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玲玲:“是的。”
黄毛捂脸:“挖槽,好激动啊,琳娜姐,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
朱玲玲哪知道,她也没坐过。
“跟客机差不多,大家保持安静就好了,”她胡诌道。
三人使劲点头:“好。”
一行人过了安检,在候机室等boss。
鉴于夜寒时向来是踩点一族,朱玲玲也不白费功夫打电话问了,先等到八点半再说。
果然八点半一到,他出现在安检口。
夜寒时今天穿了一身非常正式的黑色西装,打上领带,头发也做了造型,眉眼分明,显得比以往更利落三分。他面无表情地站在墩子上,气质冷冽得像一把出鞘的剑,把那名可怜的女检查员吓得脸都白了,抖抖索索地拿安检仪在他身前扫了一道,又转去背后扫了一道,然后艰难地鼓足勇气,在他上下口袋处各拍了一下,立马低头放行。
看的朱玲玲憋笑憋得快抽过去了。
夜寒时提着小箱子过来,眼睛看向她。
朱玲玲现在的脑神经已经能自动解读他的眼神了,意思大约是:笑什么?
她立马装作一副懵懂的样子。
夜寒时淡淡挪开视线,说:“走吧。”
夜家的私人飞机就停在机坪上,纯白色的机身线条流畅,尾翼斜斜往上翘起,迎着朝阳,像一只威风凛凛的雄鹰。
黄毛小男生激动得说:“夜,夜总,我能在这拍两张照吗?”
夜寒时忽然毫无征兆地停下脚步。
黄毛:“!!!”啊啊啊夜总生气了?!
朱玲玲知道他这其实是默许的意思,忙安抚小男生道:“别怕,他这是停下来让你们去拍呢,快去吧。”
黄毛看着夜大总裁笔直肃杀的背影,小小声问:“……真的吗?”
朱玲玲憋笑说:“我说的你还不信?”
黄毛抱着相机往前跑了两步,看夜总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这才彻底放下心,招呼着另一位摄影师和Lucy一起,三个人就这么兴致勃勃地在喷了夜家标志的飞机面前,玩起了自拍……
朱玲玲:“……”
夜寒时:“……”
他们拍了好一会儿,过来喊朱玲玲,“我们想拍个短视频,琳娜姐,一起来嘛?”然后小心地看向夜寒时,“夜夜总,要……一起吗?”
夜寒时看了朱玲玲一眼,朱玲玲立马说:“我们就不去了,你们多拍几张吧,反正私人机不赶时间。”
等他们跑开后,朱玲玲估摸着还有的等,干脆坐在行李箱上,打开手机开始玩游戏。
她玩的是扫雷,以前看涵涵玩觉得挺有意思,就跟着下载了个,不过她脑子反应慢,到现在还在初级摸爬滚打,记录都在五分钟以上。
玩了一会儿,忽然发现,诶,旁边多了个人影。
她抬头,对上一双漂亮的暗灰色瞳孔,小心脏受了惊似的扑腾扑腾两下。
夜寒时脸上的表情十分平淡,朱玲玲晃过神来,猜测这意思大约可以解读为:你太菜了?
她不大高兴,手机一摆:“你会玩?”
然后,让她没想到的是,夜寒时居然真的接过去了,更让人目瞪口呆的是,他还提了提裤腿,在她旁边蹲了下来!
这是……要亲自展示给她看?
不得不说,夜寒时就是夜寒时,连蹲着也是如此的潇洒霸气,仿佛他脚下的根本不是普普通通的水泥地,而是什么锦绣十里巍巍山河。
然而就是这么一晃神的功夫,他手中的初级已经通关,5秒钟。
朱玲玲:“……”
他像是不太满意,重开了一局,这回朱玲玲睁大眼睛,只看到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唰唰唰点了几下,结束。
……4秒。
比涵涵还快。
他的眉毛微微挑了下,还是不太满意的样子,直接切到高级模式。
然后朱玲玲就见到了什么叫神速,他的手指几乎没有丝毫停顿,点一个,旁边标记,点一个,点一个,标记,再点点点,标记标记标记,像朱玲玲玩的时候必须得一个一个琢磨,而他似乎完全不用思考,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个磕巴都不带打的。
就在那边三人组录完视频回来之前,他又通关了,用时一分三十四秒。
夜大总裁抿着嘴唇,把手机还给了朱玲玲。
在他转身之后,朱玲玲把扫雷的图标拖进了垃圾清理箱,江湖不见。
私人飞机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也就是里面的摆设多了些,有两个独立的小房间,布置得很雅致,前面是小客厅,摆了座位和沙发,最后是洗手间,一应俱全。
那三人又开始新一轮的疯狂自拍,直到飞机起飞前才被空姐温柔地制止了。
朱玲玲本以为夜寒时肯定要去房间睡觉的,意外的是,他一直坐在沙发上,拿了本书在看。也辛亏他在,那三个人还不敢玩的太疯,只是叽里咕噜地问空姐能不能给他们拿瓶酒,朱玲玲赶紧阻止道:“别闹了,下午还要工作的。”
他们便不说话了。
从奥利机场出来,巴黎这边照例有专人举着牌子在外面接机,然后分两部车把他们带去了下榻的五星级酒店,办理入住手续时朱玲玲无意间瞥到费用栏,顿时一阵心惊肉疼,咱们公司都到了“借钱”的地步了,还这么奢侈真的好吗?
不过以夜少的身份,穷酸点确实也说不过去。
下午两点,巴黎下起了蒙蒙细雨,他们乘坐一辆低调的轿车抵达秀场。
夜寒时这时又换了另一套造型,是一身卡其色的格子西服,胸口是一条棕色的领带,手里撑着一把黑色的Swaine Adeney Brigg长柄雨伞,配上他清冷卓绝的五官,整个人复古得像是刚从上个世纪凡尔赛宫殿里信步走出来的年轻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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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玲玲曾经作为顶级时装杂志女主编,对各大秀场熟悉得跟自己家一样,但是身后三个人是第一次,个个激动得手脚不知道往哪放了,朱玲玲回头小声说:“虽然不会有什么人关注我们,但我们站在这里,代表的就是《V.F》的颜面,你们都给我把表情收起来,准备工作。”
他们耳朵都有些红,小小声地应着:“好。”
夜寒时能来这个秀当然不是因为《V.F》,而是受到了品牌方的邀请,他在门口收了伞,交给一旁的门童,然后沿着正中的通道笔直地往秀场内走去,周围的各家媒体的镜头纷纷追随着他,快门时闪光灯络绎不绝。
朱玲玲则带着三个人从侧门进去,一路遇到的全是国内外各种明星,被各大纸媒摄影师截下来拍照,不过对于他们这种听都没听过的小杂志,是丝毫不屑于停留的。
黄毛看到一个当前国内非常红的小花旦,显然是忠实迷弟一枚,呼吸都急促了,雀跃地问她:“琳娜姐,我可以偷拍几张吗?”
朱玲玲摇摇头,说:“最好不要。”
黄毛失望地说:“为什么啊?”
朱玲玲:“那些明星的照片都是要拿回去精修的,到时候他们工作室微博会直接放出来,你拍的原片要是不小心流传出去,人家恐怕还要找律师追究你的责任呢。”
黄毛似懂非懂:“……哦。”
朱玲玲皱眉说:“都跟紧我。”
进去之后,便看清了整个秀场的布置,是哥特式宫殿的造型,出场是一扇白色的拱形门,两侧敞开的铁珊门上缠绕着藤蔓,中间以白色蔷薇点缀,往前则是曲折的小径,两排是观秀席。
仅从这个布置中,朱玲玲大约能猜到今天服装系列的风格了,女士成衣大约会走优雅路线,比如薄纱、花朵、黑白等永不过时的元素,而男士款应该是类似于夜寒时身上的那种,带点儿复古的绅士贵族风。
夜寒时去签名区回来,便坐到了位置上,低头拿出手机。
下一秒,朱玲玲手机滴了一声,她拿出来一看。
boss:过来。
朱玲玲便莫名其妙地过去了,低头问:“夜总,怎么了?”
夜寒时指了指右手边的位置。
朱玲玲有些受宠若惊:“我可以坐这吗?”
夜寒时“嗯”了声。
头排一般是当红明星、知名杂志主编或者品牌挚友等有一定时尚话语权的人才能坐的,而且原则上肯定至少是要身着这个品牌高定的,朱玲玲看看自己身上明显另一个品牌风格的黑色短裙,这两个牌子之间貌似还有些嫌隙,顿时感觉自己有点像是来砸场子的。
夜寒时当然不会有什么闲情逸致去关注她的想法,那个嗯字说完之后就不管她了,朱玲玲只好不怕死地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人渐渐多了,周围全是英语和法语混杂的低声交谈。这时,朱玲玲右手边的人也来了,这是一位身材非常高挑的中国美女,估计是个明星吧,穿了一件仙气十足的白色抹胸长裙,胸口露出两道饱满的半圆形弧线,坐下来的时候尤其惹眼,朱玲玲不自觉多瞅了两道,然后那美女就高贵地开口了:“你是谁?”
朱玲玲有种怪怪的感觉,答:“我是linna。”
美女显然不知道linna是谁,但是重点也不是这个,她的目光越过朱玲玲,落在后面的夜寒时身上,说:“方便换个位置吗?”
朱玲玲是无所谓,但是先跟boss问一声是必要的,她转回去问夜寒时:“夜总,旁边的美女想跟我换位子。”
夜寒时头也不抬,吐出两个字:“不行。”
朱玲玲:“……”
她只好又转回去跟美女说:“不好意思,我旁边的先生说不行。”
美女有一丝难堪,但她掩饰的很好,依旧微扬着下巴,姿态高傲地说:“麻烦你跟他说一声,我是孟池。”
朱玲玲:“!!!”
孟池冷眼看她:“怎么?你不认识我?”
朱玲玲还真没认出来,不过这会儿倒是想起来了,她这个刻薄的语气真是让人无比的印象深刻难以忘怀。
朱玲玲转过去重新问夜寒时:“夜总,孟池小姐想跟我换位置,可以吗?”
夜寒时抬起头,跟后边的孟池对了眼,孟池声线立马温柔了,娇滴滴地喊:“时哥哥。”
朱玲玲差点喷了,“shi”哥哥?跟她的“lin”妹妹有得一拼。
朱玲玲很敏锐地发现夜寒时的手指也极轻地抖了一下,又恢复平静,他很快就做出了决定,站起身,对朱玲玲说:“你坐过来。”
于是朱玲玲跟他换了位置。
那边孟池喜笑颜开,贴着夜寒时的半边胳膊,微微往前倾着身体,小声地说着话儿,一张本就精致的脸在秀场的暗色灯光下愈发养眼。不过四周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明星大腕,各种美颜暴击,朱玲玲很快就把注意力转到别的地方去了。
24.024 巴黎
开场音乐响起。
伴随着英格玛的《Sadeness》, 模特们踩着鼓点一个个走了出来。
第一个系列果然是走半婚纱路线, 以纱的薄透和飘逸为重点, 配合花朵、水钻、刺绣等点缀, 可以说是仙气十足了。
英格玛的音乐风格有点类似于圣歌, 带有很强烈宗教式的神秘气息和泾渭分明的节奏感, 鼓点尤其清晰。
朱玲玲觉得看秀最爽的一点就是看模特们迈动着长腿一脚一脚精准踩点, 简直是浑身舒坦, 比每天在微博上看别人挤黑头挑粉刺还解压!
尤其是这么近的距离,模特们的纱裙都快飘到她脸上了,让人忍不住心生“我欲成仙归去, 又恐琼楼玉宇”的错觉。
她灵感井喷,笔记记个不停,一时间竟忘了自己是谁, 看到几件超级超级心水的,习惯性用胳膊拐往旁边杵了一下, 像以前那样吩咐小助理:“小叶, 把这、这、这几个look记下来,等会帮我去找供货方下订单。”
话说完,发现不对劲。
呃……
她僵硬地一点一点转过头,直直地对上一双暗灰色的眼眸,顿时整个人都懵圈了,有种脑子转不动了的恍惚感。
我是谁?我在哪?我他妈到底在干什么?
周围的音乐好像被突然一只无形的手调小了音量, 听不太清了, 只有空灵的哼唱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过来。
--萨德, 说吧
--萨德,给我吧
--让我们继续前进
--以基督的名义,阿门
“小夜”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朱玲玲:@.@
好在“小夜”一贯是个锯了嘴的闷葫芦,没等到她的解释,就一脸漠然地把头扭过去了。
朱玲玲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擦擦额头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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