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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兄总想掐死我(重生)——萝卜蛋

时间:2018-12-04 09:10:37  作者:萝卜蛋
  执名是重犯,关押之处自然十分隐秘。傅言也是多方打听,百般斡旋,借口探望明小侯爷,这才借机进去地牢。
  他从袖中掏出一锭金子,打发了差役,这才拐了几个弯寻到一处极其隐秘的地牢门口。自袖中掏出钥匙,咔哒一声将铜锁打开。
  执名闻到动静,以为是皇帝又过来了。只垂着头没再吭声,待脚步声近了,发觉有异,这才抬眸看了过去。
  “七王爷,好久不见。”
  “赵汐朝都要被纳入后宫了,太傅还有这般闲情逸致。”执名不冷不热的嘲了一句,勉强直起腰,继续道:“你若是来看我笑话的,现在就可以滚了。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和怜悯。你若是想从我口中打听什么事,那更是痴心妄想。”
  “我没空同情你,也不想向你打听什么事情。”傅言定定的看了执名一眼,见他形容凄惨,心里有了一番计较,只压低声音道:“来做一个交易罢。”
  “交易?可笑至极。你也看见了,我如今只是一个阶下之囚,同你这种白衣卿相何谈交易!”
  傅言正色道:“自然是有的,只看七王爷肯不肯了。现如今只有我能帮你。你我心知肚明,皇上龙体抱恙,全靠人参吊着命。他若是骤然驾崩,无论哪位王爷登基,怕是都不会饶过你。”
  执名哈哈大笑,笑够了,身子往前一倾,笑容越发渗人,“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将皇位抢过来?傅言啊傅言,你也想同我一样,当个十恶不赦的乱臣贼子?”
  “十恶不赦不敢当,乱臣贼子也得看追随的君主是什么样的人。”傅言纠正执名的措辞,笑道:“只看七王爷敢不敢做了。”
  “这天底下有什么事是我不敢做的。”执名眸色阴冷,两手攥紧了锁链,扭了扭脖颈发出一阵骨节响。薄唇轻言,吐出一句,“你们不敢做的,我敢。你们不能做的,让我来。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傅言至袖中掏出一粒药丸,轻声道:“七王爷,汐朝很相信你。若你能放下过去的一切,我想我们不仅是盟友,日后也能是朋友。”
  执名却道:“我不需要朋友,更不想跟你化敌为友。”
  “好罢,七王爷执意如此,我也没有办法。”傅言叹了口气,将药丸塞进了执名嘴里,稍微等了片刻,就见执名猛然吐出一大口血,脸色瞬间灰败下来,头歪倒一边,连心跳声都没了。
  傅言抬腿大步朝外走,将铜锁重新锁上之后,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他出了大理寺,又事无巨细的交代下去,这才心满意足的回了傅府。大门一关,诸事不问。
  七王爷死在地牢里的消息,一直到第二日早上才传入宫中。原是前去送饭的差役率先发现,登时吓得魂飞魄散,跌跌撞撞的跑出地牢禀告。
  皇帝当时正卧在龙榻上服用参汤,听到执名死了,手里的碗没端住,摔了个粉碎。一瞬间,不敢置信,痛苦,悔恨以及愤怒的情绪相互交织着,引得他胸口剧烈的上下起伏,话还未说出口,一大口鲜血吐了出来。
  在场的宫人吓得面面相觑,赶忙跪了一地。
  皇帝是做梦也没有想到,一向桀骜不驯,阴冷狡诈的执名居然会死在他的前头。而且死得无声无息,狼狈至极!
  他也不知是欢喜还是悲恸,只觉得整个人都灵魂出窍一般。刚要起身,眼前一花,整个人摔下床去。
  太监总管赶忙跑上来搀扶,絮絮说着“保重龙体”。
  应该是欢喜的罢。执名终于死了,以后再也不用提心吊胆的活着了。再也没人拿着匕首往他脖颈处抵,再也没人能威胁他的皇位了。
  可是,心里却半点也不痛快,恍惚间想起执名那张酷似瑶蘅的脸,总是挂着桀骜不驯的笑容,眼底蕴着三分狠意,七分戾气。但,他却是瑶蘅在世间唯一的骨血了。
  皇帝急匆匆的出宫,一脚才踏进地牢,就忍不住痛呼出声:“执名!朕的儿子啊!”
  眼前,执名还维持着死前的姿势,满身血污,遍体鳞伤。而执名全身上下每一道伤痕,都是他这个父皇亲手给的。
  “执名,执名!你怎么能死在朕的前头,怎么能死在朕的前头啊!”皇帝抱着执名的“遗体”,放声大哭。
  他想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了什么才将执名折磨至此。他原是要好好补偿他的,可执名却不知好歹,辜负了自己的一番苦心。
  似乎是有了绝好的理由,皇帝渐渐收了声音,冷眼瞥着执名片刻。从上至下,目光冰冷无情。死了也好,死了……也好。
  他转身大步朝外走,身形孤傲,仍然是九五至尊。
  七王爷死后,一切事情似乎尘埃落定了。
  皇帝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初时还能勉强上个早朝,直到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一头摔在地上,这才真正恐慌起来。他发现自己越发苍老了,明明正值壮年,可深如沟壑的皱纹渐渐爬满整张脸。
  他变得越发暴躁,越发嗜血。每夜都要同妃子缠绵龙榻,捆住四肢强行进入。再一口咬住血管,生生将人折磨至死。
  这些不足以平息皇帝胸膛中涌动的暴虐,他又开始疯狂的怀念起瑶蘅来,每夜都要攥着那块绣了名字的手帕入眠。甚至都不肯放过执名,命人将他的“遗体”吊在城门口示众。
  宫里宫外的人都在传皇帝身患顽疾,久病缠榻。前朝更是纷纷上奏请立太子。一来二去,竟惹了圣怒。当场让人拖到午门外斩首不说,还将最得众望的皇子打入了大理寺。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长长久久的稳住皇位。皇帝如是想着,大口大口的嚼着人参,为了证明自己身体强健。一夜临幸五名妃子,宫里夜夜笙歌,不眠不休,无休无止。
  终于,皇帝想起来了赵汐朝,强行召她临幸,未果。之后又丝毫不顾及赵员外和太傅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挠,执意要册封她为妃。
  这还不算,皇帝每每看见赵汐朝,总觉得是瑶蘅又回来了。他跟疯魔了一般,发了疯的要把这些年亏欠瑶蘅的,通通补偿到赵汐朝身上。
  让她住最富丽堂皇的宫殿,穿最华贵的衣服,戴最名贵的珠宝。就连册封仪典的服装,都是正宫娘娘才能穿的大红色婚袍。
  皇后娘娘自然不肯放任皇帝如此糊涂,要以死相谏。哪料半点用处都没有。皇帝一句“要死便死远点”,差点没将皇后娘娘气昏厥过去。
  眼看着皇帝要在昏君的路上越走越远,皇后娘娘索性就派人将皇长子从大理寺放了出来,联合朝中老臣们力逼皇帝退位。这可正好触了皇上的逆鳞,午门外的尸体堆成了小山,鲜血从未干过。
  而一切事情,终于走到了最后一步,一切都无可挽回了。
  赵汐朝由着宫人给她换上大红色的婚袍,这是她第二次穿上嫁衣。说来也可笑,每次都是被人强行逼迫的。而这次,若不成功,便成死人。
  宫人双手捧着凤冠霞帔,小心翼翼的给赵汐朝戴上。明晃晃的流苏垂在额间,她容色极美,眉心一点朱砂痣更显得妖娆妩媚。一位宫中女官替赵汐朝抹上鲜红的口脂,笑道:“娘娘生得极美,皇上见了必然喜欢。”
  宫中礼节甚多,可如今是多事之秋。宫里宫外都人心惶惶,每个人都打着一百二十个小心,生怕一着不慎,项上人头就保不住了。
  皇后娘娘到底是以死相谏了,可仍然挡不住皇帝几近疯狂的念头,皇长子一气之下私逃出宫。联合各路番王,打着“扫清奸佞,内安民心”的旗号,挥兵而来。
  皇帝召集了禁军和御林军在宫门口死守,无论如何也要同赵汐朝将这仪典完成了。他已经病入膏肓,强行吃了大补的药,硬生生的提起了精神。
  宫人抬着八抬大轿,一路风光旖旎的将赵汐朝送入金銮殿。将宫门重重一合,这才纷纷退下。
  赵汐朝坐在龙榻上,袖中紧紧攥着匕首。暗暗捏着把汗,她也不知自己是哪里来的自信,居然敢赌这么大的局。
  若是其中有一环错了,则满盘皆输。
  “瑶蘅,你终于又回到朕的身边了。”皇帝穿着红色的龙袍,凑近身来要抓着赵汐朝的肩膀,哪料却被她躲避开了。脸色登时就难看下来。
  “朕是天子,普天之下,莫非王臣!没人能拒绝朕,没人敢拒绝朕!赵汐朝,朕知道你心里爱着傅言。你今日若是敢不服从朕,朕就立马下旨抄了傅家满门!”
  “皇上,傅家这么多年,对朝廷衷心耿耿,您这么说,不怕伤了朝中老臣的心吗?”
  “朕是天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傅家也好,明国公府也好。不过是臣子。只要朕想,抄家灭门,有何不可!”皇帝大笑,上手一把攥紧赵汐朝的手腕,拉至自己身前,冷笑道:“至于你,不过一个替身,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同朕叫嚣!”
  他说着,一把将赵汐朝的外裳撕开,将她整个人重重地抛到龙床上,欺身上前。
  外头有人大声喊道:“皇上,皇上!不好了,大王爷逼宫造反了!”
  “听听,这就是朕的好儿子们!”皇帝捏正赵汐朝的下巴,凑到她耳边笑道:“乱臣贼子,其心可诛。赵汐朝,待傅言替朕平定了霍乱,下一个满门倾覆的,便是傅家了。”
  “卑鄙!”赵汐朝咬牙切齿,骂了一句,哪知右手腕一阵剧痛,硬生生的被皇帝掰折了。痛呼声几乎要忍不住从嗓子里蹦出来。
  “想杀朕,可没这么容易!”皇帝将赵汐朝袖中的匕首掷了出去,刚要强行将人玷.污,脖颈处骤然一凉。滚烫的鲜血汩汩的往外流。
  “执……名?”皇帝大惊失色,不敢置信的瞪着眼前的玄衣少年,如同青天白日见到鬼一般。
  “不好意思,让父皇失望了。我居然没有死,你是不是很意外?”执名随手将床幔扯下,甩到赵汐朝身上,慢条斯理的吐了一句,“裹好了,连脖颈都不许给我露!坐在一边看着就好,敢多说一个字,我把你另一只爪子折了!”
  赵汐朝赶忙扯过床幔,将自己严严实实的裹好。这才缩在墙角没敢吭声。
  执名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攥着手里的长剑,一步一步,紧逼着将皇帝抵在了柱子上。
  “父皇,你做梦也没想到吧?我居然还能活着回来找你报仇!你肯定很失望,因为我还没跪下来跟你服软!怎么样,你现在要不要考虑一下,跪下来求我?”
  “执名……你不能杀朕,你不能!朕是你的父皇,是你父皇啊!”皇帝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两手扯着执名的裤腿,老泪纵横,“你要相信父皇是爱你娘的。父皇当年是受了小人的蛊惑,朕不想的!可是朕没有办法,朕真的没有办法!”
  “朕没有办法啊!都是皇兄逼得朕,都是皇兄逼得朕!是傅家和明国公府逼得朕!朕是无辜的,是无辜的!你心里有恨,你有怨,你去找他们报仇!执名,只要你肯放过父皇,父皇现在就下旨杀了傅言和明连替你出气,好不好?”
  “事到如今,你还要反咬别人一口。你还真是……比我还要不知悔改。”执名提剑拍了拍皇帝的脸颊,故意在他脸色划了几刀,笑容满面道:“我其实答应过我娘,无论如何也不能对你动手的。可我从来都不是个孝顺孩子,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呀!”
  “执名,执名!不要,不要啊!执名!朕把皇位传给你,把赵汐朝也还给你!不要杀朕,不要杀朕啊!”皇帝捂住脸,惊恐的大喊大叫。可他无论如何喊叫,硬是没有一个人进来。
  他这才后知后觉,偌大的皇宫里就只剩下他们三个了。他一个皇帝竟然落得如今这般孤立无援的地步!
  “快去,找来锦帛跟笔,别让我再重复一遍!”
  执名提剑一指,硬逼着皇帝爬着去找来东西,这才指示道:“我说,你写。皇七子执名之生母瑶蘅追封为贤贞太妃,入葬皇陵!”
  “执名啊……”
  “写!”执名挥剑削掉皇帝左手尾指,笑容灿烂道:“瑶蘅为你做了这么多,怎么也得有个名分啊……还有我,怎么说也是你的儿子,应该是皇子。可你是怎么对我的?嗯?你让人用铜勾穿我琵琶骨,逼着我跪钉板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也会落到今日这个下场!”
  他每说一句,提剑削掉皇帝一根手指,登时鲜血如同水柱般喷洒出来。皇帝疼得大喊大叫,满地打滚,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执名略一思忖,转过头去,恶狠狠的冲着赵汐朝喊:“把眼睛给我闭紧了!”
  赵汐朝脑袋一缩,赶忙闭紧眼睛不敢再看。可满殿都弥漫着一股子强烈的铁锈味,直冲入脑。她喉头一阵恶心,险些吐了出来。
  “对了,还有皇位……”执名半蹲下来,用剑柄挑起皇帝的下巴,询问道:“父皇,你打算让谁继承你的皇位?是元漓,还是老八?你觉得我怎么样?”
  “不行!不能是你!”
  皇帝突然情绪激动起来,像是一匹苍老的马,在烂泥窝里打滚,满脸都是血迹,几乎将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都填满了,“朕的皇位绝对不能交到你的手中!”
  执名的脸色渐渐阴冷下来,眼底浮现出更强烈的恨意,嘲讽道:“为什么不能是我?”
  “因为……因为……”
  执名直接打断皇帝的话,冷冷道:“你说不出来?那我替你说。因为我是个没有人要的野种,是你辉煌人生中最为耻辱的一笔。你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恨不得我立马死了才甘心!我不过是沙粒草芥,如何能同你的儿子们比。你神圣的皇位,怎么能落到我这种污秽之人的手中。你怕我脏了你的皇位,可对?”
  “不是的,不是的!”皇帝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失声尖叫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放弃了最后的尊严,虚弱无力的求道:“杀了朕,你杀了朕罢。”
  “别急,我还有话没说呢!”执名慢条斯理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一点点的将里面的药粉撒在皇帝身上的伤口上,笑容满面道:“这个呢,是我从东瀛带来的,一直没有用过。这个东西特别好,只要撒在伤口上,顷刻之间就能将肉腐蚀得干干净净……哦,就像你现在这个样子!”
  他起身,十分嫌弃的离远了些,手里握着长剑,胡乱的在殿里砍了一通。充耳不闻殿里的惨叫声。
  “执名……”皇帝形容凄惨,已经出气多吸气少了,可仍然强撑着,支起上半身,艰难万状的吐出一句,“是朕对不起你们……你过来,让朕抱一抱你……你长这么大,朕从来都没有抱过你,你过来,求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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