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平稳前行,在城门口停留一刻,守城的将官查验过谍文后,恭敬放行。
南宫弦派来送行的人返回城去,马车一路出了城郊,将要驶入官道之时,突然从斜刺里跑来一个乞丐模样的人,还蒙着面,跪在车前,不停向马车里的人叩首,高声道:“小姐,妾有一事找您帮忙,请您下车,听妾一言。”
“何人在外吵嚷?”顾念生正哭着,烦心不已,“赶紧打发走。”
莹儿掀开车帘,命令府上带来的护卫:“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敢拦在车前,要你们这些护卫何用?打扰小姐清静,当心吃不了兜着走,还不快快将这个疯妇赶走!”
“是!”几名护卫领命,架起那女子的两只胳膊,拖往一旁,那女子挣扎不过,高声叫道:“我要杀了夏浅汐,我要杀了夏浅汐!”
“慢着!”顾念生秀眉一动,亲自挑帘吩咐:“把人给本小姐带上来。”
不一会儿,那女子被护卫领上来。顾念生撇嘴打量她一眼,询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认识夏浅汐?”
“妾名叫夏青青,是夏浅汐的堂姐。”夏青青揭下脸上的面纱,枯黄的脸上布满一道道歪歪扭扭的血丝,看得顾念生与莹儿胃中一阵翻涌。
“快把你那丑脸遮住!”莹儿忍着恶心喝道。
“是。”夏青青抬手覆上面纱,慢慢道,“妾的这张脸是被夏浅汐害的,妾的家人也是遭受夏浅汐陷害,妾与她有不共戴天之仇。妾今日拦下小姐马车,是想请小姐帮我一个忙。”
自那日被田三强辱,被夏浅汐设计毁容之后,她离家出走,流落到与乞丐为伍,居无定所,三餐不保,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正因如此,官府找不到她,才躲过跟家人一起流放边塞的命运。
算是因祸得福。
锥心蚀骨的仇恨支撑着她活了下来,她要留着一条命,找夏浅汐报仇。
她以前在闺中时,曾听几个交情匪浅的密友说过,宣平侯府嫡女顾念生心慕世子爷,因此对顾念生这个人印象颇深。两家既是表亲,又是世交,而世子爷一向对夏浅汐那个贱人用情至专,便想着从顾念生的身上下手。
她用变卖首饰衣裳得来的钱托人去靖南侯府打听,有心留意顾念生的出行,今日拦住她的马车,当她说出那句她要杀了夏浅汐的话,顾念生不但没有赶她走,反而叫她过来问话,她的心中顿时燃起一丝希望。
她知道,她赌对了。
“你与夏浅汐有仇,与我何干,为何如此笃定我会帮你?”顾念生恶嫌道,“本小姐可不想跟你这朝廷钦犯扯上干系。”
夏浅汐家里的情况她早就了如指掌,眼前这个丑婆娘居然是跟她有宿仇的堂姐,真是有趣。
夏青青不急不缓,“因为妾与小姐心里都恨不得让夏浅汐从这个世上消失,不过让一个人死容易,有法子让她生不如死,才是最解恨的。”
“哦?”顾念生摆手让护卫走远些,靠近夏青青,将声音压低,“你有何妙计?本小姐又能帮你什么?”
“妾有办法毁了她在这世上最在意的东西。”夏青青眼神阴鸷,咬牙切齿道,“妾的这张脸无法见人,想请小姐帮忙,为我找来神医灵药,改变容貌。”
“本小姐可以帮你,不过有一点,你不能伤害我的表哥。”顾念生提出条件。
“那是自然。”夏青青成竹在胸,掩在黑纱下面的神色狰狞可怖,“小姐请听我说……”
顾念生听后心中大动,唇角勾起一个狡黠的笑,“用重金封住今日在场所有护卫的口,这个女人,咱们都没见过。另外,莹儿,你留下来,帮她达成心愿,事成之后,本小姐给你一千两银子当做赏钱。”
一千两银子可是笔不小的数目,足够家人吃穿不愁过后半辈子的了。莹儿双目微睁,笑着应下,“是,奴婢谨遵小姐之命。”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会有亲们想看到的内容,嗯,是的,就是你们想的那啥啥啥。。。。。
☆、恩爱
傍晚时分, 夏浅汐依依不舍拜别父母,随南宫弦上了来时的马车,离开夏府。
走了一阵,外面的喧嚣逐渐沉寂下来, 夏浅汐掀开车帘,往外张望一眼, 疑声道:“阿弦, 这好像不是回侯府的路。”
南宫弦长臂一伸,将她捞进怀中, 声音沉沉,“不回去,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马车平稳行驶, 天色落黑之前在城南的一座气势显赫的宅邸门前停下。南宫弦扶着夏浅汐下了马车,立刻有管家小厮模样的人上前向他们拱手作揖, 笑迎问安。
夏浅汐抬头望去,只见正红朱漆大门上方悬着一块黑色楠木匾额,上书“将军府”三个烫金大字。
子栗子姝跟在身后,随他们跨过门槛, 绕过刻满浮雕的一字影壁,沿着理石铺就的甬路,徐徐往里走去。
将军府极为宽阔华丽, 完全不输京城里的任何一座皇室宫苑。楼台阁宇玲珑精致,重檐廊芜金碧辉煌,小桥流水错落有致, 草木扶疏,花园锦簇,美不胜收。横卧在湖面上的一道雕栏玉砌的石拱桥通往后院,举目望去,天边霞光灿烂,似浓烈嫣红的胭脂,将湖水渲染得五光十色,好一片旖旎景致。
南宫弦带夏浅汐来到主院的内室,屏退丫鬟。
夏浅汐打量内室的摆设,梨花木桌梳妆台,轻纱卧榻拔步床,竟与夏府芷汐院的闺房大为相似。
隔间的并排几个紫檀木衣柜里,绫罗绸缎裁制的衣衫琳琅满目,华贵精美,都是些时兴样式,饶是夏浅汐这样家里开绸庄的富家小姐看了,也不免为之动容。
“你从哪里得来的这座府邸?”夏浅汐扭头问他。
“皇上赏的。”南宫弦轻描淡写道。
将军府,倒也是。夏浅汐点点头,突然想起他密室中的那个小金库来。
他们侯府的婚房设在北苑,与他先前住的庭院不在一处,便没再去过。
“你等一下。”南宫弦笑着说了一句,朝里走,从隔扇碧纱橱里找出一个檀木盒子,拿着回来,在她面前打开。
盒子里面是她曾经见过的那颗皎洁圆明的夜明珠,晶莹剔透,清光温润,被南宫弦捧在手心,似从天上摘下来的一颗璀璨星子。
他的双眸明亮,眼角带着好看的微笑,比这颗夜明珠更加光彩夺目。见她脸上没有太多欣喜之色,有些失落道:“皇上之前赏下不少珠宝金玉,大都被我在秋季赈灾时捐出,唯独留下这颗夜明珠舍不得当掉,因为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它。”
夏浅汐心头微动,接过盒子,朝他真挚一笑:“我很喜欢。”
南宫弦果然笑逐颜开,似小童做了讨好大人的事受到赞扬一般,唇边笑意愈加浓深。
“我们到这里来,母亲那边知晓么?”夏浅汐问道。归宁之后没回侯府,跑到这座私宅住下,多少有些不像话。
“无事,母亲那边已经让人知会过了,我们在这里住一段时日再回去,权当散散心。”南宫弦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浅啄,“放心,一切有我。”
夏浅汐知道他是怕她心情不好,心头漫上暖意,说了声:“也好。”
未几,府里的管事姑姑过来福礼,请他们二人到前厅用膳。
晚膳十分美味丰盛,子栗子姝在一旁布菜,南宫弦虽然话少,但夏浅汐心里舒畅,不时说些逗趣的话,他也乐意搭了几句,一顿饭吃得惬意温馨。
饭后,南宫弦牵着她的手,带她四处散步消食。
遥远的天际玉兔东升,晚风微凉拂面,道旁竹影婆娑,花香暗涌,洁白的月光照着地上的一对恩爱的璧人,将他们的身影拉长。
夏浅汐低头看着握着她的那双大手,感受到他指尖略带薄茧的粗糙,手心的热度传遍全身,温暖又安心。
走了一会儿,南宫弦停下,为她拢拢狐毛滚边绣喜鹊登梅的披风领子,抬手将她耳边被风吹起的发丝拂在耳后,关切道:“冷不冷?不然咱们回去吧。”
“不冷。”夏浅汐摇头,“还想再走一会儿。”
“听你的。”南宫弦跟她并排朝前走,却没有牵她的手。
夏浅汐犹豫一瞬,伸手攥住他的小拇指,慢慢攀上去,与他掌心相贴。
手心被她蹭得痒痒,南宫弦握住她的手,把她往怀中一带,低头注视着她秀美的脸庞。
温如秋水般的明眸正情意绵绵看着他,似要将他望到眼底最深处,让他心动不已。
“阿弦,跟你在一起,真好。”夏浅汐感叹道。
南宫弦忍不住低笑出声。
是啊,跟心爱的人在一起,两厢厮守,真的很好。
就在刚刚那一瞬,他忽而明白过来,原来战胜心魔的方法不是一味逃避,而是勇于面对。
心如拨云见日般明朗,南宫弦唇边的笑意又柔和了几分,看着她的眼睛道:“汐儿,我们圆房吧。”
夏浅汐耳根倏然一热,脸颊腾地烧得滚烫,低头轻笑了一下,喃喃道:“嗯。”
她这含羞带怯的样子惹人怜惜,他真是喜欢极了,迫不及待地拉着她一路回了主院。
屋里烧起了地龙,温暖如春,净室早已备好香汤布巾,南宫弦挥退丫鬟,拉她朝里面走,“我们一起洗,怎样?”
说这话时,他的脸也有些热,毕竟这一世,他活到这把年纪,还未真正开过荤。这么别有深意的话,当面毫不含蓄地对她说,不禁面红耳赤。
夏浅汐停住脚步,羞得不敢看他,“还是不要了,你先洗吧。”
南宫弦没再多言语,大步走进净室,急不可耐跳进浴桶,细细洗净了身子,拿巾布胡乱擦了几下,披了件寝衣出来,边走边打结带,冲她扬扬下巴,“该你了。”
走到她跟前的时候特意停下脚步,伸手捏捏她的耳垂,把玩上面挂着的一枚珍珠坠子,凑近道:“我在床上等你。”
耳朵这里最是敏感,夏浅汐含嗔带笑睨他一眼,躲开他作乱的手,不让他碰触那处。
丫鬟换好热水,服侍夏浅汐沐浴,为她换上一件月白绣合欢花羽缎寝衣,快速收拾一番,识趣退下。
闻着脚步声渐近,南宫弦半歪在床头,朝她伸出手,“世子妃,过来。”
夏浅汐走过去,手刚触上他的,突然腰上一重,一阵天旋地转,被他带上床榻,压在了身下。
吻,如密雨般落在她的额头、眼睛、鼻子、脸颊,在那樱唇上辗转流连,感觉到她呼吸急促,便移至耳边脖颈,等她缓过来又再度吻上去,滚烫的气息透过衣衫的缝隙,笼罩她的全身。
南宫弦覆在她腰侧的手想要去扯那碍事的结带,却被她攥住阻拦下来。
夏浅汐偏过白皙红润的脸,羞涩道:“夫君,熄灯。”
“不,汐儿,让我要好好看看你。”南宫弦目光灼灼,说话时手上动作未停,夏浅汐捧住他的俊脸,眨眨眼道:“人家不好意思嘛。”
这柔柔软软的一句撒娇,听得他骨头一酥,心肝都要化了。
南宫弦竭力压制体内那团俞烧俞旺的火,翻身下床,走到案前吹熄了油灯,却捧了那只装着夜明珠的盒子过来。
他把夜明珠安置在床头,朦胧的光晕倾洒在大床上,将帐内照得暧昧迷离。
肌若美瓷,泽若白玉,雪山红梅,楚腰纤软,芳草葱郁,春泉掩映,凝珠嫩蕊,娇艳欲滴 。
南宫弦喉头发紧,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他急着扯开寝衣,倾下身子,与她肌肤相贴。
“汐儿,我爱你。”他的声音清越低沉,带着浓浓的鼻音,好听地让人心悸。
他的唇他的手似温柔的风,每到一处便引起一阵难言的战栗,惹来媚骨娇吟,勾出溪水潺潺。
吻她吃她。
夏浅汐两手紧紧抓着床单,贝齿咬在唇上 ,微微弓起身,忍不住从轻颤的唇齿间殷殷唤出一声:“不要。”
他是身份尊贵的世子爷,皇上亲封的镇戎大将军,竟然做小伏低为她做这样的事情,夏浅汐实难为情。
直到再也撑不住,她重重跌到床上,微微张开喘息的红唇,迷蒙的双眼泛着水光,身体轻飘飘的仿佛踩在云端。
吃了最后一口,南宫弦拿起一旁的绢帕擦干脸上的水迹,拥住她因热潮而颤抖的身子,在她耳边轻语:“让你先舒服一下,等下会少痛一些。”
等她平复些,便难以遏制地纵身驰骋,任她在他身下瘫成一汪春水儿……
风停雨歇,夏浅汐累到手指也抬不起来,南宫弦下床到净室沐浴一遍,回来时端着一个木盆,拧了巾帕,上床轻柔为她擦洗了身子,在她旁边躺下。
夜深人静,芙蓉帐内,南宫弦抱着她,油然而生一种圆满的幸福。
就这样,一直到天荒地老,也挺好的。
前尘往事,就统统封存在心底吧。
作者有话要说: 捂脸,遁走。。。。。。
☆、甜蜜
翌日, 温和的阳光透过鲛绡纱窗照进室内,夏浅汐纤如莲蕊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惺忪的双眼。
“醒了?”南宫弦低头看她,唇边的笑容温柔溺人。
“嗯, 什么时辰了?”夏浅汐看看纱帐外面的天光,估摸着不会早了, “怎么不叫醒我?”
她还窝在他的怀里, 衾被下的两人皆身无寸缕,肌肤的温热毫无阻隔地相互纠缠, 心里不由萌生一种尘埃落定的满足。
昨晚的他温柔又有耐心,一遍一遍在她耳边说着动人的情话,她只在刚开始的时候有一些轻微的疼痛, 后来渐渐……夏浅汐想着想着,脸又开始红了起来。
“巳时了。”南宫弦亲亲她的额头, 放在她后背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唇角坏坏勾起,“你昨晚累着了,多睡会儿无妨。”
“讨厌。”夏浅汐受不了痒, 拥着薄软衾被半坐起身,嗔他一眼,“该起了, 世子爷。”
南宫弦看到她露在外面的如藕玉臂,身子又有些发热,但念及她身子娇弱难耐堪折, 便忍下欲望,强自移开视线,披衣下榻。
夏浅汐摸到昨晚被他揉皱的那件羽缎寝衣,匆匆穿上,下床的时候两腿打颤,轻呼一声就往地上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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