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玲玲把卡片拿过来,看了一遍,无语道:“这是《蓝色多瑙河》,卡尔.贝克写的。”
她想起那次舞会。
所以,这花是南宫零送的。
她脸上的肌肉终于无可控制地抽了抽。
傍晚,临近下班时,雷鸣声终于将乌云击溃,雨水哗啦啦落了下来,将脚下的大地一一冲刷。
五点半,雨还是很大,朱玲玲没带伞,蹲在茶水间给涵涵打电话。
还好小孩放学的时候雨还没下,他已经在家看电视了。
朱玲玲放下心,回到办公室,没想到boss也没走,还在那敲电脑。
两人之间除了工作以外基本也不怎么说话,朱玲玲把他当空气,趴在桌上自顾自地玩了会手机,结果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天已经暗了下来,夜寒时站在她面前,敲了敲桌面,难得地主动开口说:“不走?”
朱玲玲迷迷糊糊地问:“几点了?”
夜寒时顿了顿,说:“五点五十二。”
朱玲玲揉揉眼睛,半边脸湿乎乎的全是口水,夜寒时默默把视线挪开。
朱玲玲抽了张纸擦脸和桌子,心想他怎么还不走?在等她开口?于是说:“夜总再见。”
夜寒时说:“我捎你一程。”
朱玲玲一愣,摇头:“不用不用。”
夜寒时又不说话了。
据朱玲玲这段时间的观察,他大部分不说话的意思都可以解读为:我会给你反驳的时间,但这不能改变我的决定。
粗暴版就是:你尽管bb,反正我不会听的。
比如上周他让摄影部去拍一组迟市的街头照,打算放四月刊插页,朱玲玲忍不住委婉地提示:“夜总,这个想法或许并不太适合……”
balabala举了一大堆例子,最后道:“所以我建议不要执行。”
夜寒时听她说完,点点头:“嗯,去吧。”
然后隔天,摄影师就把街拍初稿交了上来。
朱玲玲后来找到一个词来形容:皇帝病。
比王子病更高一级。
具体表现为:说一不二,一切他不想听的解释可以在耳边自动忽略,就像大臣无论如何抵死向皇帝进谏,可最终结果不还是皇帝说了算。
所以朱玲玲也就不挣扎了,老老实实坐他的车吧,省一笔打车费还是她赚了呢。
朱玲玲跟在他身后,走到公司门口时,墙边靠着的男人忽然直起身来喊:
“阿时?”
夜寒时也挺意外:“你怎么在这?”
南宫零看向他身后的朱玲玲,俊眉微皱,问:“你们?”
夜寒时道:“我助理,怎么?”
南宫零眉头松开,笑了笑:“我是来找她的。”
朱玲玲:“……”
南宫零问她:“我可以请你吃晚饭吗?”
朱玲玲:“对不起,我晚上……有事。”
南宫零笑容一僵,又说:“那我送你回家吧?”
朱玲玲点点头。
他脸色这才缓和了些。
三个人沉默地坐上电梯,下楼,刚到大厅,朱玲玲远远地便看见一道眼熟的身影,顿时魂飞魄散。
刚刚她还在无聊地想,送蓝玫瑰的人都来了,送红玫瑰的人还会远么?
结果……还真在……
顾景泽只知道她的真名!绝对不能让他喊出来!
朱玲玲语速很快地说:“哎呀,不好意思,我哥哥来了,南宫少爷,改日再约,再见。”
说完,一溜烟冲过去,将微笑着还没来得及开口的顾景泽一把拖走。
顾景泽被她拉着往外跑跑,眉梢眼角全是笑意,说:“怎么了?”
外面雨幕如注,朱玲玲一个急刹车停住,回头瞪他:“车停哪了?”
顾景泽指了个方向,朱玲玲又拉着他闷头冲了过去。
两个人湿漉漉地坐进车,顾景泽把纸巾盒递给她,说:“去吃饭?”
朱玲玲低头擦脸:“不去,我要回家。”
顾景泽笑容稍微淡了,道:“那小孩真是你的?”
朱玲玲翻白眼:“废话,不是早跟你说了么?”
顾景泽闷闷呼出一口气,启动油门,道:“那他父亲呢?”
朱玲玲叹气:“他父亲不要他,唉。”
顾景泽胸口一窒:“怎么会?”
朱玲玲:“唉,快别提了,怪我倒霉。”
雨水从四面八方敲打在车身上,车内很宁静,前面的雨刮器拼命挥舞着,将水流撇开。
顾景泽忽然说:“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朱玲玲:“?”
顾景泽:“我可以做你孩子的父亲。”
朱玲玲揉揉耳朵,装聋作哑:“啥?”
顾景泽耳朵慢慢红了。
又过了一会儿,他说:“我想照顾你。”
朱玲玲心里好笑,这告白也太老土了,说:“我腿脚都好好的,你要照顾个啥?”
顾景泽:“玲玲,我是认真的。”
朱玲玲没辙,看样子装傻也混不过去,只好说:“你家人很喜欢安曼容,我们是不可能的。”
顾景泽说:“你是不是和你妹妹关系很差?”
朱玲玲惊奇:“你都看出来了?”
顾景泽:“我以后都不会再跟她有任何联系。”
朱玲玲:“……”
不知道为啥,心里还有点暗爽……
老实说,这人从长相到性格都挺不错,就是那个家庭背景,还有他那个妈,一看就不是好惹的,果断pass。
顾景泽还不知道朱玲玲已经默默给他下了否定书,笑着问:“还满意吗?”
朱玲玲说:“你一点都不喜欢她?”
顾景泽:“嗯。”
朱玲玲:“那你干嘛问我满不满意,又不是我让你不理她的。”
顾景泽:“……是为了你。”
朱玲玲振振有词:“为了我是你的主观行为,站在我的角度,你理不理她都完全不受我行为控制。”
顾景泽啧了一声:“你确定要和一个学法律的争辩?”
朱玲玲:“你是律师啊?”
顾景泽:“嗯。”
朱玲玲立马说:“你看,我们不合适。我最讨厌律师了,若是真在一起,结一场吵架永远吵不赢的婚,我肯定会疯的。”
顾景泽:“……我会让着你。”
朱玲玲叫了起来:“不行!吵架都不能吵过瘾,还结个毛的婚,免谈!”
顾景泽:“……”
老师说得对,再强大的律师最好也不要试图跟女人斗嘴,因为她们的歪门邪理一般都是死命题。
.
四月,春寒料峭,接连几天的大雨终于使迟市的地下排水系统全面瘫痪,路面到处都是积水,朱玲玲不敢再让小孩一个人上学放学了,便让周美梅帮忙找了个保姆,负责晚饭以及平日接送,这样她偶尔加班回来晚了也不会不放心。
保姆是以前在安家做过的,姓陈,人很勤快,性格也好。涵涵不太认生,两三天就熟悉了,然后就爱上了陈阿姨做的各种拔丝水果。
这一点估计又是遗传自夜寒时,不爱吃辣,尤其嗜甜。
朱玲玲怕他吃多了长蛀牙,只能像吃糖一样下限定令,每天只准吃一碗,超标了就要做家务抵消。
不过小孩自制力还是很强的,就像吃糖果一样,一次也没超标过。
小孩的生活有了保障,但是很快,朱玲玲却遇到了新的难题。
她要出差去了。
23.023 秀场
和boss出差的行程是在上周定下来的, 正好在四月五号, 清明节。
照理说这本来是付琛的活儿, 但很不巧, 他在纽约回程的时候遇上了强降雪, 所有航班全部取消, 一时赶不回来, 所以这个任务就当仁不让地落在了朱玲玲身上。
朱玲玲原本是打算拒绝的, 法定节假日,又是周末,她想好好在家陪孩子, 相信以夜寒时的脾性也不会怎么难为她,但安曼容一个电话却把她打醒了!
据说是清明节当天,人间会所将会举办一个中式万圣节party, 届时所有人着异装即可免费入场。
安曼容欢快地一通介绍,怂恿道:“姐, 你跟我们一块去玩吧!”
朱玲玲:“……”ball ball you, 别再喊姐了,我看你是怕不是想玩死我吧!
不过多亏她这么一提醒,朱玲玲倒是想起来一些。
书中原女主又一次被这极品妹妹哄去酒吧灌醉好像也是个什么异装派对,而且就是在这次派对之后,她莫名其妙再次窜到了男主的床上,两人自然而然地发生了一些不可描述的关系, 从此拉开了“身体比嘴诚实”、“我爱你但我就不说”、“爱你就是要伤害你”等狗血戏码的序幕。
但那个异装派对是否就是这个清明节的, 又或者是剧情已经彻底跑偏, 她不确定。
再说照现在的发展,男主出差,根本也不在迟市啊!
奇怪,她想不通,当然安曼容的邀请肯定是要果断拒绝的,傻子才会去呢。
安曼容没想到她竟会推脱,不死心地问:“为什么不去,你还能有什么可忙的?”
朱玲玲心想关你毛事,嘴上说:“工作呀,不好意思,姐姐正好要出差呢。”
安曼容还不信,撒娇说要喊莉莉一起过来绑她,朱玲玲实在听不下去了,借口手机没信号强行结束了通话。
就是在这样的纠结中,最终,她还是选择跟boss出差去巴黎看秀。
别的不说,夜寒时怎么看也比安曼容可亲多了。
而且以现在这个男主的性格,在没有任何外力作用时,别说什么不可描述,就是他肯碰你一下,都是极大的荣幸了。
清明节当天,早晨气温有些低,天空阴沉沉的,涵涵在大厅的桌子上玩乐高积木,顾景泽送了好多盒过来,成了他最近的新宠。
朱玲玲走过去把吊灯打开,趴在一旁,看他专心致志地慢慢拼出一排房屋的底座,她去泡了两杯牛奶回来,他的工程便已经扩展到了楼梯,水池,还在往上架高。
“好玩吗?”她把一杯牛奶推过去。
小孩说:“还行。”
朱玲玲每次看他这么老气横秋的说话,就忍不住逗逗:“你都拼了这么多了,才还行?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帮你拿去还给顾叔叔吧,怎么样?”
涵涵看她一眼,慢吞吞地说:“顾叔叔不会要的。”
朱玲玲:“嗯?”
涵涵一脸“妈咪你这都不知道”的表情:“顾叔叔买这个就是为了讨好我,你还回去的话,他肯定会很不高兴,然后转身把它们丢进垃圾桶。”
朱玲玲无可反驳,喝口牛奶,还是忍不住感叹:“你这小屁孩,怎么什么都懂啊?”
涵涵低头,小手摆弄着一块绿色的积木,奶声奶气地说:“你们总是以为小孩什么都不懂,那是你们以为。”
朱玲玲撑着下巴咯咯咯笑。
做完早餐已经快七点,没有时间做瑜伽,她便收拾了几件衣服出门。
临走的时候特地嘱咐涵涵别给任何人开门,陈阿姨有钥匙,能自己进来。
打车到了机场,和另外三名同事会合。
两名摄影师,都是男的,一个卷发一个黄毛,还有一名女文编,叫Lucy。
Lucy就是以前在公司里整天使唤朱玲玲跑腿的那位,这回得到了出差的消息后,态度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比藤原拓海的弯道漂移用得还顺溜。
Lucy一看到她,便凑了过来,笑容满面地说:“linna妹妹,你来啦。”
朱玲玲有些无语,心想什么鬼,你还不如直接喊‘lin妹妹’呢,说:“嗯,东西都带好了吗?”
Lucy和后面两男生一起点头。
三个人都有些兴奋,黄头发的男生看起来还很稚嫩,像个刚出校门的大学生,两眼发光地问:“琳娜姐,我们真要去坐夜总的私人飞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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