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及诚敏帝了,传闻她是个人格魅力爆棚的女人,只要见过她的人无不拜倒在她之下,连帝位都甘愿为她夺来。当然最后那半句是野史,正史上自然不可能描绘得如此不堪。
叶黛暮觉得自己大概是女皇之中最没用的了。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你们去不去?不去,我今儿就把你们都……”女孩面目狰狞,一点也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十分的可恶可憎。侍女们自然是拦不住一个恼羞成怒的小主人的。
不过,对方气成这个样子,叶黛暮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得罪她了,简直把自己当做杀父仇人了。
一个面容精致却有些惨白的侍女咬了咬牙,从头上拔下一个簪子就冲了过来。那尖锐的头,令人看了不禁头皮一紧。这要是划在脸上,非得破相不可。
青盏忍住内心的战栗,坚定地站在叶黛暮前面。她破相固然可惜,但要是叶黛暮受到一点伤害,她所有的希望也就化作了泡影。她绝对,绝对不能后退一步。何况,这正是她想要的其中一步。
叶黛暮可不想受伤,一把抓住青盏的手臂就要避让。
就在这个时候,人声和脚步声响起来。有人来了!拿着簪子的侍女脸色更加白了,连那唇间的一点血色也失去了。如果被人看见她作恶,谁都保不了她,就是夫人为了小姐的声誉也会将她打死。
青盏自然知道这姑娘已经踏入死局,内心也松了口气。却不想,这侍女也有些小聪明,她迅速靠了过来。青盏还在想她要做殊死之搏,牢牢地将她挡在叶黛暮三步之外,生怕发生什么意外。
却不想就在外面的人进来之时,异变突生。侍女反手用簪子在自己手臂上狠狠划了一道,叶黛暮几乎是立刻便闻到了血腥气。
“啊~救命!”尖锐的女声像是把绢纸撕裂一般。
☆、第伍拾陆章 比奥斯卡还奥斯卡
叶黛暮离得近,耳膜差点也被震破了,实在是可怕。她觉得自己以后必须要重新评价青盏这姑娘了,反应简直是机智。没错,刚刚叫出声来的不是那受伤的侍女,而是青盏。
青盏的声音又高又细,再加上,她叫得尖锐而又突然。离她最近的侍女都被吓傻了。青盏上手就把这姑娘推开了,也捂着自己的脸,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站在那里。
看似这么多动作,其实这场好戏也不过是在片刻之间发生的。后来之人一进来,看见的也就是青盏被人欺负的这个场景。
叶黛暮表示,这姑娘是个演戏的好苗子,恐怕还能做个好导演,构图情节简直堪称完美。但是那侍女受伤了,恐怕待会,自己这边会占不到优势了。也不知道青盏会如何设计她?过去不知道看过多少如此情节的宅斗小说,然而叶黛暮从没想过自己也有要亲身经历的时候。
更重要的是,她的尴尬病要犯了,想转台。谁来快进一下!
等等,叶黛暮眼角瞟见了谢璇,哼,谁造的事,就该谁来收尾。
那女孩也立刻冲上去,抱住其中一个男子的手臂,拼命地撒娇。“哥哥,快来帮我,这个坏女人欺负我。哥哥~”
“是谁?竟敢欺负我们虞家。”这话一听就知道没长脑子。你们虞家也不过是新兴起来的世家,也敢如此口出狂言。
在场不少的世家公子立即心里不痛快了。作为主家的虞泽一看气氛,太阳穴忍不住咚咚跳了起来。这没脑子的堂兄谁要谁拿去!“闭嘴,虞沏。诸位,切莫放在心上,今日宴上诸位喜欢的酒只要这酒窖里有,尽可以搬回去。”
“这倒是不错。”白元韶笑眯眯地打圆场,他早就想给这猪头猪脑的家伙下个绊子了。不过,现在也不能拆自己兄弟的台子。“那蓬莱春酒有多少,我都要了。”
“你可不能独吞啊。我也要蓬莱春酒,那东阳酒也要个几十坛吧。”谢璇也来搅和一下,他纯粹是为了虞泽家的酒。谢璇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那凶神恶煞的女孩立刻像是换了张脸似的,面若桃花,含情脉脉地望向他。
众人看在眼里,却谁也不去戳破这窗户纸,视若无睹地继续刚才的话题。这些世家公子一脸馋相地争吵了起来。若不是好这虞家的酒,听到这宴会上有白元韶,他们在门口就该扭头走了。这毒舌的家伙就是南边的梁国和刍国的世家都有所耳闻。
虞沏自然很不甘心,但是他还是懂得在这院子还是要看堂弟的脸色。谁叫虞泽是家主一系的,他的父亲虽是嫡次子,却在伯父掌家之后已经沦为了旁支。
女孩一听要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立即不甘心地大声吵吵起来。“堂哥,你可不能帮着外人。她都欺负我们虞家的人了,你怎么能放过她!”
虞泽恨不得把这张嘴给堵上,这两兄妹出生的时候都把脑子落在里面了吗?说话也不动动脑子。也不看看这姑娘是谁带来的,那可是谢璇、谢幼安带来的姑娘。这家伙向来护短,就是他养的猫都不允许人家碰一下,何况是姑娘!
果不其然,虞泽转脸就看到谢璇一张脸比墨汁还黑。这家伙要发飙了。绝不能让他先说话,否则以他今天喝的酒来衡量,这蘅芜苑得被毁个精光。他目前还没有重盖个院子的预算。“幼安啊,我这堂妹一般不怎么出门……”
任他说得天花乱坠,谢璇眼睛都不瞟他一下。虞泽越说越心凉,把心一横,说。“我那珍藏的梨花白,送你了。”
“几坛?”谢璇走到叶黛暮前面,转过头来,十分直白地问。
“几坛?我总共才十坛,你想要几坛!”虞泽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十坛。”谢璇一点没客气,十分爽快地全要了。
“想你的美事吧。最多,三坛。”虞泽咬牙切齿地说,这笔账他一定要会算回来的。这个酒鬼,竟然狮子大开口。
“九坛!”谢璇开始撸袖子了。在场见识过谢璇耍酒疯的人立刻默契地向后退上一大步。这家伙上次在浮曲阁喝得大醉,三下就把整个大厅都给毁了,在场的人谁也没落下,各个都是鼻青脸肿地爬出去的。这聚会里不少还是那时候的受害者呢。
“五坛。不能再多了,不然这院子里你爱砸什么砸什么!”虞泽也是真的狠下心来了,这贵妃里的梨花白三十年一酿,绝非仅仅因为是贡品才如此珍贵。一坛梨花白在黑市上起码要五千金,就这样也难有货售。
这十坛还是年初敦诚帝继位时赏的。现在新上任的女皇可还没有赏赐过,就是黑市也难找了。没想到,被这酒鬼猜的如此准。
“成交。”接着,谢璇继续说了下去。“那维桢的赔礼呢?”
“什么!”虞泽心想五坛梨花白都舍出去了,还有什么东西不能给的,不然就亏大了,牙一咬,说。“那好,史姑娘你要什么赔礼才好?”
“这——这就不必了吧。”叶黛暮倒是想说。请把你的人给我啊。我啥都不缺,就缺人手啊。只要你愿意,就是倒赔你东西也行的。然而这么赤裸裸地收买,并派不上用场,不在关键时刻拖后腿就好了。
“史姑娘真是宽宏大量。这样吧。我新得了一套披霞莲蓬簪,虽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但是出自箬雅大家之手,还是值点钱物的。还望你收下。”虞泽说的很是轻巧,但是这箬雅大家可是个做簪子的大师。
一听到箬雅大家的名头,那被堂哥狠狠地瞪着也制止不了那女孩。女孩立即跳起来。“什么,堂哥,你居然有箬雅大家的簪子。怎么不给我!你这个狐狸精,迷惑了谢公子和我堂哥吧!”
在场的人都是久经风月场合的公子哥,立即偷笑起来。看来这虞家的教养也不过如此,养在闺中的世家小姐连狐狸精这样粗鄙的话都说得出来。
虞泽一听更是止不住的颤抖。虞家本就新兴的世家,这些老世家早就看不顺眼他们。若不是虞家长辈进了门下省,还有点权力,他们根本不屑理睬虞家。现在来这样一出,背后还不知道会传出多少流言蜚语。
他攥紧了拳头,用尽了自己的修养,才没有把这巴掌甩到她脸上。蠢货!
☆、第伍拾柒章 打脸来得如此突如其来
可惜虞泽的心里活动一点也干不着那被宠坏了的女孩。她还在叫叫嚷嚷。“堂兄,这乡巴佬怎么进来的,一点礼数也不懂。我看她就没见过咱家这么多好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几样顺了去!”
“住嘴,虞兰蕙,你若是闲得慌,就给我滚回去上课!”虞泽狠狠地瞪她,语气冷极了。
虞兰蕙被吓了一跳,还是撒娇地喊道。“堂兄……”
“这是我请来的客人,还轮不到你来插嘴。”虞泽此时的眼神已经去了所有的温情,叫虞兰蕙彻底焉了。
倒是虞兰蕙的亲兄虞沏看不下去了,硬顶着虞泽杀人般的目光,抗议道。“虽说是兰儿太咄咄逼人了些,但也未必这位史姑娘没过错啊。一个巴掌总是拍不响的。”
突然,身边发出一声巨响,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转头看去,那走廊上的柱子已经被打断了。嗯,没错,那个酒喝多了的醉鬼干的。谢璇抱着柱子,一脸迷糊地说。“断了,今儿的甘蔗有点硬啊。我尝尝。”
众人又一阵兵荒马乱,要真叫谢璇吃了那柱子,等他醒了,说不准他要怎么捉弄他们呢。可是那谢璇力道之大,四五个大男人也掰不动他分毫。
“快去拿甘蔗呀!愣着干什么?”虞泽两只手都上,抱着谢璇的腰,赶紧吩咐。
然后叶黛暮就看着这几个人像拔萝卜一般挂在谢璇身上,实在是有趣。恐怕大家伙都有酒了,不然绝不会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做出如此幼稚的动作。几个手不能提的公子哥的力气得多大,还不如叫几个懂武的侍卫呢!
再看那人群中心的谢璇,双颊粉红,酒气熏天。这是被扔进酒坛子里泡过了吧。等等,那柱子比她腰都粗,和甘蔗差别有点太大了吧。可是就算是这样,他居然也一点也不狼狈,仿若是举着玉柄吟诗作对的潇洒浪客,美若玉冠,风流旖旎,竟叫人生出几分向往的洒脱感。
不,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叶黛暮用尽全力才把自己从小心思里拔出来,一不留神就着了他的道了。而且看起来今天想要霸气外露,拐带一两个小伙伴是不可能了。再加上谢璇的状态,还是早些回去吧。
叶黛暮先是对虞泽说。“多谢您的好意。不过,我也不好这些身外之物。就送给这孩子吧。那么我们要先告辞了。多谢款待。”
说完,她很是豪气地穿过人群,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一把拽起谢璇的领子就往外走。当然从理论上是不可能拎得动,不过,谢璇也没有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这般作态也不过是想要借着酒意,给这些家伙一个下马威罢了。然后挂在他身上的几个人就跟吃饼掉渣一般掉下去了。
“走吧,幼安。说好的要请我喝羊肉汤的,走走走。青盏,帮我拿鞋子。”叶黛暮大摇大摆地往外走。
“啊!哦。啊……公子,这可不行,您先穿上鞋子,会着凉的。”青盏这才发现叶黛暮光穿了袜子站在地上,这秋季虽还不冷,但是地面还是有些寒意的。她慌慌张张地提起屋子里的鞋子跟了上去。“公子,公子!”
“就是,把我的领子放下,先把你自个鞋子穿上吧。要是伤风了,那你家大人可非要把我吃了不可。”谢璇也配合地被拎着走。这滑稽的场面着实令人发笑。
“吃吧,吃吧。就是吃你,下什么酒比较好?”叶黛暮的酒可还没醒完呢,晕乎乎地顺着往下调侃。
唯一清醒的青盏哭笑不得地跟在后面,连声劝说了好一段路,叶黛暮才答应把鞋子穿上。她靠在谢璇身上,抬起自己的脚,青盏几乎是感激涕淋地替她穿上鞋子。叶黛暮自己不动手也就罢了,还有心思笑闹,指着袜子说。“呀,袜子都脏了。淑慎肯定要生气了。青盏,你回去可要帮我说点好话啊。”
青盏忍笑点头。这样回去,别说是用一箩筐好话,就是把天上的星星都拽下来献礼,恐怕也避不了卢大人的教训了。只是,这样傻乎乎的陛下,很是有趣。刚刚真是可惜,若是按着她的剧本走下去,她给那些家伙泼的脏水没个两三年都绝洗不掉。
“笨啊,袜子脏了,脱了呗。”谢璇看她自己站稳了,就自顾自地走开了。
“不可,公子,万万不可啊!”青盏一听,立即傻眼了,慌忙喊了出来。袜子脏点没什么,回去换了便是,陛下也不缺这么一双袜子。可要是大庭广众之下脱了这袜子,光着脚回去,可就不是一顿说教的事了,恐怕手掌都要被戒尺打烂。
“哦。好吧。幼安背我,袜子脏了不能走了。”叶黛暮一脸理所当然地说。
“想都别想。”被毫不留情地拒绝了。谢璇整了整自己的衣衫,一挥袍袖就要开溜。“走吧。我知道一家很棒的店,里面的羊羔酒也是一绝。”
叶黛暮嘟嘴,气馁,还是跟了上去。“你太不够意思了。”
两个人一路说笑着出门去了。只留下后面一大帮完全懵了的人。
和叶黛暮撕起来的女孩第一个反应过来,扭着帕子想要喊住谢璇,张了几次口也没能说出他的名字。一看到叶黛暮离他那么近地走着,她又气急败坏地说。“那土包子必定是不知道箬雅大家,才这么简单地走了。堂兄,你也真是的,何必要拿这么好的给她。刚好,这簪子给我吧。今年谢年宴上正好用得上。”
用个头!虞泽真想替叔父教训教训她,多大的世家都该被这些臭虫毁光了。他忍不住说。“土包子?谁是土包子还说不定呢。看到那史姑娘的鞋履了吗?那是御品,上面的金丝银线具是真材实料,构图乃是珍品之画,非御赐不可得。世人推崇的箬雅大家,就是这鞋子上的一个饰品也不能用上。”
凤眼那么大的东珠,就是命妇也不舍得做成簪子,被如此随意地装饰在了鞋子的角落里,就像是件不值钱的小玩意。能够穿如此稀有的鞋履,也只有宗室的女子了。
这位史姑娘,不,应当叫她叶姑娘了。
☆、第伍拾捌章 酒肆逍遥
“什么?你吃着,我看着,还要我出力保护个小丫头片子。想得美。”一个矮小的小老头缩成一块,像一团阴影,愤愤地说着。
“那三坛梨花白,师叔你还要不要?”
“要。”
叶黛暮牢牢地盯着那锅子,没话找话地问。“为什么说狐狸精会被你们这么看?”
谢璇笑眯眯地倒了一杯酒,掀开桌子中间吊着的铜锅的盖子,热气冲涌了上来。羊肉、枸杞和白萝卜炖煮在一起的香气满溢鼻尖,口水都要掉下来了。谢璇用漏勺舀上满满一勺羊肉,盛在了叶黛暮的碗里。“吃吧。小姑娘家家的,别问这么多。”
“不许……敷衍……我。”这么断断续续地说,是因为叶黛暮已经完全沉迷在了炖得软烂的羊肉里,不仅香气一流,连口感也是一等满足。带有羊肉特有的膻味,却一点也不觉得腥气,反而添加独特的味觉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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