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戈樾琇相信宋猷烈也好不到哪里去,扒开他衣服肯定少不了牙印和指甲痕迹。
懒懒穿上衣服,鞋也懒得穿了,赤脚下楼。
坐在餐厅靠窗位置,看雨从天空掉落,看着雨中的平原,看着横穿在平原上的笔直公路,她的甜莓会开着车从那条公路回来。
眼睛直直锁定在垂直公路上,看酸了就眨一下眼,再看,偶尔有一两辆车经过,但都不是宋猷烈的车。
很快,天色就暗淡下来。
本来她今天答应宋猷烈给他做晚餐,话说得是天花乱坠,一再保证今晚晚餐会非常丰富,海鲜面配奶油蘑菇汤,这应该是她能做出最丰富的晚餐了。
但现在,她脚酸不想动。
换言之,是戈樾琇犯懒了。
因为犯懒,天黑了她也不想开灯。
很快,整个房子被黑暗吞噬。
垂直公路传来了车灯,车灯往着平原上的房子方向。
宋猷烈回来了。
庭院灯亮起,围墙门打开,宋猷烈撑着伞出现,脚跨过围墙门框,站停。
他站停在那里的模样咋一看,像雨中的雕像。
但很快,雨中的雕像动了,瞬间的事情。
瞬间,加快脚步,在快速行走中那把伞似乎很碍事,手一甩,伞在地上不停翻着跟头,直接冲向围墙方向。
雨伞冲得很快,但人的脚步更快,以飞般速度冲上台阶。
“砰——”一声,两扇门被大力撞向两边,那声“啪——”紧随其后,文件袋掉落在地上。
紧接着,周遭大亮。
忽如其来的光亮让戈樾琇下意识间脱口叱喝着:宋猷烈,你想干什么?!
安静极了,这安静都要盖过了风声雨声。
这安静也让戈樾琇吞下想责怪他的话。
这安静让她心慌,宋猷烈直直射向她的视线更让她心慌。
她没做错事情。
不对,有的,她不是没做晚餐吗?
想及,不敢吭声了。
就这样,他看她,她看他。
老是不吭声也不是办法啊。
于是,低低的,讨好的,叫了一声宋猷烈。
这声宋猷烈似乎点燃了他的怒火。
脚重重踩在地板上,一步一步来到她面前,双手紧紧扣住她肩膀:“为什么不开灯?为什么穿黑衣服不扎头发不出声像鬼一般坐在这里?!”
肩膀骨头都要被捏碎了,声音更是,一字一句都要把她的耳膜震碎。
一时之间,她被他的势头骇住。
发呆,看着他。
此时此刻,他看她的眼神还真像她是来自于地狱的恶鬼,她只是穿了深色衣服而已,只是没扎头发而已啊,对了,他还责怪她没开灯。
没开灯怎么了,没开灯也不至于罪大恶极。
忽然遭受如此无妄之灾,可她居然一点也没放在心上,怯怯伸手,想去触摸他的脸,想和他说下次不这样就是了,不穿黑色衣服不一动也不动坐着。
手还被触及他的连,就被他大力拍开。
宋猷烈,过分了啊。
“戈樾琇,这样耍我很好玩,这样耍我是不是能够满足一名精神分裂症的恶趣味?”他用恶鬼般对话的语气。
更过分了。
只是,她没想去责怪他,他看她的眼神让她心疼。
宋猷烈,我在呢,我可没跑。
“我没耍你,”手指着窗外,说,“坐在这里可以看到你回来,我从四点半就坐在这里了。”
这话无疑是在告知他,她从四点半就等着他回来了。
下一秒,他把脸深深埋在她手掌心里。
再下一秒,他吻了她,没吻嘴唇,只吻她耳朵的那个印记“坨坨”“嗯”回应着他,“坨坨”“嗯”拼命回应着他。
伴随周而复始的“坨坨”“嗯”他把她就地抱上窗框,以用另类的方式惩罚她,让她不敢不愿承认错误:坐在窗前是错误;穿黑色衣服不扎头发不出声是错误;不开灯更是巨大的错误。
是,是是,不开灯是巨大的错误。
好,好的好的,以后一定要牢牢记住得开灯。
他回来时,看到房子的灯亮着,就知道坨坨在房子里面。
当然,等他是可以的,如果开灯的话。
他允许她穿深色衣服不扎头发不出声等他,看看他都说了些什么傻话。
只是,她的内心因为这些傻话而感到害怕,比面对深海区海水更加的害怕。
第72章 不告而别
因他对她采取了特殊的惩罚方式,导致于他们晚餐推迟近一个小时。
晚餐过后,近九点。
九点时分,雨停了。
看来,开普敦的民众明天可以迎来阳光。
这个晚上,戈樾琇感觉到自己特别缠人。
缠着宋猷烈不让他工作,让他陪她看开心一刻视频,等他陪她看视频,她又不想看了,因为,她的甜莓更好看,鼻梁集合了欧亚混血特征,宽度高挺度绝佳,最重要地是气质,往那里一坐,典雅精致,但当这张脸染上情和欲时则变成丛林走出披着绝世容颜的魅,专门干把姑娘诱惑到山上的勾当,坏死了。
真的是坏死了。
红着脸颊,凑到他耳畔,吹气:“今晚到你房间还是到我房间?”
他看着她,这目光……就差叱喝:你这女人,是色鬼投胎吗?
分明,他昨晚就说过这样的话。
十点半,如愿以偿,他抱起她。
抱着她打开他房间。
很快,房间陷入黑暗。
以为他之前说的“纯睡觉”是说着好听来着,一关灯铁定把她的衣服撕了个稀巴烂,可……好像,他们现在真是在纯睡觉,一回来就火急火燎要她成了今晚晚餐时的笑柄,她没少嘲笑他,毕竟她的甜莓也就二十出头,有属于他想捍卫的尊严,那就再等等吧,相信不出五分钟,他就朝她扑过来了。
五分钟后,他没扑过来。
戈樾琇承认,她等得有些不耐烦,而且,心里多多少少也有点不服气,这家伙,现在他可是温香软玉满怀,于是,扭动腰肢,此举惹来他的警告,不是“再动的话后果自己负责。”此类话语,而是:戈樾琇,明天早上我得提前去公司。
问他一大早去公司做什么。
“得把一些事情提前处理完,这个周末我们要一起去旅行。”他亲吻她的头发。
于是,她安静下来了。
一动也不动呆着。
黑暗中。
“戈樾琇。”
“嗯。”
“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话吗?”
“什么?”
“这一次,戈樾琇要是从宋猷烈身边跑了,宋猷烈真要和可爱真诚的姑娘约会了。”说这话时语气很轻。
轻得像某个早晨,他哄她起床吃早餐。
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出这样的话,太讨厌了。
抬脚踢他,他任由她踢,十几下之后戈樾琇觉得非常无趣,索性占到被单里,他让她别闹,她闹得更凶,很快,从他口中的“别闹”在微微发抖着,但仅仅是发抖而已,是力道不够吗?现在她给他弄时不仅不会被戳到就干呕了,还掌握了一点小窍门,合理运用那些小窍门的时机来了,几个回合,戈樾琇如愿以偿等到那句“戈樾琇,再闹的话后果你自己负责。”午夜时分,床头柜抽屉再次被打开,这个夜晚,那个放着小方盒的床头柜抽屉被打开两次,夜更加深沉时,在均匀的呼吸声中戈樾琇睁开眼睛看天花板,直到眼睛又酸又痛才合上眼帘。
合上眼帘时,很奇怪,她流眼泪了。
这是怎么了,她没有不开心的事情啊。
曙光从浅色窗帘穿过,像经过一层过滤,如林中薄薄的雾气,那层薄雾就落在有着乌黑头发的女人身上。
女人闭着眼睛,五官线条柔美,面容安静。
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她的睡相让人不敢恭维,伸手把被她挣到腰际的被单拉高,这具横躺于他身边的躯体在淡淡的曙光中皎洁明亮,他得花很多意念才能阻止自己不再去要她一次,昨晚过度的索要让她上楼梯时显得有气无力的,不,已经是前天晚上。
笑。
把被单拉到她肩膀时还觉得不保险,露出小部分的浑圆肩膀还是让人想入非非,索性,再把被单往上拉。
这下,可以踏踏实实看她了。
这一刻,应该是年少时的宋猷烈所想不到的。
而年少时期的戈樾琇也应该想不到,未来某天,有这样一个清晨,宋猷烈会盯着戈樾琇的脸瞧。
曾经被视为梦魇的模样到底是何时发生了改变,变成现在这幅面容。
镶于这幅面容的眉目很合他心意,挺翘的鼻尖还算凑合,脸型也还可以,目光落在她嘴唇上,让他随时随地想吻的嘴唇能糟糕到哪里去?
细细观摩,他没能在这张面孔找到让他有一丝一毫的不满意地方。
那就……那就这样吧。
那就,放在身边一起生活,衣服放在一起,杯子放在一起,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每天晚上一起睡,周六晚上做的次数可以多一点。
那就,这样决定了。
这个决定有可能让他变成一名精神病患者,这个决定……还会招来骂名,以及人们在背后指指点点。
假如遇上,他会揽着戈樾琇的肩膀,和那些人说“这样漂亮的女人天天在你面前晃来晃去,能不想入非非吗?”这话不是用来堵住那些人的嘴巴和目光的,这话是用来哄戈樾琇开心,让戈樾琇骄傲的。
小疯子需要赞美,需要盲目的骄傲,这些可以让她穷开心。
轻触她头发。
宋猷烈想让戈樾琇乌黑的头发戴着他给买的发饰,耳环,穿他给她买的衣服鞋子,手里提着他给她买的包包。
想了想,宋猷烈决定去掉耳环,很久很久以前,他曾经因为一双耳环惹她伤心了。
戈樾琇很会记仇。
当时为什么想买耳环送给那女孩,宋猷烈也不清楚,也许是从书上得到的启发,或者是电影片段,又或者是从同学们的口中。
而,此时此刻,宋猷烈很清楚为什么要让戈樾琇的头发上戴上他送的发饰。
无非是……喜欢。
喜欢,爱。
像此时,透亮的天色在催促着他,目光快从她脸上移开,今天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去处理,昨晚没处理的工作都推到了今天,这更大加重他工作量,他没时间。
可,目光犹自胶在她脸上,甚至于想吻想抱想摸,还想把她干得泪汪汪的,天知道那种时候她泪汪汪瞧着他有多勾人,明明是二十六岁的女人了怎么就像一个孩子,想亲她想哄她,去他的开会,去他的合作伙伴,去他的商务饭局,去他的企业战略……只要戈樾琇。
只要戈樾琇,这样强烈的占有情绪肯定很喜欢有关,这喜欢应该已经涉及到了爱。
爱,吾爱,耽于性,耽于缠绕于心头上的痴和恋和缱绻。
所以,戈樾琇,这一次不要再从宋猷烈身边逃跑了。
目光从她脸上移开,往洗手间。
假如这一次,戈樾琇再次从宋猷烈身边逃跑。
他真的会开始和女孩约会,在那些女孩中,总有一个会和他牵手步入结婚礼堂,要对一名异性产生好感并不难。
妈妈说,有时好感反而比热爱来得长久。
好感可以保证不被对方的喜怒哀乐所牵引,牵手逛公园时内心很平静,一眨眼,中年,年迈,回想,彼此相互陪伴的漫长岁月没红过一次脸。
妈妈说,这个星球有一半以上的夫妻维持着那样的相处模式。
那就这样吧。
要是戈樾琇这次从他身边离开的话,那就这样吧。
也只不过他放弃走那条艰难的路,选择那条平坦的路而已,一切到此为止。
和往常一样起床,所有起床步骤和住进这个房子的时日一样,打扫卫生,清理冰箱。
清理冰箱时,戈樾琇还想今天会是很忙碌的一天,大雨过后,花园一片糟,有机菜园也需要彻底检查,今天还是打扫客房的日子,想及这些时戈樾琇甚至于脑子还隐隐约约记挂和宋猷烈去旅行时她要穿什么衣服,也许,她要到商店买一些衣服,她想穿得漂漂亮亮和他一起去旅行。
然后,戈樾琇就看到了那则新闻: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总顾问贺知章先生通过其助手宣布,不会竞选下任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总干事职位,更有,由于身体原因,他会考虑明年辞去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总顾问一职。
寥寥几句今天一早爬上各大国际经济类新闻杂志头版头条。
国际货币基金、世界银行是全球金融两大中流支柱,这两大集团掌控着世界经济命脉,但真正支撑这两大集团能在复杂的经济形势中屹立不倒地是其幕后团队。
谈起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很多经济名嘴都会先来一句“在这次的货币调整中我们又看到了那个从不穿西装的中国老头。”
这些人口中的“从不穿西装的中国老头”就是贺知章。
在过去三十二年,他先后担任过世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总顾问,在贺知章任命世行总顾问期间,世行行长一职首次出现中国面孔,担任国际货币基金总顾问时中国成为货币基金的第三股东,他的身影频频出现于大型国际金融会议,他主导经济理念成为商学范本。
因待人和蔼,再加上出席正规场合不常穿正装,故而,一些评论员在说起他时都会以“从不穿西装的中国老头”来称呼他。
其实,西装贺知章是穿的,但很少。
因先后服务于世界银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并在任职期间取得辉煌成就,故而,那个“从不穿西装的中国老头”被认为是缓解世界银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矛盾的一把关键钥匙。
伴随今早贺知章助手一纸宣言,很多经济评论员第一时间在个人社交网上发表了看法,说法最多地是“那两兄弟要头疼了。”
他们口中两兄弟指的是世界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
这两大金融机构也在第一时间官网上发文,希望这是那个“从不穿西装的中国老头”和他们开的玩笑,但很快,日内瓦先驱报刊登了对贺知章主治医师的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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