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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锦春(重生)——姚霁珊

时间:2017-11-07 20:29:43  作者:姚霁珊

  若是秦世章还在,以两女的模样、性情与教养,说一门好亲事自是不在话下,可是,如今的秦家门第尴尬,一时间却叫人很是犯难,不知该寻什么样合适的人家,才能配得起这两个出色的女郎。
  在私心里,太夫人是极不愿秦氏嫡出女郎为妾的。
  秦氏虽已势微,终究还是百年士族,她不希望这姓氏上积攒了无数代的荣耀,毁在自己的手上。
  至少在她活着的时候,她会竭力避免此事。
  至于那些庶女们,倒可以为门户做些考量。
  太夫人轻轻搁下了茶盏,以手抵额,按压了几下。
  “夫人倦了,可要我替您按一按?”周妪轻声问道,替太夫人捶腿的动作却是半点未停。
  “罢了,你也歇一会罢。”太夫人和声说道,示意周妪停了手,复又倦怠地阖起了眼睛,“我无事,靠一靠再说。”
  周妪轻声应诺,吩咐小鬟上前,几个人合力扶着太夫人,让她平躺在了厚厚的软垫上,盖上了锦被,再向一旁的小碳炉里添了几块银丝碳。
  太夫人畏寒,北方的春天还是颇冷的,这一路之上,她车中的炉子便没熄过火。
  马车摇晃着,时而前行,时而微停,走得不紧不慢,车厢中暖意微蕴,太夫人闭目养着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太夫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周妪早便凑去窗前,向外看了两眼,便转首轻声道:“到了,夫人,下车罢。”
  太夫人嗯了一声,在几人的服侍下起了身,周妪当先下了车,举目四顾。
  在马车的正前方,两扇玄漆大门霍然开启,院门之后,花开似锦、草木葳蕤,露出隐约的亭台树影,却是好一派繁华景象。
  这里便是秦府在上京购置的宅邸,那门楣上清刚健劲的“揽秀”二字,还是当年秦世章亲笔题下的。


第185章 林家妇
  下得车来,仰首望着那两个大字,秦素的面容淡静无痕,仿若冰雪覆盖的湖泊。
  这处宅院不如青州的大,却也是三路三进的大宅子了,在寸土寸金的上京城中,已经算是颇具规模。
  当年秦世章买下此宅时,正值初任郎中令。彼时的他,想必是意气风发、满怀壮志的,故那门楣上的字都透着股子张狂劲儿,似是这天下事都难不倒他,全不似他后来在青州宅邸里的题字,锋芒内敛、暮气渐生。
  秦素微微眯了眼,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男子模样。
  她实在已经记不起秦世章的长相了,只隐约记得,他的身量仿佛是修长高挑的,面容也是颇为俊美的,至于那五官样貌细处如何,她努力了半天,仍旧是一片模糊。
  “六妹妹可是累了?脸色不大好看。”一旁传来突兀的说话声,语气中含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秦素转眸看去,却见身旁站着一个人,一身斩衰洁净不染,温文而润、俊雅而明,却是三兄秦彦柏。
  “三兄好。”秦素屈身行礼,复又露出一个浅笑:“我不是很累,就是坐车坐久了,腿麻。”一面说话,她一面便作势活动手脚,面上的笑容纯稚无害。
  秦彦柏笑了笑,神态极是温和:“你们女孩子便是娇弱些,这一路也是辛苦了,连我都觉疲累。一会回了屋便好生歇息,勿要贪玩。”
  他说话的声音不似秦彦昭清朗,却是温润低沉的,像是上好的玉石跌落水中,微微地泛着涟漪。
  秦素乖巧地点了点头,又向他身后看了一眼,歉然地道:“嗳呀,二姊在那边叫我了,三兄恕我无礼,我先去了。”
  秦彦柏顺着她的视线回身看去,果见秦彦婉在向这里招手,见他看了过来,便含笑向他点了点头。
  他回以一笑,转首对秦素道:“嗯,你快去罢,我也要过去了。”
  秦素不再说话,屈身向他行了个礼,便去寻秦彦婉了。
  秦彦柏目注前方,眼角的余光却拢在秦素的背影上,看了一会,便又转开了视线,看向了另一头的钟氏。
  钟氏正扶着高老夫人下车,并未注意到这里。
  秦彦柏左侧的唇角动了动,似是在笑,却又像是下意识的动作,随后他便拂袖掸了掸衣襟,缓步走向了钟氏那群人。
  从始至终,他的眼神始终不与胞妹秦彦梨接触,就像是不知此人存在一般。
  秦素远远地看着他们,唇角微弯。
  欲盖弥彰。
  这兄妹二人明显有所图谋,秦彦柏方才凑过来说的那番话,用意极为明显。
  西院这对庶出的兄妹,有八成可能,便是秦家内乱的一处祸根。
  秦素委实很想仰天长叹。
  秦家都快灭了,这两兄妹倒真有闲情逸致,在宅子里弄这些勾当,真是自寻死路。
  她转开视线,瞄向自己身边某个纤秀的身影,复又垂下了头,跟在秦彦婉身旁站好。
  在秦彦柏的安排下,这纤秀的身影必定会有所动作,而此人行动的时机,秦素也基本能够推断得出。
  无他,那个时机,乃是秦素自己送过去的,对方很被动,只能依着她的动作而做出反应。
  秦素心底里舒了一口气。
  到了上京,她连呼吸都觉得自在了好些。
  林氏此时也下了车,正一脸冷肃地盯着那几个庶出子女,秦素感觉到,在她身旁的秦彦柔明显瑟缩了一下。
  秦素将身形掩在秦彦贞的后头,仍是悄悄打量着秦彦柏兄妹。
  说起来,这一路车马劳顿,倒是将这对兄妹给养好了。
  秦素还记得,初离青州时,这兄妹二人皆是面色灰黄、一脸病容,可见在西院的日子不好过。
  好在出门在外,钟氏到底还要顾着面子,自不好当着众人的面儿苛待庶子庶女。她的手底下微一放松,这对兄妹的气色便一天好过一天,如今近一个月下来,倒将养得这样有精神了,人还没安顿下来,便先来秦素这里探底。
  秦素垂首看着脚上的麻履。
  阳中客栈那晚,秦家的这几位郎君,无论长幼,皆有一、两件贴身物件,落在了她的手上。
  她记得,她从秦彦柏那里拿来的,是一枚扇坠和一条贴身锦带。
  孝中虽不好著锦佩玉,但此二物皆称得上贵重,故便被当作细软带了出来,秦素翻衣箱的时候,便顺手捞在了身上。
  却不知,董凉向吏长报上失物名称时,秦彦柏有没有将这两样东西上报?
  就算报了也没什么。
  此类贴身私物,通常总是与男女私情有关。而一旦牵涉到男女之事,便时常会叫人百口莫辩。
  似秦彦柏这般的“温润君子”,人前的形象一旦损了,修补起来可不容易。
  “都去见见你们的舅母去。”林氏的语声响了起来。
  秦素抬头看去,却见她一脸的疲倦与不耐,却又竭力压抑着,面上的笑容十分僵硬。
  刘氏与钟景仁是一路自壶关陪着过来的,此时正在与太夫人说话,而在太夫人的身旁还站着两个中年妇人,一个圆脸淡眉,一个尖颌细眼,俱是一身的锦罗衣裙,却是林氏的两个嫂嫂,亦即是她口中所说的秦素的舅母。
  秦素认出,圆脸的那个是大舅母何氏,尖下颌的则是二舅母金氏。
  此时,她二人似正在说着什么笑话,引得太夫人笑了起来,几位夫人亦跟着陪笑,看上去相处得颇为融洽。
  林氏的视线投入彼处,光洁的额头上,便现出了几道深深的纹路,神情越发地阴郁,带着东院诸人走了过去。
  “哟,小姑来了,这一路可辛苦了……”何氏此时笑着迎了上来,亲热地挽了林氏的手,态度殷勤。
  金氏亦笑吟吟地向林氏道:“小姑气色不错哪。”说着又看向她手里牵着的秦彦恭,笑得一脸春风:“哎呀,这是六郎吧,生得真真白净聪明……”
  她不住口地夸着秦彦恭,一双眼睛却骨碌碌地乱转,从秦彦婉开始,挨个儿将秦府的女郎们打量了个遍,轮到秦素时,她微微一怔,旋即眸中便露出了明显的鄙夷。
  秦素淡然扫过,权全不知。


第186章 幽翠阁
  见礼总是热闹的,秦府众人皆挤在仪门前,认亲的认亲,叙旧的叙旧,好生喧嚣。
  好容易众人寒暄已毕,便由钟景仁与刘氏分两头领路,郎君皆去了前头书房说话,女眷则进了揽胜园——亦即秦府内院,于太夫人所居的正院许闲堂中坐着叙话。
  此处宅院原先便是交由钟景仁夫妇看着的,那刘氏是个精明人物,知道太夫人等皆是疲累,且那何氏与金氏二人亦很上不得台面,因此今日便没安排接风宴,只说了一会话,便各自回房歇息
  这一路皆坐在马车上,秦素到现在尚觉两股酸麻,更何况几位年长的夫人?故刘氏的这个安排,众人皆极为满意,太夫人还特意叫免了五日定省,让大家先缓一缓再说。
  秦素被安置在了东院的幽翠阁,与前世一般无二。
  幽翠阁虽有个极美的名称,却地处东院最偏僻的角落,离吴老夫人居住的丰乐楼最远,每日定省都要比别人多花些时间。
  秦素知道,她从薛允衡那里借来的势,至此已是消耗殆尽。
  薛二郎收下了秦府谢仪,回了几句客气话,随后便再也没了消息,而吴老夫人又因了秦世芳之事,对左家不似往日热心,林氏自是没了顾忌,顺着心意安排这些庶出子女,秦素最是碍她的眼,因此分得的住处亦是最糟的。
  好在秦家巨富,即便是最糟糕的住处,亦是花木幽疏、廊檐洁净,比连云田庄强了百倍不止,秦素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安顿下来之后,便又是无所事事。
  日子平静地滑了过去,绮丽的三月悄然走远,四月的夏风缓缓拂起,幽翠阁墙角的一架忍冬,如今已是叶碧如荫,攀爬了半墙的浓绿。
  那浓绿似烟如云,随着暮春渐尽,一路婉转,直绿了秦府整所庭院,便连那高大的外院院墙上,亦有蔷薇攀援而上,天然地便成了一架花障。那荫碧的翠叶浓绿欲滴,一些嫩白的花苞点缀其间,星星点点,宛若沿墙而落的雪沫子也似,墙头上还生了细细的春草,偶尔被风吹了,便弯下了腰,似与那花蕾点头絮语。
  一个穿着绛蓝复裙,头戴浅蓝纱罗幂篱的高挑少女,自秦府的大门外匆匆行过,一路微低着头,对沿途春景视而不见。
  她走得颇快,穿过秦府所在的花厝街,便又转去了羊坊桥,自西门大街横穿而过,最后来到了惠因坊,她方才放慢了脚步。
  这里地处上京城西北处,乃是庶民聚集之地,街巷之间虽是热闹,那闲杂人等却也不少。好在这女子所赁的院子便在街口,几步便到了。
  她推门进了院,回身便锁上了门。
  这院子取势狭长,前头是个十余步的小天井,也没种什么花草,唯一惹眼的便是那院墙下头的大水缸了,正房则在后面,穿过一道窄小的宝瓶门便是。
  女子进院之后,先不急进屋,而是去了水缸旁边,掀开盖子看了看,待见到里头还有半缸水之后,她舒了一口气。
  便在此时,院门外忽然便有人唤:“陶先生可在?陶小娘子可在?”一面唤着,那人一面便拍响了院门,那急促的拍门声很有几分不耐烦。
  陶文娟才将去搁幂篱的手,停在了半空,一双秀气的蛾眉却蹙了起来。
  她往下压了压火气,走到门前开了门,却见外头站着个满脸横肉的妇人,此时正挑着一边高一边低的眉毛,皮笑肉不笑地打量着她:“哟,陶小娘子在家啊,我还当又跟上次一样,叫我在外头站上小半日呢。你是不知,上回我拍了半天的门儿也不见有人出来应一声,我还以为你们跑了呢,倒没想到你们还在,还是陶小娘子出来应门了,啧啧啧,今天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言语刻薄,一双眼睛亦很不安分,骨碌碌地直往院子里看。
  陶文娟上前一步,挡住了她窥探的视线,一手扶着门框,一手便自那荷包里取了一角银来,往那妇人手上一放,一双天然带笑的桃花眼中盛满了冷意,淡声道:“房钱在此,许妪收好,慢走不送。”
  口中说话,一手给钱,另一手顺势便合上了房门,关门落锁一气呵成,中间没有半点停顿。
  许妪险些被那门板儿撞到了鼻尖,连忙后退了一步,一面摸着鼻子,一面便往地上啐了一口,恨恨地道:“呸,真晦气!克母的扫把星,张狂什么!”她口中咒骂着,复又去掂手上的银,感觉分量颇足,便又挑了眉笑。
  “这些钱足够我们住到下月底,妪最好点清了。若错了一毫,我可是要寻里长哭去的。”门内传来了一把清清淡淡的声线,说的是冷话,偏语声温婉,娟好动人。
  许妪的脸上飞过了一层戾气,旋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下子又谄媚起来,扬声笑道:“陶小娘子说的什么话,我可不敢错了你的钱,待你被那胡四郎纳了,便是体面的阿姨夫人了,要多少银给不得?陶小娘子可千万莫要跟我一般见识。”
  她说话的声音极响,似是生怕街坊四邻听不见一般,说完了便扭着肥肥的胯,一摆一摆地走远了。
  陶文娟背靠着门,死死咬住下唇,苍白而秀丽的面容上,满满皆是怒意。
  再过得一刻,她像是失了力气,面上怒意渐消,眼角却滑下了两行清泪。
  “阿敏回来了?”房间里传来了一声咳嗽,旋即便是苍老的声音响起,唤的却是陶文娟的小名儿。
  她连忙拭了拭泪,面上换上个欢喜的神情,快步走进了屋中。
  正房分了三间,明间待客,她住在西次间,她的父亲则住在东次间。
  陶文娟掀开了东次间的门帘,却见陶若晦正欲扶榻而起,一只脚已经踩在了地上,花白的头发颤巍巍地,整个人摇摇欲坠。
  “父亲,您怎么起来了?”她疾步上前扶住了他,面上满是担忧:“您病体未愈,还是先静养养再说,房钱我已经给了,父亲勿需挂怀。”
  陶若晦只站起来了一会,便觉得头晕目眩,喉咙刺痒,又大咳了几声,便再也支撑不住,只得在女儿的搀扶下挨着隐囊靠坐于榻边,喝了半盏水,那喘气之声方才渐平,面色也好了一些。
  方才许妪那番话,他也听到了。可恨他病重缠身,根本无力支应门户,累得女儿受那个无赖胡天胡四郎的攀扯,只要一想起此事,便觉得心底揪痛。


第187章 询玉佩(檀香沉木和氏璧加更)
  “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该谢绝了那薛二郎,可怜了我儿……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陶若晦的话,他拿了布巾掩住了口,眸中划过了浓重的哀凉。
  当初若非他心存傲气,不愿依附于他人,又如何会借寓于这上京城中,致令女儿被人言行侮辱?若是那时他松一松口,想必此刻他与女儿已经在大都的薛府安顿了下来,每日衣食无忧,过得安妥。
  那可是廪丘薛氏啊,乃是陈国最顶尖的冠族,若他陶若晦乃是薛府的夫子,胡四郎那小人便有一百个胆子,也断不敢欺到他头上来。
  陶若晦越想越是急恨,深悔自己当初的一意孤行,一时间急怒交加,咳得便越发厉害起来,端着水盏的手抖个不停,好半天也喝不进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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