夫人打的是这个主意,她也不会跳起来为难秦素了。若是能叫秦彦婉也住去菀芳园,往后萧二郎过府就学时,两下里便会有更多的接触,岂非大好?
  可现在却糟了,太夫人偏生挑中了秦彦雅。论美貌、论学识、论行事规矩,秦彦雅都绝不比秦彦婉差,如果这一门绝好的亲事竟被俞氏母女抢了去,那简直就是在林氏的心头剜下一块肉来。
  想到这里,林张口便要说话,不想吴老夫人的语声突兀地响了起来,说道:“既是如此,便叫二娘也陪着住去菀芳园吧,姊妹几个人一同住着,也更热闹。”
  林氏面上一喜,飞快地闭上了嘴,只一脸期待地看着太夫人。
  秦素此时只想仰天长叹。
  谋逆的罪名都快落到头上了,这一屋子的人不是死就是卖,这些夫人们却还整天只想着自己窝里斗,为了几间破屋子也能争得死去活来,这都什么毛病?
  再者说,秦素也委实不想住去菀芳园。
  银面女可是东萱阁的使女,而她平素传递消息的地方,便在拾翠居。依秦素之意,住回东院才是上上之选。
  再退一步说,就算住在菀芳园里,若是她一个人占着一所园子倒也罢了,她还能趁机谋划些私事,如今却多了个秦彦雅,再加上个秦彦婉,那她还能干嘛?
  总不能给这两个还算不错的姊姊也下药吧?
  秦素心底极是焦灼,却也无法当场表示舍去菀芳园不住,就让给两个嫡出的姊姊也好。
  一是她不便当场驳了太夫人的美意,二则是为了对付萧家。若要将萧家赶离秦家,秦素就必须离太夫人近些,以便随时吹些耳旁风。
  所以,她此时便只能安安静静地立在一旁,做足了一副贞淑娴静的模样,微垂着头,半字不多说。
  对于吴老夫人的提议,太夫人并没给出任何回答,只转向钟景仁道:“瞧我,也是糊涂得很了,只顾着在这里一家子说话,倒忘了你们这一路回来,想必困乏得很。”
  钟景仁父子忙忙起身,连声道“无妨”。太夫人哪里容得他们推拒,当即便转向钟氏道:“你先领着你长兄他们回去歇着罢。你长兄日夜为家中操劳,这几日便在我们这儿好生住一住,缓缓气,有闲暇了便去外头逛逛去。那桃木涧的桃花我记着应该是开了,趁着天气好,你过几日叫人套了车子,命董安带他们去赏花踏青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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