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景大概是明白了:“知道了,春染姐姐,姑娘不会生我的气吧。”
“生气,怎么不生气,若不生气怎会叫我在这里与你细说。”
“啊?那可怎么办?不会把我卖了吧!”
“浑说什么呢,你来了这么久,咱姑娘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只是你下次万不可再提这些事了。”
“知道了!”
这一说话的功夫儿,秦椿树与孙掌柜已经和木柔桑谈好事情了,春风已经打起了帘子,听得屋内两人起身告辞,春染拉了春景快步走回门外边候着。
木柔桑送走了两人,回头看了春染一眼,眉峰略挑,春染朝她微不可察的点点头,木柔桑笑了,笑容如同飘浮的小雪般纯净,剔透......
“春风,拿好帐本,咱们回屋去!”
天气越冷,铺子里的棉布却是越好卖了,忙了一年的人们,这时歇下来,有了空闲想着给家人们添几件新衣,好过个年。
上好的热茶褐色汤微漾,茗中浮花数点,暗香萦鼻......
木柔桑心情很好的翻着自家的帐册,笑对春染道:“吩咐厨房,今儿早点做晚饭,等晚饭后,我要给哥哥看看今年米铺子的生意,呵呵!”
春染因她的心情好而变得心情很好,忙诚实地回应:“想必少爷也很乐见,只是姑娘也该注意休息。”
木柔桑的小指用力拔了算盘珠子一下,“啪!”清脆、响亮的声音带着丝丝得意:“知道啦!今儿晚上我家哥哥怕是又要乐得睡不安生了。”她是不是有点小坏呢?完全可以压到木槿之沐休再说的,只是她心中满满地快乐快要溢出来了。
等木槿之下学回来,到是先来找了木柔桑,一进门,春风便给他解下斗篷,他笑道:“还是妹妹心细,我光顾着抓几个的学业,到是没有发现下雪了,更不曾想到要给几人添些碳,今日你派人送了两箩筐过去,可是高兴坏那些小子们了。”
木柔桑端起春风倒来的热茶递给他,笑道:“也就是看到外面下雪籽儿了,我才想起来这么一事。”
木槿之喝了几口热茶,御去一身寒气,才说道:“亏得你想起了这事儿,今晚上怕是冷得利害,他们住的又是通炕,你那银碳一送去,可是喜坏了,早早就烧了热炕,富贵还道他买了两床新棉被盖上,就没想到要买些银碳。”
“男孩子家家哪里会顾得许多,我也是瞧着咱家碳多,你回头告诉他们,没了来家里取,这时受了风寒怕是要拖到明年开春后,这么长日子,肯定是要影响学业的。”
木柔桑心心念念地就是给木槿之找几个帮手,好叫他以后出仕,不至于孤军奋战。
木槿之一脸的认同,像他,在这方面就不如木柔桑来得细心:“唉,他们家人也是念着咱们在县里,多少能关照些,万不可轻心待了他们,到时回了村可是无颜见他们父母。”
木柔桑笑道:“正是这理儿,对了,哥哥,铺子里的帐册送来了。”
家中的帐都是公开的,包括木柔桑的布行,只不过是做样子,因为,木柔桑的布行是无本生意,只要有银子划进口袋她就是赚了。
“上月的生意怕不是太好吧,刚刚过了秋收,家家都还有些余粮。”
木槿之来到文案前,看到上面的两本帐册子,他到没先看米铺,先看了木柔桑的布行:“你这个嫁妆铺子生意越来越好了,看样子年前还要火一把。”
木柔桑轻笑:“哥哥的米铺子虽然年前淡了点,可是年后却是要火了。”
“那时开春需要购买米粮的多了,再说,年前也能小火一把,县里也有不少人家还要买米过年。”
他想了一下道:“咱米铺子今年过年前要不要涨一下价?”
木柔桑问道:“哥哥为何如此说法?”
木槿之道:“是我多心了,今儿打发研墨找人去各家米铺子摸了摸底,发现就咱家的没有涨价了。”
因为秋收的原因,米价降了些,木柔桑笑道:“这有何难,今儿秦掌柜也来问过了,我已经同意涨价了。”
木槿之笑道:“看来他还是个稳妥的,到省却我不少担忧了。”
这些年在木柔桑,杨子轩的影响下,木槿之早就练得外白内黑了!阴起人来绝对是杠杠的。
“这布行还真赚钱啊,上个月竟然有一百多两的盈利,一年算下来,怕是有千儿两,妹妹,要咱家再买个米铺子给你妆,咱家的米铺子盈利,还是要比布行好。”
木柔桑摇摇头道:“不了,县城到底还是有些小,铺子统共就那么多,上次不就开这两铺子招来祸事嘛,等以后再说吧!”
木槿之觉得她说的有理,再说,他往后可是要往上考,以后两兄妹在哪儿落家还是尚未知,现在考虑添铺子有些早了。
“你这个铺子,怕是一年才能赚个千八百两,你看这米铺子就能赚个一千多了,要不把布行也改了做米铺子?”他尤不死心,不添铺子就不添铺子吧,那改成米铺子总可以吧。
木柔桑忍不住笑出声来:“不了,哥哥,那街上卖布最适合,再说,自咱家开了米铺后,周边几个村的谷子都被咱家收购了,姑爹那边又没少做过小动作,还是维持原样好。”
她可不舍得把日进斗金的布行关掉。
大雪溶化滋润万物,沉闷了一冬的人们随着小草钻出地面,而开始了新一年的生活,新年的欢庆喜悦还没有完全消散,在主街的十字路口西侧北面,一栋小巧的二层楼面换主人了。
噼里啪啦的爆竹,擂鼓汉子的吆喝,舞狮时甩动的铜铃,一众爱看热闹的百姓,把个楼前围了个水泄不通,来往车辆皆停车旁观。
时时有人交耳相接,皆在议论这新开的是什么铺子,人们会发现,被请来剪彩的竟是县令大人。
一时惊吓到了众多平民百姓,这位日常难窥其容的县令大人竟出现在了这家铺子前。
黄道吉日,挑了个好时辰把铺子前扁牌上的红绸挑开,彩衣阁三个娟秀大字呈现在大家面前。
木槿之等县令给他家揭彩后,这才迎上去拱手道谢:“多谢大人赏观,学生早已预定了县里最好的那家酒楼,也请了先生来做陪,还请大人赏个面子,喝杯薄酒。”
赵县令上次与木槿之两人联手,打了众多商户一个措手不及,端掉了县里的地头蛇,砍掉了那几个商人的手膀,如今他所颁布的政令,基本能顺畅的实施了。
☆、第183章
第一百八十三章
“呵呵,木公子,恭喜了!”因木槿之还是白身,但又是童生,县令虽以公子相称,却也待他极好。
木槿之笑道:“舍妹与她的一众小姐妹闹着玩,不过是弄个铺子添些脂粉钱罢了,还得多谢县令大人赏脸。”
赵县令摆摆手:“即是你家妹妹的铺子,本县令便来露个脸,也好叫那些不安份的人少打点主意,本县令这也是为了省事。”
赵县令之所以给他面子,还是因为那次的事,带给他不少利益,再加上两人是站在同一边,自然相处起来要比旁人亲上三分。
“多谢大人,还请大人随学生前往酒楼。”
木槿之恭谨的做了个请的手势,他能与县令交好结个善缘也是运气。
赵县令回头看了那牌匾一眼:“彩衣阁这三字明显是出自女子之手,不知是出自哪位?”赵县令是举子出身,自然更喜欢才华横溢之辈。
“出自我家干娘之手,年前舍妹写信给干娘告之,回信时便送了这三个字。”
木槿之心知,赵县令当初见他,便是因为刘大儒的帖子。
赵县令听他如此说,好奇的问:“你的干爹是?”他心下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木槿之十分恭敬的回答:“学生的干爹乃是学生的启蒙恩师。”
赵县令急问:“可是给你名帖之人。”
“正是!”
木槿之吃了一次亏现在也学乖了,单靠读书是不可能走得平稳,他还需得借势,如今借的便是他干爹的势,不得不说,木槿之天生就适合出仕。
“好,好,好!”赵县令连说了三个好字,谁也不知他心情之激动,一代名儒啊,若是能得那人指点一二,下次他再参加科考,指不定能更进一步,即便是同进士出身,将来官位升迁也快过现在。
“即然这铺子是你家开的,回头我便同夫人说一声,以后本官家的衣裳,就交予你家来缝制了。”
木槿之大喜:“多谢大人抬爱。”
县令的话印证了开门红这三字,这铺子怕是不火也得火了,县里的贵夫人们哪个不是朝县令夫人看齐,更何县令家的仆妇众多,单这些人的衣裳订制下来,一年也有不少银子赚。
这时拾书悄悄过来:“少爷,轿子已备好。”
木槿之忙请了县令上轿,自己引着他去了酒楼。
而研墨则被打发去铺子后头通知木柔桑了,得到消息时她只是略点头,显然是早已知道此安排。
凤钗笑盈盈地站立在她身旁:“堂姐,真的算了我一份子?”她到现在不敢相信,虽然去年的大白菜又多卖了些银子,又都砸进了田里,加起来也不过是几十亩地儿。
桃花一个人站在那大厅门口乐呵呵地傻笑了半天,听到她在问接口头:“柔桑,要不你掐我一下,要是不痛那肯定是我在做梦。”
又朝木凤钗喊道:“凤钗小地主,往后还请多多指教,这些绣娘们以后可就要归你我管理了。”
木柔桑没叫两人拿太多银子,这铺子和绣娘都是她自己准备的,只不过是叫两人拿了点银子意思一下,又一人分了一成干股,别外请两人管理这些绣娘。
木凤钗忐忑地看向木柔桑:“堂姐,我怕管不好。”
桃花是三人中年纪最大的,已经十岁的她再过两三年便要定亲了,伸手羞羞脸道:“你还想撒娇耍赖不成,那你年底可就没有银子可分了,正好,你不管,你的那分算我的吧,算我的吧!”
木凤钗红了脸,跺跺小脚道:“桃花,我哪有说不管了。”
木柔桑笑道:“凤钗,咱家里人口简单,不适合练手管家,这个绣阁虽不大,因人事往来更复杂,更适合我们仨来练手。”
她恨透了木云,却也不舍得这个和自己一同长大的两位姐妹将来嫁人了吃尽亏,开个绣楼不但多一份进项,也能练就两人辨识人性。
“知道了,堂姐,我就是心里儿没有底,不塌实。”木凤钗老实交待。
木柔桑也知道自己性急了,只是古代女子十二三岁便开始说人家了,她怕自己再晚些开这铺子,木凤钗和桃花就学不到太多东西了,若能撑到桃花出嫁时,两人的社会阅历,足以支撑她们在后宅过得很安生。
“你也甭担心,我也同你们一样,我还要管理整间铺子,等你俩赚了银子,到时也可以置起铺子来练手了。”
铺子?!好嘛,刚才还有点不安的两个小家伙,这会子满眼都是白花花地银子在飘。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要是弄个铺子,肯定比买地赚钱强。”桃花已经不满足那点田地所带来的收益了。
“姑娘,小绣娘们都来了。”春染身后跟着十多个小姑娘。
木柔桑笑道:“知道了,你再去把掌柜请来。”这掌柜是另聘的,帐房却是用的自己家下人。
“是,姑娘。”她得了令,先交待春意看好那些小绣娘,莫叫她们乱跑,然后去前面一楼柜台处请了掌柜过来。
这个掌柜姓崔,是本县城人,只是因为夫君死得早,自己才抛头露面出来营生,结果因为得罪了金织坊的老板,她也在那里呆不下去了,才被木柔桑寻了机会请出来。
“姑娘,你找我。”崔掌柜走起路来这细腰儿扭得利害,木柔桑总担心她会扭伤腰。
“崔掌柜,这些便是咱们阁里的绣娘们,这十个是我们小山村的姑娘,她们是被我请过来的,这五个却是我家下人,这五个以后只专绣精美华服,而那些次要的,就交给这十人,另外,再配了两个专门裁衣服的。”
她又伸手指了指在绣娘们最后站着的两位小娘子。
“那两人只管裁衣,不管缝制,另外三个只管缝制不管裁衣,这五个,有三个来自小山村,还有两个是县城住的,往后大家就住在这院子左右两侧厢房,正屋这三间,东西两间屋子专放绣架,中间这个就用来裁衣和缝制。”
这是当初她与崔掌柜商量好的:“另外,那铺子有两层,楼上就安置那五个绣娘专做精美华服,县里的贵夫人可以上二楼去挑样式,底层,就放普通的,活计就交给后头的绣娘们。”
“是,明白了!”小绣娘们脆嫩的声音在小院里回荡。
木凤钗问道:“堂姐,那我呢?我管哪些人?”许是被气氛感染了,她这会子也没心思担心这担心那了。
一旁的春意轻笑:“姑娘,看看,三姑娘这会子可比别人还急。”
桃连连点头:“就是,也不知道刚才是谁来着,左担心右担心,就差没落跑了。”
“我哪有,明明你自己也好害怕好吧!”木凤钗很不给面子的戳穿了桃花。
“好啦,你们不饿吗?”这会子都快中午了,木柔桑活动了一上午,肚子早就唱起空城计。
“饿啊!”两人一直回答。
“咳,好了,凤钗,你以后管着那五人,桃花,你就领着咱小山村来的那十位绣娘,往后她们的事都要由你俩管,另外,你俩人同我,还得抽时间多绣些双面绣,用黄花梨木装裱,摆放在二楼供贵夫人们挑选。”
木柔桑宣布完这些事,又打发春意带着众小绣娘去收拾住处,自已领着几人回家吃饭,路上三人挤在一个轿子里,木凤钗小声问道:“堂姐,双面绣我们卖多少银子?”
这种手工刺绣一般都很贵,何况还用好木头装柜:“看绣幅多大,一般越大越值钱,你啊,还是和桃花先绣些摆件吧,反正二楼有那么几个大屏风在撑门面,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卖出去。”
那都是木柔桑利用空间里的时差绣成的,如今她的空间里,除了种田花之外,就是单独开了一小片地儿种上了小叶紫檀,小叶紫檀上百年的比是一两比兑一两黄金的价值,无奈空间就那么点地儿,她算了算,等到她出嫁时,刚够家里四兄妹一个置一套小叶紫檀家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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